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目光一直在承业和蓝蕙之间逡巡游移,她早已觉察出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承业坐在一旁,默默无语,此刻,他最大的担心是芳蕤此刻突然回来。
自从上次芳蕤与承业在兴德家里不欢而散之后,这些日子,芳蕤一直居住在母亲家里伺候患病的母亲,前两天她还和承业通电话,说要和承业见见面,她对这门婚姻实在是一筹莫展,伤透了心,自己当初的计划一个也没有实现,到现在处于半死不活若离若即的尴尬境地,她的确无奈。
她觉得,自己之所以处于现在这样的境地,主要还是承业的放纵和花心,她试图说服承业,改一改这个毛病,可自己的魅力显然没有征服承业,承业有时表面答应,有时连听都不听。
她也想过放弃,可自己总有些不死心,她想,和承业离了,再找一个也未必怎样,现在的男人,都一个货色,如此说来,还不如索性对付着,等一段时期之后,有了小孩儿,说不定承业那颗风流放浪的花心会逐渐收拢起来。
于是,她千方百计想要孩子,可令人气愤的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与承业每次翻江倒海颠鸾倒凤地折腾,肚子就是不见起色。
其实,在承业心中,也满腹委屈。
承业的理想妻子是不要过多地干涉自己包括集团的事物和自己的生活,而恰恰相反,芳蕤偏偏对这一切深感兴趣。
说实话,承业不想让自己的婚姻出现一丝的裂痕,他总觉得芳蕤太好强,太精明,太工于心计,总想染指集团利益,而这些,恰恰是承业最厌烦的。
承业也想过摆脱芳蕤,可最终还是下不了决心,就这样分分合合,疙疙瘩瘩。
承业知道,芳蕤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行踪,因为每次通话,她都能准确地对自己当时的一些行为品头论足,承业太佩服这个女子了。
在北京时,芳蕤还给承业打过电话,她知道,承业一直在忙于商贸会的举办召开,承业受伤这样的事儿她不能不知道。
如果她回来,针尖对麦王,两人定有一场都不想甘居下风的交锋,那时,一家人岂不尴尬。
正在想着,门外车响,承业想,坏了,一定是芳蕤回来了。
第七十四章 怒芳蕤暴骂花心夫 俏蓝蕙深慰风流仔
果然,芳蕤把车停在门外,提着一些东西走了进来。
承业赶忙站了起来,迎上前去。
承业母也意识到,一场风暴已经不可避免,便也迅速走出屋外,迎接芳蕤。
只有蓝蕙,端坐不动,事已至此,她只有面对,不能退缩,她在默默鼓励自己,不要害怕,也不要撒泼,要让承业和伯母看看,自己与芳蕤是怎样的不同。
芳蕤面色沉静,径直向客厅走来。
其实,她并不知道蓝蕙在这里,也从未见到过蓝蕙。但她很明白,这两个多月,承业不会甘于寂寞,她太了解自己的男人了。
从电视中她了解到,承业为救下班女工,勇斗歹徒,腰部负伤,便想,指不定这小子又干了什么勾当,这里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于是,她便有了见到承业的想法。
她还有一个打算,就是通过这次机会弥合一下两人的隔阂,可以的话,再借机和承业同房,自己为承业生个一男半女,说不定能拴住承业那颗放荡不羁的心,至少可以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否则,说不定承业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把自己休了就愈加被动了。
她精心做了准备,自己做了头发,买了新衣,并自己带了一盒避孕套,每只都用针扎了数十个小孔,确保承业身体里那些生命的种子能够从中逃出,进入自己生命的育床。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握机会,拒绝冲动。
“伯母,您好。”
见到婆婆,芳蕤满脸含笑,亲热地拉住了婆婆的手。
“芳蕤回来了,快进来。”
婆婆也满脸笑容,扶着芳蕤走进客厅。
承业跟在后面,面无表情,他知道,一见蓝蕙,芳蕤的笑脸便会戛然而止,两人的交锋便会不可避免。
婆母和芳蕤说笑着走进客厅,蓝蕙也从沙发上站起。
走到门口,芳蕤便突然站住了,指着蓝蕙问道:“这位是谁?”
“哦,是承业的同事,从北京来的。”
承业母亲刚想说是自己的一位亲戚,可话到嘴边便又改了口,她知道,这样的谎言骗不过芳蕤。
“同事?”
芳蕤说着,走进了客厅。
“你好。”
蓝蕙笔直地站立着,微笑着对芳蕤说道。
“你好,请问你是?”
芳蕤忍住火气,客气滴询问着。
“我是李总的同事,李总负伤了,我来看看。”
蓝蕙面带微笑,从容应对。
“同事,不一般的同事啊,千里迢迢从北京赶来,可能不是一般的同事吧。”
芳蕤面带愠怒,话语开始尖刻起来。
“只是同事,只因知道李总负伤比你早些,心里惦记,就过来了。”
蓝蕙不露声色,显然也在挑衅,言外之意,李总负伤,我先知道,先伺候,你虽为人妻,却现在才来,不觉失职愧疚么?
“同事还是同床我不管,随便闯入别人的家可太没有教养了。”
芳蕤大怒,蓝蕙的举止神态,言辞语调,都使她意识到,她今天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对手。
“同事负伤探望一下,有什么大不了,人伤成那样,总不能没人管吧,谁知李总还有一位这样美貌的妻子呢?”
蓝蕙一板一眼,仿佛已经摸清了芳蕤的底细,心想,不过如此。
这段话更强烈地刺激了芳蕤,这明明是嘲讽芳蕤有名无实,还不如自己对承业照顾得周到及时,另外,也在嘲讽自己的相貌,在蓝蕙面前,芳蕤的确略逊一筹。
芳蕤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喊一声:“李承业,你太欺人太甚,把一个小骚狐狸领到家里飞扬跋扈,赶快把这小**撵走。”
说着,快步上前,伸手抓向蓝蕙。
“怎么,自己无能还怪别人,动起粗来了。”
蓝蕙一脸不屑,快速躲过,心想,李睿的弹簧刀我都见过,还怕你不成。
承业母亲见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承业大声喊道:“够了,都别喊了,我是来养伤的,不是来看打架的,都给我滚!”
对于芳蕤,承业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尤其是看到她现在这种粗鲁强悍的样子。
对于蓝蕙,他同样没有了初一交往时的火热,从她一进自己的家门起,承业就觉得这个女子和芳蕤一样,太工于心计,所以,尽管她迢迢千里来探望自己,承业并未从心底有什么感动。
蓝蕙没什么反应,依然面色沉静。
芳蕤本想让承业为自己说几句话,哪怕是面子上虚假的也可以,没想到承业却根本没考虑,把自己和蓝蕙一起等同训斥,便立刻暴跳如雷,指着承业大骂道:“你个无情无义不知廉耻的下流坯子,把小**带到家里一起欺负我,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你记住李承业,我不会再进你家门!”
承业火气上升,难以自抑,也大声喊道:“随便,爱来不来,谁稀罕!”
芳蕤心头火起,抓起身边一个果盘向承业掷去,承业闪身躲过,怒不可遏,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芳蕤就要捶打。蓝蕙仍旧不动声色,嘴角却挂上了嘲讽的冷笑。
承业母见芳蕤竟对承业下了手,又见承业如此愤怒,动了真气,恐怕承业伤势受到影响,便也着急万分,对着芳蕤大喊:“芳蕤,你干什么?他有伤!”
这句厉声的苛责,立刻使芳蕤的心情缀到绝望的深渊,现在,李家里外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替自己说话,她挣脱开承业之后,来到院子里,放声大哭,然后,指着承业大骂:“李承业,你记住,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进这淫窝!”
说完,到门外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承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难看,承业母大声地叹着气,面色如水,蓝蕙静静地站在院中,表情宁静。
此刻,蓝蕙静静地想:这个结果,正是自己所需要的。没想到,情况的转变会这样迅疾,芳蕤内心的火气烧毁了她自己,却给我留下了绝妙的时机,接下来,我要尽情展示自己,使承业乃至承业母都能进一步产生好感,从而打动承业的心。
“伯母,您别生气,这事怪我,如果我不来,什么都不会发生,可我实在放心不下。事已至此,您就别太生气了,来,去屋里休息吧。”
说完,搀扶着承业母走进客厅,扶承业母坐到沙发上,又沏了一杯香茶放到茶几上。
承业母脸上挂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蓝蕙走到门外,站到承业面前。
沉默一会儿之后,便低声说道:“承业,别去想了,你身上有伤,生气不利于伤口愈合。现在,也该吃药了,来,回屋吃药吧。”
说着,伸手去搀承业的胳膊。
承业一抡胳膊,摆脱蓝蕙,径自走回屋里。
不一会儿,博延过来,清澈的小眼睛看了看每个人的表情,最后来到承业身旁,表情夸张地问道:“叔叔,怎么了,挨训了?”
承业见他那可爱的样子,心里的怒气立刻减轻了许多,他真想一下将他高高举起,可总觉得腰还不能吃力,便伸出手,在博延嫩滑的小脸上轻轻地抚摸起来。
“还到小河边去玩吗?”
博延说完,拉着承业的手走了出来。
蓝蕙趁机跟了出来。
博延看了看蓝蕙,笑了,他觉得这个阿姨长得真漂亮,可此刻,仿佛也很不开心。
三人一起来到小河边,看着晶亮的水波出神,小博延已经挣脱承业的手,欢闹着向河里扔起了石头。
“承业,我真没想到,我的到来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也没想到你老婆的火气那样大。”
蓝蕙这句话一箭双雕,既虚伪地表白了自己,也重新勾起承业对芳蕤的厌恶,从而反衬出自己刚才的修养和气度。
“是的,你不来会好些,可她也不会和我好到哪里去。”
承业看着一个个晶亮的涟漪在阳光下跳跃着,面无表情地说着实在话。
“你也不要太生气动怒,明天我就走,现在走也来不及了,没车了。”
蓝蕙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承业觉得,一个女子,千里迢迢来看自己,实在难能可贵,到这里又深受委屈,也太不容易了,便缓和了语气,说道:“反正她也走了,索性就再呆两天吧。”
蓝蕙知道,承业母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感,便坚持说道:“不了,明天走了,你在这山清水秀的小村好好休养几天,我就不打搅了。”
她心里却在暗暗地想,今晚,我要用我的柔情进一步俘获承业的心。
吃完晚饭,蓝蕙帮着保姆艳芬收拾完餐具,就坐到承业母身边看电视,表明自己明天要走,嘱咐伯母不要再想今天的事情了,好好保重自己。
小保姆一直对蓝蕙格外排斥,母亲却有了很大的转变,笑着对蓝蕙说了许多。
九点,承业准备休息了,他自己一人住在一楼的卧室里,而艳芬和蓝蕙住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母亲独自住在艳芬和良好的隔壁。
进屋之后,蓝蕙便把自己脖颈上的摘下来,送给艳芬,并热情地说道:“从未见到这样勤劳吃苦的妹妹,明天我就走了,留个纪念。”
艳芬感激不已,推辞之后便高兴地收下了。
“妹妹,一会儿我去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