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叟一声干咳,道:“不错,老朽并没有骗你!”
黎乙休鼻中一哼,道:“但是你是否说过一句,如老夫不信,不妨在三里外相候,你有证据给老夫看,事后证明原是谎言!”
追云叟点点道:“老朽的确说过这句话。”
黎乙休身形猛然欺进三尺,戟指道:“既然承认,你为何施出金蝉脱壳计,竟然南辕北辙,反奔向武当山来了!”追云叟摇摇头道:“老朽并非故意,只是一时忘记,咳!黎堡主应该原谅一次。”
黎乙休冷笑道:“你身手果然不凡,但窃去老夫秘笈,再欺骗老夫上当,如老夫今天放过你,岂不被你看成傻瓜,今天你还老夫秘笈便罢,否则,嘿嘿,老夫要对你不客气了!”
“宇内神君”在秦家古堡时,本不知追云叟如何摆脱“独脚阎王”,如今一听双方对话,才知道是怎么一会事。忙插口道:“黎堡主何必来势汹汹,这件事老夫想待过些日子,亲向堡主解决如何?”
黎乙休厉笑道:“说得倒是轻松,你偷了‘灵天残篇’,老夫尚可原谅,最不可原谅的,却是你竟以此献媚‘铁血盟’,实在可杀!”
“宇内神君”忙道:“堡主误会了!”
黎乙休叮地一声,又迈上一步,杀机森森道:“误会?嘿嘿,老夫懒得理你,倒底还不还老夫秘笈?”
“宇内神君”耸耸肩,一摆手道:“东西已不在手中,从何还起,但……”
黎乙休厉叱道:“拿不出秘笈,就拿命来赔!”
叱声中,双掌一错身形,如电掣而起,就向“宇内神君”扑至!
他此刻杀机大动,出手就是“惊神泣鬼三十二式”。
掌影缤纷,掌风划空生啸,所罩之处,竟全是“宇内神君”生死大穴。
“宇内神君”倏然晃身横飘七尺,道:“黎堡主是否可再听我一言?”
“独脚阎王”厉叱一声道:“老夫再也没有空听你放屁,今天你就放心施为,生死由命!”
喝声中,一连攻出七招,招招煞着,大有不到死伤不干休的神态。
“宇内神君”虽然一身功力超绝,但面对这等高手,拼命抢攻,一时之间,左趋右避,立刻陷入被动局面。显然,他并无意蛮战,但却无解决的办法。
追云叟眼见如此情形,身形电掣而起,大喝道:“黎乙休,真要打,让老夫陪你走二招!”
这一动,四周包围“阎王堡”高手齐声暴叱,横截狙击。“九天大鹏”
万天鹏沉喝道:“老头子,有兴趣万某一条牛筋鞭就陪你几招!”
唰地一声,语出鞭展,一招“满天风雨”,就向追云叟抽去。
追云叟身形一旋,轻轻闪过,倏在左侧虹光一闪,一柄长剑竟悄无声息的刺到。
这一来,立刻变成八比二的局面,以四对一,立刻杀做二堆。
“宇内神君”另有心机,眼见这种情势,伤人既不好,不伤人无法脱围,身形游走避敌中,脑中光旋电转,苦思对策。“独脚阎王”一见自己已攻出十三招绝学,不能伤对方分毫,心中暗自凛骇,长啸一声,身形一变,竟施出轻易不用的杀手“连环追魂六式”。
这一变,只见人影飘忽,劲气如激流一般,来回冲激,令人无法看清来自何处,去向何方……
“宇内神君”心中一惊,腾地跃身而起,如淡烟一般,袅袅上升,竟然高达九丈。立刻脱出黎乙休掌式包围。
这一手轻功,看得“阎王堡”一干高手暗暗咋舌。
只见他倏然一横身形,飘落在马车旁,大喝道:“你们都住手!”
这一喝真可说响澈行云,犹如夏空焦雷。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嗡嗡直响。
“独脚阎王”身形情不自禁一顿,厉声道:“老匹夫,你还有什么花样?”
“宇内神君”目光一闪,冷冷道:“”如老夫给你证据,证明老夫对你并无恶意,你将如何?“
黎乙休冷笑一声,道:“本堡主只要你奉还‘灵天残篇’,不管你是好意,抑是恶意!”
“宇内神君”冷冷笑道:“好!”一拉车门,拨开重幕,接着道:“请!”
“独脚阎王”一愕道:“这是做什么?”
“宇内神君”双目神光四射,冷冷反诘道:“堡主不是要那册‘灵天残篇’?”
黎乙休道:“不错。”
“宇内神君”道:“那末,请堡主入车取书。”
黎乙休哈哈狂笑道:“你既存心还给老夫,为何自己不取?这种诡计,何必在老夫眼前来耍?”
“宇内神君”也朗笑一声,道:“耳闻黎堡主一身是胆,天不怕,地不怕,又何必怕入车与老夫对面一坐,老夫可以保证不伤你分毫。”
这番话一入“独脚阎王”耳中,听来刺耳已极,他虎目威棱一扫,冷冷道:“不要说是一辆车子,就龙潭虎穴,老夫也要进去看看!”
他此刻被激得豪气大发,周身密布真气,脚下一动,咚地一声,人已飘到车厢门口。
“宇内神君”轻飘飘后退二尺,黎乙休嘴角擒着一丝冷笑,俯首进入车中。
人刚坐落,正欲打量车内物件,蓦觉眼前一花,“宇内神君”已飘身入车,对面而坐,顺手一拉车门,砰地一声已经关上。
黎乙休心中一凛,右掌如电而伸,已按在“宇内神君”胸前,冷冷道:“现在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把‘灵天残篇’交出,免得老夫再动手!”
“宇内神君”神色不变,笑道:“堡主不觉得这样太容易了么?”
黎乙休心中一凛!正待说话,“宇内神君”又道:“黎堡主,我愿将秘密公开,但堡主须保证不向任何人提及。”
黎乙休道:“什么秘密?”
“宇内神君”倏然一抹脸孔,苍老的脸庞突然一变,颚下长须已无,变成一张朗目剑眉,英俊无比的俊脸。
黎乙休倏然失声道:“是你!”
接着一缩右手,哈哈一声,道:“南宫亮,你冤得老夫好苦,究竟怎么回事?”
不错,这“宇内神君”正是南宫亮所改装,此刻改口轻声道:“前辈说话轻些,唉,晚辈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黎乙休笑道:“且慢说苦衷,那追云叟是谁?”
南宫亮道:“他就是鬼眼神偷仇老丈!”
黎乙休恍然而悟,道:“这么说老夫失书是他下的手了!”
南宫亮点点头。
黎乙休倏然脸色一沉道:“南宫亮,老夫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如说你要,老夫不会不给,再说你为什么……”
南宫亮神色一整,截住道:“晚辈知道,但‘铁血盟’耳目密布,晚辈为保持秘密才出此下策,同时,不瞒前辈说,那书并非正册,练了无益有害,所以晚辈不告而取,拿来以诱‘影子血令’!”
黎乙休脸色诧疑,急急道:“书是假的?这话从何说起?”
南宫亮于是把自己半余年来的经过,全部叙述一遍,接着一叹道:“我虽然身具绝世功力,但却投鼠忌器,念在父亲外公陷身魔窟,所以隐忍至今!”
黎乙休脸上浮起一片笑容,道:“你的坚忍精神,老夫佩服你,现在你说怎么办?”
南宫亮道:“目前,晚辈只有用釜底抽薪的办法,激‘铁血盟’早些公开武林,与各派一决雌雄,那时,晚辈才能趁机入他老窝,彻底搜查一下!”
黎乙休点点头道:“这也是一个办法,怪不得你在秦家古堡……”
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他想起自己女儿的眼光,果然不错,面对自以为是未来的乘龙快婿,心中得意已极。
南宫亮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道:“这是真正的‘天门秘谱’,前辈如欲研究,不妨取去。”
黎乙休摇手道:“你既神功已成,老夫学不学都无所谓,况且这是天门一派武学精萃,你转于人,那老头子也不会答应的!”
南宫亮感激地道:“多谢前辈顾虑!”
黎乙休笑道:“老夫现拟回到少林,你有什么口信?”
南宫亮语声一肃道:“铁血盟耳目密布于各大门派,晚辈机密还是勿泄露为宜,希望堡主除暗中告诉家母请她放心外,对任何人请勿提起晚辈易容之事。”
黎乙休点点头道:“那末老夫走了!”
南宫亮迅速套上面罩,恢复了“宇内神君”身份,一推车门,朗声道:“黎堡主好走,咱们容图后会!”
七十九
嵩山少林寺依然耸立于山腰上。
这是清晨,自从“独脚阎王”走后,群侠心头都加重了一层忧虑,这些忧虑似像清晨的山雾一样,令人感到迷茫和不安。
此刻,大雄宝殿上,一干寺僧晨课刚罢,在后堂聚食早粥。
而第三进的精舍中,正走出一位白眉高僧,他就是当今掌门百智大师。
只见他沉重地踏着步伐,循着一条白石花径,穿过院落,再通过一道圆门,走向第二进的左厢禅房。
每日他终要到这间禅房来与群侠聚议。少林寺本不准妇女住宿,订有戒律,但值此非常时期,这位高僧也不得不从权了。
此刻,他走入禅房,银鞭飞龙父女及“地灵神乞”等人正在谈话,众人一见百智僧进来,忙起立相迎。
百智大师一瞥及众人脸色沉重,不由一惊道:“施主们在此商谈,难道又得到什么新的消息?”
地灵神乞点点头道:“不错,刚才我要饭的门下传报,据说‘铁血盟’的一批高手,最近奔向江淮一带,用意不知何在?并还说那八骏宝车主人竟上武当挑战。
百智大师长叹道:“武林多难,浩劫已起,看来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了!”
任不弃摇摇头道:“老夫最担心的,只是飞虹剑及点苍掌门等人,他们一去半年有余,怎地毫无消息?”
接着转道对“地灵神乞”道:“当初相约在夕阳别府会合,现在转辗到少林寺,老夫真怕与他们失去连络,不知你要饭的可有什么妥善安排?”
“地灵神乞”哈哈一笑,道:“任大侠,别的事老化子办不到,这点你请放心,小叫化们正在夕阳别府外日夜等候,只要点苍掌门及飞虹三剑一到,他们立刻会将留言转告。”
正说话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