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皇妃- 第87节

“好看能有什么用？她想穿好看衣裳的时候——皇上不认她是公主，皇后娘娘也是疯疯癫癫的，总做几个月大婴孩儿的衣服，我只能去杂物苑给公主找小宫女的衣裳给她穿。”

“好不容易皇后娘娘恢复了意识，她能给公主做好看的衣裳了，公主的手却废了，什么好看的衣裳都比不上她的手来得重要——等到皇上终于肯认她了，有了公主的身份，又成了王妃的身份，她却疯了，哪里会懂穿在身上的衣裳是不是好看。”

梅朵也是心碎的叹息，摸着手边的两件，她苦笑着：“这辈子我的公主从未穿过像样的裙装，从未打扮得像那些王妃一样美丽，她把自己当男人，她眷恋太子留下的几身衣物，总是换着穿太子的那几身”

真是到了发癫发狂的境地，她就像是附着在龙涎太子灵魂的一具躯壳，里里外外都是龙涎太子的影子。

真正的她真正的龙沫又去了何处？

兰玉呐呐地摸着手边的几件衣服，她诧异：“是吗？这些都是龙涎太子的衣服？”

“是——丞相大人命人给公主做了好些新衣裳，可惜公主一件都不喜欢。”

梅朵凑下头，她深深嗅着从衣服上散发的属于公主和太子的香味，“太子的衣服上有龙涎香的味道，公主身上的味道一样我想，她一定是舍不得她的太子哥哥的味道。”所以霸着常穿的几件不放。

筱夫人掩袖，吸了吸鼻子：“我记得那天公主回到中宫，身上就有了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公主说一颗丹药，太子分成了两半，一人半颗——他们兄妹俩，都有一样的味道。”

兰玉坐在地上，她心里起起伏伏的不是滋味。

感慨的一句：“看样子公主和死去的龙涎太子感情很好呢”

复仇的快感，不快乐（2）

不似一般的兄妹，云洲龙氏一族的太子和公主，就像那座神秘的深宫一样华丽、尊贵，充满玄秘色彩。也这是她执意追来跟着龙沫的执着理由！

“啊对了——”扯起手里的衣服，兰玉照给梅朵她们看，“这也是龙涎太子的衣服吧？我闻到了和公主身上差不多的味道。”公主身上的是优雅的龙涎香，是属于女子阴柔的那种幽香，兰玉好奇的问起，“龙涎太子是男人呐，男人的衣服公主怎么穿得下？”

“这”梅朵正要启齿，从外面又来了一个身影——

玄卿看到女人们在里间整理龙沫的衣服，他没过来，与梅朵殷切的目光对望，他只说：“我喝杯茶”为何这么看他？

“玄卿！”女人从床边起身，她问出了心中疑惑，“太子的衣服都是你改的吧？然后又让国丈大人送回了公主身边”思来想去世间的男人只有白玄卿会为了公主穿针引线，还能事事想得周到。

倒茶的手顿住了他没有否认，亦没有说话。

静谧的屋里，三双眼睛都盯着他而他平静地用一手倒茶，伤的是左手，一只手料理自己的生活他会想起龙沫废了右手的痛苦，好想陪着她一起走过所有的痛苦和不堪。

片刻，润了唇润了嗓子的他喉间嘶哑：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对于她的疯病他无从落手，眼睁睁地看着龙沫陷在龙涎的痛苦中眼睁睁地看着她和轩辕夜晓越来越亲昵心痛之余他好恨自己的无能，又嫉妒轩辕夜晓的身份。

轩辕夜晓，东郡的将军，东郡的王爷，东郡皇室的三皇子，他是龙沫的夫没有夫妻之实的假身份，他却能霸占了不清醒的龙沫，沫儿越来越听他的话了

这意味着，龙沫将属于轩辕夜晓，龙沫的记忆里白玄卿不过是一缕抓不住的烟尘。

复仇的快感，不快乐（3）

原来放开会那么痛苦。

看着心爱的人在眼前受苦，碰不得早知今日，他又怎会答应卫明远，安排那一场肝肠寸断的虐爱！

自己给自己的痛还不够他还将龙沫陷在最深的深渊里

梅朵抱着一样东西走近他：“这么说公主的嫁衣也是你做的？”在她臂弯里的，正是那件血红的褂子，金丝凤凰犹在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抚上。

兰玉凑在旁边，羡慕极了，“好漂亮的凤凰，公子这是你绣的？”

男人的刺绣手艺比女人还上乘啊！

接过梅朵递来的嫁衣，红色灼痛了他的眼。

如果可以，他想回到龙涎离开前的夜宴，阻止龙涎出征，那样龙涎不会死，龙沫也不会疯，没有害她伤心的那一夜，没有她凄迷悲惨的冷笑！

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龙沫还是云宫里不被重视的公主，龙涎还是云洲所向披靡的战神——而他，还可以和龙沫哀哀怨怨的苦恋和等待

眼前的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没有了等待，没有了龙沫的笑脸，没有了未来——都是他和卫明远一手造成的。

抱着龙沫的嫁衣，他埋下头，深深嗅着只属于龙沫的味道。

“玄卿别这样，公主的病能好的话，我相信她不会再怨你的。”梅朵这样安慰。

“是我咎由自取”他不怪龙沫。

他给龙沫的讽刺——她都当真了，连他自己也相信，他活在龙涎和龙沫的身边，就是等待时机替白族复仇龙临渊杀了他的双亲和家人，还有所有的族人他是在血海里走出来的复仇者，活下来的意义就是要让龙临渊看到属于他的报应！

忍辱偷生二十年他成功了，龙涎死了，龙沫疯了，龙临渊废了，云洲名存实亡了——可是，他不快乐。

没有了族人，只有龙涎和龙沫成了他身边唯一的亲人然而他又用这双手断送了所有人的快乐！

复仇的快感，不快乐（4）

“白萱很早以前就劝我放下复仇的心，龙涎收我在东宫，他是在为云皇赎罪是我不领情，是我把大家都逼得痛苦”

“事到如今，说这话还有什么用？”梅朵责备道，“回不去了——过去所做的一切都不能复元，死去的大家也不可能再复生，我们只能往前看，公主需要你你不能轻言放弃！”

“龙沫她还需要我吗？”她现在只听轩辕夜晓的话，她的世界里白玄卿只是她的男宠，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回味了一下玄卿的这句话，筱夫人却道：“玄卿是担心公主会跟着王爷在一起？”如果是担心这个，筱夫人不得不提一件事，“公主对王爷的意思我不好说，她疯了，就算喜欢王爷也不能把这感情当真吧——可是，王爷是不会喜欢公主的，王爷心里有别的姑娘。”

梅朵讶异的一回头，嬷嬷还记得这事儿呢，她差点忘了！

有关于渣男王爷的八卦，兰玉最兴奋了！

“啊？什么？我没听错吧？那种不懂洁身自好的男人还有心上人呀？是谁？是谁？”是哪位姑娘那么倒霉？

梅朵道：“文杰说——是个叫‘多多’的宫女，云宫的宫女，云宫的多余——”她甫一说完，玄卿紧张地站了起来，梅朵忙解释，“不，玄卿你别误会，虽然公主和那位多多姑娘的身世相似，但公主不是王爷在找的多多姑娘。”

“不可能”玄卿抬眼和筱夫人对望，他恳切地追问，“云宫只有一个多余，那就是龙沫！轩辕夜晓在找她？你们是说轩辕夜晓打从一开始就在找龙沫，他喜欢的是龙沫？”

“不是，虽然很想象，可公主身上没有王爷留下的记号。”

因为没有那个印记——他们的洞房花烛，轩辕夜晓毫不客气地把公主赶出了喜房，也幸好公主身上没有印记，这两位到现在还“相敬如宾”的做着有名无份的夫妻。

臭丫头，碍着你死了？（1）

心里不知是欣喜还是担忧，冲撞在一起反反复复的，听梅朵一说，玄卿的疑惑更多了

“什么记号？轩辕夜晓留在龙沫身上的记号？”

他在担心，如果有了那个记号夜晓会彻底霸占了龙沫吧？

梅朵摇摇头，在玄卿和兰玉的质疑目光下，她坦白道：“没有人知道只有王爷自己知道。”话说到这份儿上，梅朵有了别的想法，“也对呢王爷有心上人，他又不是真心爱公主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和国丈大人说起？让国丈大人去云宫找寻多多姑娘的线索，把那位姑娘还给王爷——王爷写一纸休书，放公主自由，最后公主还是和玄卿你在一起。”

“是个好办法呢——”兰玉也赞同，“到时候公子还能和公主殿下在一起，公主殿下清清白白还是你的！”

玄卿怔了一下：哪怕龙沫不是完璧之身他也不会嫌弃。

他失神的刹那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片段快速闪过，一时间想不起来，手里无意识地抓上了龙沫的嫁衣，翻动的时候，眼尖的兰玉抓过手来看红褂子的下摆——

“咦？这里怎么破了好大一块？”

“这里啊——是公主和王爷拜堂时候，她自己撕下来给王爷兜做了盖头。”筱夫人再回箱子里拾起收好的残布，交给了白玄卿，“倒不是公主刻意撕坏的玄卿有空就帮着公主补上吧？”

“好”他轻声应着。

记忆里一闪一闪的——破破碎碎，连不到一起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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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离开东郡是在两天之后——

马骑、马车，马队，他们自己都是高手，也就不需要调集太多的人同行。

这一夜，他们没能赶上行程，来不及到达下一个城镇，只能露宿荒野林中，大家都围坐在火堆旁，支起的架子上，烤兔子、熏鱼飘着阵阵的香气。

臭丫头，碍着你死了？（2）

跟着高手露宿在外，兰玉觉得好幸福！总比她一个人飘飘荡荡去东郡，有一顿没一顿的好吧！

公主、烂王爷、秦大哥、梅朵姐姐，还有总和她寻衅滋事的轩辕文杰，个个都是会点功夫的高手，他们几个人一出马，带回很多野味！

嗅着熏鱼的香味，口水流下来了——

“我好饿！能不能吃了？”兰玉才伸到一半的手被文杰一巴掌拍下！很痛的一下，她怒了，“姓两个字的！你干什么！”

姓两个字的碍着你死了？！这里不只他一个人姓两个字的！

文杰愤怒中和她眼对眼：“姓一个字的！这是本将军抓的鱼——没抓鱼的不许吃！”

“我没抓，但是我有帮忙看火！”

“看火谁不会？这堆你生起来的吗？本将军只看到你从头到尾在流口水！”

“我快饿死了！你饿了不流口水啊！”

一来一往的吵闹，反而引来更多人排遣的轻笑。

文杰回头吼：“皇兄——再不过来吃就没了！你和皇嫂在那里干什么啊！”

他们在这里烤鱼烤肉，龙沫和夜晓却在夜色下的林子里。

人太多，太热闹，龙沫不习惯——夜晓跟着，没走多远，却发现龙沫是特意过来看他的马。

很奇怪——他的爱骑“红炎”也和他的性子一样桀骜不驯的，换了别人摸它靠近它，红炎会嘶鸣，会暴躁地乱动。

龙沫走近，他的马没有反抗而是静静地接受少女的抚摸。

他的马——像他一样废掉了？！

“你也喜欢马？”问出了口，夜晓才发现这句话很废，龙沫的武功天下第一，这几天他也看到了，龙沫的骑术一般，想来是长久在宫里，没有机会骑马云洲一战，龙沫的箭法华丽无双，她的刀法举世惊人，偏偏对于骑马，她显得生疏。

龙沫抚着红炎的鬃毛，爱不释手，手顺着鬃毛滑下，在微寒的黑夜里，不经意地搭上了轩辕夜晓的手背。

臭丫头，碍着你死了？（3）

他像着了魔似的许诺：“等再回东郡本王去给你找一匹好马。”

“真的？”

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充满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