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看了看地图,高兴地说道:“先生们,距离市区已经不远了,我们正在过桥。”
话音未落,汽车就进入了一个昏暗无比的桥洞,桥洞中忽明忽暗闪烁着一点灯光。克鲁兹松了口气,离开了MK19重重的跌坐在我身边,他已经透支了,眼神暗淡无光,嘴角残留着干涸的鲜血,他的射击手套已经被烫烂,里面的肌肤还冒着白烟,他已经被严重烧伤了!
“天哪!”我赶紧扯掉他的射击手套,克鲁兹慢慢闭上眼,好像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刚才不间断的连续射击就是连施瓦辛格终结者都办不到!即使他真的是一架杀人机器!那现在也得宣布报废了。
“唔”克鲁兹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倒了下去,God!不!是Goddamn才对,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桥洞顶部的大石块水银泻地一般‘哐啷啷’砸在悍马的车顶上,我赶紧抱住头,并把受伤的哈孙宁和克鲁兹推下座椅,狼牙大骂一声,急打方向盘避开落下的大石块。
我端着枪探出头来,看到了一只盘旋的‘秃鹫’,是阿帕奇AH…46,狭长的外形和下挂的地狱火让我一眼认出了他。
“榴弹!榴弹!天哪!他正低空飞行!”阿兰咆哮道,我大骂一声,钻到车顶,双手立即扣住了MK19的握把,“妈的!老子杀了你!”怒发冲冠我忍不住爆出国语。此时,这只可恶的秃鹫正紧紧跟在我们身后,几乎贴着地面飞行,离我们很近,我几乎能看出飞行员脸上有有几颗痔。
“看好了!伙计!”我在枪林弹雨下打开MK19的标尺,来不及校正就扣动了扳机,一枚榴弹以抛物线运动轨迹打向直升机,但被这头大鸟机灵的躲过。
XM230 30mm机炮就像一把旋风菜刀不断转动,652发一分的射速配上无比强大的火力简直就是他妈的噩梦,但我的弹药却不多了。
电锯一般转动的机炮喷吐出的榴弹划拉着脆弱的车身,M1025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了,随着
‘哗啦’一声巨响,悍马车的顶棚被生生撕了下来,巨大的铁棚子冒着火星子在空中被疾射的榴弹撕成一块一块零星的掉在地上,我瞪大了眼,一时不知所措。阿兰几乎忘记了咆哮,狼牙还在‘左打轮,右打轮。’
汽车终于驶出了末日一般的桥洞,大约一个世纪后吧。悍马车有些打蔫了,车子开始减速,狼牙气急败坏的捶打着仪表盘。
飞机眼看就要撞了过来
“shit!shit!shit!shit!”我闭上眼睛,大声咒骂着,但语言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任何时候都是他妈这样,我只能选择死亡,但在通往地狱的路口上,我何不搏一搏那!我睁开眼睛,地狱之火在我眼中燃烧,燃烧一切可燃之物,燃烧所有罪恶的灵魂!
你!
有罪!
“啊!”MK19好似吐出一条火龙直冲那头可恶的秃鹫!
“轰隆!”地狱之火烧尽了一切,飞行员在一声惨叫后化成了一具干尸,秃鹫被烧成了灰烬,一些无赖残渣落在我的身上,烧灼着我的皮肤。我呼出一口气:“shit!”
第七十六章 斗者挽歌
76
“两位!到站了!”车子行驶了大约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些亮光,狼牙悠闲地说道,我和阿兰得以喘息,因为车子开的实在太快了,没把我们甩下去就算万幸了,我抹了一把汗,点上一支烟。烟盒已经见底了,我浪费烟草的速度实在太快,一般都是抽了没半截就被迫掐灭。现在我要好好享受这没有硝烟的一点时光。
可是,烟刚吸了没两口,就再次被迫掐灭。狼牙急速转动方向盘,车子险些被掉了个个!
“我操!”阿兰大骂道,我则是努力扶住哈孙宁和克鲁兹沉重的身躯,克鲁兹恢复了一些甚至,但就连他昏昏欲睡的呓语都是冲锋陷阵一类的,这也许就是这个人的本性吧。但是,现在至关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
“咣!”一枚急速飞旋的炮弹从天而降落在了悍马的车轮旁,炸起一个又深又宽的弹坑,我们被突如其来的炮弹吓了一跳,阿兰因为刹车的缘故一头撞上了前挡风玻璃,其后果就是头破血流。
“shit!”阿兰骂道,手忙脚乱的给手枪上膛,但第二发炮弹很快在悍马车附近开花,我们深陷窘境,无法自拔。狼牙狠得咬牙切齿,我把M16A2探出车子,胡乱的放着枪。
“打我们的不一定是美军!”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因为我们坐的是美军的车辆,游击队很可能把我们误认为美军,但也不排除是敌人的可能。
“什么?”又一枚炮弹爆炸,前面的两位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我气急败坏,猛一抬头看到一枚抛物线落下的炮弹,我们的车没顶棚,不出两秒,这枚大宝物就会直直的落在我怀里。
“哦!不!左转!”我咆哮道,狼牙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急速摩擦方向盘,被磨烂的射击手套里呈现出带血的肉质,血花乱飞,笨重的悍马在千钧一发之际急速摆动尾巴躲过了那枚‘调皮’的炮弹。
“我说!前面的家伙不一定是美军!”我把刚才的话大声重复一遍,这回俩人听到了,阿兰灵机一动,从悍马车的仪表盘下拿出一具AN/PVS—14单目夜视装置别在面上。
“妈的,是瓦希德!这群王八蛋认错人了!我来告诉他们!”阿兰愤愤道,他站起身来,露出半个身子向误打误撞的游击队员摆手呐喊道:“妈的瓦希德!我们是自己人!他妈的自己人!”
话音未落,又是一枚炮弹——“轰隆!”
阿兰再次发出呐喊,半分钟后,对面有了回应,一片漆黑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喊声:“自己人?”妈的,确实是他妈的该死的瓦希德,但他可没有听出阿兰的声音来,我和狼牙在心里已经咒骂瓦希德一千次了。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吧,一个矮小的身影跑着Z字步向我们小心的靠近,我把口袋中的一片烟叶放入口中,小口咀嚼起来,茶香味迅速在口中蔓延,虽然前方来的明知是朋友,但我还是推弹上膛,桥口对准那个移动中的身影。
在距离我们十米处,那个身影停了下来,我听到清晰地步枪上膛声,那家伙很警惕,我笑了笑,随即一束光照射到悍马车的前脸上,我们伤痕累累的狼狈样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暴露无疑。狼牙还在无休止的咒骂,在灯光的照射下,克鲁兹醒了过来,但又迅速闭上眼去,接着混沌的神智再次占据他的大脑。
我伸手摸了摸哈孙宁的脉搏,很微弱,已经快没有了。
妈的!这他妈可不是我想要的!
“快走!时间不等人!前面这个白痴!滚开!”我失声咆哮,拿枪的手不由自主的扣动扳机,疯狂的子弹划着混乱的弹道在那个拿手电的白痴身边划过,那家伙倒下了,但不是中弹,我相信他已经尿裤子了。
“嘿!”车子在瓦希德等人的面前极限刹车,我的枪口离瓦希德的大脑袋只有不到一公分。
“傻瓜!”阿兰骂道。瓦希德皱了皱眉,没有向车内看一眼就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知道你们经过了什么,尤彼兹,你负责把伤员送到门诊抢救!要快!”
“这还像句人话!瓦希德!”阿兰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和狼牙舒了口气,跌跌撞撞的从悍马车上下来,径直上了尤彼兹驾驶的皮卡。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车子还未彻底发动起来,就又听得一阵急促的枪声,还有子弹与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驾驶员尤彼兹是个粗汉子,他大骂一声,就要跳下车与敌人决一死战,但这纯粹是以卵击石,通过夜视镜看,敌人至少有两辆伞兵突击车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美军!跑,似乎已经有些太晚了。战斗?开玩笑吧
“怎么办!??”尤彼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放大的瞳孔带着一丝绝望。
沉默一秒钟,不,可能是两秒钟吧。然后我张开干涩的嘴唇,“我来引开他们,你们快走。”我感受到喉头里烧灼的火药味,也感受到四周的冰冷,狼牙在抽动,好像在哭,这也许是他自出声来第一声哭泣吧
“不我来。”阿兰还能说出话来。
“不!这里不需要再来些沉默!我要行动了!”我抓起M16A2和两个弹匣,就要跳下皮卡,但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后脑上,很重的一记,但下手的人没有想把我打死,是阿兰,他在大家的阻拦下义无反顾的跳下车,手中抓着他的那支美国造M1911A1手枪。
他再次跳上着火的悍马M1025。
他在生存和地狱面前选择了后者。
悍马的引擎用刺耳的咆哮宣泄着对世界的不满。坐在皮卡上呆呆的我们听到阿兰最后一生摇滚疯子似地咆哮,那首他最喜欢的美式摇滚乐再次在我们耳边响起——
“I'm on the nightrain 我跨上我的夜车
Bottoms up 要喝个底朝天
I'm on the nightrain 我跨上我的夜车
Fill my cup 再灌满酒杯
I'm on the nightrain 我跨上我的夜车
Ready to crash and burn 准备好要开始冲撞和燃烧的旅程
I never learn 我从来都不知道
I'm on the nightrain 我跨上我的夜车
I love that stuff 我爱死了这东西
I'm on the nightrain 我跨上我的夜车
I can never get enough 我从来都不会满足
I'm on the nightrain 我跨上我的夜车
Never to return…no 从此踏上不归路
Loaded like a freight train 负重如货车
Flyin' like an aeroplane 跑得飞快如喷气机
Speedin' like a space brain 疾驰如同大脑充血
One more time tonight 今晚还要再来一次
I'm on the nightrain 我跨上我的夜车
And I'm lookin' for some 我在四处寻匿
I'm on the nightrain 我跨上我的夜车
So's I can le**e this slum 我要逃离这混乱
I'm on the nightrain 我跨上我的夜车
And I'm ready to crash and burn 我已经准备好要开始冲撞和燃烧的旅程”(《nightrain》——枪炮与玫瑰)
“去救他!去救他!”我义无反顾的跳下车,狼牙咆哮一声后随后跟上,我们开始狂奔,我们现在在与一辆他妈的‘火车’赛跑!一辆真正意义上的火车!天哪!
‘火车’在通往地狱的奈何桥徘徊着,我们就像两个遍体鳞伤的无常,拼命把他从地狱之门外挽回但我们总是晚一步又晚了一步仅仅一步!
我们亲眼看着悍马撞向美国兵发射出的火箭弹,一瞬间的巨大亮光让人想起地狱与天堂的交汇,我们亲耳听到阿兰的咆哮被爆炸淹没,然后画面定格永久定格。
我们呆呆的看着,如果这时候用过了一个世纪形容时间的缓慢的话,未免有些不形象了,我感觉像是经过一个转生轮回,我看到曾经和阿兰度过的一切,这时候再重复放映我觉得有些破坏气氛,一个转生轮回后,我们看到的阿兰是一个屹立着的火球。
我们不敢确定这个依然屹立的大火球真的是阿兰,地狱之火燃烧着,燃烧着阿兰?克里斯,这个来自新墨西哥州美国牛仔的灵魂。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罪恶的想法,我竟然辱骂他为:叛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