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爷不恨她么?”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卢以言脸上蒙着白布笑的开怀。“姑娘你哪里的话?你爱一个人,无论对方做了什么,会伤心,会难过,却是绝对不会恨的”
我的眼神默然暗了下去,看着梅花树下的卢以言竟觉得我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红绫姑娘,我可以为你吹一首曲子吗?一直想吹给她听,却一直都没盼来机会,想着以后,只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我点点头在书桌旁坐定。努力地压抑着声音里的波动。“公子眼睛现在看不见,我又同她的声音那么相像。公子就权且先把我当成是她好了,这一支曲子,她定能听到的。”
卢以言微微一笑,将笛子搁在唇边,轻轻吐气吹出了第一个音符。
院外打打杀杀的声音似乎随着卢以言的笛声越发的淡了下去。阿音蹲在我的脚旁看着炉火,脸上是恬淡的笑,可我却仍旧看到他的手指微微的颤着。
一个破音,悠扬的笛声骤然停止。卢以言用手掌撑着头,靠在梅树上半晌不语,我心下一凛,慌忙跑了过去。
“你还好吧!卢二爷?”
卢以言慢慢的抬起头,在那层白布之后,我看不见他是不是眉头紧锁。他摸索着握住我的手,然后轻轻把我抱进怀里。在我耳边轻语。
“宓儿”
我微张的十指一僵,继而只觉得眼眶发胀。抬起手臂也轻轻环上他的腰身。
卢以言。卢以言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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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十八章(3) 。。。
转眼初春,渠莒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卢以言的眼睛也医的差不多,只等明日拆布。渠莒念着我肚子里面还带着一个,琢磨着趁早回灵引谷。
他曾偷偷去看过卢以言,却对他的武功无可奈何,莫癸下手毒辣,回天乏术。
只是这一日,我从青黛离开,却叫我发现了一桩惊天的大秘密。
青黛有两个门,前门总是有寻仇的剑客,所以我改走了后门,可是我刚刚打开门却有一道黑影从我的面前窜过,唬得我手一哆嗦,医箱掉在地上,药材散落一地。
刚刚弯□子去拾捡,却看到面前一双脏兮兮的绣花鞋。
抬眼望去,一个姑娘正弯着腰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青丝垂落,虽遮挡住了大半个脸,却仍能感觉到她的秀丽。
“姑娘。你还好吧?”
那姑娘听我如此询问,点点头,呜咽着想要开口,最后竟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一愣,提着裙角凑了过去。
“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她抱着肩,头深深地埋进臂弯。瓮声瓮气的答道:“恰逢乱世,恶人当道,好不容易讨到的馒头让人抢了”
我瞧着她的模样,心头有些泛酸。瞧她的样子,似乎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一夕沦落,竟到如此田地。我抬头朝着院子瞭望了一眼,抬手推了推她的胳膊。
“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给姑娘安排些膳食?”
那姑娘感激的点着头,然后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四目相对我俩却都不由得大吃一惊!紧接着她迅速的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推坐在地上,撒腿朝着巷子里跑去。我也终于反应过来,从地上麻利的站起身,追了出去。
“阿藜!你给我站住!”
秦湘城是那种很古朴很古朴的小镇子,能过车的主干道不多,多数都是这样弯弯曲曲的小巷子。然而七拐八拐,总容易将人绕晕。阿藜在我前方跑着,我只能瞧见她的背影,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她。
长久不这样运动,有了身孕渠莒更是宝贝的不准做这不准做那,跑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我正琢磨着可能这次没有办法替大牛讨个公道了,阿藜站在我面前却停了下来。我挑眉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
路这么多条。你偏偏挑了个死胡同来逃。
她的身子有些发抖,我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天冷穿的衣裳有些单薄。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你想要干什么?”
我眉毛一拧,朝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我干什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做的这些好事,哪一桩不都够你死上一百回死上一万回了!苟且偷生这么长的时日,你都没做好我找你寻仇的准备吗?”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一步一步朝后退着,眼中布满惊恐。从她晶亮的眸子里映着的是我举手拔下头上发簪的身影。
“我你,你杀了我,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他会恨死你的!”
我的手微微一滞,把发簪又插了回去。阿藜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窝囊废,天下男人千千万,偏偏为了一个不爱你,舍你生死的来奋不顾身,装什么痴心情长啊”
我利落的抬手一巴掌扇下去,清脆的声音在这僻静的巷子里显得尤为悦耳。阿藜一脸的不可置信,捂着半面脸颊哆嗦着嘴唇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我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嘴角含笑,仔细的打量着她。
“我是不是痴心情长几时轮到你这杀人犯来评论了。我要是你我现在才懒得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我会想着编造一个什么样的借口能留下一条小命。”
阿藜的眼睛不住的转着,似乎在考虑我这话的可行性。良久咽了一口唾沫恨恨的说道:“我杀了大牛,又偷了你姐妹的尸体,逼你跳崖,抢你相公,我不信你能放过我!”
我轻声一笑,放开她的下巴,冷冷的注视着那上面留下的两个红印子。
“你这回倒是聪明了。”咬咬牙,从头上拔下簪子,轻抵她的胸口。“你做了那么多的孽,我不杀你,将来怎么有脸去见我的朋友?只不过,我要你给大牛他们叩三个响头,否则,你别想死的痛快!”
阿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一会儿工夫已经从苍白转为了铁青,映着夕阳的余晖呈现出一种古怪的颜色。
看她踌躇不前,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又想起大牛死时的惨状,心头忍不住一阵揪痛,抬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尽了我浑身的力气,她脖子一歪,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我用簪子逼着她的脖子,眼看着有血珠沁了出来。
“你磕不磕!”
阿藜晕晕乎乎的看着我,嘴里嘀嘀咕咕的求饶:“我磕,我磕”
我起身将牛村的方向让出来,按着她跪了下去。触手所及,冰冷的一片。她垂着头,嘴里念叨着:“我磕,我磕”眉眼一转,却突然闪现出一丝的精光。我一惊,却已经来不及躲闪。阿藜整个人朝着我撞过来。
“我磕你个头!”
一道金光屏障在我身前展开。阿藜就像一个破败的布偶,在空中划过一个浅浅的痕迹,“嘭”的一下撞到了青石墙体上。她眉毛拧在一处,似乎是很痛苦,张口呕出来一口血。
我微微一愣,抬手触摸着那层金光,看着它慢慢的淡了下去。
这是渠莒给我的屏障。没有人伤得了我。
“你不是有伏羲琴吗?你还是可以操纵我啊!你来啊!你叫我身边的人生不如死,我和你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啊,你这么对我!”我一步步走着,一句句问着,声嘶力竭,泪水决堤。
大牛的笑,大牛的字,还有那座假山,那是我永久的梦魇。
阿藜迷蒙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坐起身,将背抵在墙上,然后居然笑了。
“你怎么这么笨,我之前不久告诉过你,我也是受制于人吗?我根本就不是阿藜!”
我蹲在她面前,簪子戳着她的喉咙。咬着牙沉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阿藜,因为,我才是!”
她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然后神情居然慢慢缓和下来。
“罢罢罢。事已至此,依旧是一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夕阳,合上眼睛居然淌出一行清泪。
“作恶多端,娘亲,不要怪我”
我眉头微蹙,也不顾冰天雪地的寒冷,一屁股坐了下来。“说!”
“我叫洛隐,自小生长在这里,爹爹死得早,和娘相依为命。前年除夕过后不久,我娘身染重病,一卧不起,我编了草鞋去城西买,就遇上了师父。师父告诉我,她可以救我娘性命,也可以让我们母女两个衣食无忧。只要我帮她一个忙。我想着娘能过上好日子,就应了下来。师父说话算话,果真送了一座大宅子给娘住,我也就欢欢喜喜的跟着师父去了。师父将我带进一座深山,遣人教我礼仪,纠正我一些习惯神态,而更奇怪的是,她除了白色的衣裳从来不准我穿它色。虽然满腹困惑,但是仍旧感念师父大恩,就一直用心的按着她的指示做。后来,师父就将伏羲琴送给我,教我习弹,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伏羲琴是何物,直到在牛村大牛疯癫,我才知道,伏羲琴绝不是寻常的东西,而师父也不是寻常人。我在师父旨意下来到牛村,找到了正在成婚的渠莒,凭借这张脸成功的拆散了你们,完成了师父的第一个任务,而后就是以琴声惑人。”
我听得有些入神。按照洛隐的说法,她师父不是凡人!那么,非妖即仙了!
“我不愿这样的”她微微垂下双眸。“虽然贫苦,但是娘亲一直都有用心教我做人的道理。杀人这样的事,我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娘亲在师父手里,我没有任何返还的余地,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我冷冷一笑,拍了拍巴掌。“不错,你这故事编的挺好,孝义难两全,为了娘亲受制于人的确让我觉得有些有情可原,可是,我若不信呢?”
洛隐微微一笑。“信与不信又有何干。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我离开牛村,回到这里,才知道,因为我未能依约杀死你,娘亲已经惨遭毒手。我杀了大牛,师父杀了我娘,这一笔孽帐,却是要娘来为我偿还够了,够了今天若真死在你的手里,倒也超脱了”
我眯着眼睛不知她话中有几分真假。抿了抿嘴唇,冷声问道:“你师父是谁?”
洛隐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知道师父长的很美她呃”
她突然身子一阵痉挛。攥着我的衣袖死死不肯松手,几丝血沫从嘴角溢出,眼睛开始涨的可怕。我一愣,继而注意到在她的胸口,一把冷森森的匕首精准的扎在了她的心脏部位。
四周开始出现人声。洛隐抽搐着做着最后的弥留。
“我真的情非得已原谅我”
我震惊的看着那把匕首,脑子里一阵空白。周围开始有些混乱,我听到有人惊恐的喊着:“死人啦!”也听到官差过来轰人的声音,而最后,一双温柔的手臂抱起了我。
“丫头,别怕,我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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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十八章(4) 。。。
苏姐姐不知从哪里的了消息,匆匆赶过来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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