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其妙卡壳,一会儿文件突然丢失贺飞忙火不拉地指挥半大小子“救火”,怎奈总是不赶趟儿,半大小子总是不能把贺飞的指令完整及时地敲进去,偶尔蒙上一次,机器还不给面子,又出了新毛病。有两回贺飞实在没了耐心,推开半大小子的手,用带着铐子的两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但很快被蹿过来的马仔喝止了!
最终,上午新写好的程序还是没能抢救回来,“丢了”。为这,一下午贺飞都没给半大小子好脸,想起来就忿忿道:“半身不遂的速度,脑残的反应。”
晚饭后,贺飞掺在“专用程序”里的另一个命令——黄色网页搜索,也准时启动了。要说半大小子还算老实,那些肉 欲 横流的图片自动跳出来后,他稍微一打愣,抬手啪啪两下全给关了。幸亏那些黄色网站装了流氓插件,越关越开,越开越多。
贺飞道:“刚弄丢了东西,还有这闲心呢!”
旁边监视的两个马仔见了腥,虽没口干舌燥淫性大发,但四只黑窟窿还是被赤条条的诱惑歘的焊在了屏幕上。一个边看边还没忘提醒半大小子:“哎,找不自在呀你?你他妈敢搞这个!”
半大小子仍在试图关掉黄色网页:“不是我搞的,它自己跑出来的。”
“哎哎,我来!”另一个马仔把脑袋凑到屏幕前,抢过半大小子手里的鼠标,却没舍得点下去,嘴里啧啧道:“娘的,还是老外会搞,看着就他妈舒服死了!”
“嘿嘿!你他妈到底关不关?”后面被挡住视线的马仔不干了。
“怎么啦?”
“不关他妈死远点,挡着我了!”
“等会儿,我再看一眼。”说着他按了下翻页键。
随之,几张不堪入目到了极致的图片跳转出来。
“港币样子,搞床板的货!刚才那粉 嫩 正点的小妞不看,偏看这禽兽不如的——你他妈有人家那猿的体格吗?”
“找死呢!”蔫蔫走进来的壮汉扯着嗓子吼。
其实,壮汉站在门外向屋里探头时,贺飞就看见他了,就是没言声。
壮汉瞪了眼慌忙立起身的俩马仔,走到贺飞跟前,棱着黑窟窿问:“怎么回事?”
贺飞不温不火地说:“问你自己的兄弟。”
壮汉回头扫着马仔和半大小子。
一个马仔用嘴努了下半大小子,支吾:“我让他关,他说关不上。”
半大小子哭丧着脸说:“不是我弄的,它自己出来的。”
壮汉转回身盯着贺飞:“小赤佬,又想捣糨糊?”
贺飞哼了一声, “你少跟我倒打一耙!”斜了眼旁边戳着的马仔,他忿然道:“问他们——你给我找的人什么水平?还有闲心看这个——”说着他又斜了眼屏幕上的黄 色 图片,“你给的期限,我弄不完!”
见壮汉仍死盯着他,贺飞心里不免也有点发虚,忙又掩饰道:“还有啊,前几天不想吃的时候,有荤有素的给我上,现在我想吃了,倒只能喝稀粥了,饿着肚子,你让我怎么给你干啊?”
壮汉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鼠标,点开几页黄 色 图片瞅了瞅,恶狠狠问半大小子:“谁搞的?”
“不是我”半大小子一脸无辜地为自己开脱了半天。他说那些黄色网页可能是他下载别的东西时,以嵌入广告的形式带下来的,等他再上网时,它们就自动打开了链接。
壮汉听完,将信将疑地想了一会儿,呲牙咧嘴对贺飞威胁道:“小赤佬!四个CPU的电脑老子给你搞来了,别想同老子再讨价还价!最多再给你五天,搞不来那数据,喝粥?水都别想!”说完,他一挥手,把一个马仔叫了出去。
贺飞听见壮汉说:还他妈四五天
当夜,贺飞躺在破床上再次审视了一遍自己余下的计划——“我被绑在杭州附近100公里的一处平房,绑匪约五个人。”他已把与此相同意思的英文语句,拆成四段连同在底层DOS重新集结的命令,一起掺入了“专用程序”,并借半大小子的手,顺利输入了电脑。只须再有三个命令就OK了——让重新集结的这句话从底层DOS自动进入他的邮箱;然后在邮箱中找到陈可的地址自动发送;自救的邮件发出后前两个命令自动删除。但这三个命令太敏感,涉及到“打开邮箱,自动发送”,以半大小子的水平肯定会醒过味儿来,因此他只能找机会自己敲进电脑。以他的打字速度,把这三个命令混在一堆字符串里,估计只要20秒钟就能搞定。
动手的时机,无疑是中午或晚上吃饭时间最理想。那时两个监视的马仔会轮流出去过过风,而半大小子的注意力也全在碗里,要是假死命令能刚好启动,打着“救火”的名义,他应该有机会摆弄几下键盘
能否摆弄20秒钟,就不好说了。想起晚上壮汉听完半大小子的开脱,那疑神疑鬼的德行,他有点担心“黄色网站”这一出会不会玩过头了,反倒打草惊蛇了?他弄这出,主要是想让马仔和半大小子“先带头坏了专心执法,时刻警惕,一丝不苟”的规矩,以使他偶尔因“救火”违反规矩的行为不那么招眼,会不会画蛇添足了
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念云。他被绑已十天了,也不知道念云怎么样了?警察要想找到一个对悄然降临的噩运毫无戒备的女孩,十天的时间要说足够用了。估计念云已经被警察当成杀人嫌疑犯,抓进去了要是自己不困在这,至少还可以请神通广大的张律师替念云辩护,去求陈可的老爸为念云疏通担保,还可以自己想办法可是!
想到这些,其他的担心全无足轻重了!他心里清楚,发出自救信息到被救出去,三天,五天,十天,指不定还要等多少天呢?
不能等了,他等不及了!也许念云早被抓进去了,指不定已受了多大委屈,遭了多大罪!
再为了求稳,缩手缩脚跟这帮王八蛋干耗下去,黄瓜菜都得凉了!
明天就动手,必须动手!
早上起来开工,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假死”命令却没按时上岗,溜号了!
八成是昨晚半大小子输入程序时,真把他的命令给敲错了!贺飞心里急得七窍冒火,恨不得把半大小子拎起来照死了踹丫一顿,再抄起电脑砸死马仔,直接走出去得了!
费了驴劲,才把心里的急火平抑下去。
下午,编写“专用程序”时,贺飞借半大小子的手又仔仔细细把“假死”命令写了进去,为了保险,贺飞连给它上了三个“闹铃”!
火急火燎地等。
好在,昨天“黄色网站”的唐突,似乎并未引起王八蛋们的警觉。一旁监视的俩马仔心里长了虫儿似的,闲聊淡侃中一想起那几张销 魂 的淫 图,便用弱智的黄色谜语,互相岔上几句——
什么东西放进去是硬的;拿出来是软的——口香糖
什么东西上面有毛,下面也有毛,晚上来个毛对毛——眼睛
掀开热被窝,就往腿上摸,掰开两条腿,就往眼儿上搁——眼镜
500个裸 体男人, 打一体育项目——铅(千)球
晚上开饭时,一个马仔刚出去过风,“假死”命令准时上岗了!看着屏幕上连续跳出的报错信息,贺飞暗暗深吸了口气,心里对自己说别慌,沉住气,哐地踹了脚半大小子的椅子,他冷声道:“别吃了,又报错了!”
半大小子撂下碗,嘴里塞着口饭,嘟囔:“又错了?怎么回事啊?”
贺飞道:“还不快找,要不刚写的程序又丢了!”
半大小子木讷地瞅着屏幕:“怎么找啊?”
贺飞边指挥半大小子敲了几个命令等着程序反应,边偷眼扫着留下监视的那个马仔。隔着半大小子,坐在桌子另一头的马仔有了前两天的“经验”,似是对这种“事故”已习以为常了,仍旧颤悠着搭在桌沿上的臭脚,嘴里哼唧着小曲自娱自乐着。
“嗨,嗨!”贺飞隔着半大小子叫马仔。
马仔歪过头:“叫什么?”
贺飞说:“给你猜个谜语?”
马仔问:“猜什么?”
贺飞说:“新婚之夜,打一国王的名字。”说着,他悄悄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
马仔问:“国王,中国的,外国的?”
“外国的。”贺飞说完,正好屏幕乱闪了几下跟马上要死机似的,他乘势一把搡开半大小子,“怎么瞎整啊你!躲开,我来吧!”说着他拿起鼠标点了下提示符,毫不迟疑地用戴着的铐子双手,在键盘上狂飞乱舞地敲起来。
半大小子愣了楞,“哎,哎——你别动键盘啊!”
马仔喊:“嘿,干嘛哪!”
“少跟我瞪眼!”贺飞瞟了眼马仔,两手继续在键盘上狂敲着,嘴上理直气壮地强词夺理:“再让这榆木疙瘩弄,今天又白干了,你赔呀?”
“听见没有,别打了!”马仔跳了起来。
贺飞边拼命狂敲着,边溜了眼半大小子,见他没盯着屏幕,正不知所措地瞅着马仔,贺飞心里更不惧了,嘴上应付马仔道:“你嚷什么?我帮他敲几下就完!猜出来没有——新婚之夜,打一国王?”
“猜个屁,你给我停!”马仔已到了贺飞身前。
贺飞抬头看着马仔说出了答案:“查理一世,明白了吗?”与此同时,狂飙的两手将“三个自救命令”的最后几个字符也敲了进去,马仔拽他的时候,他从容地拍了一下回车。
马仔骂道:“他妈找死啊,让你停不停!”
看着DOS界面重又刷成了空屏,贺飞心里踏实了,他霍地站起来:“你他妈跟我嚷嚷什么?”一指半大小子,他怒斥道:“没看见他是笨鸡一个呀!老让他这么毁我,我拿什么给你们弄那数据库!”
“告诉你,就这一次,别找不自在!”马仔指着贺飞的鼻子警告完,骂骂咧咧地坐了回去。
贺飞不再搭理马仔,也坐了下来。他感觉默练了N遍的三个命令,敲进去的速度比预料的要快,也许比20秒快了不少!管它呢,发出去是真的!
刚偷着抹了下脑门上的热气,突然,噗的一下,屋子里黑成了一片!瞬间的沉寂后,
“怎么回事,停电啦?”马仔喊。
只一愣神的工夫,两个提着应急灯的马仔就蹿了进来,他们用应急灯晃着贺飞,狂吠:“别乱动!”
贺飞被押到墙脚,“坐下!”马仔喝道。
邪了门了!早不停晚不停,偏你爷爷的这时候停!贺飞快气劈了!在DOS里集结自救单词;转成上层记事本文件;上主页验密码登陆邮箱;复制文件;确认发送——这个过程要一分多钟,他估计弄不好就差一哆嗦,没发出去!只得给自己宽心,没事,大不了找机会重敲一次命令。
没过一会儿,来电了。
半大小子一个人在电脑前鼓捣了半天,埋头坐在墙角的贺飞也没急着起来,他想让情绪再平静平静。
又鼓捣了一阵,半大小子猛然回头瞅了贺飞一眼,抬屁股小跑着出去了。
也许是第六感觉使然,贺飞虽没看见半大小子的表情,心里却咚的跳了一下。他忙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走到桌前转到屏幕正面,骤然,后脊梁嗖的一凉!
“邮件发送未成功,是否重发!”——屏幕上的对话框赫然提示!
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你从哪跑出来的呀!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桌上的鼠标。
“嘿!别动!”马仔大喝。
贺飞的手停了,也不用找了,屏幕上那个自动恢复软件的界面已然全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