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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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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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娅说:“你这种离婚,就像人家并没有违约,你硬要单方面撕毁合同,对方如果严辞拒绝,甚至跟你对簿公堂,你抓住人家的态度,揪住哪一句话,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反咬一口,直到双方恶语相加,那你心里可能平衡一点,还会有点快感。但是如果人家认为跟你志不同,道不合,耻与为谋,主动退避,那么对方的忍让必然使你蒙羞蒙辱,甚至受到良心的谴责。你贺小羽打了胜仗绝不是现在这副脸色。你的快刀,斩断的不是一截乱麻,而是一段情感,一段生活,甚至可以说是一段生命,所以你现在是一脸的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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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二十五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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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脸上挤出不好看的笑容。苏娅说的意思她想过,但没有她说的这样一针见血。她信奉开弓没有回头箭,打脱门牙和血咽,明知事儿办错了,也要错成最好的,何况她并不认为自己错。她说:“你真不愧是搞心理学的,功力还行。实话给你说,我老贺昨晚栽了,想想也值。”
昨晚上,肖大戎慷慨陈辞之后,贺小羽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心像被肖大戎用钳子钳着,在山洪暴注的三峡里呛水而上,忽而沉入水底忽而抛上浪尖,最后又被甩上沙滩,像一条奄奄待毙的丑鱼。结婚这么多年,直到这天晚上她才第一次发现,坐在眼前的男人是个男人。他既有男人的体魄,也有男人的骨气。他并不寡言,并不木讷,并不肉头,是条铮铮男子汉。他的目光像两只手,剥光了她的衣服,又像两具冰冷的透视镜头,洞察了她藏有不洁之念的五脏六腑。她的先进的离婚论据,在这个大气磅礴的男人面前竟变得如此苍白。她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后悔,过去怎么就没有给他提供一个展示他个性的机会?直到这时她才信服了这样一种理论:夫妻的和谐其实是一种强弱搭配,阴盛必阳衰,主事的只能有一个。男人对妻子的唯唯诺诺,只是出于他们的宽容和怕麻烦,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更可怕的是,她几乎要脱口说出,你的孩子还在我肚子里!为了阻住这句冲腔欲出的话,她把下嘴唇都咬破了。而最最使她无地自容的是,她下午就设想了多种方案,以防最后的性暴力。但是他说完就走人了,直到凌晨还没回来……
贺小羽耻于展示自己的失落,她迅速把情绪调整到常态,以过来人的口气转守为攻:“不管怎么说,这道坎我是过了。苏主任的情感有什么波动?”
“我决定转业。”
“转业?”
“对。我不像你,可以在部队一直干到中科院院士。一个搞行政的女干部,眼看40岁了,不走怎么办?今年必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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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二十六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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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玉婵的心情像搅拌机一样欢乐。
各项工程进展都很顺利。高见青采购三大材,索明清负责质量监督,工程由分包公司具体干,罗玉婵没什么要操心的。高见青报告水泥今天到货,她要来看看。
获得三大材的采购权还有一点波折。贺东航为了降低成本,力主武警自己采购,索明清拿出省里的文件,说这是不允许的,采购要由承建单位办。贺东航不答应,指责说大东公司处心积虑要挣三大材的差价,提高工程造价。高见青有理有据地说,我们完全是按照文件政策办事,希望武警的同志在这方面给我们做个榜样。噎得贺东航一时无话。后来甘冲英上任拍了板,大笔一挥:按文件规定办。就把三大材的采购批给大东了。贺东航又要求武警派员参加采购,以便监督。甘冲英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工程用料如果违反设计要求,损失大东自负,你操那个心干啥!听说俩人还吵了几句,但甘冲英是分管副总,贺东航奈何不了他。
工地一天一个样。营房的主体工程基本起来了,机场的附属工程都已见了轮廓,停机坪的地面已经平整夯实。罗玉婵很满意,向迎过来的索明清和高见青打了招呼。在年龄注定提不了正师之后,索明清提出以主要精力来西郊抓工程,省却了机关的繁杂事务和无聊应酬,人显得很洒脱,脸色也比过去明快,话也多了。高见青刚从罗玉婵联系的一家水泥大厂提货归来,因办货顺利也挺兴奋。他把罗玉婵带到简易库房,指着刚码放整齐的水泥垛,说了头批货的吨数和价钱,并说对方都是按罗总的要求供的货。罗玉婵饶有兴致地过去看了,连声说好。
索明清看了水泥袋上的字样:K省最大的水泥厂之一,符合贺东航他们的设计要求。本来,直升机的停机坪不像战斗机对跑道的强度要求那样高,用强度稍低点的325号水泥也可以,造价也便宜。但贺东航坚持要用高强度水泥,铺设的钢筋也必须用国产螺纹钢。这两种型号的材料,质量都是免检的。叶总也强调百年大计、质量第一,批准了贺东航主持设计的方案。
高见青见索明清看得仔细,就问:“怎么样,索部长是否满意?”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索明清含笑拍拍水泥袋子。
高见青也拍拍袋子:“绝对货真价实。”
索明清摇头:“这年头,穿裙子的不一定都是大闺女。”
高见青说:“这种话贺东航说说还可以。索部长是甲方质量总监,又是和大东公司利益相关的人,这个玩笑开不得。”
索明清听出高见青话里有话,反感这种教训晚辈的口气,就说:“老索当部长资质不够,开玩笑的资格还是有的。”
罗玉婵像啥也没听见似的:“甘副总这几天在忙啥呀?捎话给他,我还要跟他学搏击呢!”
首长办公会叶总主持。他抱着一摞电报夹子提前到了,胡子刮得光光的,着装很严整,长袖衬衣的下摆按规定扎在裤腰里,系了领带。他的肚子在胃的位置就鼓起来,像扣了个小号行军锅。
宁政委和索明清在健身房打完乒乓球,相互批着臭球,卡着点进了会议室,宽松着衬衣坐下了。苏娅向叶总报告人齐了。叶总“唔”了一声,继续看电报。等了一会苏娅又去报告,叶总还是“唔”,还看电报。满屋子只听落地钟自己咔咔响,叶总还没抬头。一屋人正在僵着,就听宁政委扑哧笑了,说:“老索啊,咱俩整理警容风纪吧!”等二人红着脸把衬衣扎进裤腰里,叶总才抬头宣布:本次办公会七项议题……
关于武警派员参加三大材采购的事,贺东航不甘心,又拿到今天的首长办公会上来说了,结果不但终获通过,甘冲英还被叶总和宁政委共同撸了一顿。
索明清汇报了西郊工程进展情况之后,贺东航正式提出三大材应由我们甲方采购,至少要派人参加采购。甘冲英拍拍面前的文件夹子说,省里明明规定应由乙方办,你们司令部三番五次提这个问题究竟什么意思?他上任以来很想把工程抓好,由于工程事关大局,不仅贺东航隔三岔五去指手画脚,叶总和宁政委也常去视察作指示,而且有的指示相互矛盾,使他很烦。他借机发了一通火:
“我认为现在有的部门、有的同志,不按分工乱插手、乱干预,是非常不好的,而且动机和效果都很不好。党委分工我抓工程,我就要向党委负责,信不过我可以另请高明。如果再这样乱捅咕,出了问题我不负责。”
贺东航不说话了。他听出了甘冲英的两个误区:对党委集体领导和首长分工负责的理解各有偏差,属于基础知识方面的欠缺。根据他的体会,初进领导班子的人要切忌两条:一是把自己分管的工作视为独立王国,别人过问就是争权,甚至总队长、政委都问不得。再是开口闭口“我对党委负责”。政工条例规定得很明确,只有总队长、政委才有资格对党委负责。甘冲英在支队当头当惯了,啥事都个人说了算,初当副职惯性难收,今天挨批看来是难免了。
果然,叶总摘下眼镜问他:“你说你管的那块别人碰不得,你要向党委负责。我倒要问问,你的权力是谁给的?”
甘冲英振振有辞:“人民给的。”
“书上是这么说的,那说的是人民把权力发给了我们党。如果你甘冲英的这点权力都得人民来发,你想把人民累死?告诉你,你甘冲英的权力是我和宁政委给你的,你又是个军事副职,主要是我给你的。按条例规定,我和丛龙同志对总队所有的工作负全责,什么事都要管,因为需要摆脱具体事务想些大事,就把一部分事情交给你们副职管。管也是替我们管,管得好让你管,管不好给你收上来。你管的任何事情,我只要认为必要都可以直接管,懂不懂?说起来你有一票之权,那是指你要参与党委的集体领导。在日常工作当中你只有建议权、执行权、落实权,向党委负责还轮不着你,懂不懂?要是你也能向党委负责,怎么总队出了问题司令员、政委不处分你,光处分我和老宁?采购必须参与监督。前段搞得不错,我基本满意。好了,你讲吧。”他戳戳宁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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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二十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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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政委把领带朝下拽了拽:“最近我常考虑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班子成员在不断更新,尤其是新进班子的同志必须加强学习。要懂得自己的职责,找准自己的位置。一个班子就像个锣鼓队,该你打鼓你打鼓,该你敲锣你敲锣,一切行动听指挥,守规矩,这才成曲调!如果分工你敲锣,就觉着锣是你自个的,愿敲几下敲几下,还愣认为自己该敲大鼓,一槌子定音,那你让叶总敲啥?这叫什么锣鼓队?瞎砸巴队!”
叶总说:“完全同意,只更正一点:你是敲鼓的。”
苏娅把转业报告摊在贺东航的案头。
贺东航的眼就像被静电打了一样,问怎么回事?他本来就对苏娅在医院的表现不满意。老人家已经伸过了橄榄枝,你为什么不接呢?搞得叶总、宁政委也下不了台。父亲在他们走了之后愈加伤感,直说“积怨甚深,火气未消”啊。
贺东航很不耐烦地问她:“你开什么玩笑,人家转业干部这个月都报到了,你现在转到哪儿去呀?”按惯例,转业干部是去年年底报名,今年8月到地方报到。
苏娅说:“总部不是提倡正团职干部多走吗?现在报上去也能批,接收单位我自己找。”
贺东航一拍桌子:“那咱俩到底算怎么回事?”
“你要给我一些时间。”她终于说。
“时间!”贺东航跳起来,抓住她的两只胳膊,暴躁地摇晃她。“你转业了就有时间了吗?这是你的一厢情愿,我绝对不放你走!”
罗玉婵带着高见青,来到这家她占有相当股份的搏击馆。她吩咐老板有贵客来。贵客就是甘冲英。
甘冲英越来越强烈地吸引着罗玉婵。
罗玉婵清楚,这种吸引是复合式吸引。生理上,这是成熟男人对成熟女人的吸引。心理上,是森林对鸟儿的吸引。而理智上,则是地位对欲望的吸引。
她曾经如饥似渴般地向往金钱。当那个相貌英俊、风度翩翩,重感情又善体贴的已婚男人贴近她时,她很快就跟他去了。她是真的爱他呀,爱他的相貌英俊、风度翩翩,重感情又善体贴,更爱他的万贯家财。她那时的思想还刚刚处于“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认识阶段。他给了她不算豪华但还算体面的房子,给了她一辆乳白色的很名牌的二手车,她满足得不得了。每次同他恩爱缠绵之后,她都感到泡进糖罐子里似的甜蜜,她猜想身旁这个充分享用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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