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想的是迎接他的是一击狠狠打向他肚子的重拳。浩绝对想不到我最初的虚弱全部都是详装出来的,他也绝对不会知道即使是在我重病的时候我仍然没有放弃锻炼身体的机会。浩的眼神里分明是不理解与不相信,就连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本来就是在一瞬间才有的念头。
一把接住浩的身子,在浩的耳边低语着只有自己和浩才听得到的声音:“浩,有的伤口只要吃吃药就可以好了。可是有的却不可以。即使你们不在乎你们的指挥者是个下贱得被人赤身裸体扔到大街上的人,可是我却不可能忘记。所以给我点时间让我真正的认识自己吧。”
“什么回”浩不死心的在吐出最后几个字后,终于昏了过去。
望着已经昏倒在我怀里的浩,我轻轻叹了口气:“等我解开自己的心结再回来吧。”
解开心结需要多少时间?
一个月?
一年?
还是一辈子?
谁知道呢。
换上一套最不起眼的衣服,挑了一匹最瘦弱的马,连半点粮食也不带,就这么离开吧。活着或者死去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找到最初的那失陷了的自己。
一人一马朝着远远的东方前行着。
不去已然是自由联盟大本营的美洲,也不去帝国苟延残喘的欧洲,只是去那个神秘的东方。
听说那里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圣人提出了认识自己
明心见性。是这样说的吗?
你问我是谁?
安西雷。
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没有?
那就对了。
“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你张得好漂亮哦,比小白还要好看。”
“小白不要趴在他身上流口水!”
昏沉的脑袋仿佛被什么重击过一样,什么事情都变得模糊。我怎么会躺在这里?我的脑袋傍边怎么会有一只知根鸟一直叫个不停。
我明明骑着一匹马浑浑噩噩地向东方骑了好几天,因为没有粮食和水而昏倒在了一片沙漠上。想不起来了,反正自己的脑子从来都是这样老是会遗忘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算了让他去吧,只要自己还活着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这只知更鸟真的好吵。不情愿自己从好梦中醒来,仍死闭着眼睛的我挥挥手想赶走小鸟。才提起的手却马上遭遇了一个湿呼呼的舌头攻势。
这只鸟居然还有舌头!
我愤怒地睁开眼睛,却愕然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黑色大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白不好。你不要打他。”
我啼笑皆非地看着抱着一只小狗的小女孩,黑色的头发因为自然的卷曲而显得缭乱,鼻头上面布满了黑色的雀斑,而一双大眼睛则惊恐中含着泪水。
“它叫小白?”我疑惑地点点了那只全身没有一个地方能和白联系的起来的黑色小狗。
“啊?是,不是。”小女孩点点头又迅速摇头把小白藏到了身后。
难道我的样子真的很像是饿到极点要吃狗肉的人吗?
“是你救了我?”我实在很难想象自己是被这么一个明显心志年龄与实际年龄相差太多的人搭救的。
小女孩红着脸看着我,迅速的点着头。
这样子还真与知更鸟有几分相似:“你叫什么名字?”我耐心地询问着,总不能真叫他知更鸟吧?
“名字是什么?”小女孩歪着脑袋望着我。
“就是用来叫你的称呼啊。就好象他叫小白一样。”看着小女孩的头歪得更厉害,我又加了句:“难道以前都没有人叫过你吗?”几乎想要吐血的我,就连自己的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起来了。
“小白本来就是小白啊。再说原来爷爷和我在一起都叫我孙女,我都叫爷爷爷爷的。”
“这个不是你的名字。名字是所有人都能叫的称呼。”我咬牙切齿地说。真是秀才碰上兵有理说不清。
“啊,我知道了,我的名字是‘你’。你刚才就叫我‘你’。”小女孩恍然大悟,而我却几乎吐血。
什么和什么吗,简直是个白痴。
我立起身子,看来这次自己只是饿昏了。被刚才的那个小白痴给碰巧救了,还照顾地不错。是继续前行的时候了,我走到门前,推开了大门,却倒吸了口气。
门外是一大片焦灼的黄色沙漠,看不到头也望不到尾。不要说是人了,就连棵植物也看不见。
“这里是哪里?”我铮铮地站在门外喃喃自语着。
下一秒却被女孩一把打开扶着门的手:“你笨蛋啊,现在开门。当心被太阳晒瞎!”
门一被关上,灼热的热浪就一下子被挡了回去。
“这里是大沙漠,走上三天三夜都找不到一个人。要离开这里也只有等每个月的下旬天气比较稳定的时候。”小女孩高昂着头,神情一改刚才的沮丧骄傲的不得了。
原来是戈壁,难怪这里连个人都见不到,也难怪她居然这么不通人事。我望着小女孩,心生怜悯。
我坐倒在床上,心里自然是千百个念头滑过。离开这里,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怎么离开这里,或许要想的事情真的很多吧。只是现在我要想的事情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再也不用为别人而负责任了。
一声长叹。
却惊觉那个小女孩居然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我:“你真的很好看呢。”
真是个傻姑娘。
我浅浅地一笑,却引得她更是大声惊叫:“就是这个。我就是因为这个救你的呢。”
我摸摸自己的脸,不会吧,难道我的脸上有写“救我”两个字吧。我拍拍了床沿让她也坐了上来:“你为什么救我的?”
小女孩一下子蹦到了我身旁:“因为你好象一点都不害怕死一样。明明已经饿昏在沙漠里,居然还仰着头在喝雨水。”
沙漠里还会下雨?我狐疑地朝小女孩看看。
“你又不相信我了,沙漠里也会有暴风雨的啊。不过时间就难说了,可能一个月一次,也可能要等两个月。不过你的运气真好,如果那天我不出来找小白,或者没有下雨,再或者你不是那个样子。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躺在沙漠里喝雨水,我努力得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苦笑一声:“我连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不要紧,只要我看见了就可以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一只小手更是忘情地掠上了我的脸。
或许她真的很喜欢我吧,不过我还是决定离开,等天气一好就走。
“还有多少天,天气才能转好?”
“你真的要走吗?”小鬼的脸上一下子像打了霜一样:“再住几天吧。说不定你就喜欢上了我,不想走了呢?”
喜欢上了她?我又打量了一番那个小鬼,她大概连15岁都不到吧,真是人小鬼大。我忍住笑:“等你长得再大点,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再说吧。”
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样小女孩垂下了头,或许真的伤到她了吧,许久才听到低低的细语:“名字真的很重要吗?只要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就可以了吗?”
名字真的很重要吗?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
原来我找了这么久的答案居然在这里。
我是谁,我叫什么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什么?
我要什么?
眼前又浮起了那张嘲笑的神情——沙克,心抽搐着缩成了一团。
“我不走了。”良久是我的长叹,轻轻托起那个小鬼的脸实在害怕看到眼泪之类的东西。
却以外的看到一张笑的灿烂的脸:“笨蛋,骗你的。”
原来我也有被人耍的时候,我笑骂道:“你才是个小傻瓜呢。”
望着她吐着舌头溜远的身影,我忽然心情大好。我冲着那个背影叫着:“我决定以后都叫你小傻了。”
“这个真的能吃?”我狐疑地望着盘子里的绿油油的仙人掌。
“是啊。”坐在对面的某小猪头也不抬的继续啃食着放在她面前的那盘东西。
老天!
在最危急的时候我是吃过树皮啃过老鼠,可是那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是现在,深深望了眼对面已经被消灭干净的盘子。确定不是又被那个鬼丫头耍之后。
我叹了口气,拿起叉子挑了块最小的仙人掌吃了下去。
苦的,涩的,还有一丝青草味。
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却无论如何也没了吃第二口的兴趣。
“你真的不喜欢吃?可是不吃会饿死的。送水的人还要一个星期才能来。那你可怎么办?”小傻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看着我。
因为不肯吃仙人掌而饿死,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拿起叉子又拿了一块。
“这里有人会来送水吗?”我边吃边问。
“恩。这里是连接外面的唯一要道。要是想去外面就一定要从这里走。所以要去那里的人一定会先到这里来调整休息。”
“休息的人会把水带来?”
“没有水就没有休息的地方,也没有食物。”
我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外面里面,这里那里分明就是指欧亚大陆。而往来的商旅要想过这个大沙漠,这里就是最后休息的驿站。而这个驿站不收钱只收水。
“这么糟糕的地方,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啊?”在谈话间我也终于消灭完整盘仙人掌。
“爷爷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不是沙漠,是整个盆地里最有名的瓜果之乡。可是后来因为有个皇帝要实验一种很厉害的武器,所以把人都赶走了。再后来武器是造出来了。可是原来能种西瓜的绿地也变成了沙漠。爷爷想再种出好吃的西瓜来,就留了下来。”一段历史被小傻讲得七零八落却好歹明白了意思。
瓜果之乡这个连远在美洲都曾经闻名的地方,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我心里一片阴影。
“你也想在沙漠里种出水果来?”
“是啊。这个就是我种的。”小傻羞涩地指着已经被我消灭完的仙人掌充满希望地问我:“好吃吗?”
原来是她种的啊,真是个坚持的家伙。原本想称赞几句却想到小傻素日来得恶行恶状,不由得让人想捉弄她:“好吃,吃得我都快成驴子了。”
小傻气得当头扔过来一个碟子,却被我稳稳接住。
“难道你爷爷没教你做个淑女才讨男孩子欢喜吗?”我摆弄了那个盘子一会儿,趁小傻说话的时候又将盘子扔了回去。
“爷爷说对付笨驴不需要客气。”小傻手忙脚乱地要接盘子,却几乎将盘子跌碎。
我站在桌子的那头笑得张狂。
“你很像我妹妹。”望着小傻,我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你有妹妹吗?”调皮地把盘子顶在头上的小傻眨眨眼睛问我。
妹妹?
我有妹妹吗?
那个时候从旧金山跑出来的时候好象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沙克,记忆又扭做了一团。
再想也是多想,沙克曾经说过像我这样的人实在不配拥有回忆,光是自己记得起来的记忆都可以组成10部黄色调教电影。那些模糊了的记忆呢?想起来恐怕情更难堪。
我苦笑着摇摇头:“好象没有。”
“你连自己有没有妹妹也不知道?”小傻跑到我的面前点点我的鼻子。
“我一直都被关在医院里,所以不大看的到他们。”声音有些模糊,倒影在小傻眼睛里的自己神情如此扭曲。
“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身体很差,风吹都会倒。”小傻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失常。'三'
风吹都会倒,我几乎要大笑起来。如果不是熟知我的人,大概真的会被我的样子迷惑吧。光看我的外表又有谁猜得到我曾经徒手与十来个人格斗过呢。
纤细,苍白,这样的外表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和医院联系起来。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却并不是因为这个而住在医院。
要不是刚才脱口而出的医院二字,只怕我连自己曾经住过医院也记不起来。
可我是因为什么原因住在医院里的呢?
才开始思索,我的头就剧烈地疼痛起来,我知道自己又触到了不能碰触的暗礁。
“既然你没有妹妹。那就不要把我当妹妹。我要做你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