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肖像达摩诗:自古人为万物灵,从来有志事终成。试观面壁高山石,日久年深肖像形。
神光弃儒从释
婆罗门有一僧人名神光者,人品清俊,资性聪慧,表表一旷达士也。久居伊洛,博览群书,善谈玄理。每抚髀叹曰:“孔老之教,礼木风规。庄易之书,未尽妙理。孔老,予不获出入其门墙;庄易,予不获从游其左右。与其浮慕前修,勿若求师近代。何代无贤,顾人自得耳。”神光进退于儒释之间,终舍正学而从左道。故功名富贵,等若浮云;证果修持,好如饴醴。有诗为证。
神光旷达诗:仪表魁梧行莫羁,灵襟空洞逸绳规。伟才若付良工手,斫就能将大厦支。
神光博览诗:不直堂堂具表仪,无形仪表富襟闭。笥经莫拟便上腹,敢谓身肥没字碑。
神光好佛碑诗:家鸡野鹜两提衡,厌旧欢新出世情。二祖若教难诳诱,达摩依钵孰相承。
神光欲从达摩
神光僧闻达摩大师乃西天得道比丘也,现寓止于嵩山少林寺面壁,欣欣喜曰:“才说无师却有师,古人负箧从师,不惮千里,况嵩山去此甚近。所谓至人不延,学步即亲者也。欲求解脱,非至人点化不可。欲师至人,非从游其门不可。有志而莫之学,是谓自弃。有师而(原书下缺一面)嵩山少林寺,参谒达摩,求其训诲。达摩见神光之来,恐亦好名之士,易为迁就摇惑,不专志传灯者也。达摩南来,正欲得中人以上与之语上,无论他后日得髓,且试得今日来意。意稍不诚,一挫即却矣。故面壁自若,不知身后有人参谒;缄然自若,不知左畔有人乞言。神光僧不以师为吝教,惟罪己为不诚。来意精专,可盟金石。师坐终日,彼亦侍立终日。师面壁坐,彼面师立。师不语,彼不去。如此效诚者半月。有诗为证。
神光参渴达摩诗:躬往嵩山谒达摩,求他容授说波罗。至人若肯传神髓,大地黄金酪搅河。
达摩面壁自若诗:面壁无言匪拒人,示渠默坐作持循。参师即悟参禅旨,岂谓规规试意诚。
神光来意精专诗:从师学道匪沽名,师不优容意不诚。面壁端然无指示,面师屹立效章程。
神光励志求师
一日,神光僧又自思曰:“不凿石,不逢玉;不淘沙,不见金。奕秋小数,不专心致志且不得也,况如来宗旨,可以二三之见求之乎。且古人刻志求佛,遗行班班可证。有敲骨取髓者,有刺血济饥者,有布发掩泥者,有投崖饲虎者,若此之类,难以枚举。况我又何人,敢不益励乃心,肯以师不礼貌辄少变其志。佛难人为,辄委靡其行乎。”
神光立志诗:美玉精金出凿淘,奕秋小数致专求。如来无价金和玉,丝发因循不到头。
神光仿古诗:古人学道意专精,饲虎投崖效滴涓。刺血济饥并取髓,掩泥布发事班班。
神光策立诗:古人为道几捐生,何独区区不殒形。得与达摩为弟子,胜如虚度过浮生。
神光立雪从师
神光僧为从师志一,慕道精专,忘却天时人事。时当十二月九日夜,天大雨雪,使非励志之夫,鲜不畏寒却步矣。彼依然坚立不动,唯知求教明心,不知六花裂体。逮迟明,积雪过膝,其寒冷当何如者。自常人论之,身为重,道为轻。纵师不以我为诚,亦不关甚紧要,何为苦节如此。彼则谓:“师之难我,雪之侵我,未必非彼苍玉成之意,过膝何足恤,纵雪积过腰,亦所甘心也。”此情此际,虽鬼神可格,金石可大矣。“达摩师始悯而问之曰:”汝立雪中,当求何事?“光含悲曰:”唯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而已。“
神光立雪诗:露领冲寒立雪中,雪深过膝不移踪。从师励志诚如此,得髓真传捷利锋。
达摩问神光诗:雪中久立欲何求?耐冷精诚贯斗牛。知尔远来应有意,为观春色到皇州。
神光叩达摩诗:弟子从容复圣师,恭承明问发愚虑。慈悲普渡诸群品,甘露门开万泉苏。
神光断臂见志
达摩师见神光僧所为济人而非济己,利物而非利身,志向可谓公且伟矣。遂与言曰:“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虽难行而实能行,虽非忍而实能忍若水。小德小智胸襟,轻心慢心学问,一旦希顿悟其真乘,徒劳勤苦,何免于得哉。以子之立雪志非不坚,以子之普度心非不广。第适所云无上妙道,非仅仅耐冷之夫,顿超真乘,而谐满慈悲之愿也。”神光师本日闻师海励,感激与奋迅交并,自思曰:“天下无难事,都因心不专。立雪不足以见志,断臂始足以鸠心。”乃潜取利刃,自断左臂置于师前。达摩见其剀切如此,叹曰:“真如来法器也。”遂为弟子。有诗为证。
论道精妙诗:妙道难行却厉行,忍而非忍两交横。纤微智德能希悟,轻漫之心得上乘。
断臂鸣志诗:世无难事贵心专,闻教徬徨着祖鞭。断臂鸠心一师前,任渠铁砚要磨穿。
达摩为光改名
且说达摩师,自得了神光弟子,潜自喜曰:“不意晚年获一佳士,不惟如来宗旨有托,吾南来选佛之应,亦不虚矣。”一日,唤而谓曰:“上古诸佛,最初求道,往往为法言形。子昨断臂吾前,亦不亚古人。人形苦节,且智慧不摇,勤求可与。吾为汝更名曰慧可。命名有深意,子当顾名思义。慧者益求其慧,可者益求其可。愈证修则愈浑化,直至无慧名无可称,方为功行完满。有诗为证:喜得神光诗:神光坚志遂凡庸,异日传灯作正宗。吾道有人吾志遂,寸衷不觉已怡融。
夸神光诗:古人求道每捐躯,断臂神光志亦孚。苦节方能传妙道,如来残照属吹经。
为光改名诗:沙空最重慧超群,笃志勤修始可揣。子讳可更为慧可,顾名思义大吾门。
三美神光诗:神光参谒意何诚,积雪侵肤动悯情。不是利刃伤左臂,过磨还不为更名。
慧可请问法印
神光僧获备员为达摩弟子,又幸达摩为之更名,不胜雀跃,以得承训为幸。一日,从容请曰:“弟子从游门下,为作佛也。顾作佛自法印始,不知诸佛法印,可得闻乎?”达摩欲慧可收敛,在灵性上用工,不欲在见闻上探讨,故应之曰:“诸佛法印,匪从人得。”慧可闻言,即悟曰:“人在郛郭,心者性灵。师曰:”非从人得‘,心从心悟可知矣。“自后慧可,言语文字,皆视为糟粕,一味在性灵融会体认。
慧可请问诗:备员弟子为更名,雀跃超筵藉玉成。诸佛光年为法印,乞师逐一为闻陈。
达摩回答诗:法印虽从诸佛遗,世人未可得精微。达摩微白形骸点,慧可融通悟骨旨。
岳神听师讲经
一日,慧可、道副、道育诸徒在法堂坐,听师讲经说法。忽见一老者,姿容苍古,冠服庄严,步履从容,言谈慷慨,直趋至法堂,求达摩讲经。诸徒接见,道是坊郭致仕稳翁,独达摩识是嵩山岳帝,不泄其机,与之进待,以宾礼,赐之坐,以聆讲说。本日,慧可僧常值,尚未进经开讲,先启口问曰:“太宇清宁,天君寂若,庶几妙道有得。今弟子心多震撼不宁,何以能悟无上宗旨?讲经□□安心意焉,请师且为弟子安此未宁之心。”师曰:“汝欲心宁,可将心来安。”慧可曰:“觅心了不可得。”师曰:“既不可得,则子心境吾正安之矣。”老者获闻安心之说,不觉了然大悟。降阶谢曰:“经从耳进,须用心融;心稍不宁,则上人开发祗说铃也。弟子之所以去佛道远者,亦为染着声臭色天相,君所以胶扰不宁。今后予知所从事矣。”慧可曰:“心本常空常宁,滞有则实,徇象则扰。吾徒必境象两忘,始为了证佛事。”师曰:“二子之谈,善哉。”本日遂辍讲,相笑而别。
岳神趋堂听经诗:苍古姿容步履闲,服弁庄重伟言谈。趋堂为听禅师讲,二子惊疑辍仕官。
慧可求师安心诗:慧可经筵启达摩,天君扰攘失安和。谈经未落安心急,不识金针砭若何?
达摩点化安心诗:子欲安心讵有他,觅心扰□□□□。太宇清宁无觅处,子心祖饯两□谶。
岳神有感诗:吾心染着色和声,胶扰心中心不获宁。今日获闻师指点,始知从事□□□。
慧可感悟诗:常空性地与常宁,徇象之夫扰失平。境象两忘真体现,参禅妙决已无赢。
道育赞叹诗:佛法相传总是心,虚无寂灭是金针。灵台染着些儿物,不是如来去后音。
国王思慕达摩
且说异见王,自别达摩以后,无日不卷卷而语其西福也。一日,备办贡仪,谨□□□□而书一通,遣使南渡。一则进贡中国以□□,一则迎接达摩以还国。时魏庄帝永安元年正月五日也。魏帝览其奏问,收其贡仪,问来使曰:“汝国王欲接达摩西渡,现今达摩客居少林,去往少林寺,旦暮遇之矣。”言讫,宴待来使于五凤楼,诏宋云出使西域。
国王遣使南渡诗:自忆当时别叔尊,海堧祖饯两语谶。悬悬终日空张望,冥冥数载雁无影。
春去春来人不见,修书遣使渡南滨。一来贡献中华主,更欲觅访骨肉亲。
宋云奉诏西域诗:一自丹凤下九重,宋云整冠答圣聪。奏请天朝因终事,遣汝赍诏往西戎。
少林寺访师
宋云奉诏往西域,武王偕西域使同尘少林寺,访问达摩。达摩在少林寺,面壁而坐。西域使臣,将见王之书奉达摩。达摩览之,不胜欢欣曰:“国王安否?”使臣曰:“无恙。”达摩又曰:“功完行满有定,何劳远来以受此奔波之苦乎。”使臣曰:“此职分之所当为,何足恤哉。”达摩又询问宋云曰:“差大夫往西域封王耶?”宋云曰:“然。但西域风俗事宜,未之窃领问焉,明以示我。”达摩曰:“风俗事宜,纷纷繁杂,一语不足以竟其毫未矣。大夫乞言于来使可也。”宋云领此语,虽慧悟于心灵,亦不能洞达其旨镜。“达摩嘱来使,恭身都辞师去:”莫待予言而后何。但予有数语,留为后验。“遂说谶曰:火另勿生心,山具令人寻。两木不同根,目久亦非真。有诗为证,诗云:禅师语句意玄玄,心中踌蹰不情然。今日少林分别去,未知相逢是何年。
志欲西归
达摩师在少林寺别了宋云,面壁九年,功完行满。一日,欲西返天竺,乃谓从游众门人曰:“吾十年遇般若师传授,谓六十年以前当在本国行化,所谓时未至不敢出。六十年以后,当往震旦行化,所谓时已至不敢违。且曰,震旦之地,所获法器菩提,不可胜纪。从游众生,令之契悟神明,勿规规徇有。为功业南渡,未几即可西归,无得久住。今我兢兢佩服师训,六十年前在西竺,六十年后在中华。自南渡登岸,接见萧昂,金陵获瞻帝主,嵩山知遇汝辈,一味在契悟神理上发挥,勿令众生浮慕。有为事业虽班班皆我之身教,实源源遵师之心法也,果南方法器菩提不可胜纪,第佛化少弘。功行小满,吾能久拘此哉。归欣欣,可止则止,可行则行,时不我与,汝诸生其谓之何。”众徒曰:“愿师久住中华,济渡万方群品。”有诗为证。
达摩遵师训诗:般若曾将道授予,时行时止作从违。渡南广有菩提器,也合西归勿滞濡。
又诗:忆自登舟达海南,萧昂梁武及诸□。皆令性地参圣理,不在施为事业繁。
又:中邦演教已多年,法器菩提满座筵。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