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屠戮,到处都是血,那些侵略云洲的敌人吓得丢盔弃甲——
皇兄的破裂的白龙战甲,还有他的尸身——红装嫁衣的自己,嬷嬷的眼泪,梅朵的哭泣,秦杨的叹息,还有玄卿的琴声山庄的东厢,白发的老人,他送给她的礼物,那双冷去的手
病好了,不快乐(1)
没有了,不只是国丈爷爷,母后也没有了,皇兄清羽、烈焰和飞翼
他们都离开了自己,她从一个黑暗的噩梦里醒来,又面对太多的生离死别!
暑气未褪的初秋,天气明明是热的,她却在发抖
抱着自己的双臂,龙沫蹲下身:这段日子她疯了?
不愿意承认哥哥的死,不愿意面对大家的死——她做了些什么?想要给自己解脱,活在自己的回忆里,她变成了龙涎,代替哥哥活着心里才舒坦一点,不用面对太多的痛苦,突然间有一个声音摧毁了高高筑起的心墙。
“她”好像告诉了“龙涎”——我爱你?
一股熟悉的麝香临近了她,夜晓想将她抱起,怀里的女人突然在第一时间推开了他——拒绝他的靠近。
“别碰我”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龙沫退在一边。
“”
不是吧?连他都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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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
黑乎乎的汤药摆在自己面前——她皱眉看了看,没喝。
“殿下——这是皇上赐的人参茶。”梅朵把汤药递来的时候,重复每一次不变的哄骗。
龙沫呆呆的看着,她笑了:“人参茶不是这样的还有,父王在云宫”而这里是东郡吧
她推开了汤药,仰头认真的看着身边的女人,陪着自己长大的梅朵,她是她的宫婢,她从来不舍得使唤她的,眼下不仅是梅朵,大家脸上的疲惫和伤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抚平。
因她而起,因为她——把大家都弄得筋疲力尽。
她错了逃避自己的心。
害死了母后,又让活着的人更加痛苦
“梅朵,我不想喝。”
“这是皇上的一番好意。”
“这里不是云宫,还有父王不会对我这么好。”从小到大,父王只会把好东西赐给龙涎,从不会留下半点给她,谁让她是萱妃肚子里的多余。
病好了,不快乐(2)
先知的预言,龙涎信了。
她和玄卿在东宫的那一夜——如果不是那个太监来报龙涎的死讯,恐怕被父王处死的就是她!
神谕中,能活下来的有龙无凤,有凤无龙,白族圣者的血,是唯一的。
握上梅朵的手,龙沫认真的看着她:“梅朵对不起我”
“我去给殿下拿桃酥,喝了药,再吃桃酥如何?”
“不要再叫我殿下!”她愤怒的起身,纠正梅朵总在说错的称呼,“我不是龙涎!”
“殿下”她改不了口,今天公主很奇怪,初初醒来,她的记忆还徘徊在半年前,不哭不笑,总是一副忧伤的表情。
“算了”
她起身,不想再伤了梅朵的心。
她知道她疯了,疯子说自己的病好了——能有多少人相信。
离开屋子之前,龙沫和玄卿一个擦肩,男人温和的问起:“殿下去何处?”
“到处走走”
玄卿他还留在自己身边,他又回来了——他的身份是真的,他的话是假的,玄卿说,那些都是国丈爷爷安排的,怨不得他,对于玄卿,自己欠了他更多吧。
走在陌生的王府里,披散着长发,身上的衣装没有换——龙沫翻过所有的衣服,都是男装,都是龙涎身前穿过的衣服!
真是疯了,她穿着龙涎的衣物,带着他的玉佩,变了另一个“哥哥”。
走在花园,她仿佛看到了有一个少年和秦杨一起陪着她练武,他们弄坏了亭子,“王爷”勃然大怒把她赶回水云居。
那个男人不是很讨厌她吗?
到了校场,空旷的地方。
月夜下,也是那个男人在和自己对练,一次次的败,一次次的爬起来他在做“龙沫”,他的手也被割破——这里是轩辕夜晓送给她练武用的地方。
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那么好了?
神游太虚似的走到水云居,柳岸边,龙沫仰望那座漂亮的小筑:
病好了,不快乐(3)
大婚洞房
把她赶出来的男人还有把她压在身下索取的男人
轩辕夜晓
没有他,她不可能醒过来,没有他她肯定还在发疯!
王府里的家仆们见到她经过,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殿下”,习以为常了——她做了多久的“龙涎”,所作所为是不是让每一个人都心痛难受?
静静的走了一个时辰,龙沫回头——自己身后总有人跟着,轩辕夜晓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不远处,秦杨也在。
她淡淡的看他不敢直面男人的眼睛。
“我不会做傻事了你不用总跟着我”
还有
想说谢谢,却被轩辕夜晓打断了。
他问她:“饿不饿?嬷嬷给你做了好菜,陪我一起回去用膳——”
龙沫的速度总比他快,不让他碰,她退得远远的:“知、知道了,我自己走”
“”
他又被晾在了一旁!
龙沫的疯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这会儿和腼腆差不多!不爱说话,也没有自称“本宫”——不只是轩辕夜晓,大家都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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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不习惯,只存在短短的一天——
他们都认定龙沫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恢复,反而是外界的人,因为神祈山的变动,又一次天地震动,流言蜚语铺天盖地的飞来!
有人大叫着从城东跑到城西,又从城南跑到城北,然后整个东郡皇城像沸腾的锅子——瞩目的焦点又定格在王爷娶的疯公主身上!
轩辕文杰屁滚尿流跑来找人,“皇嫂——皇嫂她”指着水云居的那方向,文杰大喘。
“她?”
不是好好的吗?除了神情有些恍惚!
文杰咽了一口气,摇摇头:“是神战榜名字皇嫂的名字。”
神战榜的黑名,难道又有变数了?
抚平醒来后的内疚(1)
轩辕夜晓紧张的追问:“龙沫的黑名?又变了?”
点点头,文杰扯开笑脸,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好消息:“皇嫂的名字变正常了,外头都在传神战第一,龙沫的名字——皇兄皇兄”
这意味着什么?
轩辕夜晓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皇嫂的病好了?”
“胡说。”夜晓反驳道,“她的记忆不是停留在云宫吗?”
“真的真的,外头都在传!”
外头都在传——他们却被蒙在鼓里!!哪有这样的后知后觉!
在他们眼里,龙沫明明是
“王爷!王爷——”遥遥传来的声音,是闻风而来的卫鸢风,丞相大人喜极而泣,大喜之外,这大男人的眼眶里,热泪快滚下来了,他也是被大家的说法冲来报喜的,“神祈山的异象变回来了!上头是沫儿的名字,不再是龙涎的名字!不再是黑名——没有两个,就只有沫儿的第一!”
她的病好了——
和她朝夕相对的人却是最后相对的。
梅朵不可思议的盯着龙沫面无表情的脸庞,握着公主的双手,她不敢相信大家都在传的话:神战榜上的古怪,能直接证明公主分裂的疯病!现在神山恢复了正常的高手排名,这意味着公主的病是真的好了。
“不用这么看我”龙沫勉强扯动唇,她想给梅朵一个笑脸的,可惜笑不出来。
“公主?”
“嗯”
“你真的是公主?”扶上龙沫的脸颊,梅朵想哭,这是幻觉还是真实?她以为公主还在发病!
秦杨在旁气恼着:“你好了?你清醒了?你怎么不说?”害他们以为她和前几次一样,病况不定。
“我我说了,你们会信吗?”
依然是淡淡的回答——她才缓过神,难以置信自己的变化,她想过一段时间,大家会慢慢接受。
抚平醒来后的内疚(2)
“公主好了!公主好了!”筱夫人激动的抱住了这个孩子,“皇后娘娘在天有灵——公主的病终于好了国丈大人,还有太子殿下——都会高兴的!”
死去的亲人。
她醒了,他们都不在了
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一僵,筱夫人慌忙解释:“公主娘娘没有怨过你,不是你的错!皇后娘娘那么爱你,她看到公主病好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会笑的,国丈大人也一样,太子殿下也是——他们都是想让公主活得更好!公主——不是你的错——”
“嬷嬷”龙沫回头,轻轻曾在筱夫人的怀里,她微微的触动,能把关心她的嬷嬷吓得语无伦次,“对不起沫儿让你费心了”
“没有没有!嬷嬷本来就是照顾公主的,不管公主是不是疯了,嬷嬷还是公主的嬷嬷,嬷嬷会连皇后娘娘的那份疼爱一样不少的给公主!”
“还有我!”梅朵紧紧握着她的手,“公主,梅朵陪你,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个人了!公主还有梅朵——公主,是你自己说的,做妹妹的会听姐姐的话,梅朵没有亲人,只有公主一个妹妹!公主会听梅朵的话,不会再做傻事了?是不是?”
肩头是秦杨搭上来的手。
“秦杨”青梅竹马的朋友他一直都在陪着她!
“我答应龙涎,我会保护你——没有了龙涎,你还有我!”
“我好像打过你”疯得不能自已,她伤了好些人吧?“对不起我无心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真的好了吗?”凝望着龙沫的双眼,秦杨哽咽着,“你确定——你不会再做傻事?”
“对不起”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声道歉让大家都跟着自己伤心欲绝,错了那么多他们的喜怒哀乐她都看见的可惜,她做不回自己。
人是恢复了正常的意识。
只是她不快乐。
抚平醒来后的内疚(3)
面对亲人的逝去,面对自己造成的局面——换了谁心里都不好受。
玄卿没有走近,某一刻,他和轩辕夜晓的目光撞在一起。
王爷无声的困惑,他像是挑衅的在问:白玄卿——你怎么不去邀功?
玄卿淡淡一笑,不作声。
此刻,他不需要过去——很快,龙沫会看透王爷你的本性——那封可恨很恼的休书!
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热泪,中年男人吸了吸鼻子,他走去,劝着这些苦尽甘来的孩子们——
“好了,不都盼着沫儿病好吗?还哭什么?该高兴的”
梅朵慌忙擦着自己的眼泪,也抬手给龙沫去擦眼角的温热:“不哭了公主也不哭”不提最难熬的疯病日子,她给龙沫指着面前的男人,“公主——这是丞相大人。”
“嗯”少女起身站在卫鸢风面前,颔首温和的唤了一声,“舅舅”
“好好”卫鸢风鼻子一阵的酸。
终是等到了沫儿清醒的一天,父亲和雪鸢——也能安息了。
不止是卫鸢风,兰玉和文杰凑过来,争着抢着:“皇嫂,你也不记得我吗?我是文杰——”
“还有我,我是兰玉”
龙沫逐一看过他们,都认得,恍惚的记忆里他们都是陪在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了她的病奔波她好像还把兰玉当成了清羽,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孤单的自己,一醒来却有很多人相伴,
“对不起我,好像也给你们惹了很多麻烦。”
“没有没有!”轩辕文杰晃着双手,“一点都不麻烦,我们是自家人啊!皇嫂你能好起来——最高兴的肯定是我皇兄——”
咦?人呢?
轩辕夜晓却孤立的站这,团聚的盛宴,他不适合这样的热闹,他和白玄卿都孤身在这份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