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刃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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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绮情-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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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飞扬,不要勉强李雄。”兰小霞制止两人争论:“教主的确怀疑弟子中,有人被公门人所收买。这次副教主带人潜赴武昌,一面留意督税署的行动,盯牢上贡船留意动静,一面侦查钦差府那些卧底眼线的去向。我们原先派在武昌侦查的人,已经证实失踪了。知道计划的人愈少愈安全,连我也不想知道。天色不早,你们去歇息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我总觉得,在高邮地区动手,不如在淮安以北过了河,动手最为有利。”绝剑一面出堂一面嘀咕:“过了河贡船必定因风浪而无法聚在一起。保镖护卫力量分散,成功的机会大增,所付的代价也小得多。”

“误抢副船的机会也多,老兄。”李雄加以反驳。

天下各地的钦差税监,每年解送上贡品三至五次,每次皆派有大批保镖护卫护送,因此水陆两途,上贡品络绎于途纷纷攘攘,经常遇上劫贡品的匪盗。损失颇为可观。

因此运送金银的车船,皆备有所谓副车副船,误劫副车副船将一无所获,白费心机。

船车如不分散,搜查便不怎么费事,误劫副车副船的机会也少得多。

兰小霞带了一位仆妇一名侍女,安顿在内院最好的一间上房。其他十二名男女弟子,安顿在对面厢房附近,一有动静,男女弟子便会迅速赶到策应。

绝剑徐飞扬也有自己的房间,有两位中年人作伴,是监视他的人,限制他自由活动。在杭教主面前,他的地位比鬼见愁李雄低,杭教主并没真把他当作自己人信任,却对鬼见愁另眼相看当成心腹。

事实上鬼见愁李华所研制的劫宝计划,的确计划周详,成功的机会极大。远离湖广半途动手,就令人觉得有远见有谋略,行动出人意表,一教一门的人同感钦服。

忙碌了半夜,侍女伺候兰小霞洗漱毕,正欲就寝,外面小堂屋响起弹指叩击声。

她警觉地穿妥衣裙,挟起连鞘剑,不想叫醒邻房的仆妇侍女,吹熄灯火猫似的悄然窜出。

@奇@小堂屋一灯如豆,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灰黑色的人影,门外黑暗,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廊。

@书@不可能是本地的牛鬼蛇神,这人似有所待。

@网@这人居然听到她几乎无声的移动声息,移步跨入堂门,幽暗的长明灯光度有限,但已可看出形影。

“咦!你干什么?”她警戒心消失,颇感意外。

是鬼见愁李雄,换穿了夜行衣。

一教一会的人,皆信任李雄对他们的忠诚,所以把他当心腹,他可以自由活动。

前来高邮打前站布置,他单独行动有绝对的自主权。

“为了保证不出意外,我得去找飞天虎。”

李雄低声说,显然不想惊动其他的人:“飞天虎派女儿出面撑大旗,其中有何图谋?我得把情势弄清,以免功败垂成。”

“哦!你很细心谨慎。”

她大感佩服:“是有点不正常,卓香君小小年纪,她凭什么敢代表土地神作答?才华武功她都不算出色,的确可疑。你去卓家……”

“暗中侦查。”李雄抢着说:“怕引起你的疑心,所以来告诉你,四更天在外面走动,难免让人猜疑。你既然来了,我必须尊重你的身份地位。”

“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我不会干预你的行动。”她其实心中高兴,骄傲的人喜欢受到奉承:“我和月华门的人交换行动次序,绝对不是为了监视你,而是……而是希望从你的活动中,汲取经验见识。”

“那我就放心了。打扰你了。”李雄转身欲行。

“李雄,你对付得了飞天虎父女?”她大方地抓住李雄的手臂。

“不要把我看成不中用的人。”李雄扭头微笑拍拍她的手:“查盘子或把风放哨,我仍可胜任。我去侦查,不准备动武。”

“我陪你走一趟。”她欣然领先便走:“我知道你十分机警,手脚也灵活,只是武功修为有限,有我在旁照应,是不是相得益彰?”

“我能反对你去吗?”李雄跟在她后面问。

“不能。”她信口答。

“你……”

“你能闯入卓香君的闺房吗?”

“你想到哪儿去了?”

“嘻嘻,我想到你安排月华门副门主传灵姑,第一批赶来的用意,你对她……”

“她的移影轻功可派用场,我有信心可以指挥她。而你,我哪敢指挥你?你是女强人。她外表冷艳,初见面难以亲近,内心热情如火,我有把握和她合作愉快。”

“我保证会和你合作愉快,心甘情愿接受你指挥。”

“呵呵!但愿如此。”李雄的手,从后面挽住了她的腰肢。

她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快要偎入李雄的怀里了。

土地神虽然在名义上位居高邮四霸天之首,但论真正的财势,飞天虎卓弘毅比他雄厚。

飞天虎不但财源广,而且与三教九流的龙蛇接触面广,是真正可左右大局的人物。

土地神则与本地上流阶层人士往来,仕绅们的纨裤子弟,明暗中流连在赌坊青楼争逐财色,与土地神交往密切,所以土地神的声望比飞天虎高。实质上的权势,却是飞天虎坐第一把交椅。

飞天虎的女儿卓香君,就可以代表土地神提承诺。

飞天虎的卓家大院,在城南子河南端,附近全是散落的民宅,一条小径可抵镇国寺西郊。

居民相当复杂,隐龙伏蛇之辈遁迹。治安人员把这一带看成头痛区,要抓疑犯必须带成群捕快光临兜捕,不然必定劳而无功,是众所公认的治安死角。

李雄早将地方形势摸清,出宅便往东奔,穿越几条小街巷,民居将尽,开始放开脚程掠走。远出两里外,便接近卓家大院外围。

绕过几户小径旁的民宅,他突然打出手式,向右挫低身躯,三两窜便隐伏在一株大柳树下。

“你干什么?天色不早了呢!”紧跟着他窜到,挨在他身侧的兰小霞惑然问。

四更正已过,他们有一个更次时间活动。

夜间活动通常不可超过四更,半个更次哪能办事?他俩预定五更三点撤回,相距不远撤走的时间尚算充裕。

“有人跟踪,躲好。”他低声说,指指来路:“可能有两个人,移动快得几乎难看清形影。”

“你是看到鬼了。”察看片刻毫无声息,兰小霞用肩碰碰他的手膀:“我的耳目都比你灵敏,沿途我留心前后,根本毫无感觉,你居然发现有人,而且认为可能有两个人。人呢?不是人当然是鬼啦!”

夜间在复杂的地形跟踪,相当困难而且危险,相距不能过近或过远,稍一大意,便会将人追丢,或者被发现受到致命反击。

“也许你练成了天视地听术,但不可能沿途皆聚精会神留意一切动静,走动时便会忽略身后。”他的目光不断观察,说话并不影响他的注意力。

“我的确看到飘忽的形影闪动,不可能一时眼花看到鬼了。我这人很少疑神疑鬼,因为鬼神都是人制造出来的。杭教主就是利用鬼神牟利的专家,他是你姑父,你也是专家。”

“我敢确定是你眼花,看不出任何动静……”

“再等一等!跟踪的人耐心是有限的。他们可能正在监视着我们,我们行动,危险将光临。”

“我们所做的事都有危险……”

“在发动劫宝之前,我必须防备发生危险。或者,该称逃避危险。”

“你的话我似乎听不懂。走啦走啦!”兰小霞真等得不耐烦,不管危险不危险,长身而起,略一察看信步便走,夜空寂寂,的确一无所见所觉。

迈出第三步,突觉小腰肢一紧,巨大的冲力,将她扑倒在地,耳中听到李雄急促的低叫:“左滚!”

是被李雄从她身后,将她揽住扑倒的。

她本能的左滚,反应出自本能。

利器破风声令人心悸,有暗器从三尺高度以高速掠过,接着地面另传出异声,有物贯入地面像雨打残荷,三枚暗器斜贯入他俩扑倒的地面。

如果他俩不滚动,可能被钉死在地面了。如果来不及伏倒,也会被掠空而过的暗器穿透胸腹。

“快走!”李雄急滚而至,爬起拉她的手,从侧方鼠窜急遁,钻入一座茅舍旁草堆,溜之大吉。

“我要毙了他们……”她极不情愿地低叫,咬牙切齿要找人拼命。

“敌众我寡,情势不明,必须走,必须逃避危险。”李雄继续急走:“该死的,他们怎反而超越到前面,再发起暗器袭击,不合情理。”

“你是说……”

“他们在后面跟踪时,袭击的机会甚多,没有理由绕到前面再下手。”李雄加以分析。

“你看清人了?”

“没有,只看到朦胧的人影闪动,知道不妙,不假思索便把你拖倒,没想到居然能逃过一劫。”

“会是谁的爪牙?土地神?”

“按理不会,也许……”

“也许什么?

“飞天虎的朋友。那卓小丫头相当精明,可能已猜出我们会去找她老爹,所以布网反击。唔!相当棘手,如果她横定了心干预,将增加咱们的不少困难,但也帮助咱们分散各方牛鬼蛇神的注意,达到声东击西的目的。好,我明天去找她谈谈。”

后面传来一声长笑,和一声叫号。

“先躲一躲。”李雄向前面草丛一指。

附近是一处荒地,灌木野草丛生,人藏在内,夜间十分隐秘安全。

坐在草丛中,透过草梢可监视四周的动静。追搜的人如不接近至丈内,绝难发现藏身草中的人。

来的方向偶或传来隐约难辨的声浪,甚至无法分辨是不是人声。

没有迫切的危险,两人大为放心。

“李雄,你说声东击西的目的,有何用意?”兰小霞紧靠在李雄身侧,附耳低问心中的疑团。

“没什么用意啦!”李雄一惊,无意中泄露了天机,赶忙掩饰:“我们与地方龙蛇有瓜葛,有关的牛鬼和蛇神便会忽略其他事故。治安人员与钦差府的走狗,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咱们身上了。”

各地都有钦差府,督税署与挖矿处更多。各地钦差税监矿监,辖区有些府州重叠,因此你争我夺勾心斗角,互相仇视各展手段,争功诿过经常发生火拼事故。

湖广钦差的走狗,在扬州毫无地位,扬州钦差府的爪牙不但不会相助,甚至会用武力驱逐出境。

扬州镇江的税监高采暨禄,经常与徐州的税监陈增,因越境抢税的事你打我杀。徐州陈增与济宁州的山东马堂马阎王,也你追我赶热闹得很。

李雄所指的钦差府走狗,指的是扬州高税监的爪牙,必须避免引起这些走狗的注意,这里是高采和暨禄鲁保三税监的督税重叠区,税丁走狗走动勤快得很。

至于运贡上京的车队船队过境,当地的钦差府,则有派人警戒甚至派人护送的责任,湖广税监陈奉的贡船经常通过这里,此地的高采和暨禄,甚至徐州的陈增,皆责无旁贷派人保护以策安全。

至于是否肯派爪牙保护,得看当地税监的兴趣,派一个人或者派一百个人,当地税监有决定权。

“你似乎很有把握,难怪教主对你有信心。”兰小霞的粉颊倚在他的肩上,在他耳畔说:“李雄,你想加入本教吗?”

“算了吧!贵教都是一家教,容不下外人。”他欲擒故纵,故意将身躯挪开些保持距离:“我答应替教主策划抢皇贡,并没答应加入贵教。贵教也不会要我,我和绝剑都是外人。”

“你怎么这么笨哦!”兰小霞反而靠得更贴近:“一家教应该是一姓的人。家父是教主的妹夫,想通了吧?外人成为自己人,并非难事呀!”

当然他不笨,他早就着手打这位大姑娘的主意。

浑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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