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对他有损无益。于是按下怒气,反而哈哈笑道:“杜舵主,你们也未免把公孙奇看得太小了!我岂是为争权夺利而来?”
“青海三马”中的马老大是个憨不畏死的人,公孙奇笑声未已,他便起而言道:“公孙堡主,你若然不是为争权夺利而来,却为何又定要玳瑁姑娘让出盟主之位?”
公孙奇侃侃言道:“我正是为了要抗击金寇,担起更重的担了,这才不避嫌疑,不畏讥笑,请玳瑁姑娘让出这盟主之位的。
试想日下金国大军百万,已夕就要渡江,这是何等艰危的局势!
指挥各路义军的盟主,是不是应该选个适当的人?玳瑁不过一个小小的丫头,力不足以服人,德不足以服众。叫她率领义军,做咱们的头儿,应付如此险恶的局面,这不是儿戏吗?我并非要当盟主,但却必须另推盟主,诸位也都是一方之雄,难道就甘心受一个丫头指挥了?”
与会的各路义军首领虽然都是为抗金而来,但十之七八,都是强悍不驯的草莽豪强,蓬莱魔女在的时候,他们畏惧蓬莱魔女。不敢存有异心,如今蓬粱魔女不在此地,他们却是各不相让,谁也不肯服谁,形成了“群龙无首”的局面。公孙奇这一番挑拨的说话,正好打中了他们的心。当下有许多人便嚷:“不错,是该另选一位领头大哥,暂摄盟主之位!”另外这些人中也混有几个公孙奇的党羽,同声嚷道:“公孙堡上武功盖世,有德有才,又是原来盟主的师兄,山他来代盟上,最是适合不过!咱们不必争论了!”
公孙奇私通金国之事,与会各人均未知道。蓬莱魔女则是早就知道的,但她从前为了顾念师兄妹之谊,只想暗中制止,也卡公开揭发,所以玳瑁也还未知。
公孙奇这几个党羽发话之后,会场更是混乱不堪。有好些人自忖无能来当盟主,心想让给公孙奇来当也好,竟也随声附和。
杜永良见形势紧迫,急得站起来人叫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大敌当前!岂可先自乱了自己的阵脚?只怕咱们议论未定,敌人兵已渡河了!依我说,就是要选盟主,也该等到过了这一仗之后!”
公孙奇的党羽喝道:“胡说,胡说!咱们就是要新盟主率领咱们打好这一仗!”“青海三马”叫道:“要新盟主也不能要公孙奇!”那些人火喝道:“那你要选准?除非蓬莱魔女如今在此,否则这盟主不让公孙堡上来做,还有谁人能做?”
公孙奇知道杜永良是反对自己的主要人物,恶念陡生,混乱中便要对杜永良暗下毒手。
就在此时,蓬莱魔女忽地一声长笑,飞过墙头,进了大厅。
尘尾一甩,几条尘丝射向公孙奇的手腕。公孙奇刚要使出隔空点穴功夫,伤害杜永良,听得笑声,微风飒然,已经射到。公孙奇一惊,慌忙缩手。
玳瑁喜极而呼:“小姐,你回来了!”公孙奇也赔笑道:“师妹,你回来了?有话好说,何必动气?……”话犹未了,蓬莱魔女已是厉声骂道:“奸贼,你敢假借我的名义,到此行骗,胡作非为!我认得你,我这剑不认得你。”
蓬莱魔女此言咄,全场轰动,杜永良道:“哈,原来这厮说你叫他回来代作盟主,这是假的!”玳瑁道:“小姐,他还逼我交出令箭呢!”马奔嚷道:“盟主斥他奸贼。哼,公孙奇,你是不是私通金虏了?”
公孙奇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他起初还抱看一线希望,希望蓬莱魔女顾念师兄妹之情,不要当众拆穿他的假面具,哪知蓬莱魔女竟是大义凛然,逞斥“奸贼”,毫不留情。
公孙奇恼羞成怒,冷笑说道:“柳清瑶,你就不念你是在我家长大的了?我爹爹——”蓬莱魔女斥道:“住口!你爹爹快要给你气死啦,你还敢提到他老人家!也罢,看在恩师份上,你自废武功,省我动手!”
公孙奇纵声笑道:“柳清瑶,你要废我武功?好,你容我再说一句!”蓬莱魔女道:“还说什么?”公孙奇踏上两步,说道“爹爹当年本是有意将你配与我的。如今我妻子没了,你我正好再续前缘!”
蓬莱魔女大怒,一声断喝:“无耻奸贼!”拂尘一展,使出“灭罡尘式”的杀手“裂石崩云”,立即便向公孙奇横扫过去。
这一下若然给她拂尘扫着,公孙奇的琵琶骨便要寸寸碎裂。
这是公孙奇的家传武学,他岂有不知之理?原来他是有意激怒师妹,以便取得有利机会,一举制胜。
高干比拼,最忌心躁意浮。公孙奇身手何等矫捷,一见师妹上他的当,发怒猛攻,左肋已是露出“空门”,立即一个盘龙绕步,胼指如戟,点她胁下的“愈气穴”,冷笑说道:“你要废我武功?哈哈,还是让我先废了你的武功吧!”
哪知蓬莱魔女正是要他如此,她深知公孙奇两大毒功的厉害,恐防一举制服不了,他就伤害多入,故此佯作动怒,卖个破绽,料准了他必要如此进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剑光一闪,公孙奇双指堪堪点到,蓬莱魔女已是陡的反手一剑!
只听得“铮”的一声,公孙奇大笑道:“你精乖我也不笨,你还以为我是旧日的吴下阿蒙么?”他改戳为弹,“铮”的一声,上正弹中了蓬莱魔女的剑行。蓬莱魔红虎口一震,剑虽没有脱手,虎口已是热辣辣的,如受火烙一股!
饶是蓬莱魔女技高胆大,也不禁心头突震,猛吃一惊!公孙奇的功力本来是不及她的,如今却已是胜过她了。原来公孙奇通过孟钊之下,骗得了桑家的内功心法,那两大毒功,都已炼到八成火候,本领突飞猛进,迥非昔比。他使出“隔物传功”的本领,一指弹中蓬莱魔女的剑脊,所用的就正是两大毒功之一的“化血刀”。幸而“隔物传功”毕竟是隔了一层,蓬莱魔女还可以勉强抵受,不至于即遭毒手。
公孙奇与师妹交了一招,已探测出对方深浅,心中大喜,“桑家的内功心法果然奇妙,嘿、嘿,我的毒功虽未大功告成。
亦已经胜过这丫头了。从今之后,我是不必再害怕她啦!”他“得理不饶人”,呼呼几掌,欺身进迫,要想一鼓作气,活擒师妹,慑眼群豪,登上盟主的宝座。
但蓬莱魔女虽然技逊一筹,相差也还不远。仗着轻灵迅捷的身法,腾、挪、闪、展,公孙奇在瞬息之间,连攻七掌,蓬莱魔女就连退七步。公孙奇的双掌始终沾不着她,们她也只有招架之功,谈不到阻拦他了。蓬莱魔女退了七步,公孙奇已是抢到了门边。
“青海三马”见蓬莱魔女形势不利,登时热血沸腾,按捺不住,攘臂而起。三兄弟不约而同地跑了出去,要想夹攻公孙奇。
这三兄弟都是耿直的莽夫,他们明知公孙奇的本领比他们不知高强多少,但愤气填膺,憨性一起,生死存亡,早已置之度外。
公孙奇哈哈大笑:“不要命的就来吧!”“青海三马”正在向他冲去,谁也没有因他的侗吓止步。忽地,就在这刹那间,“青海三马”都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道,将他们轻轻一带,三兄弟都是身不由己地被这股力道带过一边,接连退了五六步。三兄弟人为惊诧,他们丝毫不感痛苦,显然井未受伤。若说这是公孙奇的劈空掌将他们震退吧?公孙奇却怎会手下留情?“青海二马”立足未稳,便即回头望去,只见在他们与公孙奇之间,有一个短发萧疏的老者,一足微跋,挟着一根铁拐。将他们轻轻带开的这人,果然不是公孙奇!
原来柳元宗之所以不立即出手,是为厂保护众人,他恐防公孙奇发了兽性,不分青红皂白,乱伤聚义厅中的群雄。公孙奇则因为在未见柳元宗之前,自忖可以活擒师妹,所以他也恨本没考虑到要伤人、逃命。
如今公孙奇追逼师妹,接连踏出七步,已是到了门边,与厅内的群人有一段距离了。柳元宗见时机已至,这才骤然现身。
一面截断公孙奇的劈空掌力,一面将“青海三马”拉开。
公孙奇发现了柳元宗,他是在柳元宗手下吃过亏的,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
柳元宗沉声说道,“回头是岸。公孙奇,你还不回头?”用的佛门“狮子吼功”,其他人并不觉得怎么,在公孙奇听来,却如雷鸣狮吼,不由得心头一震。
但公孙奇自恃聪明,误入歧途,已是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虽有柳元宗狮子吼功的“当头棒喝”,他也是不能回头的了。
公孙奇心头一震之后,随即却是想道:“我两大毒功已经练成,这老匹夫也未必便能胜我?哼,哼,要我束手就擒,我毋宁身败名裂!”
柳元宗大抽一挥,隔开了公孙奇与她女儿。公孙苛蓦地回头,一声冷笑:“回头你又如何?”
柳元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回头使好!”公孙奇倏地便是一掌打来!
柳元宗挥油一拂,只听得声如裂帛。柳元宗的半截衣袖化成了片片蝴蝶,随着公孙奇的掌风飘散四方。柳元宗这一拂之力,刚好与公孙奇那一掌之力抵消。
公孙奇大喝道:“再接我这一掌!”他见单掌所使的“化血刀”伤不了柳元宗,这次竟是拿出了全副本领,双掌齐出,左掌是“化血刀”,右掌是“腐骨掌”,两大毒功,都使上了。
柳无宗铁拐支地,单臂一个“临江截壁”,横架公孙奇双掌。
只听得“蓬”的一声,如击木石!公孙奇一个踉跄,身形闪跌。
己是出了大门,但却并没有真个跌倒。
柳元宗只觉臂上如有虫行蚁走,麻痒痒的好不难受。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凛,想道:“这厮练成了两大毒功,果然今非昔比。
老衲是不能手下留情了!”原来柳元宗是因为看在旧友公孙隐的份匕还不愿对公孙隐的儿子痛下杀手,不过、他那单臂一架,也已经用上八成功力了。在他以为,八成功力,已足以废去公孙奇武功,哪知公孙奇如今本领之强,已是超出了他的估计。
说时迟,那时快,柳元宗如影随形地跟着公孙奇出了院子,举起手中铁拐,点他背心的风府穴,这一次柳元宗已是用到九成以上的功力,不敢有丝毫大意。
公孙奇听得背后风声,也已解下了围在腰问的软剑,反手一剑,“当”的一声,剑杖相交,火花迸发!
公孙奇大叫一声、“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软剑脱手飞去。
但见他趁着那身形前倾之势,脚步不停,倏地一个“黄鹄冲霄”,已是越过了墙头!原来以他现在的功力,虽然比不上柳元宗,但也还勉强可以挡他的雷霆一击了!他虽口吐鲜血,受了点伤,却依然还可以施展上乘轻功,匆勿逃走。
铆元宗本领虽是高强,但因破了一足,必须铁杖点地。才能施展上乘轻功,如今他用铁杖打落公孙奇的软剑,一物不能两用,公孙奇趁他铁杖还未落地,已是飞过墙头。柳元宗落后一步,追之不及。他记挂着红儿,公孙奇既然出了这个院子,也就只好由他去了。
柳元宗回过头来,问女儿道:“你觉得如何?”蓬莱魔女道:“没什么,只是胸口有点作闷。”柳元宗一掌贴着女儿背心,以内家真力,助她推血过宫,蓬莱魔女运气三转,吐出了一口浊气,胸中烦闷之感登时消失。
蓬莱魔女道:“好厉害的毒功!爹爹,你有无受伤?”柳元宗道:“尚无大碍。”默运玄功,一支血箭从中指头喷射出来,色浓如墨,腥臭扑鼻。流出了一小茶杯的腥血,血色方转鲜红,柳元宗这才敷上了止血的药。众人看了,无不骇然。
柳元宗道:“公孙奇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