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碧萱点头应予,乖巧地盛了碗汤放到我面前,看到我疲倦地打了个呵欠,遂关切道“小姐,你最近很累吗?怎么感觉你总是很疲惫的样子?”
“闲得慌呗,没事可做就只能睡觉了。”我半真半假地回她,嬉笑着举筷,待看到汤碗中的油星子,一阵恶心袭上心头,忍不住干呕起来。
“呀,小姐,你怎么了?”
呕了一阵见平复了一些,心里有些发闷。
“小姐,你是不是病了?”碧萱的小手复上我的额头,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可能是有些冷着了。”我按下她的手,平静地回答,心却是一阵捣鼓。
乏力,嗜睡,加上现在的干呕,细想想癸水好像快两个月没来了,我该不会是
不,这怎么可能
我急切地搭上自己的手腕,就这一切,提着的心一下沉入谷底,我真的真的有了,这个认知于我犹如晴天霹雳。
颓然地放下手,身上的气力顿时像被抽光了,无力地瘫下身子,脑中空白一片,两眼空洞地找不到焦距。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碧萱见我这副摸样,急得无措起来。“小姐,你说话呀,不要吓碧萱啊!”
我竟然有了,呵!真是讽刺,被迫的一夜纵欲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伤,现在竟然还给我留下耻辱的野种。天呐,你这是想折磨死我吗?
无神的双眸待看到碧萱欲哭的小脸,一阵暖流流过心底,让我霎时清醒了过来,冷静地整理了思绪,沙哑的声音带着坚定,“碧萱,去帮我拿样东西。”
等待是漫长的,就在我再无耐心干等下去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开了,可来人却不是我盼等的碧萱。
“主子”徐娘急切地跑进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些不耐地蹙起眉。
徐娘一脸的急不可待,“主子,楼下的那些个恩客都闹腾开了,个个都吵着说是要听您弹曲子,场子乱得不可开交,连赵总管都快按不住了。”
这么急救为了这事?我不厌其烦地挥挥手,“去告诉他们,我今个儿没心情弹曲,让艳红顶上。”
“可艳红前个儿已经被人赎身从良去了,况且那楼下来的几位大官人,是指名了要主子您出场的。”徐娘一脸的为难。
“什么大官啊?架子这么大。”我不甚在意地嗤问。在醉梦楼住下后我也只是客串了一回上台弹了一曲,记得当时效果不错,一夜就净赚了平日收入的五倍有余,想着只是玩玩,万没想到竟也会被人给惦记上。
徐娘眉头紧锁,“都是楼里的熟客,成王、睿王和浩王爷,他们都是不好得罪的主,不过他们今个还带了两生面孔,其中一个好像是最近刚受封的翊王爷。”
王爷?来头都不小嘛,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了。
等等,翊王,他怎么也来了?
想到他一回宫就被册封为王,早些那么急着赶回去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抑或是为了其他?不过才受封就随那些个风流兄弟一起来逛窑子,真真是一点自律性都没有。
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特别还是一个欺骗我,拿我当猴耍的男人。难道他忘了之前给予我的承诺,忘了对我所说的话了?
才分开了不到两个月就按耐不住寂寞出来找女人,这就是他所说的真心?心没由来地有些烦躁,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只觉得一团火在心间熊熊燃起,平息不下。
“主子,您看这”
“既然是王爷们的要求,我们又怎好拒绝呢?别忘了他们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冷笑一声,本是不想出台子的,既然是他这位“大人物”驾临了,那么我为他破例一次又何妨呢!
“下去告知众人,今夜我愿为他们抚琴一曲。”
喧闹明亮的厅堂,人潮涌动的席间,吸气声,欢呼声,口哨声,声声不绝。众人的目光无不紧随着我的身影,痴痴移动。
高耸的平台,两侧的屏障,静置的琴架,一切静待我的出现。
随着我缓步上台,厅内的喧嚣才渐渐停下。
不急不缓地优雅坐下,双手置于琴弦之上,面纱上的双眸微转,快速地扫过厅内一切,只待在二楼的某一桌停滞了一霎,眸间闪过未及眼底的笑意,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随着曲音的响起,清悦的声音有节奏地附和上,
人如花飞云如短歌谁曾爱我
时而风光时而坎坷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没法断绝我心比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仇如深秋情如初春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花须美也在期待你留下结果
红如天色蓝如沧海如何记载
时而光彩时而悲哀如何等一世我
镜花岁月没法断绝我心比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仇如深秋情如初春雪
人如花飞云如短歌谁曾爱我
时而风光时而坎坷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没法断绝我心比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仇如深秋寒如深深雪
尾音一收,我款款起身,朝沉醉的众人微一福身,感觉到头顶两道炙热地欲将我焚烧目
光,我愈是笑得开怀灿烂。
丢下厅中未回过神来的人群,我轻笑着轻移莲步离开大厅,回到自己的房中。
一进房内就直接卧倒在榻上,愉悦转为轻愁,心底胜利的快感转为无力。纳闷一想,我这都干了什么?
嫉恨?难道刚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为得只是吸引他的目光?引得他吃味抓狂?
何时我变得如此幼稚了?
呵呵!看来爱情真是能令人盲目,连自己都不知他何时已深深地刻入心间,爱得让我深入骨髓了。
“扣扣”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进来。”我眼也不抬地继续假寐,身心一阵无力,闷闷地出声,“药搁桌上,碧萱,你
先出去吧!”
一室沉寂,等了许久都不闻任何声响,我疑惑地抬眸,见着的却是一高大挺拔的身影。
“怎么是你?”
第一百零三章 真相
“怎么会是你?”双眸闪过惊异,盯着眼前挺拔伟岸的身姿,我讶然出声。
来人不语,面无表情的俊颜上一双幽深隐含溫怒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紧凝着我。
看到他手中端着的黑色汤药,我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的房间设在醉梦楼中的最顶层,之前这里一直被用作暗部秘点内有暗室(也就是暗部人的议事点,安全又是隔间),因此这一层严禁他人出入。而楼道口平日都有安排护卫把守,外人一般都进不来的,特别是今日落尘也在外头守着,更是一只苍蝇都难侵入,那他到底是怎么摆脱他们继而堂而皇之地进来?
“我当然是步行而来的了,而且还是征得晞儿的同意才踏进来的。”来人似笑非笑,“看来晞儿不欢迎我?”
“我只是奇怪,你不在下面与你皇兄们共赏美色,跑到我这来作甚?”我疑然地盯着他。
他倒是坦然,唇角微扬,向我示意一下手中的瓷碗,“我是替你丫头来为你送药的。”
我讽刺一笑,“王爷可当真闲得紧,竟无趣到跑来青楼做起下人的活计了。”
“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这段时间不见,真的很念想你,本来是想着过几日去武林盟接你的,只是没想到竟会在这遇到,而且还。”他故意顿了顿,复又道“先不说这些了,晞儿,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药吗?”
“一般的保健汤药罢了。”我不甚在意地回答,眼角却不由自主地偷瞄着他手中的瓷碗。
他的脸色因着我的回答快速地阴沉下来,握着瓷碗的手筋青突,“晞儿,你确定这是保健药汤,而不是其他?”
他怎么这么问?难道是看出什么来了吗?我不语,盯着他俊逸的脸庞,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异样。
“回答我,晞儿,我想听实话。”他沉着脸,轻声催促道。
“呵!是什么药你不都清楚吗?这样来质问我,是想让我撒谎敷衍你?”
“晞儿,你。”
看到他惊怔的表情,我惨然一笑,“没错,我已经怀有身孕,而且”我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而且还是一个令我耻辱的野种。”
“他不是野种。”他不赞同地看着我,眼眸闪过坚定,“他他是”
唇角扬起一抹自嘲,我打断他的话,“他是那一夜毒后乱性留下的种,是个孽种。”
“不是的,晞儿,他不是你想打掉孩子?”他有些紧张地凝着我。
“这个孩子让我感到羞耻,难道真要我生下他,让他时时提醒我那一夜的噩梦,让它纠缠我一生吗?”
“不是这样的”他惊怔住,一时的不备任我将他手中的瓷碗夺过。
“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但我现在没得选择。他不应该存在,为了他好亦是为了我好,我都必须将他打掉,对不起了。”心里默念着对不起,我含着泪水,一仰头就要将汤药饮下。
“不要,晞儿,那是我们的孩子。”
一声沉重的惊呼,成功的止住了我的动作。
“你说什么?”颤音自我口中溢出,握着瓷碗的手不自觉地轻颤,药汁有些已溢到我手背上,我却浑然不知。
“那一夜与你同房的人是我,你腹中的骨肉其实是我的。”
“砰。。”白色的瓷碗不知何时已散溅在地,黑色的汁液夹杂着碎片在地面上静静地流淌着。
我发怔地盯着眼前深沉的他,脑中不断地回旋着一句话,孩子是他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他的?
“如果是为了安慰我,那大可不必。”我两眼空洞无神,心底悲戚无力,“用不着怜悯我,虽然那夜我被媚药所毒迷,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还是记得清的。”
他见我如此有些失措地紧拥住我,耳边传来了他急切的声音,“晞儿,孩子真的是我们的。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迟才告知你。其实那一夜,我早早就离席了,一直紧随着你,本想去找你坦清自己的身份,可谁知,却发现你被人下了媚药,当我看到那两个可恶的男人伏在你身上的时候,我愤怒了,情急之下就将他们杀了,而后为了给你解毒,我就与你对不起,这些我该早些告诉你的,要不是你也不用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对不起晞儿。”
我呆若木鸡地听着,一时无法言语。
这就是真相?原来那夜与我缠绵的不是别人,是他!
呵!我这是该感到欣喜还是悲哀呢?为何他不早些告知我事实的真相,让我受尽精神的折磨?为何他之前还在那样的情况下离我而去,让我悲切无依?为何他如今又要告知我真相,让我挣扎徘徊?
“放开我。”我冷静地开口。
“晞儿?”
“你以为这样的道歉就能弥补我之前所受的苦痛伤害?”对上他诧异悲痛的眼眸,我一字一句问道。
“对不起,晞儿,我当时有想过要告诉你的,可我怕你恼我,怕你不再理我,所以我你知道吗?那天早上醒来,看你窝在我怀中偎依着我,我感到满满的幸福,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有那么一刻我真想时间就那样静止,那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拥着你,静静地感受你的温度,吸取你的温暖,让你知道我会一直守护着你,一直都在原地傻傻地等待着你的回眸。”
大手轻触着我的脸颊,他眸中的深情是人见了都会不自觉地沉溺。心没由来地一颤,一股暖暖的热流缓缓地淌过心底,流经我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