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冷哼,药包在慕容子浩突然的掌力下扭曲欲碎,他无意识,但北堂却看得分明,不禁暗自扬唇,再抬头眼底已是一片释然的清明:“就冲着爷刚才等待属下开口的犹豫就足以说明您不会放她闭眼的,不是么?”
慕容子然瞳仁一滞,显然没有料到北堂会如此直接地说破自己。
微微一笑,北堂不言而喻地扬颚而默。
诚然,中红花蛊者必须小心禁孕,一旦受孕由于药性的排斥以及生理受毒的蔓延腐蚀,体内毒素迅速集结腹胎,所以不论选择强制打胎抑或认命生下毒娃对母体来说都将是犹如鬼门关前走一遭的劫难。
可是,你已经舍不得她死了,不是吗?即使再怎样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站那居高临下地藐视一切,你那少见的迟疑也一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在犹豫,你不敢做决定,你甚至和我一样都在担忧都在害怕,要不你也不用费近一个月的心力浪费那么多珍贵稀有的红花蛊虫来反复试验反复调试那些毒性相长的药物剂量。所以我现在已经可以很放心地看着你对她做任何事了,因为我相信你无论如v何,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你那是什么表情?!”在看见北堂遮挡住一半容颜的银白面具下露出的那抹诡秘的唇花,慕容子浩突然感到刺眼极了,更该死的,居然产生一种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心虚。
“爷说笑了,属下只是相信,不管爷是出于对那小生命的憎恨还是对于全局的考虑,更甚者”目光似有若无地再一次细细扫过刚才进来就感到别样惹眼的一室十分过后的狼藉,然后带有点挑衅意味似不怕死地加深了唇畔饱含深意的弧度,北堂刻意地顿了顿压低沙哑的音调:“出于对您内心所想的顺从,您就算用尽手段也会留住她的。而且,不是有气无神的活死人,不是病恹恹的药罐子,不是任人操控任人宰割的提线木偶,而是您想要的那个完完整整活蹦乱跳能说会道有思想有反抗的程苒儿。”
听了这番几乎是北堂半年以来说话量的总和,慕容子浩瞪着眼狠狠地怔了好久,但随后又猛一甩袖分不清是震怒还是赞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你个北堂,好一个相信!一段日子的低眉顺眼后你总不忘给我个惊喜,好!哈哈”
“属下只是说了应该说的话而已。”假如你有一天愿意睁眼看透一下你自己,我不介意从此保持沉默。
“”慕容子浩蓦地闭了嘴,脸色硬冷,幽蓝的眸光瞬间深邃得可怕。
“若无其他要事,属下告退。”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北堂也无意再多做刺激,涩涩地松开张扬的唇角颔了颔首,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彻底抽身离开。
“砰!”
伴随着发人胆寒的怒吼,毒蛇般阴暗的密室内再次传出摄人的震响,一声声破碎的雷动有如狂风暴雨般,一再地宣泄着对现实矛盾与纠缠的愤怒。
日子过得很快啊,转眼就又是一个月过去鸟。程苒儿感叹着,低头摸了摸怀中因为脑门儿上烧出了个小洞洞来而被自己很有爱滴打了个大大的爱心补丁的小木宝,然后再忘情将它贴在自己已经稍凸的小腹上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紧。
没想到上次一病再加上进入冥想界耗费了大量的元气,竟让自己一下昏迷了将近十天,接着一觉醒来,都还没对两只充满伤痛的可怜坑洼小柔荑发表点博人同情滴感慨,便被小木头已经离宫出征的消息雷得个外焦里嫩,当场痴呆。
打仗,多么可怕的字眼啊!
虽然梨妞一再强调只是一次很小很小的镇压战而已,可是总要担心他的安危。为什么呀,明明只是个刚回朝还没有一官半职的皇子而已,为毛要派他出征啊?他不是要大婚了么,为毛这时候派他出征啊?他有经验么?他会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么?哇呀呀,那个贪吃又馋嘴的皇帝老头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父爱啊啊啊!
嗯,说到那个个性古怪到令人匪夷所思地步的皇帝,程苒儿就忍不住要扼腕敢问一下苍天有米有搞错啊?凭毛要俺家笨笨丢下自己有孕又失恋的主人不伺候天天跑御膳房去给他做专用甜点呐?给您做就算了还不让它捎点回来给俺尝尝,不让它捎点回来给俺尝尝也就算了还整天霸着它不让它回来陪我解解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恋熊癖呢,真真叫一个有奶就是娘!
人权,哦不,熊权!懂不?咋能因为您是皇帝就那么霸道专权地赐它一顶专用御厨帽就扣在身边捏?虽然说它卓越滴烹饪天赋是您挖掘出来滴,但也不能因为您是伯乐就霸占人家的千里马吧?您这叫赤果果的挖墙脚!呜,人家小木头以前就从来不跟咱抢笨笨,真搞不懂这么不可爱的一熊宝宝控中年老大叔咋就产出小木头这么可爱的一男银呢?
嗯,说到这个,还都得怪那狗腿子梨妞!居然趁咱人事不省的档口抓过本渴望守在俺床边尽尽孝道滴可爱笨笨去谄媚她家皇爷爷,整就一马p梨!(汗,乃咋知道笨笨渴望守在乃床边尽孝道滴?囧)
瞧,现在人家皇帝老儿吃熊氏招牌菜吃上瘾了,这俩孩子成天在承德宫吃香的喝辣的,就留俺一人在这破鸭梨梨轩喝清粥,太过分了,呜!(倒!汗滴滴~原来乃是在不爽这个囧)
话说人前不骂脏人后不腹诽,这不,就在某苒搂着小木宝对某俩没良心的娃儿骂骂咧咧个没完的时候,报应来鸟。
“小心啊”第一声。
“让开啊”第二声。
“啊”第三声。
内个,第一声其实很耳熟,貌似素梨妞滴。程苒儿心一惊,不会这么神吧,骂曹操曹操还真滴赶来鸟?于是鬼鬼祟祟地前后张望了下呃,没银。
唔,幻听了吧?唉,看来怀孕的女银不仅敏感,胆子还会缩水啊。囧
程苒儿拍着胸口无奈地自怨自艾了一下下,正要松口气,不想第二声熟悉的惨叫传来,因为距离近了些,所以这下不仅可以确定是梨妞的大嗓门没错了,还可以辨别方位了,于是某苒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瞄于是乎,华丽丽的第三声尖叫诞生了。
还好,在及时出现的笨笨眼疾手快滴拉扯下,程苒儿就地一滚终于躲开了那劈天盖地砸下来的大阴影。
“嘭”一声巨响过后,呲牙咧嘴的梨妞捂着摔痛了的小pp“哎呦哟”滴满地打滚。
“靠!慕容梨,你想死吗?!”借力于笨笨的肥掌掌刚从地上狼狈爬起的程苒儿甚至顾不上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立马就跟吃了十包爆炸药似的拖起梨妞甩起巴掌就要往她已然摔裂pp上添油加醋地拍过去。
“哎呀呀,表生气嘛,俺拿滑板玩漂移呢,一时没控制住飞乃这来了真不好意思吖。然后谢谢乃大人不记小人过哈,呵呵呵。”梨妞一边灵巧地躲开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点的程苒儿,一边飞速捡起不远处一个简易的滑板,还趁乱伸爪戳了戳一旁无辜挠头的笨笨嗔道:“阿笨乃真不够意思,居然不来扶我下!”
笨笨还没啥子反应,程苒儿这边就炸锅了:“nnd!它不来扶我我儿子伤了你赔啊?!”
“哦哟!又还没生出来乃咋知道是儿子捏?而且不知道上次是谁在那故意玩命地跳绳跳到脚抽筋哦?”梨妞掏掏耳朵撇嘴贼骚包地一拂秀发,富含深意地猛朝程苒儿挤眉弄眼:“我这可是在帮乃啊姐姐。”
“你!”程苒儿一时语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的,上次的确是因为决定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愚蠢地疯狂跳绳来着。可当因为虚脱被大叔抱回屋内输真气时,浑身冰凉无力的自己突然在一刹那间死捂着肚子害怕宝宝真的丢下自己离开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就觉得心中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情感正源源不断地迸发心间,所以当后来太医说再迟一步孩子就保不住了的时候,自己心中满是一片劫后逢生的庆幸与坦然。
嗯,我要这个宝宝,不管他(她)是否是小木头还是耗子大叔的孩子,他(她)都是我程苒儿的孩子。无关乎该不该出生能不能够幸福,我都不能因为自己的软弱逃避而迁怒于他(她)扼杀他(她)活下去的权利,他(她)始终都是无辜的。
“唉,安啦安啦,我开玩笑的,乃不用露出这么惊悚的表情来啦,这样我会很不安的。”兴许是觉得程苒儿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吧,梨妞将滑板塞给笨笨,然后很姐妹地踮脚揽过抱着小木宝浑身僵直的程苒儿半拉半拽地和她一起挤一秋千坐下,玩笑似地眯眼赞美道:“乃知道不?乃刚才的形象好光辉好耀眼好具有圣母气质哦!我对乃滴景仰真有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去!你也去怀一个!”程苒儿扭扭身,没好气地甩了个白眼过去,但袖下的手若有若无地碰触到自己的小腹时,唇畔还是起了一阵柔柔的涟漪。
程苒儿这么美丽母性的一面连一旁的梨妞都忍不住要犯痴了,好容易回过神来,赶忙清清嗓眨巴着八婆眼,粘她身上一个劲好奇地揶揄道:“诶,给咱说说,怀孕是啥感觉啊?”
结果程苒儿脸一红,起身得逞地看着失去支撑哗然倒塌的梨妞,咯咯咯地笑道:“小孩儿,一边去!”
“小气!”梨妞挣扎着爬起来,很有经验地整了整后脑勺那朵重量不匀明显斜了的大梨花后,然后得瑟地一甩头双手环胸斜睨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程苒儿,故意慢条斯理地感慨道:“唉,世风日下啊,难得我好心要来跟乃报告下来之不易的前线消息,哪知”
“啥?”程苒儿立马瞠地飞过去,抓过某正得意地搔首弄姿中的梨妞急急地问道:“小木头!小木头怎样了?”
“那个嘛,唉,俺还以为乃不感兴趣了呢。所以,”抬起眼皮瞄了瞄某苒因着急而迅速红润滴小脸蛋儿,梨妞坏笑地两手一摊:“忘啦!”
靠!你个死鬼丫头!程苒儿急了,气愤地扼腕差点就想扑上去在梨妞那张得意忘形的小圆脸上挠几条道道出来!
不过,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囧
于是深吸一口气,某苒划拉出一个极灿烂的谄笑来很是深情款款地拎起某梨的爪子信誓旦旦地诱哄道:“乖,可爱的小梨梨,有啥情报速速报来,以后你就是把笨笨牵到你家皇爷爷床上我都绝不多叨一句废话!”
“嗷呜”一旁倒霉蛋儿托生的某笨刚想上前申诉一下,立马就被有异性没人性的程苒儿目不斜视地一掌拍飞。(悲剧的熊生啊~)
“呃,牵乃家笨笨下皇爷爷的锅还差不多,牵它上皇爷爷的床?我疯了吗?”抹了抹额际一滴冷汗,梨妞很不客气地回了过去,立马就引来某笨又一声很是哀怨的嗷鸣。
不过程苒儿啜着泪含情脉脉的眼神实在是叫某梨看了心里渗得慌,于是本着晚上要是做噩梦就得不偿失了的先见之明,梨妞很识趣地见好就收。
只见她很有爱地伸手将半蹲于脚边正可怜巴巴地皱着张包子脸用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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