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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目,盖以是也。惟於《上、下经》内又别立初、中、终诸名,则自我作古耳。
楷之学,虽博而不精。然取材宏富,汉晋以来之旧说,杂采并陈,不株守一家之言。又辞必有据,亦不为悬空臆断、穿凿附会之说,每可以见先儒之馀绪。明人经解,空疏者多,弃短取长,不得已而思其次,楷书犹足备采择者,正不可以驳杂废矣。
△《周易玩辞困学记》·十五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明张次仲撰。次仲字元岵,海宁人。天启辛酉举人。是书前有《自序》,谓赋性颛愚,不敢侈谈象数,又雅不信谶纬之说。惟於语言文字间求其谛当有益身心者,辄便疏录。岁久成帙。经二十馀年,凡六七易稿而后成,持论最为笃实。
於《乾卦》遵用王弼本,以便解诂,而仍列郑康成本於简端。前集诸儒之论及己论数十条为《读易大意》。其所论辨,如谓八卦因重之法,自十六、三十二以至六十四,卦变某卦自某卦而来,皆夫子所不言。《河图》、《洛书》之外,别无他图,后人依托夫子之言而支离蔓衍。又谓一卦六爻如主伯亚旅,无此以为君子,彼以为小人,反背错综之理。盖扫除轇轕之说,独以义理为宗者。虽尽废诸家义例,未免开臆断之门。然其尽废诸图,则实有劖削榛芜之力。且大旨切於人事,於学者较为有裨。视绘画连篇,徒类算经、奕谱,而《易》理转置不讲者,胜之远矣。
卷六 经部六
○易类六
△《易经通注》·九卷(湖北巡抚采进本)
国朝大学士傅以渐、左庶子曹本荣奉敕撰。首载顺治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谕旨,次载顺治十五年十月以渐等进书表,次为以渐恭撰序文。恭绎世祖章皇帝圣训,谓自魏王弼、唐孔颖达有《注》与《正义》,宋程颐有《传》,朱熹《本义》出,学者宗之。明永乐间,命儒臣合元以前诸儒之说汇为《大全》,皆於《易》理多所发明。但其中同异互存,不无繁而可删,华而寡要。且迄今几三百年,儒生学士发挥《经》义者亦不乏人,当加采择,折衷诸论,简切洞达,辑成一编,昭示来兹。仰见聪明天禀,睿鉴高深,万几馀闲,游心经术,洋洋谟训,发四圣之精微,衡诸儒之得失,斟酌乎象数义理,折以大中,非儒生株守专门、斤斤一家之言者所能窥见万一。以渐等恪遵指授,亦能镕铸众说,薈稡微言,词简理明,可为说经之圭臬。缘其书上备乙览,外间莫得而窥,仅有原稿尊藏曹本荣子孙之家。今奉皇上求书明诏,湖北巡抚乃缮录进呈。原本未标书名,恭阅《五朝国史传》以渐旧传,有顺治十三年十月纂修《易经通注》之文,谨据以补题。伏思此书推阐圣经,发明精义,虽编摩於众手,实禀受於圣裁。允宜宝轴琅函,昭示无极,俾天下万世共仰世祖开天明道之功,且以见国家文治,超迈古今,本本元元,一皆钦承祖训,故重熙累洽百有馀年,而有今日之极盛焉。
△《日讲易经解义》·十八卷康熙二十二年,圣祖仁皇帝御定。《易》为四圣所递传,则四圣之道法、治法具在於是。故其大旨在即阴阳往来、刚柔进退,明治乱之倚伏、君子小人之消长,以示人事之宜,於帝王之学,最为切要。儒者拘泥章句,株守一隅,非但占验禨祥,渐失其本,即推奇偶者言天而不言人,阐义理者言心而不言事,圣人立教,岂为是无用之空言乎?是编为讲幄敷陈,睿裁鉴定。其体例与宋以来奏进讲义大致略同,而於观象之中,深明经世之道。御制《序》文所谓“以经学为治法”者,实括是书之枢要,亦即括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枢要。信乎帝王之学,能见其大,非鲰生一知半解所能窥测高深也。
△《御纂周易折中》·二十二卷康熙五十四年,圣祖仁皇帝御纂。自宋以来,惟说《易》者至夥,亦惟说《易》者多岐。门户交争,务求相胜,遂至各倚於一偏。故数者《易》之本,主数太过,使魏伯阳、陈抟之说窜而相杂,而《易》入於道家。理者《易》之蕴,主理太过,使王宗传、杨简之说溢而旁出,而《易》入於释氏。明永乐中官修《易经大全》,庞杂割裂,无所取裁,由群言淆乱,无圣人以折其中也。我圣祖仁皇帝道契羲文,心符周孔,几馀典学,深见弥纶天地之源。诏大学士李光地采摭群言,恭呈乙览,以定著是编。冠以《图说》,殿以《启蒙》,未尝不用数,而不以盛谈《河》、《洛》致晦玩占观象之原。冠以程《传》,次以《本义》,未尝不主理,而不以屏斥谶纬并废互体、变爻之用。其诸家训解,或不合於伊川、紫阳而实足发明《经》义者,皆兼收并采,不病异同。惟一切支离幻渺之说,咸斥不录,不使溷四圣之遗文。盖数百年分朋立异之见,至是而尽融;数千年画卦系辞之旨,乃至是而大彰矣。至於《经》、《传》分编,一从古本,尤足正费直以来割裂缀附之失焉。
△《御纂周易述义》·十卷乾隆二十年奉敕撰。凡《卦爻》四卷,《彖传》一卷,《象传》二卷,《系辞传》二卷,《文言传》、《说卦传》、《序卦传》、《杂卦传》共一卷。以多推阐御纂《周易折中》之蕴,故赐名曰《述义》。所解皆融会群言,撷取精要,不条列姓名,亦不驳辨得失,而遗文诠释,简括宏深。大旨以切於实用为本,故於《乾卦》发例曰:“诸爻皆龙而三称君子,明《易》之立象,皆人事也。”全书纲领,具於斯矣。又於取象,则多从古义。如解《乾》九二曰:“九二刚中,变《离》,文明。”解《坤》初六曰:“变《震》为足,有履象焉。”解《屯》六二曰:“变《兑》为女,柔正,故贞。”凡斯之类,皆取於变爻也。解《屯》六三曰:“《震》、《坎》皆木,聚於《艮》山,故为林。”解《屯》九五曰:“陷阴互《艮》,止而不动。”解《需》九五曰:“《坎》水《兑》口,故为酒食。”凡斯之类,皆取於互体也。解《蒙》六三曰:“三变互《兑》,故为女。”
解《讼》九二曰:“《坎》《坤》体,故为邑。又互《离》,户象也。三百,《离》数也。”解《讼》九四曰:“《乾》初复体,互《巽》为命,变《艮》为渝,《艮》,止贞也。”凡斯之类,皆兼取变与互也。故解《系辞传》“若夫杂物撰德,辨是与非,则非其中爻不备”曰“物谓八卦之爻,杂谓自其中四爻杂而互之,又撰成两卦之德也。是非者时物之是非,皆於中爻辨之。正体则二为内卦之中,五为外卦之中。互体则三为内卦之中,四为外卦之中。故皆谓之中爻”云云,诚为根据先儒,阐明《经》义。盖汉《易》之不可训者在於杂以谶纬,推衍禨祥。至其象数之学,则去古未远,授受具有端绪。故王弼不取汉《易》,而解“七日来复”,不能不仍用六日七分之说。朱子亦不取《汉》易,而解“羝羊触藩”,亦不能不仍用互《兑》之义。岂非理有不可易欤?诸臣仰承指授,於宋《易》、汉《易》酌取其平,探羲、文之奥蕴,以决王、郑之是非。千古《易》学,可自此更无异议矣。
△《读易大旨》·五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孙奇逢撰。奇逢字启泰,号钟元,又号夏峰,容城人。前明万历庚子举人。是书乃其入国朝后流寓河南时所作。前有《自序》云,至苏门始学《易》,年老才尽,偶据见之所及,撮其体要,以示门人子弟,原非逐句逐字作解,故曰《大旨》。其门人耿极为之校订。末附《兼山堂问答》及与三无道人李崶论《易》之语,别为一卷。崶,雄县人,奇逢所从学《易》者也。后奇逢曾孙用正复取其论《易》之语散见他著述者五条,汇冠卷首,题曰《义例》。《跋》称原本序文、凡例皆阙,故以是补亡。案奇逢说《易》,不显攻图书,亦无一字及图书。大意发明义理,切近人事,以《象传》通一卦之旨,由一卦通六十四卦之义。凡所训释,皆先列己说,后附旧训。其平生之学,主於实用,故所言皆关法戒,有足取焉。
△《周易稗疏》·四卷、附《考异》·一卷(湖南巡抚采进本)
国朝王夫之撰。夫之字而农,号薑斋,汉阳人。前明举人。是编乃其读《易》之时随笔札记,故每条但举《经》文数字标目,不全载《经》文。又遇有疑义,乃为考辨,故不逐卦逐爻一一尽为之说。大旨不信陈抟之学,亦不信京房之术,於先天诸图、纬书、杂说皆排之甚力,而亦不空谈玄妙,附合老庄之旨。
故言必徵实,义必切理,於近时说《易》之家为最有根据。其中如解《讼卦》“鞶带”云:“带无鞶名,鞶者鞶缨,车饰也。带所以系佩璲及芾者。”考《左传》“后之鞶鉴”,杜预训鞶为带,《说文》鞶字,许慎亦注为“大带”,安得曰“带无鞶名”?又“何天之衢”,梁武帝解何为荷,见於《经典释文》。
夫之虽亦以为负荷之义,乃引《庄子》“负云气”为证,而不援梁武之说,亦偶然失考。至於“旧井无禽”,训禽为获,尤不免於穿凿附会。然如引《礼》“人君至,命士黄裳,下士杂裳”以证“黄裳”之美,引《左传》“班马”证“乘马班如”当读乘为去声,引《兵法》“前左下,后右高”证“师左次”,与论“帝乙”非纣父,“王用亨於西山”非文王,以及《临》之“八月”、《复》之“七日”、《易》之逆数、《河图》蓍策之辨,皆具有条理。卷帙虽少,固不失为徵实之学焉。
△《易酌》·十四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国朝刁包撰。包字蒙吉,祁州人。前明天启辛卯举人。是书用注疏本,以程《传》、《本义》为主。虽亦偶言象数,然皆陈抟、李之才之学,非汉以来相传之法也。原《序》称陆陇其官灵寿时,欲为刊板,不果。雍正初,其孙显祖又以己意附益之。卷首《凡例》、《杂卦》诸图及卷中细字称“谨案”者,皆显祖笔。
原《序》又称此书为“经学之津梁,亦举业之准的”。考包在国初,与诸儒往来讲学,其著书一本於义理,惟以明道为主,绝不为程试之计。是书推阐《易》理,亦大抵明白正大,足以羽翼程、朱,於宋学之中实深有所得。以为科举之书,则失包之本意多矣。
△《田间易学》·十二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国朝钱澄之撰。澄之原名秉镫,字饮光,自号田间老人,桐城人。家世学《易》,又尝问《易》於黄道周。初撰一书曰《易见》,因避兵闽地,失其本。
又追忆其意撰一编,曰《易火传》。既而乱定归里,复得《易见》旧稿,乃合并二编,删其重复,益以诸家之说,勒为此书。其学初从京房、邵康节入,故言数颇详,盖黄道周之馀绪也。后乃兼求义理,参取王弼《注》、孔颖达《疏》、程子《传》、朱子《本义》,而大旨以朱子为宗。其说不废图,而以陈抟《先天图》及《河洛》二图皆因《易》而生,非《易》果因此而作。图中奇偶之数,乃揲蓍之法,非画卦之本。持论平允,与元钱义方之论合,而义尤明畅。故卷首图象虽繁,而不涉支离附会之弊。独其《周易杂考》一条,既深慨今本非朱子之旧,而徒以《彖传》、《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