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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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第10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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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魏元天穆将击邢杲,以北海王颢方入寇,集文武议之,众皆曰:“杲众强盛,宜以为先。”行台尚书薛曰:“邢杲兵众虽多,鼠窃狗偷,非有远志。颢帝室近亲,来称义举,其势难测,宜先去之。”天穆以诸将多欲击杲,又魏朝亦以颢为孤弱不足虑,命天穆等先定齐地,还师击颢,遂引兵东出。
  '10'北魏元天穆将要攻打邢杲,由于北海王元颢正在进犯北魏,于是召集文武官员商议此事。众人都认为:“邢杲军力强盛,应该先讨伐邢杲。”行台尚书薛却认为:“邢杲的军队数量虽多,但都是些偷鸡摸狗之徒,并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元颢是皇室的近亲,此番前来号称义举,其势难以推测,应该首先消灭他。”元天穆因为将领们大多都希望先讨代邢杲,加之北魏朝廷也认为元颢势力孤单,力量微弱,不足为虑,命令元天穆等人先平定齐地邢杲的叛乱,崐再回师攻打元颢,于是元天穆率军东进。
  颢与陈庆之乘虚自城进拔荥城,遂至梁国;魏丘大千有众七万,分筑九城以拒之。庆之攻之,自旦至申,拔其三垒,大千请降。颢登坛燔燎,即帝位于睢阳城南,改元孝基。济阴王晖业帅羽林兵二万军考城,庆之攻拔其城,擒晖业。
  元颢与陈庆之乘北魏空虚之际,从城进发,率军攻占了荥城,随后便打到了梁国城。北魏守将丘大千有军队七万人,分别构筑了九座城堡以抵抗元颢军队。陈庆之率兵攻打梁国城,从早晨直至下午申时,攻下了守军的三个堡垒,丘大千只好请求投降。元颢登坛烧柴祷告,在睢阳城南登基即位,改年号为“孝基”。北魏济阴王元晖业率领的二万羽林军驻扎在考城,陈庆之率军攻取考城,活捉了元晖业。
  '11'辛丑,魏上党王天穆及尔朱兆破邢杲于济南,杲降,送洛阳,斩之。兆,荣之从子也。
  '11'辛丑(二十日),北魏上党王元天穆和尔朱兆在济南打败了邢杲,邢杲投降,被押送至洛阳,斩了首。尔朱兆是尔朱荣的侄子。
  '12'五月,丁巳,魏以东南道大都督杨昱镇荥阳,尚书仆射尔朱世隆镇虎牢,侍中尔朱世承镇。乙丑,内外戒严。
  '12'五月丁巳(初六),北魏命东南道大都督杨昱镇守荥阳,命尚书仆射尔朱世隆镇守虎牢,命侍中尔朱世承镇守。乙丑(十四日),北魏朝廷内外实行戒严。
  戊辰,北海王颢克梁国。颢以陈庆之为卫将军、徐州刺史,引兵而西。杨昱拥众七万,据荥阳,庆之攻之,未拔,颢遣人说昱使降,昱不从。天穆与骠骑将军尔朱吐没儿将大军前后继至,梁士卒皆恐,庆之解鞍秣马,谕将士曰:“吾至此以来,屠城略地,实为不少;君等杀人父兄、掠人子女,亦无算矣;天穆之众,皆是仇雠。我辈众才七千,虏众三十余万,今日之事,唯有必死乃可得生耳。虏骑多,不可与之野战,当及其未尽至,急攻取其城而据之。诸君勿或狐疑,自取屠脍。”乃鼓之,使登城,将士即相帅蚁附而入,癸酉,拔荥阳,执杨昱。诸将三百余人伏颢账前请曰:“陛下渡江三千里,无遗镞之费,昨荥阳城下一朝杀伤五百余人,愿乞杨昱以快众意!”颢曰:“我在江东闻梁主言,初举兵下都,袁昂为吴郡不降,每称其忠节。杨昱忠臣,奈何杀之!此外唯卿等所取。”于是斩昱所部统帅三十七人,皆刳其心而食之。俄而天穆等引兵围城,庆之帅骑三千背城力战,大破之,天穆、吐没儿皆走。庆之进击虎牢,尔朱世隆弃城走,获魏东中郎将辛纂。
  戊辰(十七日),北海王元颢攻克梁国城。元颢任命陈庆之为卫将军、徐州刺史,率军西进,直指洛阳。杨昱拥有七万大军,据守着荥阳城,陈庆之去攻打未能攻克。元颢派人劝杨昱投降,杨昱没有答应。元天穆和骠骑大将军尔朱吐没儿率大军前后相继来到荥阳。梁军士卒都很恐惧,陈庆之解下马鞍边喂马边告谕将士们说:“我们到这里以来,屠城夺地,确实已经不少;你们大家杀戮人家的父兄、掠取人家的子女,也不计其数了,元天穆的部下,都是我们的仇敌。我军才七千人,而敌军则有三十余万之多,所以眼下之事,大家只有抱着必死之心才有可能免遭杀戮。敌人的骑兵很多,我们不能同他们在野外作战,应当乘他们还没全部到来之时,急速攻下荥阳城而作为据守之处。各位不要再有什么疑虑了,否则就是选择了任人宰割的道路。”于是擂鼓助战,命将士登城攻坚,将士们当即蜂拥着攻入城中,癸酉(二十二日),攻下了荥阳,抓住了杨昱。元颢的部将三百余人俯伏在元颢账前请求道:“陛下渡江北进三千里,连一枝箭的损耗都不曾有,而昨日荥阳城下一战,我军便伤亡五百余人,我们希望您把杨昱交给我们处置,以解大家的心头之恨!”元颢说:“我在江东时听梁朝国主讲,他当初举兵南下,到达建康时,吴郡太守袁昂便曾据城不降,梁朝国主常常称赞袁昂这种忠贞气节。杨昱是一位忠臣,为什么要杀掉他呢!除杨昱之外,其他人任你们处置。”于是斩杀了杨昱部将三十七人,这些人都被挖出心来吃掉了。很快,元天穆等人率军包围了荥阳城,陈庆之率三千骑兵背靠荥阳城,奋勇拼搏,大败元天穆军,元天穆、尔朱吐没儿都落荒而逃。随即,陈庆之又进击虎牢城,尔朱世隆弃城逃走,陈庆之军抓获了北魏东中郎将辛纂。
  魏主将出避颢,未知所之,或劝之长安,中书舍人高道穆曰:“关中荒残崐,何可复往!颢士众不多,乘虚深入,由将帅不得其人,故能至此。陛下亲帅宿卫,高募重赏,背城一战,臣等竭其死力,破颢孤军必矣。或恐胜负难期,则车驾不若渡河,征大将军天穆、大丞相荣各使引兵来会,犄角进讨,旬月之间,必见成功,此万全之策也。”魏主从之。甲戌,魏主北行,夜,至河内郡北,命高道穆于烛下作诏书数十纸,布告远近,于是四方始知魏主所在。乙亥,魏主入河内。
  北魏孝庄帝打算离开京城躲避元颢的大军,但不知该去哪里好。有人劝他到长安去,中书舍人高道穆说道:“关中地区荒凉残破,怎么能再到那里去呢?元颢的军队不多,却乘虚而入,这是由于我们选用将帅不当,所以才能攻到这里。陛下若能亲自率领禁卫军,以重金招募士兵,多加奖赏,背城与敌决一死战,我等竭尽全力,就一定能够打败元颢的这支孤军的。若您还担心胜负难以预料的话,那么您不如渡过黄河,命大将军元天穆、大丞相尔朱荣各自率军前来会合,构成犄角之势,进讨元颢的军队,一月之内,一定会取得胜利,这是万全之策。”孝庄帝采纳了高道穆的意见。甲戌(二十三日),孝庄帝一行向北进发,夜间,来到了河内郡郡城的北边。孝庄帝命令高道穆在烛光下起草了几十张诏书,公告天下,于是四方才知道皇帝在哪儿。乙亥(二十四日),孝庄帝一行进入河内郡。
  临淮王,安丰王延明,帅百僚,封府库,备法驾迎颢。丙子,颢入洛阳宫,改元建武,大赦。以陈庆之为侍中、车骑大将军,增邑万户。杨椿在洛阳,椿弟顺为冀州刺史,兄子侃为北中郎将,从魏主在河北。颢意忌椿,而以其家世显重,恐失人望,未敢诛也。或劝椿出亡,椿曰:“吾内外百口,何所逃匿!正当坐待天命耳。”
  临淮王元和安丰王元延明,带领文武百官,封存府库,备好法驾迎接元颢。丙子(二十五日),元颢进入洛阳宫,改年号为建武,大赦天下。元颢任命陈庆之为侍中、车骑大将军,增加封邑一万户。杨椿当时在洛阳,他的弟弟杨顺是冀州刺史。侄子杨侃为北中郎将,正跟随北魏孝庄帝在河北。元颢心里很忌恨杨椿,但由于杨椿家世显赫,担心失去众望,所以没有敢杀掉杨椿。有人劝说杨椿离开洛阳逃走,杨椿说:“我家老小上百口,能逃到哪儿去呢?只有听天由命罢了。”
  颢后军都督侯暄守睢阳为后援,魏行台崔孝芬、大都督刁宣驰往围暄,昼夜急攻,戊寅,暄突走,擒斩之。
  元颢的后军都督侯暄镇守睢阳作为后援,北魏行台崔孝芬、大都督刁宣率军急速前往睢阳包围了侯暄,昼夜猛攻睢阳城,戊寅(二十七日),侯暄突围逃走,被北魏军抓住杀掉了。
  上党王天穆等帅众四万攻拔大梁,分遣费穆将兵二万攻虎牢,颢使陈庆之击之。天穆畏颢,将北渡河,谓行台郎中济阴温子曰:“卿欲向洛,为随我北渡?”子曰:“主上以虎牢失守,致此狼狈。元颢新入,人情未安,今往击之,无不克者。大王平定京邑,奉迎大驾,此桓、文之举也。舍此北渡,窃为大王惜之。”天穆善之而不能用,遂引兵渡河。费穆攻虎牢,将拔,闻天穆北渡,自以无后继,遂降于庆之。庆之进击大梁、梁国,皆下之。庆之以数千之众,自发县至洛阳,凡取三十二城;四十七战,所向皆克。
  上党王元天穆等率四万军队攻下了大梁,又分派费穆带二万人攻打虎牢城,元颢派陈庆之攻击费穆。元天穆畏惧元颢,打算北渡黄河,便对行台郎中、济阴人温子说:“你想去洛阳,还是想随我北渡流黄河?”温子说:“国主因虎牢失守,才弄得如此窘迫。元颢新来,民心还未安定,现在您如果前去攻击他,一定会成功。大王您平定了京邑后,再奉迎皇帝大驾,这乃是齐桓公、晋文公才有过的举动啊!现在您舍此而不为,却要北渡黄河,我私下里真为您感到惋惜。”元天穆觉得温子的意见很好,但却不能采纳,于是率军渡过了黄河。费穆攻打虎牢城,眼看就要攻取了,听说元天穆向北渡过了黄河,认为这样一来自己便没有了后继援兵,于是便投降了陈庆之。陈庆之率军进击大梁、梁国两城,群攻下了。陈庆之凭数千之众,从城出发至洛阳,共攻占了三十二座城池,大小四十七战,所向无敌。
  颢使黄门郎祖莹作书遗魏主曰:“朕泣请梁朝,誓在复耻,正欲问罪于尔朱,出卿于桎梏。卿托命豺狼,委身虎口,假获民地,本是荣物,固非卿有。今国家隆替,在卿与我。若天道助顺,则皇魏再兴;脱或不然,在荣为福,于崐卿为祸。卿宜三复,富贵可保。”
  元颢命黄门郎祖莹起草了一封信给北魏孝庄帝,信中写道:“朕哭泣恳请梁朝发兵,誓在报仇雪耻,正是要向尔朱荣问罪,解救你于桎梏之中。你现在托命于豺狼,委身于虎口,我就是获取了一些百姓、土地,也本来是尔朱荣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所有。当今国家的兴隆废替,全在于你我二人。如果上天助我成功,那么大魏又可再次中兴;若不能这样的话,那么对于尔朱荣来说便是福,而对于你则是祸。你应该反复好好想想,荣华富贵方可保住。”
  颢既入洛,自河以南州郡多附之。齐州刺史沛郡王欣集文武议所从,曰:“北海、长乐,俱帝室近亲,今宗不移,我欲受赦,诸君意何如?”在坐莫不失色。军司崔光韶独抗言曰:“元颢受制于梁,引寇仇之兵以覆宗国,此魏之乱臣贼子也;岂唯大王家事所宜切齿,下官等皆受朝眷,未敢仰从!”长史崔景茂等皆曰:“军司议是。”欣乃斩颢使。光韶,亮之从父弟也。于是襄州刺史贾思同、广州刺史郑先护、南兖州刺史元暹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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