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暗吃一惊,心忖难道自己已着了她的道儿。忙把这股因李淑庄而起的情绪硬压下去。
任青媞轻笑道:「谯嫩玉不行哩!所以李淑庄须亲自出马去迷惑桓玄,想不到我们无意之间,竟坏了魔门的事。」
她说出众人想不到的猜测,亦因任青媞本身亦是此道的高手,推己及人,故能想及这方面的事。
屠奉三最同意她的猜想,因为纵然自己一意杀死李淑庄,仍然有点抵受不住她的诱惑,何况对她没有戒心的桓玄。他太清楚桓玄了。
道:「照我看不是谯嫩玉道行未够,而是桓玄对谯家生出疑心,桓玄便是这么一个人,想和他共富贵的,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
燕飞听蔷两人对李淑庄舆桓玄之间关系的看法,心中填满古怪的感觉。他们四人是多奇怪的组合,互相间既是恩怨难分,偏又凑在一起,共同去做一件事。
四人之中,宋悲风的背景简单多了,而任青?和屠奉三均非等闲之辈,各自为本身的目标努力,至乎不择手段。
宋悲风道:「若照这般去推想,奉三下次去见李淑庄,会是非常危险的事。」
燕飞道:「理该如此,如果李淑庄向那圣君求援,魔门会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一举解决关长春的问题,以免夜长梦多,被关长春影响他们夺天下的大计。难在我和宋大哥都不宜出手,只有任后的干涉,方不会令魔门的人起疑。」
屠奉三和宋悲风明白过来,正因须任青提出乎,所以燕飞纵然心中不情愿,也必须来找任青?商量,好找出解决的办法。
任青媞露出凝重神色,道:「如果李淑庄确有此打算,会严重影响我们的计划,令我们功亏一篑。」
屠奉三道:「李淑庄还有一个顾虑,就是她若激怒我时,我或会不顾一切泄露所有丹方的秘密,那在五石散的买卖上,李淑庄将失去一向拥有的优势。所以李淑庄一是乖乖的和我交易;一是全力出手对付我,生擒不了便来个杀人灭口。」
任青媞道:「我们原定的计划,仍是最完美的计划,能达致最理想的效果,当李淑庄试服第三条丹方炼制出来的五石散,其丹毒会引发前两条丹方的丹毒,像山洪般在她体内暴发,且令过往长期积聚在她体内的丹毒流窜全身经脉。任她魔功盖世,也要抵受不住。」
燕飞苦笑道:「这当然最理想,可是如果李淑庄向那圣君求援,在对事情缓急轻重的取舍下,那圣君绝不容李淑庄陪我们玩这个游戏,那此计划便再行不通了。」
宋悲风提议道:「我们可否把丹方记录下来,然后想方法让李淑庄夺去,又不会怀疑我们是故意让她得逞?」
屠奉三道:「如果我是李淑庄,取得丹方后只会暂搁一旁,不会急于炼丹试丹,这样便失去原来计划的意义了。」
任青媞道:「我认为我们尚有一线机会。」
燕飞心中不禁佩服她,因为他自问再想不到任何办法,显示在这种勾心斗角的斗争下,任青?的心计实在他们之上。
屠奉三喜道:「请任后指点。」
任青媞向他嫣然一笑道:「三哥不用对青娓这般客气,大家是自己人嘛!」
屠奉三和燕飞交换个眼色,均感到对方的无奈,他们两人对任青媞一向都只有恶感而没有好感,但在形势转移下,却不得不接受任青?成为刘裕的女人这个现实。
敌人变成了自己人。
任青媞续道:「当日我向李淑庄编造关长春这个人时,之所以特别指出关长春贪财好色,正因感到李淑庄是媚惑男人的高手,我才故意这么说,那时还想不到关长春的好色可以起甚么作用。」
屠奉三苦笑道:「幸好我和她于燕雀亭交手时,仍表现出好色的作风,一方面在抗拒她的色诱,另一方面又似控制不住自己的开出要她献身的条件。不过若接受她的诱惑,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任青媞淡淡道:「当然不可以和她真个销魂,那与送死没有任何分别,落在她手上更是生不如死。」
宋悲风皱眉道:「既然如此,又如何利用关长春好色这一点呢?」
任青媞道:「对李淑庄来说,关长春是她最想笼络的人材,如能收为己用,她以后都不用再为炼制五石散的事费神。所以如果三哥能令李淑庄感到关长春对她已是情难自禁,她绝舍不得杀掉关长春。更精彩的是如果三哥能令她对你生出微妙的爱意,那对我们会更为有利。」
屠奉三颓然道:「任后的提议使我生出玩火的感觉。坦白说,李淑庄的媚术并不容易对抗,如果我真的被她所惑,后果不堪想象。」
任青媞「噗哧」娇笑道:「我真的不敢相信这番话会从三哥口中说出来,三哥对自己在这方面的定力如此没有信心吗?只要三哥不时想想桓玄,肯定可变得心如铁石。」
屠奉三遽震道:「对!只要想起桓玄,我便有信心克服任何困难。」
燕飞道:「我可看出屠兄已对李淑庄生出男女间微妙的感觉。嘿!我不是在取笑屠兄,因为男女间的互相吸引,是人的天性,何况李淑庄是此道高手,尤其当屠兄不用掩藏色心,甚或要故意流露色心,情况将更危险。媚术是攻心之术,当心失守时,便像高手过招,露出破绽。如果屠兄能在适当时机,露出这样的破绽,肯定可取信李淑庄,令她改采笼络安抚的策略,而不是大动干戈。」
屠奉三道:「这么说!燕兄是同意任后的主张了。」
宋悲风道:「但如何拿捏,却是非常困难,一个不好,等于惹火烧身。」
燕飞耸肩道:「我们只好两方面都准备,一边试行任后之策,另一边则全力戒备,动起手时,对魔门的人见一个杀一个,最好把李淑庄和那圣君全宰掉,虽未能达致最理想的效果,但总好过让他们继续为桓玄出力。」
屠奉三道:「就这么决定。」
接着道:「我约好了李淑庄后天见面,今次该和她在甚么地方见面呢?」
任青媞欣然道:「如果仍是易于逃遁的燕雀亭,便无法显示关长春对她心动了,最好是由关长春掌握主动,例如关长春到淮月楼见她如何?只要有燕爷在暗中提供保让,安全上该没有问题。」
屠奉三苦笑道:「这是否就是甚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计呢?」
宋悲风道:「最好能于李淑庄独处之时,奉三突然出现,可收奇效。」
任青媞笑道:「事情愈来愈有趣哩!只看三哥是否有入虎穴的胆量。」
屠奉三哑然笑道:「任后不用施激将法,我一向不欠缺胆量,不过任后的提议确是一着奇兵,会令李淑庄对我作新的估计。」
任青媞喜道:「三哥同意了。」
屠奉三双目杀机大盛,沉声道:「只要想起桓玄,纵然只是一线机会,我也要全力去争取。就这么决定吧!」
燕飞笑道:「文的不成便来武的,我们和魔门再没有甚么好说的了。」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四十一 卷 第八章 政治妥协
第 四十一 卷 第八章 政治妥协
刘裕不但难过,心中还有点不舒服。
司马元显的死讯于正午时分传到京口来,他和老爹司马道子的首级同被高悬于宫门外示众。
对司马元显,他有一份特别的感情。
纵然于荒淫奢侈的皇族裹长大,又受到建康高门习气影响,兼之不明人间疾苦,但司马元显仍于内心深处保持着某种东西,那或许是所谓的童真。
那回司马元显由阶下之囚变为合作伙伴的经历,引发和燃点了司马元显这一点童真,也促成了未来合作的可能性。
对司马元显,刘裕一直心存内疚,不但因为自己别有居心,更因为司马元显真当他是曾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完全信任他,为他在他老爹前说尽好话。
他更醒觉自己走错了一着,就是让屠奉三去警告司马元显。如果司马元显心里有所预防,绝不会父子同一命运。屠奉三肯定是阳奉阴违,有负他之托。这想法令他的心很不舒服。
矛盾的是他晓得在争霸的大前题上,屠奉三的决定是正确的。若让司马道子父子仍然生存,还来投靠他,会是个难解的死结。
他感觉到自己正深陷在残酷无情的政治和武力的斗争内,没有回头的机会。当然,为了淡真的耻恨,为了所有追随他的人,他亦不可能就此罢休。
他实在很难怪责屠奉三,他一向都是这种人,于司马元显一事上从来没有改变过立场,要怪便怪自己想得不够缜密周详。
坐在太守府的大堂裹,他生出莫以名之的感受。
他开始明白谢玄当年淝水之战时的心情。现今对敌人的情势,他已是智珠在握,胜券虽然在手,可是胜利并不代表一切,还有很多个人的问题和思虑,便如谢玄清楚知道淝水之胜后,接踵而来的将会是挫折和失败,那并不是凭武力可以解决。
他可以不做皇帝吗?
当他击垮桓玄,他将别无选择的被推到那个位置上,随他打天下的所有北府兵兄弟,还有孔老人、何锐等江湖人物。两湖帮的帮众,至乎王弘等高门里支持自己的人,他们会形成一股庞大的影响力,驱使自己继续向皇帝的宝座迈进,因为他们的利益荣辱,已与他刘裕的成败紧密结合在一起。
他刘裕再没有退路。
此时手下来报,毛修之求见。
刘裕想了想,才记起他是当日在建康淮月楼由王弘引见的建康五子之一的人物,因其父被干归所杀,与谯纵有不共戴天的灭族之恨,连忙着人请他进来。
姚猛嚷道:「看!有两艘战船来哩!」
卓狂生没好气道:「不要高兴得那么早,或许是敌人的战船也说不定呢!」
魏品良道:「姚大哥是应该高兴的,因为的确是我方兄弟的船。」
三人挤在高起达五丈的码头望楼上,远眺在水平线处出现的帆影。
码头位于小岛的东端,小岛的位置在巴陵之西三十里许处,是湖内众多小岛之一,也是两湖帮一个具有战略价值的重要基地,岛上建有房舍,可容三千之众。
他们本来以为要夺回这个小岛,须经一番苦战,岂知岛上并没有敌人,让他们不用费力便把小岛夺回手上。由此也可见敌人军力只能保住巴陵,无法再扩大占领范围。
七艘赤龙舟,正进入全面戒备状态,以防敌人闻讯来犯。
望楼下的高彦往上喝道:「是否有船来了?」
姚猛应道:「是我们的船,共两艘。」
魏品良呼叫声再起,嚷道:「西北方又有十多艘船呵!该是周爷的船队。」
「周爷」就是周明亮,是两湖帮元老级的领袖人物,备受帮中兄弟尊敬,他肯应飞鸽传书来会,正显示两湖帮仍是团结一致,且认定小白雁是他们的新帮主。
高彦旁的小白雁雀跃道:「成功哩!桓玄今回死定了!」
燕飞等人为怕打草惊蛇,都不敢外出,躲在任青娓的秘巢,乘机争取休息的时间,以养精蓄锐。
可是建康的情况,却全在他们的掌握中,因为屠奉三早布下广大精密的情报网,严密监察敌人的动静。马行早闭门停业,负责马行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