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问题
渐入夏天,叶小麦考虑是不是该给家里装个空调,正好母亲打来电话,考虑到漫游,叶小麦用上海的电话回了过去。原来是家里的电表问题,以前一直是和几户人家共用一个表,每个月电费说多少就给多少,一张发票都看不到,随着用电量越来越高,母亲有些不服气,想找收钱的人理论,而父亲却觉得自己无凭无据,也无从查起,去找人家反而得罪人。于是夫妻俩在自己家里就吵开了,打电话给小麦似乎是要她评理。叶小麦在电话里笑出了声,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装个电表不就好了吗。叶母在电话那边有些吃惊,自己装一户要几千块的开户费,这孩子说话大方了。叶小麦没有多说,只是叫母亲去电力公司问好价格,她付钱就行了。叶母很高兴,“你换电话了?”她注意到了女儿来电的号码不是以前的手机号。叶小麦深呼吸:“妈妈,我在上海,我的工作可能有调动,总公司在江浙沪一带有个度假村,老板看重我来这里做董事长助理。我我现在在上海考察,看看合适不合适,合适就确定来。”叶母在电话那头半天不出声,叶小麦等待一场暴风雨。“这,这样。好,你看仔细一点,你爸那边我跟他说。”很意外,母亲没有像几年前那样惊慌失措。也许严山的话是对的,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让人放心的事,所以别人才对自己不放心。
给家里汇了钱的第二天,叶小麦就去了湖州,短信里却告诉父母自己回成都了。其实她没有多少积蓄,在山里有钱也没地方花,公司包吃包住,其他生活开销只要一两百就够了,严山开玩笑的说也只有这样的环境能存钱。
周书记带了一个收树的人上门,听说是上海的一个工地要绿化。“严董,我们的二期铺路工程,要把这门口的小路拓宽,两边的树卖掉吧。一棵树值一千块呢。”“你说的平均价?”叶小麦在旁边喳喳眼睛问道。周书记看看叶小麦,再看看严山。严山正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是,是均价。”叶小麦故意收树的人说:“你呀,价格要具体,不然我就卖给别人了。这些树都是十几公分粗的,别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市场价格严董心里是清楚的,只是我们来这里是搞开发的,不是专门卖树的,这次只是因为修路,把挡道的几棵卖掉而已。”叶小麦话里有话,收树的人听得直点头,最后以一棵一千三百元的价格成交了。叶小麦故意把修路两个字说的很响亮,周书记居然也跟着点头。严山眯眼笑着,叶小麦叫来老张和收树的人去点树。
路铺好以后,确实方便了许多,不管是他们还是村里。起码下雨的时候,不再是黄泥潭了。村里三轮车的生意也火了起来,因为每天出村的人也多了,村民们与外界的交往变得频繁起来。而严山的办公楼却迟迟无法施工,原因建办公楼的地址上还有一个村民种的树,他要求赔偿。政府已经赔偿过一次,但是他觉得那是政府给的,在上面开发的公司还应该再赔他一次。好几户本已迁出的村民,见此状,也纷纷效仿,种了些大拇指粗细的小树,要求公司赔偿。
负责解决当地关系的郭经理虽然很尽心,但做还是做不了村里人的工作,严山每天都被这些事困扰着,村里的主任拍着胸脯说这些无礼的要求都包在他身上,只要公司开工,他负责解决这些事。严山却摇头,开工,谈何容易,地是向政府承包的,地上农作物的补偿款也按照合同一次性交给了政府,可是门口每天都有要求补偿的村民吵闹。若真是开工,怕是连110也要惊动。来投资,又不是来打劫,明明和政府签好了协议,但村民却十分不配合。难道公司就要茫茫然然的耗着。
严山有时回上海是不带叶小麦的,他不在的日子,叶小麦就独自住在空空的瓦房里,周围两公里没有人家。老张要上来陪她,她却拒绝了。山里会有什么危险?难不成还有强盗,就算有,能抢到的钱估计还不够路费,亏本生意是没人做的。老张被叶小麦的幽默逗乐了。
也许是因为工作没有进度,严山越来越烦躁,每次上海回来都会带着不同的女孩子。时间一长,连保守的老张都习以为常了。叶小麦没有评价别人的习惯,对别人的私生活更不感兴趣。严山喜欢她这样的个性。
14。…路过的爱情
寂寞太久,总会有波浪不注意就打动了芳心,尽管叶小麦常常告诫自己,爱情是伤人的东西,但她还是没有练就到能将感情收放自如的地步。这几天一个认识了一年的网友找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对方的风趣幽默让她颇有好感,对方成熟的思维似乎就是她在感情里想要的一种安全感。确定在上海的时候见面,谁知道对方约在新天地,叶小麦懵了,对方很惊讶,不会连新天地也没去过吧,这是个在北京的出租车司机也都知道的地方。这提醒了叶小麦,不认识路可以打车,于是和对方敲定了时间。
星期六上午,叶小麦故意多睡了一会儿,关于这一天,她已经安排好了。油油的头发是要留到理发店去洗的,顺便剪一剪。发型师看看她的头发,摇摇头:“你什么时候烫的?染色是应该很久了,上面部分都没有颜色了。”当然没有颜色了,那是新长出来的,叶小麦暗想。她明确的对发型师说:“我现在不要烫也不要染,只需要你给我修剪一下,剪成中长发即可。而且我没有多余的钱,所以不要让我做什么护理。你们一定要做也可以,不过先声明我没钱付。”说实话,像她这样明确消费的女人还真不多。发型师无奈的点点头,对于这位客户,他只能赚到15元了。
下午在上海办公室开会总结工作,严君泽也在。叶小麦的中长发剪得恰到好处,以前长长的卷发几乎都剪掉了,只留下一点卷卷的发梢,显得十分自然,也增添了几分时尚魅力。只是她的装束永远是黑白配,白色的短袖衬衫,黑色的五分裤。严君泽还是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他只是觉得她有些变化,但哪里在变,说不清楚。“建筑的审批手续已经送上去很久了,却一直没有下来。土地上的纠纷郭经理仍在解决,但是没有进展。”这些工作汇报锤打在严山心里,时钟滴答滴答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严君泽不忍看见父亲脸上的愁容:“爹地,要不过几天我也去湖州吧。”儿子的话让严山欣慰:“你去也未必能解决这些问题。而且shiny也不会放心你过去的。”严君泽不语。气氛沉静下来,叶小麦转移话题:“严董,我们确定一下办公楼最后的外观图纸吧,周书记说下星期要把图书和批复申请再次送上去。”严山点点头,而严君泽也为自己不能给父亲分忧而自责。
散会的时候,叶小麦悄悄问严山,新天地怎么走。严君泽刚要起身,一听她要去新天地,这么巧,他和shiny也是约在新天地吃饭。“都是同事,又是一个地方,你随便带上她吧。”严山发话了,他希望属下们能相互配合。严君泽虽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坐上他的车叶小麦还是不说话,严君泽觉得气氛越来越凝重,
“你去那里见朋友?”
“嗯。”
“男的?”
“恩。”
“第一次见面?”
“恩。”
“周末人多,有没有订好位子?”
“嗯。”
严君泽停止了说话,他感觉自己有些八卦。到了目的地各奔各处,叶小麦唯一对他说的两个字是“谢谢”。
网友还不算让人失望,三十多岁,身材比较魁梧,言谈举止比较斯文。一顿饭下来,叶小麦一直用沈先生称呼对方,这让对方很不自然:“你可不可以叫我斌,或者是Brian。”“我可以叫你Brian。”“叫斌不可以吗?”沈斌坚持。叶小麦试着张了张嘴,没有叫出来:“对不起。说英文名字自然一点。”服务员来问要什么喝的,叶小麦风趣的问有没有加蜂蜜的咖啡,服务员愣住里,沈斌告诉她加蜂蜜会影响咖啡的味道,但叶小麦回答说比起苦,她更喜欢甜。简单明了就让沈斌明白了自己对生活的态度,沈斌听出她这句用意颇深的话。
沈斌的公司在日本,而上海这边有两家子公司。半个月中国,半月日本的生活,让他抱怨自己大部分时间是在飞机上度过的。叶小麦想笑,有得忙还这么抱怨。沈斌为自己解释道:“就是因为飞来飞去,所以连交女朋友的时间也没有了。”叶小麦向沈斌推荐婚恋网站,这样只要在电脑前就能认识很多有相同目的地的人,沈斌摇摇头,把手放在叶小麦的手背上:“这不是找到了吗。”叶小麦的脸有些潮红,爱情再次降低了她的智商,虽然不能肯定这就是她的爱情不会在一开始就存在第三个人的爱情,但还是鼓起勇气再次走上这条荆棘之路。
沈斌第二天约会的理由是要珍惜大家在上海的时间。叶小麦笑了,何时自己也变成了忙碌一族。沈斌开了一辆奥迪TT,说要带叶小麦去兜风,叶小麦张开嘴的半天没合上。坐在沈斌的身边很紧张,紧张得握紧了双手。沈斌说乡下地方会让人闭塞,要多熟悉都市的味道,说不定以后会让她跟他去日本。叶小麦转过头看着沈斌,沈斌渐渐放慢了车速,最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15。…初露锋芒
严山打来电话时候已是上午十点多,说是湖州的余会计要什么资料,要叶小麦传真过去。湖州的业务她已经上手了,所以有的事一定要她做。沈斌在酒店的房间里抱着叶小麦,撒娇的说:“现在非要走吗?我还安排了好戏在后头呢。”叶小麦笑着说:“来日方长,现在我得回去处理工作。”在沈斌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叶小麦离开了酒店。
严君泽发现叶小麦脸上突然有了光泽,猜想她也许是有了爱情的滋润。Shiny又生气了,责怪严君泽太在乎别的女人。严君泽却赖皮的说:“爱我的女人排成排,我都可以为你不理她们,何况是一个乡下妹子,就算她想排队,也只能站到最后面去。”Shiny捏捏他的脸:“你还真好意思,有我在,看你敢理谁。”助理室里传来一男一女的笑声。这笑声刺痛了叶小麦的心,本是来找Shiny要一份总公司委托书的,她却在门口裹足不前。
给沈斌的短信没有了回复,或许他已经去了日本,她等着他的电话。好长一段时间,在网上也没有了他的踪迹,时间的远离,让叶小麦越来越觉得自己被玩弄了。理智慢慢苏醒的时候她开始责骂自己,骂自己轻浮,骂自己没有坚持当初避开爱情的想法。乡下的夜格外宁静,而能够抚慰创伤的也只有宁静的药膏。贴在伤口上,冷冰冰,凄凄然,梦醒,不再回味。
叶小麦在努力的适应着这个社会,匆匆的交通工具,匆匆的人群,匆匆的生活,匆匆的日子,匆匆的爱情人们最富有的应该是感情,因为这一切都匆匆而过,我们甚至没有时间去考虑该将它们投放在哪里就又匆匆过去了。奏和效率成为目的的时候,情感也会成为游戏,怜悯会被忘记。
叶小麦独自去湖州,乘长途车然后再转公交车,这样也只能到村口,离她住的地方还有五公里的路程,而这次村口恰巧没有载客的机动三轮车。叶小麦咽了一口口水,心一横,走进去。路过一个小集市,突然有一辆三轮车从她身后开了上来,车夫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