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公孙奇冷笑道:“好,你好管闲事,你要充当好汉,那就与我较量较量吧!”倏地欺身直进,朝着那人一掌劈下!
蓬莱魔女叫道:“不可与他对掌!”但已迟了,只听得“蓬”的一声,双方已是对了一掌。那人不过身形一晃,公孙奇却已“登、登、登”地接连退了三步。
蓬莱魔女又惊又喜,要知公孙奇的毒掌厉害非常,据蓬莱魔女所知,普天之下,敢天公孙奇硬碰硬对掌的只有她父亲柳元宗一人,除了柳元宗之外,甚至连笑傲乾坤与武林天骄那等武功高明之士,也只是另用上乘的武功抵御他的毒掌,决不敢让他的毒掌触着身体的。但如今这人与公孙奇对了一掌,却未见有中毒的模样。
蓬莱魔女仍是忐忑不安,只怕那人是以深厚的内功强自支持,久战下去,就会毒发。心里想道:“此人仗义救我,我决不能弃他而逃。且调养一下精神,也好助他一臂之力。”她刚才所受的只是公孙奇的劈空掌力,身上未曾中毒,但那毒气腥风,却也令她心头作闷,精神难振。
幸亏蓬莱魔女身上有她父亲给她的避毒丹,此丹虽不能解“化血刀”之毒,但蓬莱魔女也并非身上中毒,只是受了腥风毒气的影响,以至心头作闷,以此丹的功效,辟除毒秽,却是绰绰有余。蓬莱魔女服下一颗,立即神清气爽。
蓬莱魔女一面默运玄功,恢复精神,一面抬眼望去,只见公孙奇与那汉子面对面的站立,距离约有三丈之遥。公孙奇横掌如刀,目不转睛地注视对方;那汉子脚步不了不八,一手握拳,另一掌则横在胸前,也是像斗鸡一般地注视对方。彼此都是一声不响。颇有点“万木无声待雨来”的味道。
蓬莱魔女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就知公孙奇左掌使的是“化血刀”,右掌则是“腐骨掌”;而那汉子则是在用“金刚掌”
护身。双方都在蓄势待敌,等候时机,不敢先发。
蓬莱魔女心头一震,想道:“公孙奇这两大毒功同时使用,只怕此人不能抵御。”心念未已,只听得公孙奇一声暴喝,闪电股地扑了上去,但见青光一闪,出乎蓬莱魔女意外,公孙奇竟然舍弃两大毒功不用,而是解下围腰的软剑,施展家传的柔云剑法。
原来公孙奇与那汉子对了一掌之后,发觉那汉子的掌力十分雄浑,自己发出的“化血刀”毒功,竟给对方的掌力迫了回来,要不是他已练成了桑家的内功心法,立即护着心房,只怕伤不了对方反而伤了自己。
公孙奇受挫之后,初时本来是想两大毒功同时使用,毙了对方的。但他见那汉子蓄势待敌之际,俨如渊停岳峙,气定神闲,丝毫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不禁又患得患失,踌躇起来,心里想道:“我的毒功还差两分火候,倘若同时使用,虽然可以令得对方防不胜防,但我双掌的力量分薄,假如敌不过对方的掌力,我也势必要受重伤了。这是利害参半的打法,胜负难以逆料,还是不用力妙。”
也幸亏公孙奇患得患失,临时变计,不敢同时使用两大毒功,否则公孙奇固然难免受伤,那汉子的功力不过比公孙奇略高少许,也决难避免中毒,比较起来,还是公孙奇占了便宜的。
如今公孙奇舍掌用剑,那汉子倒是求之不得,公孙奇来得快,他也挡得快,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飞溅,就在那一瞬之间,那汉子也闪电般地拔刀出鞘,一招“龙翎凤舞”,就把公孙奇的宝剑架开,冷笑说道:“好,我就与你再较量较量兵刃上的功夫!”
公孙奇也不禁失声赞道:“好一把宝刀!”要知公孙奇所用的软剑乃是可以化作绕指柔的百炼精钢,平时束在腰间,作为腰带,一解下来,就是一把锋利非常的宝剑。但他这把宝剑却削不断对方的刀,碰击之后,双方各无伤损,可见对方也是一柄宝刀,刀质至少不在他的宝剑之下。
引起公孙奇失声赞叹的,还不仅是对方刀质的本身,而且是在另一个意义上,那也是一柄“宝”刀。这口宝刀刀柄上镶有“猫儿眼宝石”,光华熠熠,只这一颗宝石,就可以价值连城!
而那把刀鞘也是镶金刻玉的宝物!这汉子是叫化打扮,使的却是这样价值连城的宝刀,能不引起公孙奇的惊诧?蓬莱魔女全神贯注看双方拼斗,最初还未曾注意这把宝刀;给公孙奇这一声叫好,才引起了她的注意。可是她除了注意宝刀的本身之外,更注意到宝刀的式样。那是金国贵族通常所佩戴的月牙弯刀。蓬莱鹰女不禁疑心大起,“难道这汉子竟是金人?是和武林天骄一样、胸中另有抱负的豪杰?”
蓬莱魔女所注意的公孙奇也觉察了,略一踌躇,按剑喝道:“你是什么人?”那汉子道:“你管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我知道你!你这通番卖国的败类,敢在这里横行,我就不能饶你!
看刀!”蓬莱魔女听他这几句话的口气,又似本身便是汉人,决非金国贵族,否则不会骂公孙奇“通番卖国”。对他的身份越发感到难以捉摸。
心念未已,只见剑气如虹,刀光胜雪,双方已在大打起来,越斗越烈!公孙奇身具正邪两大武学名家之长,所用的又是家传绝学的柔云剑法,使来得心应手。这“柔云剑法”顾名思义是擅能以柔克刚,公孙奇再把桑家的“大衍八式”运用到剑法之上,威力更增,招数也更为奇诡。是以功力虽然稍稍不及对方,但激斗之下,却反而占了招数的便宜,渐渐抢得了先手,杀得那汉子只能招架。
蓬莱魔女凝神观战,忽地叫道:“走坤方转粪位,刺他玉渊穴!”那汉子正被公孙奇的一招奇诡剑招杀得他不知如何招架,一得蓬莱魔女提点,立即依言行事,果然扭转了劣势,反守为攻。
蓬莱魔女自小跟随公孙奇的父亲,己尽得他家的武学真传,对这“柔云剑法”的精微之处,比公孙奇更为熟悉。这么一来,她虽然还未上前助战,却已等于与那汉子联手对敌了。
公孙奇大怒道:“岂有此理,柳清瑶,你简直是胳膊向外弯!”蓬莱魔女冷笑道:“胳膊向外弯?哼,刚才你还恨不得把我的脑袋斫了呢!”“快,走离位,转坎位,剑刺天枢,掌击血海!”前一段话是答复公孙奇、后一段话是指点那个汉子。公孙奇又是羞惭,又是气愤,哑口无言。那汉子接连解了公孙奇几次险招之后,更占上风。
激战中那汉子蓦地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看刀!”霎时间刀光大盛,金铁交鸣之际,宛如繁弦急奏。双方都是一沾便即变招,快到极点。连蓬莱魔女这样武学根底的人,凝神看去,也只是见刀光,不见人影!
这汉子用快刀压住了对方,此时已是无需蓬莱魔女再加指点了。蓬莱魔女暗暗赞叹:“这闪电般的快刀法,当真是武林罕见的功夫。要不是我亲眼见到,还不敢相信有人会使刀使得这么快的!看来除了几个早已成名的前辈之外,他与武林天骄、笑做乾坤各具擅长,大可以鼎足而三了!”
公孙奇这才知道,对方在刀法上也有他独特的精妙造诣,实是与柔云剑法异曲同工,难分轩轾。刚才即使没有蓬莱魔女的指点,他用这路刀法也未必便会吃亏。
本领相当的对手,所争的只是谁人能占机先。这汉子由于得到蓬莱魔女的指点,占了机先,已是主客势易,杀得公孙奇只有招架之功。
不到一盏茶的时刻,那汉子已是劈出了九九八十一刀!在第八十一刀劈出之际,公孙奇无法闪开,也无暇一沾便即变招,只能硬碰硬接。只听得“当”的一声,震耳欲聋,公孙奇的宝剑已给他削去了剑尖!
双方的刀剑都是宝物,刀质剑质差不多的。如今公孙奇的剑尖被削,关系不在宝剑不及宝刀,而是因为那汉子的功力较高,而这一路快刀,使到疾处,力贯刀锋,劲道更胜过公孙奇的柔云剑法之故。
公孙奇毒功无效,如今又折了宝剑,黔驴技穷,哪里还敢恋战。当下撒腿就跑,却还扔下一句门面话道:“今日有我师妹助你,暂且让你逞强,终须有日找你算帐!”
这虽是“门面话”,但公孙奇却也是有他的打算,并非徒托空言的。他的毒功还差两分火候,自忖多则一年,少则半载,便可以炉火纯青,到了那时,他就敢于同时运用两大毒功,克敌致胜了。
那汉子冷笑道:“很好。我随时等你寻仇。你不寻仇,我也要寻你呢!”他因为不知蓬莱魔女有否受伤,也就无暇去追公孙奇了。
那汉子把宝刀插入鞘中,回过头来,与蓬莱魔女行了个见面礼道:“柳女侠,你好。”蓬莱魔女道:“多谢好双拔刀相助,我没什么,只可惜让那贼子跑了。请问好汉大名。”蓬莱魔女越看越觉得此人似曾相识,甚至他那柄宝刀,也好似在哪儿见过似的?心里怀疑不定,想道:“他知道公孙奇的来历,又认得我,应该是个熟人。可我怎的想不起来?熟朋友中除了武林天骄与笑做乾坤之外,又哪里还有似他这样武功高明之士?”
那汉子道:“我姓武,名叫士敦。‘士人’的‘士’,‘敦厚’的‘敦’。柳女侠不必客气,我也幸亏得你指点,要不然我与公孙奇只怕还未知胜负谁属呢。”
“武士敦”,这可是个陌生的名字,蓬莱魔女大感诧异。人家认得她,她不认得人家。初次会面,又不便盘根问底。正自惶惑,那汉子似是知道她的心思,已在笑道:“柳女侠记不起了么?咱们可是会过一面的呢!”
蓬莱魔女尴尬笑道:“请恕我记性太差,真的是想不起了。不知曾在何处与武大侠会过?”
武士敦笑道:“就在那边那座山头。两个月前的事情。”他所指的那座山头,正是采石矾大战之时,金主完颜亮扎营的地方。采石矾之战距今也正好是两个月。
蓬莱魔女恍然大悟,叫起来道:“哦,原来你就是取了完颜亮首级的那位好汉!”当日在那座山头,两军混战。完颜亮中箭坠马,在保护他的金国御林军之中,突然有个军官手起刀落,一刀把他的首级割掉。金国御林军统领完颜长之飞予掷他,也给他打落。这军官取了完颜亮的首级之后,在乱军中逃得不知去向。战事过后,蓬莱魔女等人都不知道此人是谁,纷纷猜测。这疑团,至今始解,原来就是武士敦。那柄宝刀原来也是完颜亮的佩刀,当日给武士敦顺手牵羊取了去的。
武上敦道:“好汉二字不敢当。那日完颜亮先给你们射下马,我不过补上一刀,侥幸成功而已。”
蓬莱魔女道:“要不是你这么一说,我还当真想不起呢。武大侠,你先后的装柬可是差得太远了。”当日取完颜亮首级的是个军官,此刻的武士敦却是个叫化子打扮,不过他的衣裳虽然打了许多补钉,却看得出是件新衣,故意打上补钉的。
武士敦笑道:“是么?我也不过还我本来面目而已。”
蓬莱魔女道:“请问武大侠可是丐帮中人,尚帮主和你是怎么个称呼?”蓬莱魔女是绿林盟主,看了他如此装束,已知他定是丐帮的重要人物。
武士敦道:“尚帮主正是我的恩师,但不幸已在月前逝世了。”丐帮帮主尚昆阳是武林前辈,平生侠义自持,很得同道拥戴。丐帮帮规是只许讨化,不许抢劫的。故此丐帮弟子与绿林中人,一般很少来往。纵有私交,也是各行其是。但虽然如此,由于彼此都是抗金的领袖,蓬莱魔女与尚昆阳也曾互通声气,有点渊源,听得他的死讯,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