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安小姐当初似乎有留下离婚协议。”
一句安小姐,一份离婚协议,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便将安堇然刻意描摹的关系撇清的干干净净。
安堇然对上对方的视线,在触及对方眼底夹杂的未名的笑意时,眼神变得有些冷,可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她又近一步扯了扯唇,笑的妖娆,仿若是肆意绽放的罂粟,“我怎么不知道,军婚也可以随便离婚了?”
言煜继续淡定的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哦,很抱歉忘了通知你,我已经递交的转职从业的申请,也就是说,我很快就不再是军人了。”
“Shit!”安堇然暗暗咒骂了一声,她千算万算居然会漏算了对方转职从业这一点。
只是,这家伙好好的怎么会申请转职?不是都已经做到少将了吗?应该是前途无量吧?
安堇然发现,几年未见,自己好像更看不懂对方了。
原本,她做了十足的准备而来,却发现,才刚第一次交锋,自己似乎就已经落了下风。
不过,她是不会就此而退缩跟放弃的。
255。请君入瓮
言煜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在眼底,唇角不动声色的勾起一抹弧度。趁着安堇然发起反击之前,又不急不缓的补充了一句:“而且,只要符合要求,按照正常程序提出申请的话,军婚也一样是可以离婚的。”
她们分居五年,又有自己当初留下的离婚协议,应该算是符合要求了吧?
不过
安堇然只皱眉微怔了片刻,随后很快便又重新勾起唇角:“可是,我的律师一直没有给我消息,也就表示,我们的婚姻应该还在有效的存续关系之内吧?”
这句话是装傻,也是试探。
事实上,她搬去澳洲之后,便没有再跟这边的律师联系过。
最重要的一点,他虽然委托律师发了离婚协议,可关键的一项还没有实行,那便是去民政局办理具体的手续。
既然她本人没有到场,也没有她的签字,那么,这份离婚协议便不能够作数。
不过,也不是绝对的。
毕竟,她发离婚协议在先,又有分居五年在后,她们的这段婚姻关系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只要递交相关资料给法官的话,就算她本人不出面,婚姻关系也一样可以不作存在。
更别说,他当初是顶着卧底的身份跟自己领的证,受不受法律保护还是个问题。
她会这么说,只是在赌,赌对方也许并未想得那么远,那么多。
没想到对方闻言,面上并没有丝毫的急色,而是配合着点了点头:“确实,我们现在还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安堇然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紧跟着面带挑衅的看着对方:“既然你承认我们的婚姻关系还存在,可你却大张旗鼓的另设订婚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犯了重婚罪?”
她今天可是明摆着顶着人老婆的身份,带着人儿子来闹场子的,万一对方已经通过其他途径解除了跟她的婚姻关系,那她不是来砸场子,而是来给自己闹笑话了。
言煜弯了弯唇角,狭长的眸子微眯成一道狐狸般狡诈的弧度:“根据我过婚姻法的规定,重婚罪,是指有配偶又与他人结婚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行为。所谓有配偶,是指男人有妻、女人有夫,而且这种夫妻关系未经法律程序解除尚在存续的,即为有配偶的人;如果夫妻关系已经解除,或者因配偶一方死亡夫妻关系自然消失,即不再是有配偶的人。所谓又与他人结婚,包括骗取合法手续登记结婚的和虽未经婚姻登记手续但以夫妻关系共同生活的事实婚姻。”
对方说了一长串,想来是早把重婚罪这个字研究的透彻分明。
尤其是对脸上的笑,让安堇然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有种像是掉入了陷阱的感觉。
看这架势,对方分明就是有备而来。倒是自己自信过了度,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出现,对方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与慌张,反倒像是有种像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之态。
256。小三儿
难道是有什么地方计算错了?
安堇然勉强稳定心神,故作镇定道:“我开个玩笑罢了,你也用不着太认真。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今天我可是特意来给你道贺的。恭喜你又能觅得佳人。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这么幸运,能够入我们堂堂言少将的眼?等你们订婚典礼结束,可得赶紧去把离婚手续办妥了。也免得平白让人背了小三的骂名。这对人家可不公平。”说着,视线缓缓转移到他身边之人的身上。
一系大红色深V领鱼尾款长礼服,将对方修长的身材,衬托的更加凹凸曼妙,玲珑有致,薄施粉黛的脸,看起来精巧细致,明艳照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安堇然细看之下,隐隐觉得有几分面熟。
言煜则恰到好处的弯唇,介绍出声道:“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
没等言煜介绍完毕,便听得安堇然自行接口道:“舒曼妮是吗?我记得,当初皇宫夜总会里的红牌,相信很多人都跟我一样不会忘记。”
舒曼妮脸上微微闪过一抹尴尬,却还是强撑着,扯了扯唇角道:“安小姐,好久不见。”
安堇然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呵呵,好久没被人叫够小姐了。而且,这年头小姐好像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词,你还是叫我安堇然吧。我一个待离婚的女人,就爱带着一个孩子,被叫做小姐好像有点不合适。别人会以为,我以前是在哪个地方坐台的。”
安堇然虽然也知道,自己对着她撒气好像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人家可是无辜的,真正跟她有仇怨的是她身边的男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挽着某人的手,两人以一副璧人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莫名觉得刺眼的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饶是舒曼妮再好的修养,这般被人当着面名里暗里讽刺,也不由得冷下脸来。僵直着表情道:“安小姐如果真是来恭喜我们的,我们很欢迎,但如果是故意想要来羞辱我们的,很抱歉,曼妮自认应该没有得罪过你?”
“曼妮小姐说笑了,我自然是特意来恭喜你们的。不但是来恭喜的,还特意为两位准备了一封大礼。”
随后,摸了摸旁边小家伙的脑袋,以无比慈爱的口吻道:“小白,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爹地吗?你面前站着的这一位就是了。以后,你可得乖乖的,跟着你爹地,还有你这位呃,新妈咪一起生活!”
舒曼妮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偏又不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只好面带希望的看向旁边的言煜,希冀对方能够出面解决,谁知道,后者却似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窘境,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对面的母子。
一时间更是气得不行。
眼底泛红,指甲陷进肉中尤不自知。
六年了,她守了他六年,本以为是石头也该被自己捂热了,可怎知对方一心一意,心心念念,想的还是对面那个女人。
那么,她算什么?
她这六年的付出算什么?
今天的订婚宴又到底算什么?
257。他绝对是你的种
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舒曼妮终于受不了,松开了挽着言煜的手。
带着委屈跟责备深深看了言煜一眼,随后挺直着脊背转身,像是一个骄傲的公主般,大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订婚典礼的女主角突然甩手走入,这让很多人都是一头雾水。尤其,看身为订婚典礼男主角的言煜居然没有要追的打算,就更是云里雾里,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样一番状况。
当然,中间也有个别了解内情的,却都保持着缄默的态度,带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看着会场中央的两个人。
安堇然挑了挑眉,斜睨了一眼舒曼妮离开的方向,半是玩味,半是挑衅的盯着言煜脸上的表情看:“你的未婚妻好像生气了,你不去追?”
原本以为对方会恼怒,会慌张,至少会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把人留下。结果,对方却是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赌气离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盯着她看道:“我的未婚妻好像是被你气跑的,不知道你接下来打算要怎么解决?”
安堇然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表情道:“我有做什么吗?”
“你觉得呢?”言煜回了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上的表情,像极了老谋深算的狐狸。
被对方那样的眼神盯着,安堇然没由来的有点心里发虚,却还强撑着故作镇定道:“我只是好心带着儿子来道贺,想着顺便让你们父子团聚一下,谁知道你的未婚妻这般经不起玩笑,这就给气跑了。看来,以后就是想让你跟儿子常见面也是不行的了。”
这女人装起无辜来,还真是得心应手,当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言煜心中好笑,却也不急着拆穿她,而是盯着她手里面牵着的小家伙道:“你刚才说,他是我儿子?”
这句话,倒有点像是明知故问的意思。
安堇然不知道对方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不过还是顺着点了点头:“如假包换。不信,你可以带他去做亲子鉴定。不过,我觉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不会认错,他绝对是你的种。”
这句是实话,也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同。因为小家伙完全就是那家伙的翻版,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言煜眼底闪过一丝未明的笑意,“看来爷爷果然没有说错。”
“爷爷他说什么了?”安堇然没由来的一惊,很好奇老爷子会怎么评价他。
“爷爷说”言煜话起了一个开头,却突然打住,故意顿了顿,卖足了关子,这才继续道:“他说他不会看错人,还说你不是心狠之人,早晚有一天会带着我们言家的孩子,他的宝贝重孙回来的。”
安堇然的心跳陡然慢了半拍,对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早料到她会回来不成?
没等她整理清楚思绪,大厅中便冷不防响起一道不悦的声音。就见零慕媛穿过人群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用冷漠,甚至于带了一丝厌恶的语气道:“你来做什么?”
258。血浓于水
零慕媛不过是去了一趟卫生间,没想到回来就看到舒曼妮甩手离开的画面,没等她弄清楚情况,就看到人群中间那张熟悉的面孔。
当初安堇然跟言煜的婚事,零慕媛是千百万个不赞成。
在她看来,安堇然就是他们言家的煞星。搅得他们言家不得安宁不说,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之后,更是让言煜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原本还担心,对方会就此垮下,好在没多久便又重新振作。
这几年她们更是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到他总算能够放下那段感情,愿意重新娶个家世清白的姑娘安定下来。尤其,舒曼妮她也见过几次,大方得体,家世又好,很是合自己的心意,自然见不得别人来捣乱。
尤其,这个人还是安堇然。
她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安堇然却仿佛没有感觉出对方的发难般,径自看向身旁的小家伙,微笑指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零慕媛,以及跟在对方身后,想阻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的言父道:“小白乖,叫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