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荷希望这一天,甚至是一个下午,赶快过去。
那么明天,她就会好好地呆在学校,再也不用去管这些纷繁,哪怕自己在一个角落沤烂也不要出来了。
容恒他会好好的,苏以荷告诉自己,摸了摸刚才章笑闯进来时她慌忙塞在口袋里的金属,苏以荷觉得有一种充实感,但充实之后是更大的失落。 容远瞥了一眼苏以荷沉静得有些过分的脸,“注意你的表情,可不能把戏给演杂了!” 那时是刚刚下了车,容远靠近苏以荷的耳畔,装饰亲昵地说。 苏以荷顿住脚步,倒不是因为容远的话,看着眼前的院子,苏以荷觉得她就是站在C市的秦家大院子前,几乎是一样的摆设,古朴却不奢华,苏以荷动了动脚,好像觉得时光突然逆流,那时,她毫无所知地怀着满心的忐忑去认识这些和她不一个世界的人,踏进秦家,本来是一个极其温暖的动作,如今却僵硬而艰涩。 仿佛有些事情就是该重来,就如这些美丽的景致重新在眼前盛开。 虽然还是隆冬,但园子里没有其他的地方那样萧条,常青树固执地在院墙周围挺立,西亭的水也不是冰冻三尺的料峭,反而泛着一股雾气,缭绕在清澈池水的上空,没了夏日的荷花遮拦,小池更显开阔。 苏以荷忍住心里的诧异,秦翊恋家至此,这里的摆设居然和C市的毫无差别,若不是周围的楼房掩映,苏以荷还当真分不清楚了。 重来,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词,穷尽一生,可否让我们的缘分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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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落水 。。。
苏以荷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似乎每一次他们都躲不过在人海里被分割遥远的命运。
彼时容恒正靠着离一帮人几步之遥的柱子旁,端着冒着袅袅热气的青花瓷杯,轻酌着茶,少年头发亚麻色,白皙的指骨端着杯子,阳光透射过的圆润指甲几近透明。画面清晰的可以细细地看出,额角垂下来的几缕发丝有一缕顽皮地跌在眼角和长长的睫毛纠缠,脸上细细的绒毛成了可爱的金色,坚毅雪白的衬衣领子上绣着的几根银边的花纹。
秦翊见苏以荷来了,看了那一身宽大的校服套在纤细的身上,笑了笑。却看见苏以荷身边的人,微微皱了皱眉。
容远雅痞地笑着上前,站在苏以荷面前,很热情的模样,“走啊,快点进来!”说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了以荷有些局促的手,料定了苏以荷当众不会反抗。
是以众人见了,很暧昧地眼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有的女同学笑着闹着惊呼,“哪来的帅哥!?”
容恒愣了一下,只是淡淡的一瞥,又扭过头去继续喝茶。寒冬里手心却出了汗。
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秦家?!
看了眼容远挟持着苏以荷的身形,容恒抿着嘴角,不动神色,眸光看着池水,里头倒映的初升的太阳都变得惨白。
“大家随意,我是卓佚!”
苏以荷听着他的介绍,微微皱起了眉。
一干年轻人了然,那眼神和语气里乏不了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赞美来。
以荷温和,不会扯着脖子和一干人骂回去,“我哪里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垂下,只见紧紧抿着的红唇,和有着好看弧度的嘴角。
别人怎么说她不管,容恒肯定不会信的。
秦翊让以荷坐在沙发上,把水果茶水倒好,自己好像很忙的样子,说着便出去了。
屋里的男生们有的打着牌,有的热闹着聊天,还有一些男女跑到秦家的大园子里,想必是第一次来,也如以荷出来时那般,感叹。
过了一会儿,秦翊一声招呼,男生们全都跑了过去,以荷从门口可以窥见外头被亲家仆人搬来的一堆五颜六色的很鲜艳的东西来。
苏以珍已经和那帮本来大了她几岁的姐姐们很自来熟地玩到一块去了,以荷坐在沙发的一角,静静地,盯着斜前方的电视,来缓解自己的不自在。
见众人帮着挂着彩带镂花,却原来,今天是秦翊的生日。怪不得容恒会来。
以荷从旁边女生的口中得知,那女生很热情,拉着以荷就去帮忙,以荷微笑,淡淡的,帮忙挂起来了气球。
以荷十六岁就是是一米六七的个子,纤瘦的,比其他女生挂的容易,是以旁边的女生,气球都往以荷手上传,大厅一角,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的少女站在凳子上踮着脚尖,长长的扎成马尾的黑发沿着背脊垂下,细细的手指灵巧地绕着结,将将一个个带着笑脸的气球一丝不苟地挂上去,整齐,有致。
以荷转过头接着气球,右眼角的余光里,瞥见一个白色修长的身影,正在指挥者其他男同学搬着东西进来,虽然还是冷冷的样子,不过好在是和这人群接近的,不像初见时那般的,冷漠不食人间烟火。
以荷想着,涩然地笑了笑,继续挂起了气球,原来,他,也能用不食人间烟火来形容,却是非常的。。适合。。。合适。
瞥见靠在旁边的容远,她很庆幸他们兄弟俩的风格迥异,如此的想象也被那种打扮给消去了不少,加上不同的姓氏,应该没有人会怀疑。
不会有谁真的那么具有想象力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应该也不会乱想。
二十多个年轻人花了一个钟头,已经将宽大的客厅打造成了一个很喜庆很华丽的派对现场,大厅上方还铺起了一块方形的红色地毯,两侧是黑色的音响,旁边用很炫的塑料底板隔着,颇有点以荷在电视上见的,新闻发布会的味道。
布置好了之后,秦翊领着大家去偏厅用饭,三大桌子的五花八门的素菜,不少人惊呼,原来秦家是当真不吃肉的。
以荷没有像上次那样吃法,填饱了肚子便下了桌,看见外头阳光正好,踩着步子出去了。
秦翊今天生日,她自是不知道的,也没有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以荷皱着眉,秦妈妈今天上午没有露面过,想必是去工作了,以前听苏以珍说秦家的产业几乎是秦妈妈一个人撑起来的,一个女子要照看这么一大片家业,着实不容易。
而秦翊,肯定也是时常见不到母亲的吧。
虽然一直温和地笑着,可是以荷心细;能觉察得到这个男孩心中的怅然。
相比之下,秦翊,连她都不如呢,起码她的前十六年,是活在温暖如春风化雨般的宠爱里的。
来到那日见秦翊喂着鱼儿的池塘边,以荷蹲□子,看着水中自由自在游动的小鱼儿,心里极其诧异,怎么能在这么冰冷的池水里游得这么欢快,一时间,竟然出了神儿。
八岁那年,她生了病,先是感冒,最后转成肺炎,咳嗽的阿爸阿妈都红了眼眶。
后来在阿妈阿爸的几经辗转之下,终于是把那病给治好了。
那时的小叶荷,大病初愈,小脸儿苍白得能刮下一层霜来,阿爸便整日地想着法儿地给小姑娘补身体,家里穷,不是能天天吃肉,但是,那段日子,每一顿都是有鱼的。
半夜里,以荷偷偷看见阿爸穿着皮靴出门背着不知从哪里借来的电瓶,以荷认得,那是专门打鱼用的。
阿爸白天要去附近的窑里干活,没有闲暇,只能在半夜,等着她睡下之后出去,往往是接近凌晨才回来。
于是白日里,以荷便闹着别扭地,不吃,苦着小脸儿告诉阿妈,自己天天吃鱼吃腻了。
阿妈温和地笑笑,好,小荷说不吃,咱就不吃了。
却不想,接下来的几天,顿顿都是有肉的。
阿爸大半夜的还出去,花更长的时间,打更多的鱼,换肉。
以荷再也没说不想吃肉,只是每顿猛吃,吃得发撑。终于很快地,又长了回来。
让阿妈摸着肉肉的小脸,阿妈,我不想吃肉,再吃,都长成小猪了!
那之后叶荷最怕生病。
以荷叹了一口气,撑腿起身,却听见扑通一声,以荷低下头,早上匆忙塞进兜里的手表掉进了水里,以荷心急,弯下腰就去摸那往下沉的表,瞬间没了踪影。
以荷急了,来不急想这水到底有多深,也忘记了这是严寒的大冬天,抬起脚便跳了下去,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没想,这水池还是真的不浅,寒冬腊月天的水正阴寒,一入水,便冻得以荷全身哆嗦,以荷不会游泳,只知道闭着气,脚半天探不到底儿,又好像能试探到,挣扎之间身上浮着手也捞不到表,没一会儿,全身像是僵硬了一般,寒冷的水像刀子刮着肌肤,以荷就觉得呼吸有点困难,想把手伸下去,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倒了,她再用脚想稳定住,不料腿脚都不听使唤地僵硬住了,霎时间没了法子,咕噜地喝了几口水,胸腔憋得难受之极,晕过去前还在想,她怎么能把它都丢了。。。。。
再醒来时,以荷已经是躺在了床上,看着屋里的白色窗帘和白色的墙壁,素雅的屋子明显的女生住的房间,还有床边椅子上的少年。
容远看以荷醒来,露出一抹很温暖的笑,轻轻的嗓音突然变得低沉柔和,“醒了?”
以荷愣怔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落水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身上穿着的一见白色的长裙,厚厚的绒毛裹在身上,美丽暖和。裙子素净的只有一些细细的很艺术的褶皱。里面的衣服也被换了,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向容远。
容远没好气地瞥了苏以荷的一记,双手抱胸“放心,我倒想给你换。倒是你苦肉计做的好,还给我来了这么一出,可是。。。”容远瘪瘪嘴,“人家没有理会。。。”
苏以荷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眸光暗了暗,抬起头便镇定了下来,不理会容远能够以假乱真的演出,又想到那支表,便折腾着要下床。
容远皱眉,按着以荷不让她下来,以荷抬头,眸子中的焦急明显。
“才醒来,再躺会儿!”容远难得很严肃地道。声音却故意放大像是要让别人听到。 他觉得,他在房里折腾的时间越长,容恒就越会把持不住。 “东西,丢了!”以荷急急地解释,挣开容远的手,只有袜子,顾不上穿鞋就跑了出去。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见以荷光着脚从楼上跑下来,大厅下热闹的人都是一愣,没了声音,后面容远正在气急败坏地叫着,“苏以荷,你给我回来,什么破玩意儿,本少买给你一个就是了!” 苏以荷穿着白裙跑出来,细细的脚踩在清冷的地面上,衬得越发的纤细白皙,小姑娘跑得急,只留给众人一个窈窕的背影。 秦翊拦住容远,沉声问,“怎么了?” 容远叹了口气,“大家快出来帮忙找找,说是东西丢了。” 容远亲昵的模样,好像真的跟苏以荷谈了八百年的恋爱一样。 一干人出去见苏以荷又站在今日落水的地方,心有余悸,若不是正好出来接电话的同学发现她落水,这会儿,怕是连小命都丢了,居然还敢不怕死的在池子边转悠。 “苏以荷!你别动!”容恒那时正在院子里,看见苏以荷光着脚在水边伸头,把苏以荷推到一旁离池水好几步远的地方,面对着她,冷着脸,生气地训斥,“什么东西,你别找了,我给你找!” 苏以荷被吼了也不生气,张了张嘴,“在这里,掉了!” 见苏以荷急得说话都结巴了,想必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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