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一定要比百里赞买回来的多。
一边是拿着银子去买,一边却是空口白牙去借,明摆着的不公平,谢永气得牙根子痒,却又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地答应下来。
解决了吃饭的大事,持盈的心情也豁然开朗,又安排起剩下的事:“开荒种地的事,就交给曹将军去安排了,从京城跟来的八千士兵都是有经验的,就让他们还按照以前的方式去做,谷种在王府的库房里,稍后我把钥匙给你,曹将军带人运走便是。”
“杨将军就负责带人上山打猎,给你三千人,只猎成兽,不猎幼崽,一个月的时间,不管打到多少都会来复命,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交给你去做。”
“弄月带着府里新来的几个丫鬟去城里,找丝绸作坊的老板买些蚕子回来,开春以后就在府里后院养蚕缫丝,不会不用着急,慢慢学就是了。”
每个人都分到了任务,崔绎坐在椅子里,有种被无视了的不爽感,于是问:“本王也做点什么?”
持盈回头嫣然一笑:“自然是跑不了王爷的份,先生去了东阊,每天雪片儿似的折子,就有劳王爷亲自过目了。”
崔绎瞠目结舌,半晌转头去撞柱子。
正文 067、武将之心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3…8…4 1:39:45 本章字数:3456
东阊买米之行,崔绎点了三百人跟着百里赞一起去,一方面保护他别被山里的狼叼去吃了,另一方面买得的米也得有人运回来,百里赞之前一个人做几个人的活,累得半死,如今领了一份闲差,心情愉快地公费出游去了。
谢永给家里父亲去了信,谢效算计崔绎不成,反而让大量的猪肉烂在店铺里,贩子纷纷向宣州商会投诉,要求赔偿,只得又破费一番,才把这肉价风波给平了下去。
用持盈的话来说就是:“你不好好卖,那我还不买了,钱在家里不会烂,肉在砧板上可是会招苍蝇的,看谁玩得过谁。”
进入三月下旬,天气总算见晴了,封山的大雪渐渐融化,营中负责狩猎的士兵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只等杨琼一声令下,就要席卷整座雁归山。
杨琼背负弓箭,心不在焉地骑在战马背上,持盈到城外来送行,远远地看到他在发呆,就问:“杨将军在想什么?”
杨琼猛然回神,连忙下马行礼,持盈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了,我看杨将军眉宇间颇有忧色,不知所为何事?”
“夫人多虑了,末将只是担心半年不曾开过弓,会不会射不中猎物,辜负了王爷和夫人的信赖。”杨琼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似乎并不想多说。
副将出行,身为主母持盈大可不必亲自来送,但她正好有话要对杨琼说,前面的问话只是个铺垫,所以也不在乎他回答什么。
“杨将军心沉手稳准头好,连王爷都赞不绝口,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持盈含笑递上高帽子,接着又说,“我虽不懂你们男人的这些武技,但弓箭之道,在于以静制动,既是以静制动,手法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还是心静吧?”
杨琼沉默地看了她一阵,说:“夫人有话但请直说。”
持盈将小秋打发到一边去,以免他心有顾忌,然后才说:“自从那晚王爷说起要造反的事以来,杨将军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当时虽然大家都喝了酒,但杨将军并未表态,心里多少还是存有顾忌的吧?现在这儿没有其他人,杨将军心中究竟怎么想的,能不能对我说一说?”
杨琼低头不语,持盈继续诱导:“杨家将门出英才,世世代代忠君爱国,银月枪在手,只平胡虏,不杀同胞,杨公子可是怕有违祖训,愧对令尊在天之灵?”
“夫人实在是明察秋毫,”被她说中了心事,杨琼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了心扉,“我并非不想为王爷尽忠,但杨家到现在仅剩我一人,若王爷事不成,我便是千古的罪人,就是下了地府,也无颜面见杨家列祖列宗,是以不得不犹豫。”
持盈明眸有神,目光中充满自信:“杨将军何以信不过王爷?莫非也是拘泥于嫡庶尊卑,长幼之序?”
杨琼静了静,说:“要造反,必须师出有名,否则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登基前,太子勤勉自律,忧国忧民,登基后也并无劣迹,王爷没有造反的理由,太子却有王道大旗在身,只怕到时响应者寥寥无几,反落得一身骂名。”
持盈却轻松地笑笑:“师出无名?只怕未必,杨将军只管等着看好了,以太子的脾性,登基一年内必要拿一个兄弟开刀,杀鸡儆猴,借以收回分封的王权,到时候咱们就师出有名了。”
杨琼一脸惊愕,显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有把握,持盈也不解释,又说:“不过人各有志,杨将军若是不愿意,王爷那边我会去同他说,只要你不转头去帮着太子也就是了。”
杨琼低头沉思不语。
“或者我叫人给杨将军说个媳妇?”持盈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燕州城虽不大,长得漂亮的姑娘应该还是有不少。”
杨琼慌忙摆手后退:“不、不不必了!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千万可别嗯,北狄不平,何以家为,大丈夫当以精忠报国为先,儿女情长之事这个”
持盈乐不可支地笑道:“不是让你去‘立功’,瞧你紧张的话都不会说了,北狄不平何以家为,难道北狄一日不灭,杨将军就不娶媳妇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杨将军就不怕令尊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杨琼笑得一脸勉强,无可奈何地说:“夫人莫取笑,这事日后再说吧,日后再说。”说着翻身上马,领着三千负责狩猎的士兵朝着雁归山出发了。
回头持盈把这事对崔绎一说,崔绎马上断言:“公琪已经有意中人了。”
“王爷怎么知道的?”持盈大感惊讶,没有意中人也赖着不成亲的也大有人在,他自己不就是一个,怎么就看出杨琼已有意中人了。
崔绎得意洋洋地说:“他虽然拒绝了你帮他说媒的事,却也没有明着说不愿成亲,这就是有意中人,但时机不对的意思。”
持盈颇为佩服地点头看着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王爷比起从前可是敏锐多了啊。”
崔绎佯怒道:“本王向来是敏锐的!”
持盈又笑,顺手抄起一本折子翻了翻,看到上面七歪八扭的批着两行字:“已阅,待办。”那字迹直是如顽童涂鸦般鬼斧神工,不由噗笑出来:“王爷这字——”
话还没说完,目光就被折子上的内容吸引了去。
折子是樵县那边来的,说最近常有北狄人在虎奔关一带出没,倒是不骚扰牧民,但还是让当地的百姓不同程度地感到了恐慌,樵县的县令希望武王能加强虎奔关一带的兵力布置,安定民心。
“燕州这一穷二白的地方,北狄人多少年也不来一次,最近怎么想起过来转悠了?”樵县县令也是个细心的人,派了人把北狄骑兵的行踪打探了个大概,在折子里详细地写了出来,持盈通读下来,只觉十分费解。
崔绎茫然抬头:“什么?”
持盈把折子递给他,崔绎看了几行,眼睛突然就睁大了:“有这等事!”
持盈呆了呆,试探地问:“王爷没看内容就批了?”
崔绎理亏,哑口无言,持盈简直不知该哭该笑:“你这是大事,怎么能看也不看就批了扔在一边?这些也都没看?我说你怎么批得这般快,原来都是囫囵吞枣,都没咂摸出个味儿来。”
“本王就不是看这个的料!”崔绎被她说得有些恼了,手里折子一摔,愠怒地道,“一整个州几万号人,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我一个人管,哪有这多精力去一个个看?”
持盈将折子捡起来放好,说:“才一个州就没精力管,那日后做了皇帝,要管全天下,王爷又打算怎么办?”
崔绎像个腌坏了的鸭蛋一样憋在椅子里生闷气,持盈看他那委屈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捧了枸杞茶递到他面前:“王爷说自己不是这块料,又有谁生来就是做皇帝的料?王爷的战神之名,不也是一天天打出来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崔绎接过茶杯默默喝了两口,忽然说:“我记得从前父皇一天要看的折子也没这么多。”
这一点倒是不可否认的,持盈过去是太子妃,对朝中的事多少有一些了解,便对他解释道:“一国之君就如一家之主,要管的都是大事,无关紧要的小事自然就都由下面人去处理了,全国各州县递上来的折子、文武百官的谏言,一律要先经过中书省筛捡,只挑出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上报给皇帝,先帝在位时又有太子监国辅政,递到先帝手里的折子,自然就少之又少了。”
崔绎眼睛一亮,继而又失望地一灭,持盈一看看穿了他在想什么:“王爷不会是在想,要是有个儿子帮着看折子就好了吧?”
“爱妃懂我。”崔绎居然也厚颜无耻地承认了。
持盈真是想抄起折子拍他脑袋了:“少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没摸到龙椅呢,就想做太上皇?赶紧的,这些折子都得重新看过,我守着你看。”
崔绎心花怒放,持盈不做别的就守着他他最开心了,心情一好,做什么也就不重要了,于是乖乖把那些折子重新翻开来看。
看着看着崔绎的脸色不对劲了,持盈手里绣着花,抬头看他一眼,问:“怎么了?”
崔绎的表情十分复杂,他将几本折子摊开来放在书案上,手指在上面划拉来划拉去:“北狄人似乎不光是在虎奔关外活动,也有人看到他们和迁徙中的布夏族起了纷争,双方都死了不少人,布夏人一路往东逃,北狄骑兵衔着队尾紧追不舍,似乎想将他们赶尽杀绝。”
持盈手一抖,险些扎破自己指肚。
“看来他们是得罪了那群如狼似虎的北狄人,”崔绎有点幸灾乐祸地用手指在折子上叩打,“你说那个博木儿,会不会到燕州来求救?”
与此同时,雁归山以西,博木儿正率领侥幸逃脱的族人一路向雁归山中撤退。
持盈的来历不凡,这一点他很早便猜到了,只是觉得人人都会有一两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发现她是武王妃,妹妹桑朵又说了激怒崔绎的话,料想大楚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博木儿命令族人连夜收整起行,打算向西走,避开崔绎的追杀。
然而没想到的是,预料中的大楚军队没有来,却莫名地杀出一支北狄骑兵队,这群人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打,不抢东西专掳妇女,博木儿率领族内青年奋起反抗,却架不住对方人多,还要顾及后方家人不被掳走,短短几天被劫走的女人就有上百,族内人人自危,博木儿无奈之下,只得调转头往东走,希望雁归山的地形复杂,能稍微阻挡这群穷凶极恶的北狄人劫掳的步伐。
正文 068、绝处逢生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3…8…5 1:40:12 本章字数:3384
博木儿叫族里几个身手不错的青年打头,自己殿后,一路破坏足迹马蹄印,掩护族人上山。
“哥,”桑朵跑着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咱们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啊,那群如狼似虎的北狄人也不知看上咱们的什么了,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咱们都会被他们抓住的。”
博木儿头也不抬地继续破坏足迹:“你想说什么?”
桑朵也捡了一根树枝帮他的忙:“咱们何不向持盈求助?哥你救过她的命,我们也照顾了她们母女那么久,请她说服武王帮我们击退北狄人,不算很难吧?”
博木儿却一口拒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布夏族儿女不会向汉人求助。”
“哥!”桑朵一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倔脾气,不向汉人求助,那你说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