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立仁从容不迫地筹办着阴立业的葬礼。
葬礼在冥山公墓举行。我与沙胖子刚到不久便见几百个阴氏集团的打手穿着一袭黑色唐装、排着6列纵队排山倒海般地走了过来。之所以有排山倒海的感觉,只因为平身见过的纵队都是3列,现在突然地增加了一倍,而且那些人个个杀气腾腾,加之又在火葬场,马上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那天我和沙胖子也都穿着黑衣,戴着墨镜。我们耐着性子听完了阴立仁作的狗屁不通的悼词,然后随着人流与阴立业的尸体告别。平时彪悍张狂的阴立业静静地躺在那里,几日前的牛B和跋扈跑得无影无踪。我装出很悲伤的样子与阴立仁等握手,阴立仁似乎也很麻木地履行着程序。哀乐在低回中倾诉,女人在痛苦中哭泣。这是我最不喜欢的场合,它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一走出追悼会现场,我就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可我和沙胖子刚刚上车,一个黑衣唐装就跑过来对我说,旷总,我们阴总请你务必留一下,他要见你——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葬礼上的6列纵队(下)
我想这会儿我要走就走了,阴立仁没什么权利留我。可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我留下,我要看看阴立仁到底要对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这个刚刚丧弟的野驴最近肯定是十分的狂躁,虽然杀死了仇云和巩娜,但失去阴立业对阴氏集团来说损失真是太大了,丧弟之疼,阴立仁能不痛苦吗?他能不烦恼吗?他能不想着法子发泄吗?
“首长,待会儿阴立仁找你时千万不要到他们安排的地方去。”
沙胖子说。
“那是自然。”
我说,“是他要见我,不是我要见他,按照惯例他应该到我的车上来,这是主权问题,没有让步的余地。”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阴立仁在几个打手的陪同下来到了我的车边。他说:“山峰,我知道你这人生性多疑,我找的地方你肯定不会去也不敢去,所以我就到你的车上来。”
他说着钻进了我的车子。
我调侃地说:“阴立仁阴大老板能屈尊进入我的车内真是不胜荣幸啊,我的车不太好,但愿不要让你感到不舒服哟。不是我不敢到你指定的地方去,而是上次太阳大酒店的鸿门宴如今还历历在目。一朝被驴咬,十年记心中,我旷山峰没有其他的长处,就是记性好。”
“山峰,我这么多兄弟在这你还敢如此嚣张,你信不信,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会把你淹死。”
阴立仁架子拿得很大,调子拖得很长。
车窗外,7、8个黑衣唐装将我的车团团围住。
我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阴立仁,只怕到时候淹死的是你。你二弟”这时,阴立仁释出了虚情假意,“好了好了,我们再别斗嘴了。你能来参加立业的葬礼,我还是非常的感谢的。”
“死者为大,这是应该的,谁叫咱们还是老战友呢,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吧。”
我知道这是阴立仁的序曲,他马上要进入正题了。
果然,阴立仁露出了野驴尾巴:“山峰,我总觉得立业死得不明不白。在J市有谁敢与我们阴氏兄弟作对呢?”
“是啊,有谁敢与阴氏兄弟作对呢?”
我故意装傻,“昨天,仇云和巩娜又被杀了,巩娜可是阴立业公开的二奶呀,这两个命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山峰,你什么意思?我问你谁杀了立业,你给我扯到仇云和巩娜那里去了。”
阴立仁沉不住气了。
我也针锋相对,“阴立仁,你什么意思?阴立业是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你干嘛跑来问我。”
“山峰,我告诉你,如果让我发现你与这件事有关系,我定要叫你以命偿命。”
阴立仁说着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我将头伸出车窗,对着他说道:“阴立仁,我也告诉你,我跟这事没关系,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
说着我启动了汽车。汽车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沙胖子都紧紧地攥着拳头,密切地注视着阴立仁的一举一动。阴立仁下了车,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问沙胖子:“那么紧张干啥?”
沙胖子说:“我太紧张了,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是担心自己,主要是担心首长的安全。”
“没事的,阴立仁只是在投石问路,如此而已。”——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温莎说完摔门而出(上)
阴立业一死,阴立仁肯定要进入一个蛰伏期。经过这么一、二个回合,我们争取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王刚和沙胖子曾经强烈地建议:趁此机会对阴氏集团发动新一轮攻击,甚至可以做掉阴立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说,我们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你们以为做掉了阴立业就可以照此做掉阴立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阴立业是一匹马,而阴立仁绝对是一匹骆驼,是一匹野骆驼。在阴氏黑帮内部阴立仁是老大,阴立业算是老二,老大与老二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咱们中国的领导体制你们还不清楚?正职和副职的权力和待遇有着天壤之别,美国也是这样,总统和副总统绝对不是重量级。阴立仁的智商、手腕、警觉性、安保条件绝不是阴立业所能比的,要不然的话阴氏集团能在金市发展膨胀起来?所以对待阴立仁得有耐心,“鸷鸟将击,卑身翕翼;猛兽将搏,悦目府伏”等待吧,机会总会有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争斗,阴立仁对我已经是恨之入骨,他不会就此罢休的,他肯定还要兑现他余下的两个狂言。敌人的任何行动都会暴露出他的软肋,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以静制动,采取“柔武”的办法与敌人周旋。“上兵伐谋”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与阴立仁硬碰硬,但我们有足够的智慧与阴立仁软对软。当然,我们也不能被动挨打,必须“致人而不致于人”节奏、时机、打法都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至于最近几天,我们可以相对轻松一下,文武之道,一张一驰嘛。
沙胖子说,首长这一番分析,一下子廓清了我们思想中的迷雾,真是既精辟又透彻,入木三分。王刚说,首长你这番话太深奥了我听不太懂,反正首长说打我就打,首长说玩我就玩,我是一块砖,东西南北任你搬。
“沙胖子,白健全的事怎么样了?”
我问道。
郭胖回答说:“差不多了,最近就要第二次开庭,当庭释放应该不成问题。”
“靳梦那边还要催促他认真做好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我说,“王刚,开庭时把那些发廊妹弄一、二个去作证,一人给她们二、三百块钱,还不把她们高兴死。”——nul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温莎说完摔门而出(下)
沙胖子和王刚走后,温莎出人意料地来到了我的办公室。我慌忙起身让坐。温莎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示意我不要过来,说你是老板,不敢劳你大驾,我自己会坐的。说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莎莎,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我一副卑颜卑色的样子。
温莎不屑的样子:“莎莎不是你叫的,是我妈叫的。”
“我和你妈是战友,你就是我的小侄女,叫你莎莎不行吗?”
“我说了,莎莎不是你叫的,是我妈叫的。你不够格。”
温莎说。
“好好好,温莎,有什么事啊?”
我低声下气。
“我不想说了。”
“来都来了,快说吧。”
“我来主要有两件事,”
温莎说,“第一件关于我妈,我妈这一辈太苦了,她不能再受苦了。你是什么人我妈不清楚我清楚,所以不许你骚扰她,不许你伤害她。如果你胆敢伤害我妈,我对你不客气。”
“这”
我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在温莎面前我能怎么说呢,又从何说起呢。我又什么时候骚扰温雪玉了呢,那是骚扰吗?说到伤害温雪玉,我会吗?她是我的女神,她是我的生命的意义!
温莎接着说:“第二件是关于梁娟娟的,她在你这里干活你就要对她负责,她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的人了?”
“变成什么样的人了?”
“你不要明知故问。这两件事我是郑重给你提出来的,你不要装,我发现你真会装,你活得不累吗?”
“她的事她自己把握,我只能提醒提醒她。”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
温莎说完摔门而出,留下我傻不兮兮地在那里问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了?”——nul
正文 第七十章 动一下阴立家(上)
杀死阴立业的案子很快就大白于天下,因为不久仇云和巩娜就被乱枪打死。那几个打死阴立业的杀手也全数招了事情的经过。
我李果毅受表扬的同时又挨了批。
许局敲着桌子说:“李果毅啊李果毅,你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J市接连不断地发生命案,老百姓还有什么安全感?”
“我只管破案,发不发案不是我说了算的,那是综合治理的问题,你以为我想死人呐,过年到现在我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我心一横说了以上这些话。
“好啊,你还有理了。”
许局把桌子敲得更响,“你说你破案,到现在也就阴立业的案子拣了个现成,‘2。20’案子呢?黄河化工厂案子呢?还有刚刚发生的仇云和巩娜被杀案呢?”
我无语以对。
“反正你说了,奥运会前你必须把所以案子全破了。”
许局掷地有声地说,“我们是人民警察,不能让人民安居乐业,我们失职啊。”
苏亮和左英兵不以为耻,反而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还能有什么话说呢,“不能让人民安居乐业,我们失职啊”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我要理一理思路,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逛街。这时,听见有小贩吆喝“买草莓。”
心想,现在怎么就有草莓了呢。
“甜不甜?”
我问。
“甜得很。”
小贩答道。
“现在怎么会有草莓呢?”
“南方来的,海南,知道吧。”
有路人窃窃私语,海南,大棚里的吧。
我一下明白过来,大棚栽的,刚才还准备买一点让兄弟们尝尝的冲动一下子变得索然无趣。
突然想起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次探亲,在回家的火车上的一件事。
那时候坐火车真是苦不堪语。记得那次一出发就完了点,一路走走停停,摇摇晃晃,更有一些讨厌的小贩在本来拥挤的火车过道上挤来挤去:“买书啊,消磨时间的最佳方式,《少年与法》好看极了。”
“烧鸡,烧鸡,最后两只。”
火车窗外也不安宁,每到一站便听得“开水,开水。”
“鸡蛋,鸡蛋。”
叫卖声不绝于耳。
那种感觉,现在想起了简直“妙”极了。
第二天清晨,火车终于驶离西北。天空下着小雨,山色清幽迷人,我的心情稍有好转。
火车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停了下来。不用说,又是临时停车。这不知名的小站自然很小,小到赶集的山民也从站台上穿过。
我在站台上转悠,只见两个年轻的妇女,各自背着一个背篓,也不知背篓里装着什么东西。这时有路人询问求购,她们便把背篓往站台边上一放揭开背篓上的布,露出一个崭新的洗脸盆。洗脸盆的里面是一些嫩白色如樱桃般大小、通体毛茸茸的野果。赶集的人马上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