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之语清脆的笑声,叶璇儿的嘴角也弯了起来,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大叫道,“新生活,我来了!”
004 世外桃源
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叶璇儿,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发白,再无睡意,悄无声息的穿好衣服,推门出来。
七月的天气,早上稍有些微凉,空气中有着乡下田间特有的清新气味,深吸一口,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叶璇儿来到院中的石凳上,掀起裙角擦干净上面的露水后,缓缓坐了下来。
天色渐亮,枝头的鸟儿似是在开会一般,此起彼伏,叫得越发起劲。
间或的,会有低低的“哞”声传来,那是早起的农夫在田间耕作;也有“啪啪”的敲打声响起,那是勤劳的农妇在溪边洗衣。
“吱呀”一声,门开了,之语手里拿着一件外衣出来,看到叶璇儿,撅起小嘴滇怪道,“姐姐,怎么这么不在意身子呢?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早上风凉露重,怎么也不加件衣服?”
待看到叶璇儿坐在石凳上,又一跺脚,“那石凳落了露水,又湿又冷的,快快起来。”
过来拉起叶璇儿,帮她把外衣披上,又道,“我去搬把藤椅来。”
叶璇儿一把拉住她,笑道,“没有那么娇贵,算了,不坐了,我出去走走。”
之语为她理顺衣服,开口道,“不要走远了,那我去做饭了,你等下回来吃饭。”
“好。”嘴里应着,叶璇儿已经笑着迈开了步伐。
“喂,等等我!”刚迈出大门,身后传来一个尚带着睡意的声音,回头去看,便见那郭景揉着眼睛追了过来,一边大步走着还不忘回头对之语道,“别忘了我的鸡蛋烙饼。”
“怎么不多睡一会?”叶璇儿待他追上自己,转身与他平行走着。
“想睡来着,却睡不着了。早起早睡,多年养成的习惯了。”一边说着,郭景还连连打着哈欠,“出去走走也好,清风一吹,好像不那么困了。”
“昨晚那孩子怎么样了?”叶璇儿问道。
“后半夜烧才退了些,不再胡言乱语了,服下我开的药,今日应该就没事了。”郭景说着这话,快走几步,来到溪边,掬起一捧溪水朝脸上泼去。
“我和师傅住的地方,倒是和这里有几分相像,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才对这里印象深刻。后来又机缘巧合的救治了他们的村长,所以,才想起让你来这里居住。”郭景站起身,低头看着叶璇儿,笑道,“如何,这桃源村,还不错吧!”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升起,洒下柔和的光辉,照映着他滴着水滴的俊脸,更显得他阳光帅气。
叶璇儿递给他一方手帕,笑着回答,“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堪称世外桃源。”
“郭大夫,叶姑娘早啊!”有路过的村民热情的和两位打着招呼。
村庄不大,村西做饭的香味,村东都闻得到。叶璇儿一行三人入住,自然是个大新闻。
郭景找到村长,说来也巧,正好一户人家的儿子在都城做了个小小的官,儿子孝顺,把爹娘都接走了,走时委托村长把房子卖掉。村里也就十几户人家,谁会无缘无故的买房子?村长正烦心呢,虽说那人官不大,可也得罪不起啊。正心烦意乱之时,听得郭景把来意一说,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
乡民热情,知道他们要在此地居住,主动帮他们整理行李,打扫房间。又见他们男俊女美,忍不住猜测他们的关系。
后来知道他们是姐弟,只是,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至于之语,则是远房表妹。
一切安顿下来,叶璇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第一眼看到这个村庄,她就喜欢上了这里。风光秀丽不说,还远离闹市。看着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直烦躁的心似乎一下就沉静了下来。索性卸下那强势的伪装,恢复小女人的心性,安心做准妈妈。
不止这些,就连郭景,也让叶璇儿有些吃惊。村中不论男女,不分老幼,无论什么陈年病根,抑或是不治顽症,竟都被他一一医好,更不要说头疼脑热,热感风寒了。
叶璇儿也放心的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除了不定期的吃些补药,郭景还隔三岔五的给她做些药膳,对身体和胎儿大有益处之外,味道竟也是温润爽口,让叶璇儿对他是刮目相看。
最让叶璇儿吃惊的倒不是这些。她本不是这世上之人,男女之间的忌讳也都不曾放在心上,言语动作之间对郭景也是随意的很,当真是拿他做弟弟看的。之语虽习惯了叶璇儿的与众不同之处,却每每见到她毫无间隙的与郭景说笑,还是会有些不解。
郭景却不以为然。
只是,每每到村民家里去给他们看病,回来在饭桌上会偶尔提到,“璇儿姐姐,为何那些妇人与你相差甚远?无论说话或是做事,无不扭扭捏捏,毫不自在。这倒是什么原因?”
在他眼里,叶璇儿这般的女子才是正常的,那些被礼数礼教束缚的女子才是异数。
与他接触多了,叶璇儿恍然。他从小到大,未与女子接触过。在他心里,没有这些观念。
叶璇儿在他心里已经先入为主了。他见叶璇儿如此,便觉其他女子也该如此。
却不知,日后他见的事多了,才惊觉与璇儿姐姐在这小村庄的生活是多么的令人留恋。而他的璇儿姐姐,又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之语虽说有时也会出言不逊,可是,他权当她是小孩子脾性不改,从未认真计较过。再说,他直观认为,之语还只是一个女孩。而他的姐姐,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看过那么多人,才惊觉姐姐是那么美丽。
他本就俊美,所以初看到叶璇儿并没有多少惊艳,只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人事之后,才发现,姐姐竟然是最好看的。
“还是保持你那颗平常心吧!”听他说完,叶璇儿莞尔一笑,“美如何,丑又如何?不过是爹娘给的一副皮囊罢了。百年之后,谁个不成为一钵尘土?再说了,美丑也不是这般看的,只要他心灵纯净,心生善念,便已是人间绝色了。”
“姐姐这话真是绝论!”一番话,说的郭景连连点头,自此,在他心里印下了这个真理:心灵之美,才是真绝色!
二人在村中转了个来回,又在溪边静坐着闲聊了一番,便听到之语在门口叫到,“姐姐,吃饭了。”
声音传来,二人相视一笑,起身回屋。
“时间过得好快啊,”之语待他们坐定后,笑眯眯的开口,“我今日一算,我们来到这里,竟然有大半月了。”
“是吗?”叶璇儿一愣,自己竟没觉得。在这平静的小村里,每日里过得虽平淡,却放松踏实。
郭景只顾低头吃那鸡蛋烙饼,听得之语这样说,才抬起头,“这样说来,我欠姐姐的银子也还了一些了,呵呵,真好。”
听他这样说,叶璇儿苦笑一声。这事,他倒是天天记在心上呢。
“怎么?想快点还完银子,早点离开是吗?”之语歪着脑袋看他。
“咳咳!”他被呛到,放下筷子,急道,“当然不是。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不走了。可是,我当初给师傅留下的那字条上写了,半年之内一定回去见他老人家。”
原来如此。叶璇儿心道,怪不得他当初说卖身为奴,但最多只能五个月呢。原来,他和别人约好了。
言出必行。
这一点,他是绝对做得到的。
别看手无缚鸡之力,他认准的事情,却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恰恰,这是叶璇儿欣赏他的一大亮点。
人,可以无才,可以无庸,却,绝不可以无原则。
“答应别人的,自然要做到。”叶璇儿给他递过去一杯水,风清云淡道,“你放心,到时自然让你离去。”
听她这样说,郭景松了一口气,但见她淡淡的语气,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失落。
005 莫名的情绪
说来也快,转眼之间,叶璇儿三人已在这桃源村呆了三月有余,每日里虽无所事事,三人却也其乐融融。
叶璇儿的肚子已有微微的凸起,天气也渐渐转凉了,她手脚冰冷的症状初现,纤细秀美的手经常都是苍白着,冰冷冰冷的。
这日,吃过饭,之语在收拾碗筷,郭景对着叶璇儿说到,“好几日不曾为你把脉了,来,看看这个小家伙如何了。”
听他这话,叶璇儿笑着伸出手臂。
三指还没附上去,大手擦过叶璇儿的手,郭景一惊,也不去把脉了,直接握住叶璇儿的手,惊呼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未等叶璇儿说话,他又道,“早知如此,我该早就用药了。”
叶璇儿疑惑着看他,不解他在说什么。
他看到叶璇儿的目光,很自然的把叶璇儿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吹着热气,然后慢慢揉着,开口道,“第一次给你把脉的时候,便知你阳气虚衰,阳虚则不能温煦人体,故而身体比较怕冷,手脚更甚。因为你有孕在身,我便以补胎保胎为主,补肾温阳为辅来调理你的饮食,却不想,效果会如此不佳。”
“没事的,习惯了。”叶璇儿想抽回双手,奈何被他握得很紧,又想平日都是拿他当弟弟看的,也就没有再多坚持。
“喂,你在干什么?”却不想,之语收拾完碗筷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上前一步拉开郭景的手,侧身站在叶璇儿身边吼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郭景一窘,飞快的站了起来,摆手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姐姐的手太凉了,我给她暖暖。”
“之语,我当他是弟弟,既是弟弟,哪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啊,没事的。”璇儿笑着去拉之语,又解围道,“景儿,过来给我把脉吧!”
郭景听叶璇儿这样说,心里一黯,也不再说话,老实的坐到叶璇儿另外一侧去把脉。
“身体无碍,孩子也很好,不过,我恐怕要出去一趟。”郭景低着头,也不去看这二人,自己喃喃道,“有一些药材我要亲自去买。”
之前这三人所需用品,都是托村民代买的,也包括一些郭景给人看病的药材。当然,大多都是给叶璇儿做药补食疗之用的。
“这次,可不要再让人给偷了。”之语冲他做了个鬼脸。
“之语。”叶璇儿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嘲笑郭景。
“我”郭景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转身走了出去。
“看,玩笑开大了吧!”叶璇儿笑骂她,“你这个捣蛋的臭丫头!”
“他今儿个是怎么了?”之语瞅着他离去的背影,疑惑道,“平日里我说他一句,他有十句等着我,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怎么说,他也比你大,你总是欺负人家老实,难道不知他也有自尊,也要面子吗?”璇儿点点她的额头,叹一口气,“我去看看他,你好好反省反省。”
“知道了,姐姐。”之语闷闷道。看叶璇儿转身要出去,她突然开口,语气关切,“他,不会有事吧?”
看她这样,叶璇儿反觉得有些好笑,回头道,“现在才知道后悔啊?以后得记得,他是你的哥哥,知道吗?”
看之语点头,叶璇儿抬腿去追郭景。
出来家门快走几步,抬眼便看到郭景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上。
正是午后,村民多在小憩,村庄里静静的,只听得到溪水哗哗的流过。天微微阴着,衬着郭景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