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鸣廊·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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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鸣廊·第二部-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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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的爱马,叫小桃红。”薛忆之笑道:“不是我要给她起这个名字的,因为当初我用了无数个名字,只要这个她才搭理我。”他看了一眼方停君,微笑道:“来,停君,上马!” 


        方停君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飞身跨上了马匹。薛忆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低声道:“这里有一点钱,还有几颗子时还魂散的解药。”他眨了眨眼,笑道:“是我从忽必烈身上偷来的。”然后他低下头附在小桃红的耳边,说道:“小桃红啊,小桃红,你带着我这位小兄弟去找他的爱人,快点跑,给他一次机会。”说着用力拍了一下马背,小桃红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站在那里,看着方停君的背影很快便消失无踪,才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转头看到忽必烈站在马棚前,只听他笑道:“我和你不同,忆之,我想要的我就会伸手抓住,绝不放手。”他仰天长叹了一声,又道:“也许,此生我要输也只愿输给你。” 


        剑门关上四处张灯结彩,无为说这次是儒教嫁女儿,因此扮得颇有声势,贺客更是络绎不绝,整个山顶都是热闹非凡。紫衣的卧房里,喜娘正笑眯眯地替她梳头发,一边嘴里唱吟道:“一梳青丝云遮月,二梳两人喜结缘,三梳白头能到老” 


        紫衣笑道:“可以了,喜娘,你出去一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然后给了喜娘一点打赏,喜娘连忙不迭声的道谢,退了出去。 

        屋内安静了之后,紫衣从枕底抽出一双新纳的鞋,低语道:“小师弟,这双鞋纳好都快四年了,一直都没机会给你呢。”她说完了轻笑了一下,道:“小师弟,你不会这么无情,连师姐大婚都不回来道贺吧!”她忽然闻到一股抄粟子香味,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道:哪里来粟子香味?她突然眼睛一亮,冲口道:“小师弟,是不是你在窗外?”她还没来得及冲到窗口,方停君已经从窗外掠了进来。 


        “师姐”方停君的模样有点局促不安,他手里抓着纸袋。 

        紫衣皱了皱眉,拿起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污迹,埋怨道:“你怎么总是弄成这样”她像是又想起了某事,沉脸道:“你还和那些蒙古人在一起?” 

        “师姐,你今天大婚我们不谈这个好嘛?”方停君顿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问:“我来是想问师姐,你觉得幸福吗?” 

        紫衣微微一笑,拉过方停君坐在床沿上,又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怎么说呢?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嫁的那一个,名字会不叫方停君。”她从案前抱过两个娃娃扑满,笑道:“你还记得,这是一次我师傅出游东海扶桑给我带回了娃娃储物罐吗?”她将娃娃转过去只见一个娃娃上贴着萧木,只一个娃娃上贴着停君。“那个时候,你们当中谁为我讲了一个故事,为我刻了一个玩具,我就写在纸上,投在你们各自的娃娃里。”她长长舒一口气,道:“可是等萧木的这个娃娃已经放不下纸团了,停君的那个娃娃还是空的。停君,你虽然好,可却像一袭华美的绸袍,虽然美,可是我怎么能在寒冷的冬天里来指望它为我御寒。”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常想,我总是放下你,总是在惦记着你,也许不是因为我当你是一个爱人,而是当你是我的一个弟弟,一个总是看上去孤孤单单,一个很需要人关怀的亲人。我在你身上很少有过心跳,有过那种喜悦” 


        方停君始终低着头,此时方才抬起头,微笑着问:“那么,师姐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紫衣想了一下,然后甜蜜的一笑,道:“是的,我想我是幸福的。” 

        门外传来喜娘的唤声,方停君拿起床上的红盖头,笑道:“师姐,我来替你盖上,你该成礼啦。” 

        紫衣笑着让方停君盖上红盖头,然后握了一下方停君的手道:“在山上多住两天,我还有好多事要跟你说。” 

        “好!”方停君笑道。 

        紫衣被喜娘搀扶着走了一些路,耳边忽然听到喧哗声,师兄弟们的嘻笑声,知道到了前厅。然后自己的手就被一张宽厚温热的手握住,不由心里一甜。 

        只听司仪官叫道:“吉时到”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曲调欢快,洋溢着一股股浓浓的喜悦,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尤如一股清泉。紫衣脚步一顿,忍不住回转身去,轻声道:“小师弟!”她还没迈开步,就被那只手握手,只听有人在耳边说:“我们该成礼啦!”紫衣才又转了回去。 


        方停君一曲奏毕,呆呆地坐在屋檐上,他听到旁边有人走近,却不去理会。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慢慢走了过来,他长眉凤目,肤色白净,只见他冷笑道:“还心满意足么?不过探视时间结束了”他挥了一下,对身后身着一黑一白衣的人道:“带他走!” 


        风云际会 9 【暗战】 

        忽必烈看着白衣皱着眉端着饭菜回来,叹气地问:“他还是不吃吗?”白衣摇了摇头。 

        忽必烈没好气地一把接过饭托,一路端到方停君门外,抬脚想要踢门,想了想还是按住性子耐心轻轻推开门。方停君平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地望着床顶。忽必烈将饭菜放在案几上,然后坐到方停君身边,推了他一把,笑道:“喂,想什么呢?”他见方停君不搭理他,就俯下身去看方停君,两人的脸凑得很近,双目对视,方停君头一偏避过了他的目光。 


        “真好”忽必烈淡淡一笑。他无论说什么,讽刺的嘲笑的,方停君都不会觉得诧异,可忽必烈来这么句,他忍不住扫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认为你是个绝情的人,没有心肝,不会爱任何人。原来你也有情,也会觉得失落,也会觉得疼。真不错”忽必烈微微一笑。 

        方停君听了他的话,不禁有一刻失神,可他突然觉得双足一紧,发现忽必烈逞他走神的时候又拿出镣铐将他铐上了。忽必烈愁眉苦脸地说:“我想还是替你带上镣铐,这样我才能安心。” 


        方停君气急,两腿一伸,正中忽必烈胸膛将他踹下了床。忽必烈大叫了一声,翻倒在地上半天不见动静。方停君心里一慌,心道难不成刚才踹中了他的胸间要穴,连忙下床俯下身去查看,他将忽必烈翻过来,才发现他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他一惊刚想起身,却被忽必烈扣住了手腕,他用力一拖,方停君便摔倒在他的身上。 


        忽必烈盯着方停君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问:“你当真当真对我一点情都没有吗?” 

        方停君刚想出口反驳,却见他眼中掠过一丝痛楚,便将头偏过一旁沉默不语。即便他只是保持沉默,忽必烈已是大喜,一翻身将方停君压在身底下,上下抚摸着,在他耳边低声说:“不如我们今天就”他听到耳边方停君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有一些诧异偏过头去看方停君的脸,却见他微微一笑,还没回过神来,方停君的手已经伸到他的胯部狠狠地一拧。忽必烈立时惨呼了一声,从方停君的身上跳了开来。黑白衣闻声立刻出现在门外,急问何事。 


        忽必烈捂着档部,支唔着说没事,他被方停君拧得甚狠,只好傍着脚走出去,他回头恶狠狠瞪了一眼躺着地上轻笑着的方停君,愤怒地摔门去。忽必烈回到自己的房里越想越生气,很想弄一点宫庭秘药给方停君食用,倒看他那时还能不能三贞九烈。可一转念脑海里便浮现方停君清俊的面容,挺秀的眉眼,心神一荡,不由心里一软,到底不肯这样作践于他。又想自己可以纵横天下,还得不到一个小小的方停君么,何必做这等让他瞧不起的事。虽然心里这么想,可一躺上床,方停君清新的味道,柔软的肢体,还有他在桃花涧的那个小木屋里,由于被自己撩拨,而陷于情欲中失控的呻吟声,整整折腾了他一个晚上。忽必烈不禁咬牙又想,反正郝经也说了我对他不过是欲念,只要满足了就好,又何必去管他想些什么。如此这般自相矛盾,翻来覆去天大亮方才睡着了一会儿。 


        他一路矛盾,于是刻意不去搭理方停君,偏偏方停君无所谓,也不去理会他。弄得忽必烈心头有火无处发,一回大理就将方停君关在了后院,还特意将那只鹦鹉送去同他关一起。等两天气消了,再去看,发现也不知道方停君是如何训练的,那只鹦鹉常和他说不到两句,就突然倒挂下来诈死,弄得忽必烈哭笑不得,对方停君不知道是爱好还是恨好。 


        这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三人都能相安无事,闲来谈天说地,不争锋相对,方停君与忽必烈倒也有甚多可以聊。忽必烈对汉学甚为精通,琴棋书画也颇有造诣。大理王府常能见到这样一幕,一位淡衫的年青人手持经书或者画册在与人淡天说地,眉目神情甚是潇洒,可他一转动,就能听到一阵刺耳的金属擦地声,别人方才注意到他的脚上带着一付精致的镣铐。 


        终于,宝佑六年,宋理宗的病转危为安,忽必烈暗中与贾似道所谈的密约也自然成了一张废纸。同年七月,忽必烈突然接到蒙哥的旨意,令他即刻返回南线战场,统领铁骑兵攻打鄂州以辅助蒙哥亲率大军攻川。这是忽必烈赋闲整三年以来,第一次实实在的重掌兵权,兴奋之情难以溢表。 


        可也就在同一月,他一连受到了三次不明来历的刺杀行动。众幕僚均暗地猜测这是七王爷阿里不哥的行为,都曾明说暗示让忽必烈以牙还牙,但却都被忽必烈驳回,只道,兄弟同心,才可其利断金,从来都是祸起萧墙。可是过了不多久,七王爷阿里不哥处传有人行刺于他,并四处传是忽必烈暗地派人对他不利,只把忽必烈的家臣将他恨到了极处,连忽必烈都暗自郁闷不已。 


        这一场仗蒙古一方开始打得非常顺利,蒙哥率军相继占据剑门苦竹隘、长宁山城、蓬州运山城、阆州大获城、广安大良城等,迫近合州,一路势如破竹。由于当时的合州治已经移去钓鱼城,困此蒙哥遣宋降人晋国宝至钓鱼城招降,却被宋合州守将王坚斩杀。 


        蒙哥大怒,决定亲自督战攻打钓鱼城。但是钓鱼城是一座山城,其山突兀耸立,山下三江汇流,地势十分险要。城内多泉眼,山上又多良田,水源充足,粮食也不匮乏,是个易守极难攻之地。 


        来年正月初,蒙哥在武胜山过新年,召集众将问如何处理钓鱼城的问题。忽必烈提出屯兵坚城之下,乃是兵家大忌,不妨留下一部分精兵驻扎于钓鱼城与重庆中间,牵制它们,然后其余部队迂回到四川万县,等冬水干涸之时,出三峡入两湖,与自己在鄂州的部队会合,一举可定东南。 


        可蒙哥这一路的仗打得太过顺利,又自持兵强马壮,刚遇上一个难点,就听到忽必烈开口要让自己回避,难免脸上露出不豫之色。忽必烈已经失势多年,再加上阿里不哥多年经营,在朝中倾向他的大臣实占多数。因此除了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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