莫凌瀚看着她爬满红云的小脸,忽然就起了坏心,看她朝后退了一步,还故意跟着走上一步。
他笑了笑,再一次把余程没有说出来的交通法规,熟稔的背了出来。
罚单已经开好了,就差最后的交警签名,余程颤抖着手,以最快的速度在空白处写上自己的名字,随手朝车窗上一贴,转身就离开。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连着两次在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面前,忘了背出交通法规,她走的很快,似乎感觉到莫凌瀚在看着她,到最后是用的小跑。
目送那个年轻的女交警,把警用摩托车开的歪歪扭扭的离开,莫凌瀚憋了有一会儿的笑,肆意的笑出了声。
门童挠挠头,一脸的茫然。
莫凌瀚朝车窗上的罚单看了一眼,视线落在最后的交警签名处,字写得真难看,和她开警用摩托车一样的难看,歪歪扭扭。
字是很难看,名字却很有意思,余程。
这样的名字,如果不是有着特殊的意义,就是给她起名字的人太懒,直接取了父母的姓,直接一个组合,就成了像余程这样简单到令人发指的名字。
余程今天是早班,给莫凌瀚贴好罚单,就能下班回家。
她刚打开防盗门,就听到自己老爸一直在打喷嚏,她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爸,你鼻子不舒服吗?”
余爸爸拿纸巾揉了揉鼻子,也好奇道:“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开始打喷嚏。”
“爸爸,你和妈妈过两天不是要出去旅游吗?你要当心可别是感冒了。”余程去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就去厨房洗手,准备吃饭。
她刚拿起筷子,就听到余妈妈的唉声叹息,“哎。”
她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暗暗的皱了皱眉,看样子,每天只要她在家,就会准时上演的老三遍,又要开始了。
果然,余爸爸配合着余妈妈开始演戏了,他问:“兰晴,怎么了?”
余程低头扒了口米饭,嘴里无声说,没什么,就是心口痛。
果然,余妈妈在又一声叹息中,说:“没什么,就是胸口痛。”
余爸爸看了低头扒米饭的女儿一眼,状似很担心妻子的样子,“胸口痛,可不能忽视啊,等会儿,吃好饭,我就带你去看医生。”
余程嘴里含着一大口白米饭,没什么味道,本来是想夹筷子菜的,听母上、父上大人,演戏正演的很起劲,这样打断他们总是不好的,把头埋的更低,默默咀嚼着嘴里的白米饭。
余妈妈也看了眼,只顾着白吃米饭的女儿,叹息道:“老余啊,我这是心病啊,看医生吃药都用的,你不知道,今天楼下王阿姨家的女儿刚给她生了小外甥,我看到那个孩子了,哎呦,白白嫩嫩的,可爱的我都忍不住的想去抱他。”
余爸爸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为了把夫妻两个的演戏推到**,不以为然道:“想抱就抱呗,王阿姨和咱们家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不会不肯吧。”
眼看几乎每天变着法子会在耳边出现的**,即将要出现,小余同学把头垂的更低了,几乎是把脸都放进碗里。
余妈妈抽泣了起来,“老余,你说的轻巧,人家的宝贝,哪里肯让我抱。”
余爸爸当即做出很生气的样子,对楼下王阿姨伤害邻里感情的举动,一顿训斥后,直接朝小余同学的肩膀拍去,“程程,爸爸和妈妈在这帮左邻右舍里,能不能扬眉吐气就看你的了!”
小余同学肩膀一塌,头又朝下低了不少,如果不是碗口不算大,她的脸真的已经掉到碗里了。
被逼婚,这是小余同学自从毕业以来,每天都会遇到的经历。
余妈妈真是太有一颗恨嫁女的心了,每天变着不同的方式,或旁敲侧击,或直言不讳的逼迫着小余同学相亲。
最过分的莫过于昨天,在小余同学不知道第几次相亲失败后,她甚至对余爸爸,“老余,依我看,余程我们是指望不上了,要不咱们再生一个吧。”
此话一说,余程被茶呛到了,而老余同志,明显感觉压力太大,笑的干巴巴的,也很勉强。
吃过午饭后,为了不让余妈妈再被人鄙视,为了不辜负余爸的期望,小余同学再一次奔赴某咖啡厅,继续她不知道第几次的相亲了。
当站到余妈妈告诉她的那家咖啡厅门口,余程同学不由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高档的地方,一杯咖啡要用掉她不少钱吧。
忽然想到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捏了捏钱包,既然都不是问题,还有什么好怕的,她用力吸了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据余妈妈说今天来和她相亲的男人是个精品男,为了彰显她女儿也是个精品女,她亲自给她指点了穿衣打扮。
说实话,一向都喜欢穿牛仔,T恤的余程,让她穿着长到膝盖下的长裙,脚上踩着至少有五公分的高跟鞋,她还真的一点都不习惯。
在各种别扭中,她走进了让她觉得每走一步,就有种被人宰割的咖啡厅。
格调果然高雅,这样炎热的午后,循环不断的冷气,让坐在里面的人身心都舒畅。
很快,没等余程同学身心彻底舒畅一番,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她挥手,“余小姐,这里。”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其他客人频频朝他观望,顺带着,无辜的余程也遭了殃。
余程低着头走过去,在余妈嘴里所谓的精英男的对面坐下。
她刚才生怕别人看到她长什么模样,生怕哪天在路上执勤时被人认出来,一直都低着头,也就没看到和她邻座的沙发上,有个男人在看到她的瞬间,眼底一闪而过的微笑。
莫凌瀚喝着咖啡,觉得B市还真是小,让他不过两个多小时,就看到那个女交警两次。
他在等人,本就有些无聊,就竖起耳朵,听隔壁人的谈话,明知这样是不道德的,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听。
前前后后看到这个女交警有三次了,前两次,她都穿着交警制服,还是第一次看她穿便装的样子。
飘逸的中长裙,还真是有种和警服不一样的味道。
他正想着,那头的人也已经交谈开了。
率先说话的是刚才大呼小叫,甚至看到女士来,都没起一下身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偏见,他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非常的难听,有点像公鸭子在叫。
他说的话,更是让莫凌瀚觉得好笑,他先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年龄,家里有几口人,然后开始强调他的学历,以及他目前是公务员的身份。
说到他是公务员时,言辞间是抑制不住的洋洋得意,像是光凭这公务员的身份,对面的女人就一定会对他心动。
终于,他说完了,也就轮到余程开口了。
她像是只学舌的鹦鹉,学着那个男人刚才说话的套路,把自己的情况也说了一遍。
男人似乎很满意,又开始继续说在其他方面的要求。
余程越朝下听,越是觉得余妈用精品男形容他,真的有点太对不起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单单是精品连个字可以形容,他绝对是极品。
终于,当一直以公职人员自称的极品男说完他的全部要求后,用期盼外加鼓励的眼神看着余程。
余程对他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一改刚才温和恬静,言辞有些犀利,“这位田先生,我的要求呢,其实没有你一半的苛刻,我的另一半,只要是才俊就行,知道什么是才俊吗?”
余程直视田先生的眼睛,大概是被余同学骤然的变化惊到了,田先生瞪大眼睛,条件反射地接下话,“什么是才俊?”
余程喝了口咖啡,“才俊亦作才隽才能出众晋书嵇康传康临去登孙登曰君性烈而才隽其能免乎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语边让才儁辩逸宋梅尧臣吊唐俞诗通闺年最少才俊罕能双清秦瀛答王惕甫书仆意方今少年中非无才俊之士而华而鲜实类由渐染时习!”
一口气说完后,她没休息,直接问早已经目瞪口呆的田先生,“Mr田,AREYOU明白?我刚才说的可是百度百科里对才俊一词,最精准的阐释。”
田先生嘴角嗫嚅着,还想开口,余小姐却没了再奉陪下去的耐性,从包里拿出钱包,掏出一杯咖啡的钱,放到桌子上,没有对极品田先生说再见,直接就转身要离开。
田先生明白过来,扯着公鸭一样的嗓子在她身后喊她,“我堂堂一公务员,国家公职人员,你知道我的时间是多宝贵吗?我在陪你聊天,这杯咖啡应该你来请!”
余小姐虽说一向比较节俭,到这样的地方来喝一杯咖啡,她要心疼很久,却不是个小气的人,尤其,当有些事,还是别人主动开口的。
所以,当田先生让她付他那杯咖啡的钱传到耳边,她还真转身朝刚才坐的地方走去。
她看着田先生怎么看怎么猥琐的脸,笑了笑,从钱包里拿出另外一杯咖啡的钱,放到桌子上。
“算你”
“识相”两个字,田先生还在喉咙里徘徊,就看到一只手伸到他眼前,然后,不等他反应,他故意留着慢慢品的,等会儿还打算拍张照,传到微信上去炫一炫的咖啡,已经全部落到他脸上。
“你!”田先生恼羞成怒,噌地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举手就要朝余程打去。
余程虽然只是交警,却是正儿八经警校毕业的,她学过各种拳法,包括空手道,一个看就是个外强中干,极度肾虚的男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正要去抓他的手腕,让他尝尝什么叫错骨分筋手,一只手比她更早一步出现,而且擒住了田先生的手腕。
那只手修长而又力气,肉眼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被捏住手腕的田先生已经嗷嗷大叫,“大侠饶命啊!”
剧痛之下,他已经顾不上再去显摆他公务员,国家公职人员的身份了。
莫凌瀚猛地甩开他,田先生因为惯性,跌回到沙发上,有些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搓着手腕,又开始嚣张的叫嚣,“青天白日,你们居然敢殴打国家公务人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余程实在是控制不住了,想把自己没喝完的那杯咖啡也淋到他头上。
出现在她身边,及时替她解围的男人,明明没有看她,却像是猜到她想干什么,及时拉住她伸出去拿咖啡的手,和那位公鸭子嗓子的田先生相比,他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乖,当心别动了胎气,到边上去等我。”
这话一出,不要说那位整天以精品男人自居的田先生,就连余程都愣住了。
没等她脑子里转过弯来,就听到身边挺拔轩昂的男人问田先生,“国税局的陈佳连,看样子很不会管理手下啊,也是时候调整一下了,既然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就应该以服务百姓,替百姓做点实事为出发点。”
田先生一听这番,是久居高位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再加上他随口就说出他们局长的名字,立刻开始猜测他的身份。
还真是越看越眼熟,也越看越心慌,这不是新上任的市长吗?
天呐!
他怎么运气会这么差的,相个亲而已,居然碰到的是市长喜欢的人,不仅如此,他刚才还差点打了她!
这下怎么办呢?这公务员可是他考了将近七年才考取的,可千万不能丢了万人羡慕的铁饭碗。
正想着是不是跪下来哀求,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咖啡厅的包厢里,余程斟酌了一下,还是对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