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艘,包括“隐龙”在内的战船部队。
江文清的十二艘双头船,会过涡水而不入,直趋淮水上游,当藏身在淮水南面支流的郝长亨发觉形势不妙时,淮水上游已被截断去路,且把顺流攻击的优势拱手让人。
此时郝长亨仍可死守支流,可是当晓得北府兵水师船过新娘河而不入,势必以为刘牢之背叛了他们,与荒人联手,只好冒险突围,如此江文清和屠奉三将有机可乘,展开擒贼先擒王的策略,以“隐龙”为主目标。
整个谋略部署尽见屠奉三的智谋。
其他二万余荒人则负责从陆路运送粮资到淮水南岸,由于不用怕刘牢之的船队突袭,故此他们不需武装,只靠数百战士虚张声势。他们是饵,可是在如今的情况下,他们反处于最安全的情况下。指挥他们的是姬别和红子春,两人均是老江湖,有足够的应变能力。
慕容战手下的人是全骑兵部队,有来去如风的机动能力,即使在对等的情况下,凭这批人的强大战斗力,仍可正面硬撼荆州军,何况主动全掌握在他们手上。
当船队开离新娘河,刘裕已晓得赢了这场水陆大战,问题在能否完成高彦的心愿。
最后一艘船离开基地时,陆路队伍亦浩浩荡荡的出发。
刘裕卓立高岗之上,注视着整个形势。
他身旁是双目发亮的高彦,正兴奋地等待刘裕的指示。他与小白雁的恋情己被卓狂生传遍荒人之间,为此战平添了无限的姿采,战争再不纯是杀人与被杀的扫兴事。
另一边是卓狂生,双目射出狂热的神色,使人怀疑他正默默记录着这荒人光辉的一页。
三人身后是牵马而立的二百名战士兵。
这是慕容战的骑队外另一支骑兵队,人人均是百中挑一的高手,负有特别的任务,为的当然是多情的高少。
刘裕唇角的笑意忽然扩展、化为灿烂的笑容,道:“我们去吧!”
手下忙把三人座骑牵来。
刘裕飞身上马,此时他忘记了一切,只晓得赢取眼前的战争。
且是彻底的胜利。
千千!
你晓得我现在往哪裹去吗?
大地一片银白,正是这场大雪,令荒人可以突围而出,逃往新娘河。
这或许是今冬边荒最后一场雪。
燕飞在此纯美洁净的世界孤独地滑翔,但心中填满对纪千千的热爱,而没有丝毫寂寞的感觉。
即使人世间一切发生都是短暂而虚幻,他和纪千千的爱恋却是不容置疑的至美至真,舍此之外再没有其余。
千千啊!我现在要去的是“边荒四景”裏最神妙的一景,也是你阻止我说出来的一景——白云香涧。每逢大雪之后,庞义会到密藏于白云山内的神秘香涧采泉水,用作酿制雪涧香。
终有一天我会与你携手到这裏来欣赏雪涧香的故乡。
刚才当燕飞被孙恩追至身后不到两里的近处,立即改外呼吸为内呼吸,晋入胎息的境界。
就在那一刻,他感应到心佩的“跃动”和“呼唤”。
他不明白是如何办到的,不过那已无关重要,正如他也不明白蝶恋花为何有示警护主之能。
他再感应不到孙恩,也知道对方亦感应不到自己。
刘裕领头疾走十多里后,下令休息片刻,以保持战马的体力。
他有信心可一丝不误的依计划的时间进入攻击的位置,天衣无缝地配合江文清和屠奉三。
百多人在黑暗的密林下马休息。
刘裕、卓狂生和高彦三人徒步走上前方的高丘顶上,蹲下来遥观右方淮水的情况,己方的船队因逆流而上,尚未到达。
刘裕低声道:“我现在说的每—句话,高少必须牢牢记着,卓馆主则负责记录。”
卓狂尘连忙取出纸笔。
高彦失声道:“我的娘!你要公开我的秘密吗?”
卓扛生欣然道:“你该感光宗耀祖才对。放心吧!我把刘爷的话记下来,是怕你忘记了精采的情节,说故事的仍是你,钱是放入你的袋子里,我只抽取三成作佣金,明白吗?”
刘裕道:“小白雁肯定是在‘隐龙’上,我们必须击沉‘隐龙’,方可以进行‘小白雁之恋’的故事襄最精采的一章,故名之为‘英雄救美’。”
卓狂生更正道:“是‘多情高少义救小雁儿’。”
刘裕不理高彦的反应,笑道:“什么都好!正当我们要杀小白雁之际,我们的多情种子再控制不住,背叛了边荒集,竟出手救走了可以之勒索聂天还的重要人质,逃进边荒里去,还要躲避我们的追捕。我们的忙帮到此为止,以后的就看你老兄的手段哩。”
卓狂生像擂鼓助兴的笑道:“非常精采,真亏我们想得出来。”
高彦呆看着刘裕,好一会才回复过来,倒抽一口凉气道:“如她要走,我如何拦得住她呢?”
卓狂生骂道:“枉你这小子自认聪明,却这般愚蠢,你忘了刘爷说过要追捕你们吗?到时我们会虚张声势,你则全力救美,带她逃往边荒集的无人僻处,好令小白雁从人质转作爱情的俘虏。记着须绘影绘声,说得寸步难行,除倚赖你外,再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与你作一对同命鸳鸯,生死与共的逃避我们的毒手。”
刘裕知高彦性格,提醒道:“勿要说得太过火,说出夸大至连对你情根深种的小白雁也不相信的话,—切责任自负。”
卓狂生道:“高少夸大才是正常,老老实实反令人生疑,我认为还是依高少平日的作风才是高招。”
高彦给两人你一语、我一句的弄得哭笑不得,可是眼睛却发亮起来,道:“你们不会打伤她吧?”
卓狂生笑道:“我们集荒人最有智慧的几个脑袋想出来的东西,会差到哪襄去呢?我们会把她点倒,禁制她的穴道,你便可以软玉温香的抱着个小美人逃走。我们当然会教你解穴的方法,但你却要装作不懂解穴的手法,走远了才误打误撞的乘机解穴。”
高彦开始兴奋,喘息着道:“哈!误打误撞?我岂非可以享尽温柔?被制后她的神智能否保持清醒,否则怎晓得我是如何英勇?”
卓狂生道:“制她的是老子的独门手法,保证她没法自行解开,她会变得软弱,四肢乏力,但神智清醒,可是你千万不要乘她之危,占她便宜,让她看不起你。”
又加一句道:“要占便宜可在试图解穴时想办法。”
高彦差点磨拳擦掌,但又开始担心另一方面的事,道:“你们有把握击沉‘隐龙’吗?她并非一般的战船。”
刘裕道:“‘隐龙’并非普通的战船,但我们亦非普通之辈。今次大家为你想尽办法,成功失败,须看我们兵器大王姬公子设计的‘破龙箭’是否管用。时间差不多哩!我们起程吧!”
孙恩和尼惠晖是敌对的关系,天师道与弥勒教更是势不两立。可是若燕飞扯入他们的关系裹,那比较之下,杀死燕飞方是他们最紧要的事。
燕飞在应付孙恩的同一时间,不得不对付尼惠晖,是因别无选择,他必须助宋悲风脱离险境。
白云山位于颖水东岸,离开边荒集只有十八里。
这是块得天独厚的山区,白云山脉把方圆三十多里的区域团团围绕,山势峻伟,人迹罕至,长满奇花异树,宛如荒芜的土地上的仙境胜地。
主峯摩云岭突出群峯之上,白云香涧便是从主峯倾泻而下的垂云瀑分出来的石泉涧,经过一片桂树林的泉段,更是树香四溢,因之而得名。
燕飞进入山区后,又从内呼吸转回外呼吸,登时心中一震。
他感应到孙恩,仍紧迫在他后方,距离由最接近的二里拉远至三、四里,显然纵然他内呼吸和收敛精神双管齐下的情况,仍避不过他的精神感应。
可是他却感应不到对方。
由此推断,孙恩的精神修养,胜他至少一筹。恐怕只有进入无知无觉、睡与醒之间的胎息状态,方能避过孙恩的寻踪搜迹。
出乎料外的情况,令他想无以奇兵突袭尼惠晖一伙人的如意算盘登时打不响,不得不改变计划,先与宋悲风会合,再想办法应付两方面的劲敌。
不留痕迹地掠过近两里的密林区,燕飞从白云山的支脉登上山区,当他到达山脉另一边的危崖处,美景展现眼前。
摩云岭在北面没入缭绕的云雾裹,垂云瀑似从虚无处奔泻而下,如珠帘倒挂,水声烟色,远呵近拂依山势而立积雪挂冰的老松树,令人叹为观止。水瀑尽处,形成阶梯瀑布,瀑布逐级下跌,仿如正演奏视觉的天然乐章。
经过边荒一段荒芜之旅,骤然见到展露眼前的美景,那种震撼,确非言语能形容。
一时间燕飞忘记了一切,只想到纪千千。
何时才能与她携手到此一游呢?
刘裕把战马安置在密林内,留下十人看守,领着突击队朝两湖帮战船藏身的淮水支流潜去。虽是近百人在夜林内疾行,可是人人均是一流的好手,没有发出任何的风吹草动。
卓狂生肩上扛着个长达五尺,宽约两尺的木箱子,仍是步履从容,看得刘裕心中赞许,暗忖卓狂生的武功绝不在屠奉二、慕容战和拓跋仪等人之下,今次有他随行,活擒小白雁的机会肯定大增。
高彦则隐隐猜到箱内的东西当是姬别制造的厉害武器,可予超级战船“隐龙”致命的一击。他很想开口询问,不过看刘裕和卓狂生讳莫如深的样子,知问也是白问,只好闷在心襄,暗中则祈求姬别弄出来的东西有灵有性,勿要让他好梦成空。
随行的战士除拿手的兵器外,都多带一副弩弓和两筒弩箭,这是从边荒集直带到这裏来最有杀伤力的长程攻击武器,所余无几,由此可见这支突袭的部队,并不是来应个景儿,而是负担着能决定胜败的重要任务。
刘裕既是北府兵最出色的探子,又曾探察过两湖帮埋伏的地点,由他指挥这次行动,是不作他想的最佳人选。
刘裕发出停止前进的鸟鸣声,众人连忙止步下蹲,气氛沉重紧张。
刘裕卸下背着的特大弩弓,苦众人待他片刻,掠出密林,探察敌情去也。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刘裕回来了,欣然道:“两湖帮的人已全登上战船,伺机而发,可见他们掌握到我们的动静,还以为机会来了。”
卓狂生笑道:“这个很难怪他老兄,换了我们任何一个是他,也以为胜券在握,哪想得到我们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
刘裕重新把超级强弩背到背上去,道:“来吧!”
领先走出密林外。
众人随他走上一道斜坡,到抵达坡顶,人人精神为之一振。
淮水从右方流过,前方是一道宽若十丈的河流,三十艘战船分成两队,分泊两岸处,离交汇处只有数十丈,没有任何灯火,像与黑暗和河水融合随时会扑出来择肥而噬的河怪。
高彦一眼认出“隐龙”,她排在对岸船队中间的位置,表面看不觉有任何特异处,高彦当然深悉她的厉害。
想到小白雁正在船上,心儿不由忐忑狂跳起来。
卓狂生向他笑道:“你又不是情场生手,胆子这么小吗?”
高彦气得不理他。
刘裕把大弩放到地上,摆放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以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