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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经奥论》·六卷(浙闽总督采进本)
旧本题“宋郑樵撰”。朱彝尊《曝书亭集》有是书《跋》,曰:“成化中旴江危邦辅藏本,黎温序而行之,云是郑渔仲所著。荆川唐氏辑《稗编》从之。”
今观其书,议论与《通志》略不合。樵尝上书自述其著作,胪列名目甚悉,而是书曾未之及,非樵所著审矣。后昆山徐氏刻《九经解》,仍题樵名。今检书中论《诗》,皆主毛、郑,已与所著《诗辨妄》相反。又“天文辨”一条引及樵说称夹漈先生,足证不出樵手。又论《诗》一条引晦菴说《诗》。考《宋史》樵本传,卒於绍兴三十二年。朱子《诗传》之成在淳熙四年,而晦菴之号则始於淳熙二年,皆与樵不相及。论《书》一条并引《朱子语录》,且称朱子之谥,则为宋末人所作,具有明验。不知顾湄校《九经解》时,何未一检也。第相传既久,所论亦颇有可采,故仍录存之,缀诸宋人之末而樵之名则从删焉。
△《明本排字九经直音》·二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书中《春秋传》“素王”二字下引真宗《宣圣赞》,但标真宗,不称宋,又称御制,则为宋人所著可知。卷首题曰“明本”者,宋时刊版多举其地之首一字,如建本、杭本之类。此盖明州所刊本,即今宁波府也。末题“岁次丁亥梅隐书堂新刊”,不著年号。考丁亥为元世祖至元二十四年,是元初刊本矣。其书不用反切而用直音,颇染乡塾陋习,然所音俱根据《经典释文》,犹为近古。《释文》一字数音者皆并存之。如《金縢》“辟”字下云:“孔音辟,法也。《说文》音必。郑音辟。”《大诰》“贲”字下云:“音坟。王读为《贲卦》之贲。”《礼·内则》“接以太牢”,“接”字下云:“郑音捷。王、杜并以为接待。”《祭法》“相近於坎坛”,“坎”字下云:“《注》作禳祈,《孔丛子》以为祖迎。”《祭义》“爓”字下云:“徐廉反。古音燖。”《周礼太宰》“圃”字下云:“布古反,又音布。”“牧”字下云:“徐音目。刘音茂。”
“颁”字下云:“郑音班。徐音坟。”《笾人》“茆”字下云:“茆音卯,又音柳”。《遗人》下云:“遗音位,刘音遂,乃与卷首《序》‘遗人’音推异。”
如此者不可枚举,固非后来坊本直音,以意属读,惟趋便捷者比也。惟《礼记》:“敖不可长。”《释文》:“敖,依《注》五报反,慢也。王肃五高反,遨游也。
长,竹丈反。卢植、马融、王肃并直亡反。”此书云:“敖王音平。”则《释文》所云“王,五高反也。”而於“长”字下又注云:“长,张上,又平”。则又兼用郑《注》“竹丈反”。一句之内,於郑《注》半从半违,遂使“敖”字、“长”
字音义两不相应。又《周礼·太宰》“斿贡”“斿音留,燕游也。”今考郑《注》“斿读如燕游之游。”此书既用郑义,则“斿”当作“以周反”。其作“良周反”
音“留”者,乃《春秋传》“鞶厉游缨”之“游”,更自相矛盾。又《月令》“审端径术”下云:“术,《注》作遂。方曰:径,道之小。术,道之末。则如字是。”今考《学记》:“术有序。”《注》:“术当为遂。”《水经注》引《学记》“术有序”作“遂有序”。《春秋·文公十二年》:“秦伯使术来聘。”
《公羊传》、《汉书·五行志》“术”并作“遂”。是古字术遂本通。此书反信方氏之曲说,殊为未协。又《中庸》“壹戎衣”下云:“《书·武成》作如字者是,《注》读为殷者无据。”今考古“衣”字作“”,从反身,殷字从此。
故读殷为,音与衣同。《白虎通》曰:“衣之为言隐也,所以隐身也。”
则衣隐音近。《楚词》“新浴必振衣”,与“汶、尘”合韵,则衣、殷二字音通。
是书以为无据,亦为失考。然核其大致,则多能决择是非。如於三《礼》虽多守方悫《注》,然如《祭法》“幽宗”,《注》读如“禜”,方悫“宗”作如字,则兼存郑义。又《书武成》“识”字下云:“陆无音,汉翟酺《疏》引此作恭。”
则补苴阙遗,亦颇能有所考据。又《檀弓》“卜人师扶右”下云:“卜读为如字者非。”考郑《注》:“卜当为仆,声之误也。”仆人、射人皆平生时赞正君服位者,若卜人则於义无取,此书不用《释文》所载前儒之说最当。又《周礼·醢人》“菭”字下云:“音治,又音代。”今考《释文》云:“又丈之反。未知所出。”不知《说文》“菭,水衣。”本作“菭”,从草,治声。水衣之“菭”既以“治”为声,则“丈之反”乃为“菭”之古音矣。故“菭藩”草名作“澄之切”,可以相证。是书用“丈之切”为本音,而以“代”为又音。较之《释文》以“丈之切”为无出,考核尤精。且《释文》所载皆唐以前音,而此书则兼取宋儒。如於《诗》、《中庸》、《论语》、《孟子》则多采朱子,於《易》则兼采程、朱,於《礼》则多采方悫,其他经引胡瑗、司马光音读尤多,与陆氏之书尤足相续。
在宋人经书音释中,最为妥善。若《九经》前后失次,则当为坊刻之误。既无关大旨,固无庸深论矣。
△《五经说》·七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元熊朋来撰。朋来字与可,南昌人。登宋咸淳十年进士,仕元为福清县判官。
事迹具《元史·儒学传》。朋来之学恪守宋人,故《易》亦言《先天》、《后天》、《河图》、《洛书》,《书》亦言《洪范》错简,《诗》亦不主《小序》,《春秋》亦不主三《传》。盖当时老师宿儒,相传如是,门户所限,弗敢尺寸逾也。
惠栋《九经古义》诋其论《大学》“亲民”一条不知亲新通用本马郑之解《金縢》为夏虫之见;又诋其论“言乃讙”一条不考《史记·鲁世家》所引《无逸》及裴骃《集解》所引郑《注》,论《周礼·乐师》“皋”字与《大祝》“皋”字不考皋、告、皞三字相同,乃谓郑氏先后异读,均为妄下雌黄。盖於古义、古音亦多所出入。然其书发明义理,论颇醇正,於《礼经》尤疏证明白。在宋学之中,亦可谓切实不支矣。寸有所长,固无妨录备一家也。
△《十一经问封》·五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旧本题“何异孙撰”,不著时代。考其第二卷中论《孟子》彻法、助法,称大元官制承宋职田,则当为元人。第一卷中论《论语》“暮春者”,称王稼村先生於杭州府学讲此一章。稼村为王义山之号。义山,宋景定中进士,入元官江西儒学提举。异孙及见其讲经,则当在元初。故论《孟子》“恒心”、“恒产”一条,谓老儒犹读“恒”为“常”,避宋真宗讳,今当读“胡登反”。是宋亡未久之证也。所说凡《论语》、《孝经》、《孟子》、《大学》、《中庸》、《诗》、《书》、《周礼》、《仪礼》、《春秋三传》、《礼记》十一经。其叙次先后,颇无伦理;又以《大学》、《中庸》各为一经,亦为杜撰:皆颇不可解。其书皆仿朱子《或问》之体,设为问答。《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大致用《章句集注》,而小有异同。如“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则以为箕子曾居其地,至今礼义教化与中州同,不可谓之为陋(案郑汝谐《论语意原》已先有此说,异孙盖与之暗合)。至於“日至之时皆熟矣”,则以为夏至;“君子不亮,恶乎执”,以“恶”字读去声:皆不为无理。至於“菉竹猗猗”,因毛《传》“绿,木贼”之说,遂以切磋琢磨为用此草以治物;“父母惟其疾之忧”,谓孟武伯为人多忧,夫子宽以他事不必忧,惟当忧父母之疾;“雍也可使南面”,谓孔子之言为碍理;“人皆谓我毁明堂”:谓当时七国皆僣造明堂:则未免横生异说。他若以《汲冢纪年》为淳于髡所作,谓《孝经》十八章次序为唐玄宗所定,尤凿空无据矣。其馀说《诗》多据郑玄《谱》,说《书》多据蔡沈《传》,说三《礼》、三《传》多撮举注疏。然其间随文生义,触类旁通,用以资幼学之记诵,亦不为无益。其论赵岐注《孟子》曰“《六经》、《论语》、《孟子》,前后凡经几手训解,宋儒不过集众说以求一是之归。如说《易》便骂王弼,讲《周礼》便责郑康成、贾公彦,解《尚书》便驳孔安国,伤乎已甚。毕竟汉儒亦有多少好处。赵岐在夹柱中三年注一部《孟子》,也合谅他勤苦”云云,尤平心之论也。
△《五经蠡测》·六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蒋悌生撰。悌生字叔仁,福宁州人。洪武初,以明经官训导。是书乃其元季避兵蓝田谷中所作。嘉靖戊戌(案原《序》不题年号,但称“戊戌”,以《序》中“一百六十馀年”语推之,知为嘉靖十七年),浮梁闵文振纂修州志,始得稿於其裔孙宗雨,序而刻之。前有洪武庚戌悌生《自序》。凡《易》一卷、《书》一卷、《诗》三卷、《春秋》一卷。后有文振附记,曰“右五经,《诗》说独多,《易》、《书》次之,《春秋》为少,《礼记》亡阙。今犹题曰《五经蠡测》,仍其旧也”云云。今观其书,或载经文,或但标章句之目,所说或大书,或夹注,体例绝不画一,盖犹未成之草稿。又《尚书·太甲篇》首有曰:“《诗》、《书》、《小序》,前已详言之矣。”然以前绝未论《诗》、《书》、《序》,则不但《礼记》散佚,并《尚书》亦有佚脱也。其说《易》,多斟酌程《传》、《本义》之异同。如解《颐卦》“虎视耽耽,其欲逐逐”,谓大臣之求贤为助,如虎之求肉为食。穿凿太甚。如解“龙战于野”,谓坤象不得称龙,龙即乾卦六爻之龙;阴盛而与之战,嫌於无阳,故称龙以明阳未尝无。则立义特为正大。其说《书》,於蔡沈《集传》多所订正。解《盘庚》,疑有错简三章,未免因王柏谬说又加推广。至於《高宗肜日》,谓果为高宗之事,则当称王,不当首称庙号;用邹氏音释之说,以为祖庚祀高宗:亦不为无见。其说《诗》,谓《小序》固有纰缪,而朱子疾之太甚。於诸篇同异,务持两家之平。在元明之间,可谓屹然独立,无依门傍户之私。至其以《肺乐芄恕夺俜纭分砑蛉腱丁恫芊纭罚蛴忠芏现畔耙印!洞呵铩方鏊怠半永闯薄ⅰ白油薄ⅰ胺蛉私纤镉谄搿薄ⅰ胺蛉私匣崞牒钣陟薄ⅰ肮胺蛉嘶崞牒钣谘艄取薄ⅰ捌胫偎锢础绷酰ò浮八镉谄搿庇搿盎犰焙衔惶酰爸偎铩币惶跤搿把羲住币惶跄暝掠指吹叩埂F渌挡簧踔骱洞贰H患仍缓洞凡缓媳氏髦跻猓衷皇ト烁瓷嘟腥§逗现裕趾伪匾灰痪『响侗氏髦跻猓蜢逗洞芬嗌性谝尚偶湟病4蟮制Тη钌剑笨偶犊季菀ぃ瞧渌ぃ兴迹蛲兴牡谩C洳患靶芘罄矗樵蚴翟谂罄瓷弦病
△《简端录》·十二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邵宝撰。宝有《左觿》,已著录。是编皆其读书有得即题释简端,积久渐多,其门人天台王宗元钞合成帙,因以“简端”为名。凡《易》三卷,《书》二卷,《春秋》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