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砍偏了一点。
两把利刀同时击中了对手的身躯。
“吱——”的一声过后,残阳觉得有一股火热的刺痛从自己的左肋传来。他知道,剑并没有剌中自己,只是高速划过时,穿透了自己体外的盔甲,剑便被高速振动和相应产生的高热给熔掉了。
残阳迅速暗自诈占着态势:流星应该也一样,被我砍中的他,绝不比我好受。
可是他错了。
他的确砍中了流星,一道深四、五公分,长七十公分的可怕伤痕的确出现在流星胸甲的左侧。
只不过,高分子振动刀的那份焦热却没有传导到流星的身躯内。更可怕的是,一种类似筋肉的绿色东西,正哚心地蠕动着,飞快地吞噬着那道因高热造成的焦黑。
就像是用来填补塑胶缝隙的胶水,那些不明生物体稀哩晔啦地流了出来。没有溢出盔甲外部,只是单纯地把刀子砍出来的裂痕填满了。
然后,那些筋肉似的生物,就像是突然放到冰库里的沸水,迅速地冷却了下来,不再翻腾蠕动。
更可怕的是,这些生物居然懂得变色,应和着裂痕周围的金属颜色,开始慢慢变色,最后更缓缓地变成跟盔甲主体一模一样的蓝色。
裂痕,被完美地修补了。
在残阳愕然的时候,流星没有进攻,他只是站在那儿,饶有趣味地欣赏着残阳脸上丰富的表情。
“可惜了,原本以为第一个成为这套冥王生物装甲牺牲品的人是奈丽那头雌豹。没想到居然是个卡邦尼叛徒!”双眼满意地瞥了瞥残阳开始有点发颤的右手,流星冷然道:“放心,我也知道,假如你不想死,凭你的身手,我是绝对无法在千招之内击毙你的。反正时间已经不多了,再十五分钟,要塞就会毁灭。当然,我是不会让你撤退的。就让我们在走向世界终端之前,好好地聊聊天、叙叙旧吧!”
“不!”随着断然的拒绝之声从残阳的喉咙中吼出,残阳猛地踏前了一大步。
可怕的是,流星猜到了残阳的想法。
“没用的!”完全无法想像,话音落下之时,流星竟然一连七剑,狠狠地砍在了自己的手臂、小腿、大腿、腹部。
七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自残?
不!他在炫耀!
那层厚厚的筋肉挡住了振动剑的一切攻击,而那七道伤痕,几乎是一瞬间被修补了。唯一滞后的,只是颜色的变幻。
“我已经把修补系统的修补速度提到最高了。从现在开始,除非你直接击中我的头罩,把我的头给剌穿,否则你一丝获胜的机会都没有。”
“……”
“哈哈!哈哈!没辙了吧?哈哈哈哈!”
同等级别的对手,一个只须防守一点,另一个则要照顾全身。怎么打?怎么打?
根本就不可能赢嘛!
流星脸上泛出残酷的笑容,这跟残阳那木然僵冷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乎,所有能人智士的算计,都算漏了御剑流星的疯狂,同归于尽的疯狂。
然而,“似乎”这个词跟“一定”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就在残阳绝望地木立原地之际,异变突然发生了。
“隆!”偌大一声轰鸣响起,两堵不知厚度的金属壁突然在两人的背后降下,把整条通道封死了。
“怎么?”流星心中一惊,他本以为这是残阳以自身为饵设下的陷阱,谁知道当他把目光扫在残阳脸上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同样的惊愕。
怎么?不是他?!
没有给两人反应的时间,两堵铁墙突然动了,飞快地动了,以极高速向被困在中间的两人合拢。
三明治——在铁色的墙壁撞在自己身上的前一刻,两人竟然想起了同一个名词。
不知道墙壁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连能够轻易把坦克装甲剌穿的高分子振动刀剑,都无法撼动其分毫,一刺就弹开了。
“不——”
“呜——”
在两堵墙完全合拢的前一刻,两人的喉咙中冒出了不甘的吼声,接着,就是完全的黑暗……
呜呜!我死了吗?
好黑!
好晕!
虽然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但在反应过来前,残阳的身体依然清楚地记忆了那沉重的撞击。
好重!残阳感到此刻在自己的胸口上并没有任何东西。可是重击带来的沉重感仍然让残阳觉得好像有一头河马正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胸口上。
用力地摇摇头,残阳再次确认了自己仍旧生存的事实。
“刚才……我被两堵会跑的墙壁撞倒了?”残阳稍微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正略微倾斜地依靠在一堵墙上,而膝盖正顶在另一堵墙上。
残阳知道自己在哪里了。果然,就是三明治……
很幸运地,墙壁并没有完全合拢。不然残阳就变成“残阳牌人肉酱”了。
地方很狭窄,但后背贴着墙的话,胸前离前面那堵墙还有十公分左右。
突然间,地方亮了起来,头顶的几盏灯照亮了这个狭窄的缝隙。而残阳马上明白为何自己没有被压扁了。
“流星?”残阳惊讶地发现,真正成为三明治的人,是流星。由于流星的盔甲远比残阳的要厚重,所以只有他被夹住了。
此时此刻,流星成了一只被夹住的螃蟹,尽管四肢拚命地扭动,却不能动弹分毫。
他没有骂天喝地,只是极度愤怒地盯着残阳。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残阳早就被流星如剑般狠利的目光切成碎片,做成残阳肉丁了。
“不是我干的!”一种奇异的歉疚感,使残阳一开口就是道歉。
“好啦!大英雄!我承认是我干的。”突然出现的男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残阳直觉认为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刚在哪里听过似的,一时又想不起来。流星却马上认出来了,他立刻恶狠狠地咒骂道:“玄星宇你这个只会在别人背后捅刀子的卑鄙小人!快放了我!我要宰了你——”仿似一头受伤的恶兽,流星仰天发出了不屈的咆哮。
可惜……
“果然只有白痴才能听懂白痴的话。把好不容易抓到的怪物放来咬自己,你当我是自我虐待狂啊?笨蛋——”玄星宇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
残阳现在听出来了,这个玄星宇就是在宇宙港给自己小锤子的那个维修工。
很明显,这家伙此刻不知躲去哪了,在安全的地方大放厥词。
御剑流星很不服气地吼道:“你别得意!只要我的部下引爆炸弹,你一样要死!还有,假如你压碎了我的盔甲,我身上的生物体就会失控,一样会把残阳杀掉。你是从飞云那里把残阳借来的吧?我看残阳死了,你怎么向飞云交代。”
“不要管我!快把我们杀死!只要流星死了,他的部下就会崩溃的!”残阳突然大叫起来。
“笨蛋,你死了我一样要陪葬!”
残阳突然觉得奇怪,他真的不明白,为何这个跟他素不相识的玄星宇会说出这种话。
“流星若是死了,他的部下就会马上变身为抓狂猩猩!那我们就真的完了。残阳,快把流星抓住!”
“抓?他怎么抓?你们可以杀了我。活捉?想都别想!告诉你,只要我身上的生命信号熄灭,我的手下一样会引爆核融合炉。”流星嘴巴上硬,心中却有点胆怯。
他跟残阳是决斗关系。假若一方死去,那就等同于双方的人结仇。他战死的话,他的部下肯定会愤然为他报仇。但若是自己被人生擒,按照卡邦尼规矩,这就意味着他向敌人投降了。
“只有因胆怯而屈下的膝盖,没有在决斗场上被敌人生擒的武士!”——这就是卡邦尼武士道的训言。
他的部下是绝对认可残阳的决斗资格的,所以他们肯定会选择投降……
流星飞快地扫视四周,忽然安心下来了。墙壁的底部有一个十公分左右的空隙,刚才两人的武器掉在地上之后,已经不知哪去了。贴身小刀的话,扎不穿自己的盔甲,也扎不穿自己的头罩。
松开墙壁,自己就会获得自由。夹紧墙壁就会如愿地压死自己,顺便害死残阳。
偏偏残阳此时手上又没有一件能够打倒自己的武器。
流星决定拖时间,太早自杀,引爆了要塞,埃里阿斯他们同样会被要塞的爆炸波及。而且,他怎么都不信残阳能够在这种地方生擒自己。
看到他一副有持无恐的样子,残阳也呆住了。流星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生擒流星。
“笨!你忘了我给你的神器吗?”玄星宇突然提醒残阳。
“神器?那个……小锤子?”忽然想起那柄小锤子的共振功能,残阳再次确认了,这绝对是玄星宇事先准备好的阴谋。这墙壁、这锤子,分明是用来对付御剑流星的。
残阳脸上一阵羞耻的火辣,这是因胜之不武的产生的羞耻感。
“这……太卑鄙了。”
“卑鄙?什么叫卑鄙?他才卑鄙哪!给我一挺机枪,再给我穿他那件什么盔甲,不要说一个御剑流星,来一个师团我都敢打。躲在乌龟壳里向人家吐口水,谁不会?我这样做,只不过帮你平衡了那杆本身就倾斜的天秤罢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被玄星宇这么一骂,残阳又觉得流星不公平了,这的确不公平啊!
你不仁我不义!
残阳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摸出了那把红红的小锤子,阴险地走向流星(至少在流星的眼中是阴险的)……
“等等!”
“嘿!”残阳少有地发出了奸笑,而且跟玄星宇同时。
奸贼哦,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奸笑嘛!假如飞云在这里,肯定会发出如此感叹。
“你想干什么?”流星失声惊叫。
“嘿嘿!”第二声奸笑。
“这不公平!”
“嘿嘿嘿!”第三声。
“你耍赖!”
“嘿嘿嘿嘿!”在第四声阴笑之后,残阳突然觉得一种报复性的快感充满了自己的身体,虽然明知道这样不符合武士道,但或许跟着飞云太久了,思想受到某种程度的毒害,残阳这次没有犹豫,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审判神锤。
“匡匡匡匡!”
“啊啊啊啊!”
不停的高速敲击,没有在玻璃罩上打出任何裂纹,却造成了奇妙的共振。置身于罩子中,仿佛置身于一个偌大的巨钟里面,每一下敲击,都造成了极端难受的嗡鸣:心脏像是遭到猛击一样地猛跳猛跳。
无法自控地,御剑流星发出了悲惨无比的哭叫。
“匡匡匡!”好似有一千万只蚊子在耳边轰鸣。
“匡匡匡!”好像有一亿只蝗虫在脸蛋旁边乱飞。
“匡匡匡!”全银河的宇宙战机都飞来了,在脑门上列队盘旋。
“匡匡匡匡!”世界末日已经提前到了……
在残阳敲了三百八十八下时,可怜的流星突然大叫一声,口中狂吐白沫,头一偏,晕倒了。
残阳并不放心,结果又多敲了几百下。已经惨兮兮的流星被再次惊醒、再次晕倒,在短短三分钟内,如此循环了十次……
墙壁打开了,当残阳站在流星身旁,拿着标示流星仍然生存的维生器,将这个画面被传送到流星的部下眼中时,他们无言地放下武器,向残阳屈下了他们高贵的膝盖。
重新躲在密道指挥所中的玄星宇看到画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按下了一个按钮。“砰!”天崩地裂,要塞控制中心的天花板,突然间碎掉了,原本大块大块的金属板忽然间碎成了无数块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