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人,能把自己托付给这样的人,她感到幸福无比。
“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新娘抿嘴一笑。
王强看着面前温柔多情的妻子,好似从梦中走来。他答非所问地说:“也许是上天可怜我这个穷光蛋,硬性把你许配给我的吧!”
“你是共产党员,还是新中国第一代监狱警察,你怎么也信起迷信来了?”
王强突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也许是我太笨,人又老实巴交的,你才嫁给我的吧!”
“你有时的确很笨,笨得像一头牛一样!”新娘似笑非笑地盯着新郎。
“那你还嫁给我干什么?追你的男孩子成排成连,有当官的,还有富翁,你任选一个都比我强!”
新娘看着王强有些生气地样子,温柔地用手挽着他,含情脉脉地笑着:“我说你笨就笨吗,我开句玩笑,你就生气了。”
王强对着她笑了笑:“雪碧,现在有许多女孩子都不愿嫁给解放军和警察,她们说那是活守寡。况且我家祖辈都是长工,兄弟姐妹又多负担很重,你嫁给我就不怕丢你脸,丧你的德吗?”
“你以为我是那种虚荣心强的势力女人吗?……倘若我是那种虚伪的势力女人,我恐怕早就去当官太太或者成为当代的富婆了。”说完,她生气地把挽着王强的手收了回来。
王强知道是刚才的话伤害了自己心爱的妻子,他忙用一只手抱着新娘的肩,歉疚地说:“雪碧,我不是有意伤害你,我只是针对当今社会现实而谈,请你原谅!”
新娘顺势倒在王强的怀中,望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道:“王强,我没生你的气!”新娘停了一下,她把头部紧紧地贴在王强的胸部,用真情去倾听那颗跳动着的热情澎湃的心:“王强,人说警察的夫人不好当,我就不信我不能成为一个警察的好妻子!”
王强把妻子抱得更紧,生怕她像嫦娥一样飞去天上,一去不复返。
他们相互地抱着,静静地看着穿云过雾的月亮。
他们知道过了明天,两人又将是天各一方。他们更知道相见时难别亦难,那时他们又只能对着月亮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9
“报告牛剑所长助理,战犯藤野久芝郎前来汇报,请指示!”
“坐吧!”
牛剑见腾野久芝郎已坐在了对面供犯人与干部谈话的凳子上。
“你找我有事吗?”
“所长助理,我入所已有几年了。在这么多年里,我感谢中国政府对我的教育和挽救,更感谢中国政府对我的人道主义待遇。”
“你有这样的认识很好哇。”
“所长助理,我开始入所的时候,我想隐瞒自己残暴的罪行,整天还带着一群人在监狱里高呼天皇万岁而与你们作对,那是我的愚蠢之举啊。通过干部的谈话、学习以及我们战犯的分组讨论,我逐渐认识到了那场中日战争的本质:我们整个日本人民都受到了个别军国主义者的蒙骗,为了少数人、少数财阀和军阀的利益,我们离乡背井,进行疯狂的杀人、放火、抢劫,还对众多国家的人民进行蹂躏,没想到结果自己也是受害人之一。我的父母、姐妹都已死在了原子弹的蘑菇云中,现在连尸骨也找不道。”藤野久芝郎边说边掉下眼泪。
牛剑见藤野久芝郎对中日战争有比较清醒的认识,心中也是一喜,觉得几年来管理所干部的工作没有白做。他想,能让像藤野久芝郎这样的将官级战争狂魔转变成一个能自我反省的正常人,这也是新中国劳改政策取得的一个伟大的胜利。
“藤野久芝郎,你还记得刚把你们从苏联接到中国来的专列吗?”
“记得,那次我在专列上得了急性阑尾炎,是杨宣副所长和郝医生、王强警卫把我送到地方铁路医院才医治好的,我谢谢你们的人道主义待遇了!”
“谢就不必了,那也是我们管理所应尽的职责。只不过你们不要忘记你们当初在济南新华院、石家庄石门营、太原工程队、北平西苑苏生队和天津塘沽集中营是怎样非人地虐待囚徒的!”邢壕义正辞严地说。
“我们有罪啊!”藤野久芝郎说着从衣包里拿出几页写有文字的稿纸:“所长助理,这是我近半月来写的我进入中国来所犯下的一些主要罪行,——也算是我的认罪材料吧,请你过目。”
牛剑接过藤野久芝郎的材料,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列举的是他入侵中国以来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1938年1月,我所在的部队以日军军官需要洗衣妇为名,从南京锏银巷强行带走了6名妇女中的1个来到了鼓楼医院,后转移到市中心偏西的一所房子里,是日军的军用医院,妇女们白天洗衣服,可到了晚上被通夜强奸。岁数大点的妇女一晚被强奸一、二十次,年轻漂亮的妇女一晚上被强奸三、四十次。1月2日,两个士兵把来到医院的那位妇女带到一所没有人的学校宿舍,用刺刀扎了她10刀。其中4刀扎她的脖子,切断了脊椎方向的肌肉,1刀扎在手腕上,1刀扎在脸上,后来那妇女患髓膜炎而死亡。
——1942年10月28日,指挥所属连队在河北省滦南县潘家戴庄残害和平居民1200余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戴庄惨案”。当日的凌晨4时许,日本部队包围了潘家戴庄肥全村,把全村老少都赶到了村口,并把男女分开。几个日本兵找来了铁锹,让男性村民挖坑。大坑挖好后,日军把村民赶进坑里,上面盖上草和庄稼秆,然后放火烧了。村民们哭叫着爬上来,日军就把他们踢进坑里。村民里一个叫戴作胜的人从坑里爬上来,被一日军用木棒打碎了脑盖。日军把男人杀害后,把100多名妇女赶到一边,集体强奸他们之后用刺刀拥死。
——1942年11月至1945年8月间,我指使部下大量生产细菌,制造细菌武器,疯狂地准备细菌战。当时仅731部队第162支队就拥有大型高压蒸气灭菌锅炉5具、小型高压蒸气灭菌锅炉1具、大型和小型孵育器8具、新的石井式和其他各种型号的培养皿3000多个,此外还有用于制造细菌营养液的原料60吨。若果充分利用这些设备和原材料就可以生产出500至550公斤纯细菌。第162支队所生产的霍乱菌及所繁殖的能携带鼠疫的跳蚤细菌,伤寒和副伤寒细菌都能造成大规模的疫病流行和死亡。
——在侵华期间,除制造了北疃惨案外还在河北遵化鲁家峪杀人、放火、强奸,并把老百姓和俘虏当靶练习刺杀;在长城附近广阔地方建立所谓的“无人区”;在河北遵化的刘备寨村、马家峪村杀人、放火、掠夺粮食和财产;在河北长垣小渠村集体杀害村民;战败后,在吉林白城子炸毁火车站、医院、桥梁、仓库。
…………
牛剑看完藤野久芝郎的认罪材料,若有所思地说:“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试想,若过没有中国的宽大和善良,假如我们像当初日本军国主义对待中国人民一样,你们的命恐怕早就没了。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你是这批日本战犯中级别较高的人,望你能以自己的言行去感染他们教育他们,早日引导其余的战犯走出武士道的阴影。同时也请你放心,你的这种主动认罪的态度也一定会得到中国人民的欢迎的!”
“谢谢所长助理的教育,我一定努力争取做一个中日两国间的和平使者。”藤野久芝郎真诚地说。
“那好!现在为了丰富你们的生活,管理所成立了学习委员会。委员会下设有学习部、文化部、生活部、创作部。文化部下面还开办有音乐班、合唱班、舞蹈班、红剧班、油画班;体育部还经常组织锻炼和比赛,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去参加一项。”
“谢谢所长助理!我喜欢乐器和舞蹈,我已开始练习小提琴和学跳中国的采茶舞了。”
“好,祝你进步!”。
10
武香天田和几十名伪满战犯走过宽广的运动场,来到了一间明亮清洁的房间,房间周围环绕着花坛。
在所长助理牛剑、监管科副科长邢壕的主持下,被编为第3组的伪满战犯的讨论会开始了,武香天田就在其中。
牛剑看了看参加讨论会的战犯都已到齐,神色严峻地说:“……中共中央和毛主席对于关押的63名伪满战犯提出了‘惩办少数,宽释多数’的总方针,我们组织你们开讨论会,目的就是要让大家认识到自己在侵华战争中所犯的罪犯,认清日本军国主义思想的反动本质和危害。今天你们可以坦白自己的罪行,也可以检举揭露其他日本战犯的罪行。……我们监狱对待你们的罪行也实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你们当中的有的人很害怕,可以说自从苏联政府把你们移交回国到现在,很多人都对死刑充满了恐怖,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们对中国人民犯下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有的人想蒙混过关,避重就轻,缄口不言,我想中国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3500万伤亡的中华儿女将是永远的历史证据。……当然,要认罪那是痛苦的,尤其是自觉认罪。但我希望你们要在已经尘封的战争阴霾中重新认识自己,勇敢地积极争取新生!”
牛剑话音刚落,伪满战犯便争先恐后地开始发言:
——当日本侵略中国时,我们投降了日本人,认为日本要发展,只有向中国大陆伸手,那是日本为了对抗西洋人才对亚洲扩展,是以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促进东洋民族团结为理想的。现在想起来,那不是发展而是侵略。
——我原来是59团的,也曾想过自己是为天皇陛下,为了祖国而战的,还认为袭击南昌的村庄,烧毁老百姓的房屋,掠夺中国的物资,都是上官的命令,都是日本侵略方针的指使。但仔细一想,以建立大日本帝国发动惨无人道的战争,这不是侵略还是什么呢?我认为在满洲里,关东军大肆掠夺资源,屠戮中国人,这些都应是帝国主义的侵略行为。
——伪满期间,在东北的侵华日军以百万号称,日本殖民者控制着社会和经济的各个领域,并制定了向东北移往日本农民100万户(500万人)的计划,宣扬东北是日本的政治经济生命线。1941年12月伪满洲国公布的《治安维持法》是伪满政府颁布的一系列镇压反满抗日运动法令的集大成者,其突出特点是把镇压范围扩大到思想领域,对在思想上有抵触日伪政权、冒犯战时法令者均列入缉捕、关押甚至屠杀之列。
——1943年9月,伪满政权发布了《保安矫正法》和《思想矫正法》,这两个法令的共同特点不仅针对违反殖民统治法令的犯罪者,而是着重处理在保安和思想方面有犯罪之虞者,对东北人民实施所谓预防拘禁,驱使承担繁重的劳役。日本帝国主义把处刑终了后认为在思想和行动上仍有可能犯罪的人,以及社会中的失业无业人员、劳动嫌忌人均作为镇压之对象。他们打着辅导、预防之名,对那些不顺眼的人均可拘禁,加以矫正。
……
武香天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静心地听着。
牛剑见参加会议的人基本上都发了言,可武香天田仍是那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便道:“武香天田,你怎么不发言?”
武香天田见牛剑助理点到了他的名,看了一眼牛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在伪满政权中只是一个虚职,挂个头衔而已,许多事都是日本人办理的,因此我自觉我没有什么罪可言……”
未等武香天田把话说完,在坐的几位伪满战犯早看不惯武香天田那气势凌人的样子。其中一个伪满军事部战犯气愤道:“武香天田,九一八事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