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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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第6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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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部门奏报说:“王敦的亲族王彬等人,都应当去职除名。”明帝下诏说:“司徒王导大义灭亲,尚且将世代宽宥他与王敦的兄弟身份,何况王彬等都是王导的近亲呢!”于是全部不加查问。
  有诏:“王敦纲纪除名,参佐禁锢。”温峤上疏曰:“王敦刚愎不仁,忍行杀戮,朝廷所不能制,骨肉所不能谏;处其朝者,恒惧危亡,故人士结舌,道路以目,诚贤人君子道穷数尽,遵养时晦之辰也;原其私心,岂遑晏处!如陆玩、刘胤、郭璞之徒常与臣言,备知之矣。必其赞导凶悖,自当正以典刑;如其枉陷奸党,谓宜施之宽贷。臣以玩等之诚,闻于圣听,当受同贼之责;苟默而不言,实负其心。惟陛下仁圣裁之!”郗鉴以为先王立君臣之教,贵于伏节死义。王敦佐吏,虽多逼迫,然进不能止其逆谋,退不能脱身远遁,准之前训,宜加义责。帝卒从峤议。
  明帝下诏说:“王敦的重要党羽革职除名,其余僚属禁锢不用。”温峤上疏说:“王敦刚愎自负,不讲仁义,残暴杀戮,朝廷无法制约,亲朋不能谏止。在他幕府中的人,长期畏惧危亡,所以人人闭口不言,行路侧目,实在是贤人君子道义终结、时运乖背,只能静待其恶贯满盈的时候,推究他们的内心,怎么可能安然处之!诸如陆玩、刘胤、郭璞等人经常和我交谈,所以我所知甚详。确实是助纣为虐或诱导作乱的人,自然应当依据典刑严惩不贷;如果是迫不得已,沦为奸党的人,我认为应该加以宽宥。我将陆玩等人的真实情况,禀报圣上听闻,或许应当承受与贼党同流合污的罪责,但如果默默不言,实在有负于他们的用心。希望陛下依据仁义之道裁决!”郗鉴认为先王设置有关君臣关系的教义,可贵的是严守节操,为义献身。王敦的佐吏虽然许多是受到逼迫,然而既不能制止王敦叛逆的阴谋,又不能脱身远远离开,依照以往的典则,应该按君臣大义加以责罚。明帝最终听从了温峤的意见。
  '6'冬,十月,以司徒导为太保、领司徒,加殊礼,西阳王领太尉,应詹为江州刺史,刘遐为徐州刺史,代王邃镇淮阴,苏峻为历阳内史,加庾亮护军将军,温峤前将军。导固辞不受。应詹至江州,吏民未安,詹抚而怀之,莫不悦服。
  '6'冬季,十月,任司徒王导为太保,兼领司徒职,以特殊礼仪相待。令西阳王司马兼领太尉职,任应詹为江州刺史,任刘遐为徐州刺史,代替王邃镇守淮阴,任苏峻为历阳内史,授予庾亮护军将军,温峤前将军。王导坚辞不受封职。应詹到江州后,官吏百姓不安定,应詹抚慰怀柔,众人莫不悦服。
  '7'十二月,凉州将辛晏据罕,不服,张骏将讨之。从事刘庆谏曰:“霸王之师,必须天时、人事相得,然后乃起。辛晏凶狂安忍,其亡可必,奈何以饥年大举,盛寒攻城乎!”骏乃止。
  '7'十二月,凉州将领辛晏占据罕县,不听从张骏号令,张骏准备讨伐他。从事刘庆劝谏说:“霸王的军队,必须占有天时、人事,然后才能出动。辛晏凶狂残忍,必定败亡,何必在饥荒的年份大举兴兵,在严寒的时节攻城呢!”张骏这才作罢。
  骏遣参军王骘聘于赵,赵主曜谓之曰:“贵州款诚和好,卿能保之乎?”骘曰:“不能。”侍中徐邈曰:“君来结好,而云不能保,何也?”骘曰:“齐桓贯泽之盟,忧心兢兢,诸侯不召自至;葵丘之会,振而矜之,叛者九国。赵国之化,常如今日,可也;若政教陵迟,尚未能察迩者之变,况鄙州乎!”曜曰:“此凉州之君子也,择使可谓得人矣!”厚礼而遣之。
  张骏派参军王骘交聘前赵,前赵主刘曜对王骘说:“贵州竭诚与我和好,你能保证这一点吗?”王骘说:“不能。”侍中徐邈说:“你来与我国结好,却又说不能保证,为什么?”王骘说:“齐桓公在贯泽与别国盟会,忧心忡忡,诸侯不等召请自己前来。等到葵丘盟会时,自恃功高,盛气凌人,结果有九国叛盟。赵国的教化,如果长久与今日相似,我可以担保,如果政教衰微,连身边的变化都不能觉察,又何况鄙州呢!”刘曜说:“这是凉州的贤人君子,凉州择选使者可以说适得其人。”于是厚礼相待,送王骘返回。
  '8'是岁,代王贺始亲国政,以诸部多未服,乃筑城于东木根山,徙居之。
  '8'这年,代王贺开始亲政,因为下属各部大多不服号令,便在东木根山修筑城堡,移居那里。
  三年(乙酉、325)
  三年(乙酉,公元325年)
  '1'春,二月,张骏承元帝凶问,大临三日。会黄龙见嘉泉,等请改年以章休祥;骏不许。辛晏以罕降,骏复收河南之地。
  '1'春季,二月,张骏禀受元帝死讯,隆重哀吊三天。正逢嘉泉出现黄龙,等人请求改年号以彰显吉祥,张骏不同意。辛晏献交罕请降,张骏又收复了黄河以南失地。
  '2'赠故谯王、甘卓、戴渊、周、虞望、郭璞、王澄等官。周札故吏为札讼冤,尚书卞议以为:“札守石头,开门延寇,不当赠谥。”司徒导以为:“往年之事,敦奸逆未彰,自臣等有识以上,皆所未悟,与札无异;既悟其奸,札便以身许国,寻取枭夷。臣谓宜与周、戴同例。”郗鉴以为:“周、戴死节,周札延寇,事异赏均,何以劝沮!如司徒议,谓往年有识以上皆与札无异,则谯王、周、戴皆应受责,何赠谥之有!今三臣既褒,则札宜受贬明矣。”导曰:“札与谯王、周、戴,虽所见有异同,皆人臣之节也。”鉴曰:“敦之逆谋,履霜日久,缘札开门,令王师不振。若敦前者之举,义同桓、文,则先帝可为幽、厉邪!”然卒用导议,赠札卫尉。
  '2'明帝追赠已故的谯王司马、甘卓、戴渊、周、虞望、郭璞、王澄等人官衔。周札的旧僚属为周札申辨冤屈,尚书卞壶评议认为:“周札守备石头,开门接纳敌寇,不应当追赠谥号。”司徒王导认为:“往年之事,王敦的奸逆行为尚不显明,从我们这些有识之士开始,都未能察觉,与周札没有什么不同。觉察王敦的奸逆之后,周札便为国献身,不久导致被杀。我认为应当与周、戴渊同样对待。”郗鉴则认为:“周、戴渊因守节而死,周札延引敌寇,如果行事不同而赏赐均等,怎么能劝善沮恶!按司徒的评论,说往年从有识之士开始都与周札没有区别,那么谯王、周、戴渊都应当承受罪责,有什么理由追赠谥号!现在既然褒扬三位,那么周札应当受贬责就很明显了。”王导说:“周札和谯王、周、戴渊,虽然表现形式不尽相同,但都是尽人臣的节操。”郗鉴说:“王敦的叛逆阴谋,历时长久,由于周札的开门延引,致使朝廷军队一蹶不振。如果王敦过去的作为,道义上与齐桓公、晋文公相似,那么先帝不就成了周幽王、周厉王了吗!”虽然如此,明帝最终还是采用了王导的意见,追赠周札卫尉官衔。
  '3'后赵王勒加宇文乞得归官爵,使之击慕容。遣世子、索头、段国共击之,以辽东相裴嶷为右翼,慕容仁为左翼。乞得归据浇水以拒,遣兄子悉拔雄拒仁。仁击悉拔雄,斩之;乘胜与攻乞得归,大破之。乞得归弃军走,、仁进入其国城,使轻兵追乞得归,过其国三百余里而还,尽获其国重器,畜产以百万计,民之降附者数万。
  '3'后赵王石勒授予宇文乞得归官爵,让他攻击慕容。慕容派遣世子慕容和索头、段国共同抗击,以辽东相裴嶷为右翼,慕容仁为左翼。宇文乞得归占据浇水拒抗慕容,派兄长子之子宇文悉拔雄抵御慕容仁。慕容仁攻击宇文悉拔雄,将他斩杀,乘胜和慕容合力攻击宇文乞得归,大败敌军。宇文乞得归丢下军队逃跑,慕容、慕容仁进入他的都城,派轻兵追袭宇文乞得归,越过国界三百多里才返回,尽数获得其国家的重宝,数以百万的畜产,归降的人民有数万。
  '4'三月,段末卒,弟牙立。
  '4'三月,段末故去,弟段牙继立。
  '5'戊辰,立皇子衍为太子,大赦。
  '5'戊辰(初二),明帝立皇子司马衍为皇太子,大赦天下。
  '6'赵主曜立皇后刘氏。
  '6'前赵主刘曜册立皇后刘氏。
  '7'北羌王盆句除附于赵,后赵将石佗自雁门出上郡袭之,俘三千余落,获牛、马、羊百余万而归。赵主曜遣中山王岳追之。曜屯于富平,为岳声援,岳与石佗战于河滨,斩之,后赵兵死者六千余人,岳悉收所虏而归。
  '7'北羌王盆句除归附前赵,后赵将领石佗从雁门经上郡攻击他,俘虏三千多部落,劫获牛、马、羊一百多万头返回。前赵主刘曜派中山王刘岳追袭,刘曜屯军富平作为声援,刘岳与石佗在黄河沿岸交战,石佗被杀,后赵兵士死亡六千多人,刘岳全数夺回被石佗俘获的人员畜产返回。
  '8'杨难敌袭仇池,克之;执田崧,立之于前,左右令崧拜;崧目叱之曰:“氐狗!安有天子牧伯而向贼拜乎!”难敌字谓之曰:“子岱,吾当与子共定大业,子忠于刘氏,岂不能忠于我乎!”崧厉色大言曰:“贼氐,汝本奴才,何谓大业!我宁为赵鬼,不为汝臣!”顾排一人,夺其剑,前刺难敌,不中。难敌杀之。
  '8'杨难敌攻取仇池,抓获田崧,带到面前。左右侍从命令田崧跪拜,田崧瞪着眼睛斥骂说:“你们这些氐族狗!哪有身为天子大员却向叛贼跪拜的!”杨难敌对他说:“田子岱,我将和你共同建立国家大业,你能忠于刘氏,怎么不能忠于我呢!”田崧厉色高声说:“氐族贼子,你本为奴才,谈什么大业!我宁愿作赵国的死鬼,不作你的臣下。”回身推开一人,夺下他的剑,向前刺击杨难敌,没有刺中,被杨难敌所杀。
  '9'都尉鲁潜以许昌叛,降于后赵。
  '9'晋都尉鲁潜占据许昌反叛,投降后赵。
  '10'夏,四月,后赵将石瞻攻兖州刺史檀斌于邹山,杀之。
  '10'夏季,四月,后赵将领石瞻攻袭在邹山的兖州刺史檀斌,檀斌被杀。
  '11'后赵西夷中郎将王腾杀并州刺史崔琨、上党内史王,据并州降赵。
  '11'后赵的西夷中郎将王腾杀死并州刺史崔琨、上党内史王,占据并州,投降前赵。
  '12'五月,以陶侃为征西大将军、都督荆·湘·雍·梁四州诸军事、荆州刺史,荆州士女相庆。侃性聪敏恭勤,终日敛膝危坐,军府众事,检摄无遗,未尝少闲。常语人曰:“大禹圣人,乃惜寸阴,至于众人,当惜分阴。岂可但逸游荒醉,生无益于时,死无闻于后,是自弃也!”诸参佐或以谈戏废事者,命取其酒器、博之具,悉投之于江,将吏则加鞭扑,曰:“樗者,牧猪奴戏耳!老、庄浮华,非先王之法言,不益实用。君子当正其威仪,何有蓬头、跣足,自谓宏达邪!”有奉馈者,必问其所由,若力作所致,虽微必喜,慰赐参倍;若非理得之,则切厉诃辱,还其所馈。尝出游,见人持一把未熟稻,侃问:“用此何为?”人云:“行道所见,聊取之耳。”侃大怒曰:“汝既不佃,而戏贼人稻!”执而鞭之。是以百姓勤于农作,家给人足。尝造船,其木屑竹头,侃皆令籍而掌之,人咸不解所以。后正会,积雪始晴,厅事前余雪犹湿,乃以木屑布地。及桓温伐蜀,又以侃所贮竹头作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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