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恋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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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恋阳光-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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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国栋说:“这点可不是推理,要用事实说话。为了这,肖队长亲自带人去调查了四五次。结果证明。金龙说的全是实话——那天晚上,本不该金龙当班。是另一个叫杜彪的男服务员,把金龙诓去换的班。杜彪的老婆和他妈之间,就是婆媳之间,积怨已久,婆媳俩几次当众动过手,还惊动过警察。杜彪他老婆在案发前的几天,一直吵着要分家,不分就喝敌敌畏。这一点,邻居都给他作了证,旅馆的服务员也全晓得。杜彪那段时间,上班时经常溜号跑回家‘救火’,同事全烦他,老板为这个也要开他。案发当晚,婆媳之间又闹了起来,杜彪想溜又不敢,因为老板规定晚上店里必须留一个男服务员,而当时店里就杜彪一个男的。杜彪没办法,就打着老板的名义把金龙诓了去,并当场给金龙买了两盒好烟,金龙才答应了换班。所以,金龙当晚完全是出于偶然才去旅馆替班,不具备蓄意杀人的条件,另外当晚,金龙没一次长时间离开过其他同事的视线,也不具备作案的时间。”说到这,陈国栋把烟头捻在烟灰缸里,吐了口气,看着贺飞说:“金龙所讲的这些,被一一证实后,自然,我们就会相信金龙的证词——认定楚念云是在说谎了!”
    贺飞听得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停了停,陈国栋说:“剩下的就简单多了,当然,也很重要。第三点是,在案发现场找到了很多楚念云的指纹,这意味着什么,没必要说了吧?第四是,只有人看到楚念云进旅馆,没有人看见她出去。楚念云说她是接到了你的电话,知道约会取消后,心情不太好,出了周一雄的房间,走错了方向,走到头后看见有个小侧门,伸手一推就开了,她就从那出去了。可是,有两个服务员一致作证说,天黑之前,她们一起检查过楚念云所说的那个小门,绝对是锁着的。因此,可以判定楚念云是作案后从窗户溜走的。刚好,我们在窗台上和窗外的土路上,也找到了与她鞋子大小相符的鞋印。最后一点嘛,就是周一雄在当晚出去喝酒后,连着给楚念云打了四次电话,还发了一条暖昧肉麻的短信。这一点也再次驳斥了你那个‘楚念云同周一雄素未相识的证明’,说明他们之间是认识的,还很可能是不正常的关系——也就符合了‘熟人所为’的特征。哦,还漏了一点,金龙看见楚念云在周一雄房间里时,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经过还原推理,基本认定就是一个安眠药药瓶。”
    贺飞听完,几乎彻底凉了!

三十六、如山

    陈国栋又出去接了一次水,回来后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用手捏了捏两眼之间的穴位,说:“不过啊——这案子的确有些疑点,还对不上号。”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的语气忽然变了,似乎有意站在了客观的,第三者的角度,“比方说,周一雄当晚出去喝酒,去哪里喝的,同谁喝的?肖队长他们到镇上查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再比方,像你所说,现场找到了乙醚,从经验讲,凶手还应该有个男人。但是,为什么现场一点男人的痕迹都没找到呢?哦,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在周一雄的床下发现了一根当地土制的卷烟,还没被人抽过。考虑到周一雄不抽烟,也许是凶手留下的。不过呢,那根烟也可能是以前的客人留下的,以现在的技术手段还不能下定论。”
    贺飞恍然有了死灰复燃的感觉!
    本来,刚听的那几条铁证,不仅让他的心已随着念云跌下了万丈深渊!甚至让他对念云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是不是清白无辜的,潜意识里也含糊起来。可此刻,陈国栋的话分明是在向他暗示什么,不由浑身一震,他忙问:“您是说,您也感觉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陈国栋的目光让人难以琢磨:“你没听懂我的意思——作为一名警察,案子中的任何一个疑点,都有义务去弄清楚,这是警察的本分。也可以说,警察办案,只讲证据,不讲感觉,更不能讲感情。”
    贺飞努力地理解着,却仍没弄懂:“您能讲得,再明白点吗?”
    陈国栋用长者的口吻说:“贺飞啊,实话讲,这个案子办到今天,我要是肖队长,凭已经掌握的证据,我也会把楚念云当做头号疑犯,毫不含糊,因为秉公执法是警察的天职。同时,在秉公执法的前提下,因为你是陈可的同学,好朋友,我也想给你一点忠告。”
    “您说。”
    “首先,不管是你还是楚念云的亲属,要是真心想挽救楚念云,都应该抓紧时间,通过合法手段,也就是律师,去做楚念云的工作。告诉她,她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同警察彻彻底底地合作,把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该交代的交代,该解释的解释。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其次,你要有思想准备,如果不能找到反证,把那几个铁证推翻,即使楚念云拒不交代,她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您的意思是,除非证明凶手另有其人,否则,她都逃不过去了!”
    “理论上是这样。”
    “那您相信凶手另有其人吗?”
    陈国栋意味深长地说:“这个问题应该这样讲,侦破工作结束前,只要有疑点,警察都会全力以赴。”
    贺飞有点明白了,存在疑点,证据铁定,互不两立!要想救出念云,唯有揭开真相,揪出真凶,华山一条路了!
    “另外,”陈国栋拿起烟盒,又放下了,“据我粗略地了解,楚念云的丈夫常昊城蛮精明,蛮厉害,也蛮危险的。所以你对楚念云的感情,应该早做了断。”
    陈国栋的这句忠告,贺飞没往心里去,他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陈叔,我想问您,您刚才推断说,假如——楚念云是凶手,那么,她应该有个同伙。那个同伙,您是怀疑常昊城吗?”
    陈国栋说:“最初,有这个考虑。调查过后,基本排除了。在案发前的十来天,常昊城就出国了,至今也没回国。因此,他没有作案时间。”
    “什么?常昊城一直不在国内?”贺飞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对,他现在可能在东南亚。”
    “您怎么知道的?”
    “常昊城的汽车销售生意,可能涉嫌走私,这一点我是私下了解到的,不一定准确。”
    “您是说,常昊城跑出去避风头了?”
    “不像,听说缉私局那边的进展,还没到立刻抓捕他的地步,据说他是在国外的生意遇到了大麻烦。”
    再大的麻烦能有老婆进了大狱,生死未卜的麻烦大!垃圾,垃圾!什么垃圾丈夫!贺飞心里疯狂地诅咒着。
    “来,面煮好了,你们俩出来吃吧。”陈可的老妈推门叫。
    贺飞没动,他哪有心思吃面啊。
    陈国栋说:“人是铁,饭是钢,先去吃吧。”
    贺飞一筷子也没动,盯着面碗,他强迫自己从局外人的角度,把互不两立的疑点和铁证推了一过。推完,他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周一雄不可能是念云杀的,念云是冤枉的!
    肖队长他们之所以认定念云就是凶手,最重要的证据就是“念云是自己进到周一雄房间的”,加上周一雄给念云发的那条“暖昧肉麻的短信”,说明念云和周一雄早就认识,还很可能是不正常的男女关系,所以完全符合——“熟人所为,蓄意杀人”的作案特征。有这条做基础,另外几条证据也随之变得铁证如山。
    可贺飞恰恰觉得是“念云和周一雄早就认识,还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条证据,无论如何也说不通,于情于理都不合逻辑!
    首先一点,贺飞在被绑架时早已想过。周一雄做事向来谨慎小心,性格保守老套,对花花世界充耳不闻,不近女色,不染风情,在沪大是出了名的乡下人,老古板。何况在小旅馆的那两天,周一雄不仅被唐海生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好像还被别的什么事搅得心神不定,好几次一反常态,无缘无故地向贺飞嚷嚷这种状态下,他怎可能还有心情去拈花惹草?
    退一步说,纵然周一雄破天荒地拈花惹草了,贺飞也不相信他会把手伸向念云,伸向他自认为与他情同父子的学生——贺飞所深爱的女人,贺飞不相信周一雄一夜之间会从一个老古板,堕落到道德沦丧、肮脏无耻的程度。
    再退一万步!周一雄拈花惹草的对象确是念云,念云也确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贺飞也不相信,他们俩一个是与自己学生的女朋友偷情,一个是与自己男朋友的老师乱搞,如此无耻到了极致,他们还能那么坦然地面对贺飞,竟还能在他面前掩饰得天衣无缝,以致他毫无察觉。这能有多大的概率?充其量与——“贺飞就是杀害周一雄的凶手”这种可能不相上下!
    再退十万步!这种无穷小的概率果真发生了,贺飞却还被蒙在鼓里,只能说明他们二人在贺飞面前,始终高度戒备谨小慎微地隐藏着。可是按这个逻辑,案发当晚,在贺飞随时都可能回去的情况下,念云怎么还敢到贺飞的膈壁去密会周一雄?隔着那个薄薄的木板墙,隔着那个撒泡尿放个屁都能听见声的木板墙,去和周一雄偷情,还留下过夜!怎么可能?这不是和高度戒备谨小慎微满拧吗?
    天方夜谭!天方夜谭的N次方!
    念云是无辜的,念云一定是无辜的!为什么就没人相信?为什么!就在近乎绝望的时候,陈国栋给了他一点点起死回生的希望。
    临走前,陈国栋把贺飞一个人叫进了书房,让贺飞把——从他和周一雄去杭州那天晚上,到他发现周一雄的尸体,那四天里的事情,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之后,陈国栋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奇迹般地“亮明”了自己的态度,“贺飞,如果发现了新的疑点,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陈国栋还说,他会要求自己的两个徒弟,在协助肖队长办案的过程中,时刻留意可能出现的新线索。一旦出现,不管是谁提供的,都不能草草放过,假如肖队长那边案子多忙不过来,他的两个徒弟就放下手头的其他案子,顶上去。
    虽然陈国栋的话,说得仍很含蓄,但贺飞宁愿理解为那全是对自己的鼓励和支持,那显然是在说,身为一个有着二十多年刑侦经验的老刑警,对周一雄这个案子,陈国栋认为时至今日仍是疑点重重,他并不认同“念云就是凶手”这个貌似正确无误的结论。
    遗憾的是,陈国栋又说,如果没有新的疑点和线索,也拿不出能推翻那些铁证的反证,以他副处长的级别,他是无权跨省干涉肖队长的具体工作的。他更无权指挥肖队长,仅凭某个人的主观直觉,就把已抓到“凶手”的案子再办一遍。他只能提醒一下肖队长,有必要的话,认真复查一下那些已拿到的不容置疑的铁证。
    更要命的是,陈国栋告诉贺飞,周一雄的案子,肖队长那边已着手整理案宗,准备移交检察院正式起诉了。以他的经验,这种案子正式起诉以后,靠庭审程序去质疑检方的证据,至多只能在量刑的问题上做些努力。
    送他和陈可下楼时,陈国栋拍了拍贺飞的肩膀,说:“贺飞啊,有可能的话,你最好想办法给楚念云请一个好律师。一个好律师的价值。不仅体现在庭审辩护上,在寻找线索和疑点的时候,或许也能助你一臂之力。”他把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贺飞,“如果没有好的人选,你可以去找这个黄宗明。这个人在杭州,人称律师界的三杰之一,能力上肯定没问题,就是要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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