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对他,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能感觉得出他的语气还是生硬得很,顿了顿说道:“落伤是我的朋友,就是刚才替我疗伤的那个人。”
青魂冷笑一声:“朋友就可以搂抱,还抓着手?”
“那是疗伤。”
“那要是我不出现,他是不是也像我这样替你疗伤?”
我咬了咬嘴唇,拉过被子遮掩着身体,回过身瞪着他:“你知道不可能。”
他瞟着我:“我不知道。”说完又把我转了回去,“把药上完。”
第二十八章 过往
等他把药全都上完,就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了一件衣裳。看着拥紧被子坐在床上的我,说道:“等伤好一点了再穿,不然又要被刮伤。”
我红着脸点点头,见他走过来气定神闲的躺在床上,俯看着他问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说道:“不气了。”见我面露喜色,才又说道,“我决定不让你回去了。”
我瞪大了眼,紧张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你不想?”
“现在不能想……”
“可是我想。”他悠然地躺着,又闭上了眼睛,“你总是到处闯祸,我实在不想整天跑来跑去的找你,还是把你留在家里比较安心些。”
我瞪眼了一会,想到他说的虽然是真的,但是我要走的话,他也不会真的强留我。我哼了一声,裹着被子躺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说道:“再等我几天,就可以了。”
他顿了顿,应了一声,就好像睡过去了。
我身上的伤愈合得很快,叔公也曾说我的体质与别人不同,受的伤总是好的很快。等我睡醒一觉,再动动身子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见青魂还在睡,我窝着不敢动弹,怕吵醒了他。
直到外面照进一束月光,青魂才醒了过来,偏转过头问道:“伤好了没?”
“唔,好了。”
他看着我,许久,眼里好似闪过了什么光,却又很快压制了下去,别过了头,起身下床理了理衣服,说道:“待会带你吃点东西再回去。”
说完,已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伤都已经好了。穿上衣服,梳好头发,推开门,便见他等在了外面。我看着这里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还是栽种了一些花草,很是淡雅简洁的感觉。
比起他的宅院来,我倒更喜欢这里。
跟着他去酒楼吃得饱腹,他才将我送至南海,走到狐族附近,要分开时。我歪斜着脑袋问他:“你不叮嘱我不要闯祸了?”
他哼了一声:“要是有用的话,我会对你说上十遍。”
我笑了笑,又垫脚吻了他,这才小跑回家。
翌日早上,见姐姐神色还好,便出门去找红纱了。走到两仪馆的时候,见星宿子正从里面走出来,像是要外出的模样。我在人群中看到落伤,仍是一脸倦懒之色。那一群星宿子远远的看见我,凝神盯了片刻,便回过头去。
神官们也是看了我一眼,微微有些紧张之意,也不予理睬。
落伤回过头来,瞥了瞥我,手指轻轻一摇,示意今日没空。我点点头,等他们浩浩荡荡一行数十人走过,我才往红纱那里跑去。
红纱竟然不在家,绿木叔公也不在。我顿时觉得无趣,又好奇一大清早他们跑到哪里去了。百无聊赖的坐在藤椅上,等着他们回来。
几乎要睡过去时,便听到外面有声响。
“旁边的木屋里真的住了只灵兽?”
“听说是的。”
“红纱那个贱人,跟灵兽做朋友就算了,还跟灵兽住在一起,真是丢尽我们灵虫的脸。”那声音一顿,又听见哧哧声,“好了没?”
“好了!”
“扔。”
我心中困惑,刚一推开门,就见一个火球扔来,下意识的抬手一挡,手臂顿时被灼痛。我吃痛的看着他们,只见是几只螳螂。他们见了我,登时慌了神,好像没想到里面还有人。
“全扔了。”
为首一人一声令下,其他螳螂左右开弓,陆续扔了数十个火球到屋里屋外。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便立刻逃逸了。
这屋子是青藤,比起一般的屋子来,虽然不易着火,但是火球那么多,还是陆续有东西被烧了起来。我定神念了咒术,将火浇灭,屋内浓烟顿起,呛得我咳嗽起来,正要跑到外面去,就见地上冒出一个个大脑袋。
“快出去。”我俯身对那些地精说道,现在满屋子都是烟,它们跑进来做什么。
它们好似没有听我说话,三三两两钻出来,已张开大嘴,猛地吸气,随后便跑到外面一口吐掉浓烟,又跑了进来吸气。
我眨了眨眼,已经忘了要出去呼吸了。它们非但没有被呛到的迹象,反而有点乐此不疲,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我看它们五孔都冒着细细的白烟,忽然觉得很是有趣,一张嘴笑,又吸了一口浓烟,忙小跑出去喘气。
等它们将浓烟都吸走时,只见屋内有些东西已经被毁了些。连我那最爱的青藤椅子,都被烧坏了一条腿。
我见它们一脸兴奋的在讨论着刚才烟雾的事,问道:“你们的伙伴好些了吗?”
地精叽叽喳喳道:“好些了,好些了,能走了。”
我点点头,又惋惜的看着这屋内。地精们似商量了一番,良久,念起了奇怪的咒术。不多久,只见屋内被烧毁的东西竟然渐渐复原。但那并不是还原咒,况且还原咒也无法将已经被毁坏的东西复原,只能将未损坏的东西归回原位。
手上的伤似乎微微疼了一下,再低头看,竟也慢慢愈合了。
一直未见地精念咒术,现在一听,它们的声音很是好听,窸窸窣窣的像泉水叮咚。等它们停了下来,屋内已是原样,丝毫不见火灼的痕迹。
我惊奇的看着,已忍不住高兴。地精们似听见了什么声响,瞬间钻进地面。我回头一看,只见叔公和红纱正站在门外。
“小七,屋外怎么有被烧的痕迹?”红纱头探到外面,看了看又瞅了瞅里面。
“刚才有几只螳螂跑到这里放火。”我见她神色紧张,忙笑了笑,“火已经灭了,地精帮忙把东西都恢复原样了。”
叔公饶有兴致的一笑:“地精没收你东西?”
我眨了眨眼:“收什么东西?”
叔公笑了笑,若有所思了片刻,说道:“地精从不会主动帮人,就算是当年梦翁大人找它们,也一定要给东西。”
说到梦翁大人,叔公的脸上已有尊崇的神色。在北海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跟我提到过上代天人。我笑了笑,问道:“你们那么早出去干嘛了?”
叔公回过神来,眉毛一挑:“大清早的,还能做什么,你猜。”
红纱脸上一红,似觉得有歧义,忙说道:“去采万花果了。”
我眼睛一亮,不理会叔公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叶子上盛着一堆万花果,甚是诱人,我又说道:“可惜落伤今天没来。我刚去两仪馆的时候,他们一起外出了,不知道要做什么。”
叔公似乎想了片刻,说道:“按照时日来算,应该是去星宿厅。”
红纱问道:“去星宿厅做什么?”
叔公的眼神微微一顿:“接受巫女们的筛选,也是时候要确定十二星宿的时候了。”他见我们不解,笑了笑说道,“也就是依次找到最适合做下代天人的星宿子,在现任天人去世后,便可以不发生任何争斗而继任。首先是筛选出十二人,然后是六人,接着是两人。最后便是由现任天人决定,成为继任人后,会随着天人一起生活学习。”
我想了想,问道:“叔公你当年是在梦翁大人还是星宿子的时候做了他的灵宠吗?”
叔公点点头,笑道:“没有人想到梦翁大人会成为天人。”
红纱笑了笑:“但是你信。”
叔公看了看她,点头道:“对,我信,一直都信。”
我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我又何尝不是相信落伤会成为天人。或许灵宠心中都各自有自己所认定的天人人选吧。只是我不是落伤的灵宠,而是站在朋友的方面想吧。
红纱进了里面做万花果饼,只剩我和叔公在。我坐在藤椅上,看了叔公好一会,才问道:“我知道锁灵链的事了。”
叔公神色一顿,又闭上了眼,惬意地躺在椅子上:“哦。”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把我的魂魄锁起来,五百年前我发生了什么事?”
叔公缓缓说道:“不开心的事,永远不要知道的好。”他又说道,“无双,我是为了你好。”
“我想知道我跟冥罗界的事,我想知道我有没有害死一个叫魂妖的人。”
叔公蓦地一笑:“魂妖不想死,没有人可以杀他。那家伙是连天神殿都要畏惧三分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你害死。”
我暗暗松了口气,又说道:“有人说是我害死了魂妖。”
他看着我,良久,才问道:“你父亲母亲对你冷漠,两仪馆对你心怀敌意,五百年前记忆被锁,这些你都不问,为什么偏偏在意魂妖的事?”
我躲闪着他的目光,青魂的事决不能让他知道,我要去冥罗界的事也不能跟他说,心下又矛盾起来。
“无双,不要再跟冥罗界有任何关系。”他末了又添上一句,“也不要再试图问明白五百年前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何必再自己揭开伤口。”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又猛地摇摇头,说道:“我还是想知道魂妖的事。”
叔公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只差没有指着我的鼻尖骂:“你这倔狐狸,怎么这么任性!”他见我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道,“你跟魂妖有什么交集我不清楚,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倒还知道一些。”
“快说快说。”
叔公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才继续说道:“魂妖是冥王最信任的人,而且灵力不是一般神可比,连天神殿都畏惧他。幸好他是反战派的,也就是不支持三界开战的一派。梦翁大人曾和他打过交道,起先他脾气还是不错的,但是后来他的独子死了之后,就变得古怪至极。”
我愣了愣,插话道:“他只有一个儿子吗?已经死了?”
“他只有一个儿子,据说是被主战派暗杀的,连证据都已经找到,但是魂妖却让部下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我心里微微一颤:“是因为不想和主战派闹翻,两派争斗吗?”
“嗯。”叔公点点头,眼中已露出了崇敬之意,“主战派是想将为首的反战派杀了,然后让冥王向天神殿开战。但是魂妖以大局为重,就没有再追究。想来也是因为丧子之痛,又无法手刃仇敌,因此性格才变得乖戾。只是上次去冥罗界,见的那挟持你的人,分明就是魂妖的儿子。”
我也心生困惑,问道:“是后来救活了吗?”
叔公百思不得其解的摇摇头:“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年听闻,暗杀的人是将他的魂魄打碎,根本就不可能复活。”他的神色又缓和了下来,“不过只要反战派的首领还在,三界就不至于打起来,只希望他也跟他父亲一样。”
我心里虽然仍很疑惑,但是至少也知道了些。我的眼睛一亮,想到可能知道这些事的人,地精!
第二十九章 真相
在红纱家吃过午饭,我便借口走了。一直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才蹲下身来,轻声喊道:“地精,地精。”
喊了半日没有见到它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