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黎子煜一挑眉,“张姊为什么不答应?”
“因为我怕。”张姊苦笑。
“怕?”黎子煜实在把这个字眼和张姊联系不起来,她可是业界有名的铁血律师,也算是她的师父。
“对,这案子虽然只是一个离婚案却牵扯甚大,当事人霍达仁更是本市有名的青年实业家,你知道三十多岁的男人能有这样一份成就会有多难,这中间关系纵横交错,有多复杂,怕是你想不到”
“张姊,我是真的不了解这些,可我不能眼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被家暴打死。”
黎子煜想起霍太太来找自己时的第一次,遮遮掩掩像是做贼,满脸伤痕、哭声嘶哑,她一直以为这案子是一桩财产分割案,没想到事情这样复杂。
“可怜的女人?她可不可怜天知道,霍氏企业前身是霍太太同父异母的大哥掌管,后来她的哥哥暴毙,才由霍达仁接掌下来,警方说她的大哥是心脏病突发,可这其中牵扯实话说吧,霍太太的大哥和我有过几面之交,那是在森林探险的途中,一个有心脏病的人会去探险?这恐怕有些夸张!”
张姊没有说下去,黎子煜却也隐约猜到些什么,张姊是自己的良师益友不会乱说,难道这位神秘的霍太太和这个案子真的不简单?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黎子煜投入律师行业没多久,这次案子如此复杂,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也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别急,你别自乱阵脚。”张姊笑笑,“其实我猜这位霍太太找到你也是无意而为,这两年你在律师事务所的地位越来越重,大家也都很喜欢你,放心,我们会一起帮你争取推掉这个案子。”看黎子煜还是一脸忧心忡忡,张姊安慰几句,这才离开。
送她出去,黎子煜把自己房间的门关上,心里确实有些烦躁,不只是张姊的这一番话,更多的是自己心里的烦闷。
六月,是她最讨厌的日子!平时不愿记起的痛苦回忆,一件件浮出脑海,让她越来越不安;她原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沉淀心情,可自己热爱这份职业,宁愿咬着牙坚持下来,就像她相信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能从那场恶梦中醒过来,变得无坚不摧。
说起黎子煜,进入律师行业不过两年,很多人却已慢慢熟悉她,被称为业内仅次于张姊的第二女律师,这个第二不只是说她打官司的本领多么厉害,更因为她的正义感和责任心,只要是她看不惯,看不过去的都要管上一管,且不达目的不甘休。
虽然这些年来惹来不少冤家,可佩服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年纪轻轻就声名鹊起;名声是把双刃剑,黎子煜记得刚入行时张姊就这样对自己说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只是她真的要放弃这个案子吗,还是说应该努力争取一下?
正想着,事务所的小妹推门进来,笑嘻嘻地凑过来,“小黎姊,你还在忙呀,下班了哦。”
看一眼时间,黎子煜苦笑,“我都忘记下班了,谢谢小妹提醒我,对了,小妹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黎姊最聪明,人家想搭你的顺风车回去啦,外面雨好大,计程车不好招。”小妹笑容灿烂。
那笑容让黎子煜恍惚,那么纯净,和记忆中的自己很是相像。
看黎子煜分神,小妹还以为她不高兴,连忙说道:“是不是不方便?小黎姊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没有不方便,是我今天没开车,车子昨天送去保养了。”黎子煜回过神,歉意一笑。
“啊,是这样啊,那我搭别人的车子好了,小黎姊你怎么回去呢?外面雨好大。”
黎子煜皱起眉,“又下雨了。”
最近还真是常常下雨,上次下雨她就倒楣得淋成落汤鸡,这次车子都不在,怕是会更惨!对了,黎子煜突然想起什么,看看脚下,很好,她穿了平底鞋,起码不用像上次卡在那里,要不是运气好碰到那个乔锐乔锐,她突然想起这个人,自从那天帮她后,似乎这些天都没见到他的影子,工作很繁忙吗?
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黎子煜皱眉,为什么自己会记得他,还思考他没有出现的原因,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刚才听到下雨的消息才想起?
摇摇头,她把那个乔锐的笑脸驱逐出脑海,这才发现公司小妹早就离开,她也收拾起包包,准备离开。
◎ ◎ ◎
走出事务所,外面果然又是阴雨天气,虽然没有上次的雨势大,却也是逼得人寸步难行。
因为出来太晚,同事们也都开车离开了,现在只有她站在门口望雨兴叹,想着该怎么回到家里?下雨天最难搭到计程车了,正巧自己车子又送去保养,还真是祸不单行。
正想着回家的办法,黎子煜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法拉利停在了楼下,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黎子煜、黎子煜,喂,你在发什么呆?”
这声音真无礼!黎子煜循着声音看过去,法拉利的黑色车窗降下来,一个熟悉的笑脸露出来,嘴角上扬,痞痞的,“你怎么还不回去?”
黎子煜撇撇嘴,“雨太大。”
“车子呢?”乔锐熄火,跨出车门,亮铮铮的皮鞋上面立刻溅满了水点,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黑色雨伞,快步跑到黎子煜待着的楼下,“傻待着做什么,你的那辆车呢?开车回家还怕雨,雨刷坏了?”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黎子煜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车子送去保修。”
“哦,原来如此。”乔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还带着幸灾乐祸,让人看着分外欠扁。
黎子煜懒得说什么,看着雨发呆。
“正巧我要回家,要不要坐顺风车?”乔锐笑嘻嘻地追问。
要,还是不要,黎子煜有些犹豫,这问题看似很简单,两个人顺路,搭车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她的心底还有一丝犹豫,乔锐这个人有些古怪,让她放下心防靠近,却又忍不住抗拒。
“不要我走了。”乔锐作势要走。
黎子煜慌了神,赶紧应声:“要、要。”算了,胡思乱想什么,也许这一切的古怪都是自己乱猜测的呢?阴天容易黑,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想要搭计程车难上加难,倒不如顺路让他载回去。
“这不就得了。”去而复返的乔锐脸上挂着狡猾的笑,撑开手里的伞,挡在黎子煜头顶,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扶着她走到车前,又亲自打开车门,“来,小心点。”
车子慢慢驶出去,速度算不上快;想起刚才乔锐娴熟的为自己开车门的动作,黎子煜不动声色地斜睨他一眼,暗自揣测,这人看起来少年风流,又开着这种名牌车,想来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不知道抚过多少双纤纤玉手才那么熟练地开车门,想到这里心中竟然涌现出一股酸涩,来得莫名其妙。
“你是律师?”乔锐不知想着什么,状似无意地扫了黎子煜一眼。
“嗯,你怎么知道的?”律师事务所只是那栋大楼里的一个公司,黎子煜实在好奇这个人怎么能一眼看穿自己的职业。
“很简单,看你穿着就对了,正经八百的深色套装。”乔锐笑笑,“只是没想到律师的薪水这么高,你这么年轻就拥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
“我薪水不高,房子、车子也是我父亲买给我的。”黎子煜淡淡一笑,“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说来也真是巧,每次我倒楣时都能碰见你。”
“喂,不要说得我像个灾星一样好不好,你应该说我是你的福星,每每都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次。”乔锐笑得狡黠,压根没打算告诉黎子煜真相,自己就是因为下雨天才特地等在她公司门口。
“那我要说多谢了,你还没说来这边做什么,碰巧?”黎子煜有些不解,自己每次受困乔锐都会出现,这不是很奇怪吗?可具体哪里不对,她一时也想不出来。
“嗯,我公司在这边。”乔锐转头看黎子煜一眼。
“什么公司?”黎子煜不达目的不甘休。
乔锐失笑,“风投小公司,刚开始运营,你肯定不知道。”
“哦!”黎子煜这次没有问下去,她并不了解这个行业,只是隐约觉得是一个具有很大风险、利益高的新兴行业。
“这些年国内形势很不错,就和几个朋友合伙创办了这个小公司,这两天一直忙这件事,真是要累死人。”乔锐好像自言自语地解释,他知道黎子煜在听。
“怪不得这些天都没见你影子。”黎子煜马上接话,话说出口才觉得太过暧昧,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乔锐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气闷。
“以后就怕你看到我就厌烦,我这人脸皮很厚,一定会经常打扰你的。”乔锐笑着调侃。
黎子煜自知占不到什么便宜,干脆闭嘴不答。
“对了,刚才看你愁眉紧锁地站在那里看雨,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乔锐询问,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黎子煜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两个人之间隔着雨帘重重,却依旧掩饰不去她的愁眉不展。
“没什么。”黎子煜倒是不介意说出心里烦闷的原因,可这种离婚案说起来枯燥无趣,她担心乔锐听不进去。
“工作上遇到了麻烦?”乔锐猜测。
“算是吧。”黎子煜叹口气,“我碰到一件棘手的案子,当事人在商界身分特殊,张姊劝我不该接下来,说案子太过错综复杂,怕不是我们这小事务所能解决的,心里有点烦。”
“身分特殊名人的案子?”乔锐眼底的笑意变浓,却闪过一抹精光。
“嗯,不只是名人,怕还有更多的势力隐藏在其中。”黎子煜也不隐瞒。
“听起来真的不是一件好差事,你可以推掉。”
“如果能推掉当然好,就怕我已经丢不掉这烫手山芋,如果当时张姊在律师事务所肯定不会让我接,但当事人偏偏找了她不在的时候来找我,巧合还是故意?你不觉得这有些古怪吗?”黎子煜把自己猜想的事情讲出来,她需要一个倾诉的人,而乔锐看起来很可靠。
乔锐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听起来的确有些棘手,那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能说他的名字,律师要为客户保密,何况你知道这些也没用。”黎子煜摇摇头,不经意地看到乔锐严厉的表情吃了一惊,再去仔细看他,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好像刚才只是一场错觉。
突然露出一个笑脸,乔锐点点头,“也是。”心里却细心地把黎子煜说过的话串联记住,如果没猜错,他需要做些什么,帮这个笨丫头解决难题。
看黎子煜还闷闷不乐,乔锐目光闪动几下,“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想破脑袋也没用,说些有趣的!我和你两次偶遇都在下雨天,我怎么从来不见你带伞?”
“没那个习惯。”黎子煜低声应道。
“没有看天气的习惯,还是没有拿伞的习惯?”乔锐笑笑。
黎子煜反问:“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不留意天气是大意,知道下雨还不带伞就是”乔锐卖起了关子。
“是什么?”
“是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人说每个不习惯带伞的女孩,都是习惯了另一个人为她带伞、撑伞,帮她遮风避雨,你是吗?”
乔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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