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冉应着,跟着他们走了一段,却趁着他们不注意就忽地抢了把剑往另一侧跑。
“追上她,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该死的女人,怎么眨个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她似乎受了不轻的伤,肯定跑不远还在附近,赶紧找。”
水云冉缩在暗处,一动不敢动的屏住呼吸,看着那几个人不断在她很近的跟前飞来掠去却竟然真的就是不走!
“该死,到底去哪了?难道真的跑远了?”
“不,不可能,她应该就在附近!”
“多叫些人过来。”
“嗯。”
再叫人来她就真的跑不掉了……
水云冉一咬牙,干脆趁着一个又靠近的时候忽然冲出去,一剑要害结果一个再说。
然,她还没把其余三个解决,沈子祺又追来了,只他一个,也就是说那四个人……
“都别过来!”
长剑一转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水云冉冲三人和沈子祺笑:“现在这么乱,你们应该来不及在我血干之前准备好炼丹炉吧。”
四人面色顿时难看,沈子祺最甚,但很快他就忽然动了,但却不算来抢她手里的剑,而是袭向了那三人,因为忽然,一击就直接了结了一个。
“公子你……”
另两个惊愕不已,却见沈子祺跟着就袭向他们,慌忙还手反抗。
水云冉怔了下,又一次扭头拔腿就跑,可体力终究有限,还受着伤,根本经不起一拨又一拨的阻挠,还七拐八弯没能到东门去,倒是被堵在了一间小炼油坊里,说不清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身边就有一大桶还没来得及凝固的素油……
这个时代,人们还不食用素油,但用它来做灯油!
火光映出水云冉的身影时,正好是她往那桶油里跳,沈子祺惊得浑身一震,冲过去拉已经太迟,她已半身浸了素油,而且剑就横在她自己的脖子上,毅然决然。
“都退后!”
沈子祺不敢再近,因为她是真的敢眉头也不皱就抹脖子的女人,也不敢让一点火星靠近她,她现在就像油灯的灯芯,遇火就能烧起来。
那些人似乎也怕点着了水云冉,带着火的纷纷后退……
“冉儿,把剑放下,不要这样,相信我,真的,相信我,最后一次。”沈子祺拧眉恳求,试图靠近,却被水云冉喝断了。
“滚!”
水云冉已经很累,却还是抱着渺茫的希望努力的寻找缝隙,希望再微小,她也还是想活下去,哪怕只是多活一天也好,因为说不定再等一天,她就能等到赫连靖回来……
这时,又有人来了,却不是赫连靖,而是景宁王!
瞳孔一缩,水云冉顿时浑身绷紧,视线本能就要搜寻离她最近的火把,却就看到景宁王背后还有两个身影,四个人影,更多……
是尧天寒还有刘老,其他的则是他们带来的天尧人,景宁王一身狼狈,是被他们追着过来的。
水云冉看清的同时,其他人也看清了,且二话不说便抽身大部分迎了上去,拦住尧天寒和刘老就打了起来。
水云冉再次趁机就跑,可惜她太累了,又半身浸过素油沉了不少,没能跃到预定的高度便往下坠,好在有人立马拉住她带了一把,才没有掉在地上,但……
却是沈子祺!
“你放开我!”
水云冉挥剑本能挥剑就看过去,却被沈子祺一把抢了去还制住了穴动弹不得,不过,就这会儿功夫,景宁王也追到了,二话不说便伸手要从沈子祺手里把水云冉抢去,却被沈子祺避开了。
景宁王面色一沉,喝道:“我应你,不杀……”
“你会杀她!”
沈子祺淡声打断他的话,一手搂着水云冉一手握剑横在身前:“你需要药王解当初鬼族族长死前对你施的毒。”
水云冉错愕,景宁王也惊讶,但很快就沉了脸喝道:“谁跟你胡说八道的?赶紧把人给我!”
“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肯帮你血洗药王谷?”
沈子祺却搂着水云冉往后退:“您是我父亲,您要药王,我会帮你取,就算药王在十八层地狱底下我也眉头不皱一下的去帮您取,但是,她不行,绝对不行!”
“蠢货,我只要她的血就够了!” 眼看那边尧天寒和刘老就要杀过来了,景宁王喝了一句就扑了过去。
“喝干她的血吗?”
沈子祺一把忽地推开水云冉就去挡景宁王。
水云冉踉跄站定,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穴被解开了,回头,就见沈子祺在帮她挡景宁王!
“还不快走!”
沈子祺咬牙喝了句,跟着便被景宁王一掌打退数步,站稳,景宁王却已经抓住水云冉了,不过尧天寒也赶到了,一剑逼退了景宁王就缠了上去。
水云冉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可没出多远又被沈子祺拉住,而景宁王的咆哮声也跟着便传来:“给我拦住那个孽子!”
挣开,跑,再被拖住,扯着跑,又挣开,又抓住……
反反复复,水云冉彻底头晕目眩,一整夜都在逃,拼命的逃,她早已体力透支,受伤的肩臂一直没有余力恢复,倒是在混乱的拉扯中不断加重,痛楚加疲惫疯狂的腐蚀她的意识,混沌飘忽,她看不清楚,听不清楚,只知道没再被谁拉住,只靠着潜意识跌跌撞撞的继续跑。
“不——”
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惊恐嘶吼,贯穿耳膜撞入她混沌的大脑,是赫连靖!
水云冉高兴的回头,竟忽然间视线清明的看到他风一般的向她掠来,一脸苍白,还有她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惊骇恐惧……
他在害怕,无比惊恐,可是,他在怕什么?
正想着,有东西打在了她身上,撞了她个踉跄,跟着就轰一下,熊熊大火将她整个裹住……
她猛然明白了,有人冲她扔了个火把,可她太累了,累得连滚在雪地上的力气都没有了,火燃起来时她的眼也沉沉的合上,只听到那个一直以来镇定得让人抓狂的男人,不断的不断的破碎的吼着“不”……
啊,还有“云儿”。
*分啊分*
无际的黑暗里,她时不时就能隐约听到一点声音,可一直不清不楚,越想听清楚,身体就越痛,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由外而内,无不火灼一般,将她浅薄的意识完全焚烧殆尽。
今天,她终于听清楚了,虽然还是断断续续……
“庄主,奴婢来吧。”
“不用。”
然后,她虽然睁不开眼看,却能感觉得到温暖将她包裹,是浸泡在温水里的感觉,有人在帮她洗澡,很轻很轻,每一下都小心翼翼怕弄坏她似的。
从头到尾只有水的轻声,哪怕中间停顿过一段时间,也没有说一句话叹一声气,默默的,默默的,静得让人心揪紧,慢慢的疼,很疼很疼,越来越疼……
而后,她被抱出温水,擦干,穿衣,放回床上。
“庄主,各地报账的掌柜已经到……”
“没空。”
他说没空,她却听不到任何他在忙碌的声音,事实上若不是他应声,她甚至不知道他就坐在床边,他太安静了,静得好像睡着过去了一样,可那个应声,却清晰无比,半点没有初醒的沙哑。
“庄主,二爷,三爷,五爷以及表小姐们说想来看看夫人。”
冗长的静默后,骤然溢出一个冷声:“滚。”
她都吓了一跳,似乎连带着眼帘都颤动了。
赫连靖确实看到床上的眼帘颤动了,那是将近一个月来她第一次有反应,可他出现的幻觉已经太多次,多到他已经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屏住呼吸,他紧紧盯着她的眼,却大半天过去她的眼也没再有任何动静!
果然又是错觉……
苦笑着低了眸,把已经掖得够紧够贴的被子又掖了一圈,目光再回到她脸上,却就见她正睁着眼看他。
顿时,他傻在了那里,配着浓浓的黑眼圈模样要多呆有多呆,一种她想都不敢想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紧紧的贴在他的脸上,很滑稽……
很滑稽,她却没有笑,因为她也吓呆住了,傻傻的看着他,有点像茫然。
忽然,赫连靖张嘴了,唤的却是:“巧月。”
水云冉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跟他大眼对小眼,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叫巧月而不是叫她。
咿呀一声门开,巧月匆匆进来。
“庄……夫人!”本是想问赫连靖有什么吩咐的,却不经意的瞧见床上的人睁着眼,顿时惊喜的改了口。
而,赫连靖却冲她摆摆手:“出去。”
巧月愣了愣,却也没多问就退了出去。夫人终于醒了,肯定要吃东西,她得去准备!
水云冉也一下转不过弯来的愣愣看着赫连靖,就见他神色恢复如了常,还薄唇微微一勾,一如她记忆中的邪魅:“舍得醒了?”
敢情……
他刚刚叫巧月进来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看花眼?
水云冉傻眼,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就那么看着他,竟就看到他的笑慢慢僵住了,跟着清明的眸也浮上了慌色,出声更不自禁的带了小心:“云儿?”
还抬手,在她眼前摆了摆手:“云儿,看得到我吗?”
抿唇不说话,水云冉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云儿,别闹了,说话。”
“说句话!”
“难道看不见也听不到?”
“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我了。”
“云儿,眨个眼也好……”
一个总是高高在上精明无比,哪怕泰山忽崩他也早有所料般镇定淡然而视,耍她玩气她跳脚把她当宠物一样养着,吝啬到一个“爱”字都不愿施舍的男人,竟然此时此刻,竟然因为她而蠢表情一个接一个的上……
所以,当时,大火焚身的前一刻,她看到的也不是错觉咯?
“来人,把姓姚的给我……”
赫连靖失控的高声忽的一顿,回头愣愣的看着水云冉。
水云冉没想到自己那细不可闻的声音能打断他,怔了一下后笑了:“我……想……喝……水……”
赫连靖看了看她,也不知在想什么,那些奇妙的表情一下便全不见了,平静如常,也没应她,起身就去取了杯子,就把碳火上架着的小锅子一起端了来。
门外没等到后面的声音,纠结了会儿还是问:“庄主,还用把姚先生……”
“滚。”
赫连靖冲门口喝了声,如似在发泄什么怨气。
门外不敢再问,而水云冉却笑了,喉咙太干,笑声很奇怪,可却是很开心的。
她隐约知道他在发泄什么……
“还笑!”
微沉着脸低声呵斥她,却很轻很小心的将她托起,吹凉了水又试过之后,才送到她嘴边。
水云冉只是笑,一口一口的喝他送到嘴边的水,直到够了才摇摇头,但很快,笑就收了去,眸也暗了,惶恐翻涌……
“怎么了?”赫连靖不禁跟着拧了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姚先生过来看看?云儿,说话,别不说话!”
水云冉张嘴,却又跟着就咬了唇。
“想小解?”
水云冉愣了一下,跟着却就红着脸摇了头,眼竟也跟着红了。
赫连靖却是一手掀了被子一手取了斗篷将她裹住,抱往净房:“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水云冉彻底傻了眼,而后就恨不得挖洞钻了。
他竟真当她是要小解而不好意思,像给小孩子把尿一样抱着她,见她没动静还吹起口哨来……
霎时间,水云冉是又多无地自容,就有多感动,脱口而出的问:“为什么?”
没头没脑,赫连靖是真没反应过来,跟这就来了一句天雷劈她:“你不是尿不出来吗?”
水云冉顿时窘了个昏天暗地,不知该自己一头撞死,还是让他去撞死:“我没尿!”
她都不知多久没正经喝过水了,拿来的尿,真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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