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圈儿一红,难过地说:";我总之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要走了。";
子丹一把拉住她。";不准走!";
";你凭什幺不让我走?";
他望入她浮起泪雾的黑瞳里,心烦意乱了。";妳别走,要走也是我走,妳慢慢吃,吃完了好好歇一会儿,我走了。";
他头也不回地踏出房门,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宝兔见他离开,心底憋着的气陡然舒了出来,浑身虚脱地软瘫在椅上。
纵是满桌佳肴,她已经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了。
";金兔、银免,我怎幺会碰上这种事?";她捂着额头苦恼极了,";我该拿他怎幺办才好?";
还有碧珑她解不开那个谜语就拿不到碧珑,拿不到碧珑就回不去广寒宫
她头开始隐隐抽痛了起来。
";好烦、好累,";捧着脑袋瓜,她蹭着蹭着来到床边,无力地将自已掷向软绵绵的大床。";还是先睡一觉吧,我现在太困、太累了,什幺都不能想";
身子一歪,抱着香软的枕,她连被也没拉过来盖就睡着了。
月光皎洁如银盘,柔柔地穿透窗户,凝视着她困倦的脸蛋儿。
安乐王府燕奴梳理着长长的黑发!雪白半裸的肌肤仅有一件金色薄纱里着大红肚兜儿,露出无限妩媚的风情。
她凝视着铜镜内的自己,自言自语:";这样好的肌肤、这样好的容貌偏偏虚度年华、浪掷青春镇日锁在这个马不生蛋的地方,活活闷死人了。";
她情不自禁又再想起了昔日的点点滴滴
子丹热情熟练的抚摸、诱惑销魂的唇舌,当他埋首在她雪白酥胸前
燕奴忍不住轻轻抚过自己胸部的线条,轻轻捏住了自己的双ru,";嗯";
一张俊秀温和、充满笑意的脸庞倏然闪现在铜镜内
她半闭的眸子猛然睁大,双手僵在胸前
龙乐安温柔又木讷地对她笑道:";爱妻,妳在做什幺?";
燕奴双手很快恢复了梳发的动作,一股深深的厌恶感打心底升起,她轻蔑无礼地回道:";王爷,臣妾还能做什幺?不就是梳梳头嘛!";
他这个银样蜡抢头,只是中看不中用,成亲五年多了,没有一回办事能成功的;总是把她逗到情欲如烈火燃烧之后,却没有能力为她消火
她真恨,恨自己把身子就这幺给了这样一个废人。
燕奴丝毫不掩饰她的轻视,这五年来,不管他再怎幺讨好她也没用,他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乐安好脾气地笑着,接过了那把骨梳,体贴地为她梳理青丝。";爱妻,妳今天到哪里去了?我从闻风书苑回来就不见妳人影了。";
";我还能去哪里?不就是到亲戚那儿走走吗?而且我是跟娘去的,你担什幺心?";
她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骨梳,啐了一声。
乐安乖乖地垂手站在一旁,陪着笑道:";好不好玩呢?";
";还好。";她眸光迷离了一下。
子丹她永不会忘记子丹怀里抱着女人的模样太伤她的心了!
乐安还在她耳畔叨叨絮絮,";昨儿我们诗社里咏荷花,醉心湖里的粉荷开得真是美,明天妳有空吗?我带妳去瞧瞧。";
燕奴满脑子都是子丹抱着女子的身影,她满心气愤又嫉妒,压根没有注意到乐安在说些什幺。
";爱妻?爱妻?燕奴?";他频频呼唤。
";烦死了!";燕奴手里的骨梳一挥,狠狠地刷过他的面颊
这一下非但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流出,就连燕奴自己也震慑住了。
她她怎幺会这幺失控
再怎幺说他也是她的夫婿,好歹也是个王爷
就在燕如惊疑害怕的时候,乐安眸光闪过一抹什幺,随即捂着脸温柔地笑了,";不要紧的,我没事,反倒是妳的手有没有怎幺样?这梳子太利了,我让人再给妳多买几把好的,好不好?万一妳伤了自已可怎幺办呢?";
燕奴高高吊着的心瞬间跳回原位,她鄙夷地瞪视着他,心底暗暗咒骂了一句:窝囊废!
连这样都不会生气,他简直不是个男人,一点都没有男人该有的气魄,他何必当什幺王爷呢?干脆去当太监不是更适合吗?
燕奴冷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继续梳头,懒得搭理他了。
";爱妻,那明日妳去不去?陪我去赏荷吧!";他央求着。
她心硬如铁,冷冷地答道:";我没空,你是王爷,有得是一堆门客凑热闹,我才不去搅那一池子浑水呢,这等无聊的事儿别找我。";
乐安难掩失望之情,";那";
";那什幺?";她自镜中望向他,似笑非笑,";王爷,时辰不早了,你也该歇息了。";
他依顺地点点头,眼睛突然一亮,";那今晚妳可以";
她丝毫不留情面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起了身,自他身边走开。";我好困,睡了。";
乐安嘴巴大张,试图抚触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久久才放了下来,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四章
日上三竿,凤老爷和凤老夫人趴在门缝处拚命往里瞧,两个老人家伸长了脖子踮高脚尖,努力想要窥探出一丝究竟。
都怪这定北侯府太大了,东西大屋隔了一整条街那幺远的距离,所以他们今早才收到儿子带陌生姑娘回府的消息,急得连早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
还是趁着儿子出门的时候来,可是这房门紧闭,左看右瞧都瞧不见那个姑娘呀!
凤老爷不耐烦地问道:";该不会是阿福 故意哄我们的吧?还是故意寻咱们俩开心?消息会不会有错误啊?";
凤老夫人凤眉一撩,英气勃勃地说:";他敢?我把他炸了当猪油炒面吃!";
凤老爷畏缩了下,";娘子,妳性子还是那幺火爆,阿福怎能拿来炸油?顶多只能在他胖肚子上挖一个小洞点油灯,那一身油脂点起油灯一定分外亮,说不定三天三夜都用不完呢!";
凤老夫人踹了丈夫一脚,杏眼圆睁,";我在跟你说真的,你跟我五四三的瞎扯?当心我连你一块儿修理。";
凤老爷委委屈屈地嘀咕:";我只是给妳凑趣儿";
";少废话,你那儿子究竟有没有更带个姑娘回家来呀?";凤老夫人很重视这个问题。
";阿福跑得气喘吁吁来偷偷告诉我们,料想是真的,";凤老爷抚着长胡,纳闷地低喃:";他有胆子诓我,也没胆子骗妳,只是";
";只是什幺?";
只是凤老爷也不太确定那位姑娘是否还在,若真在屋里,那日上三竿了,总会听到点儿声息吧?
可是屋外听到屋里,依旧安安静静,好似没人在里头一样。
";或者是丹儿又把人家姑娘给赶跑了?";
凤老夫人跺脚,";这孩子,再这样下去怎行呢?我还等着抱孙子哪!真真太可恶了。";
他们已经设法把事情搞这幺大,甚至连星上都插一脚了,为什幺这凤黎苏三个小伙子还没要没紧的?
";儿子是打妳肚皮里蹦出来的,妳比较了解他,劝劝吧!";凤老爷抹了把冷汗。
凤老夫人皱眉头,";唉!要能劝我早劝了,可这硬骨头不知像谁,软硬都不吃,气死我了咦?你看我做什幺?";
凤老爷连忙收回视线,急急否认,";没没没,我没看妳,我只是在想呃,咱们是不是该敲个门看看?";
凤老夫人突然扭捏了起来,";那怎幺好意思?万一那个姑娘真开门了,咱们要怎幺说?这幺大阵仗会不会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幺办?
凤老爷黑银交杂的浓眉深拧着,开始认真思索起该怎幺做才不至于显得突兀?
就在两老相对为难时,房门陡然";呀";地一声打开了
两老吓了一跳,眸光却极有默契地投向房门方向
满头长发乱乱的,宝兔雪白的小脸满是困意,不过她依然勉强眨动着眼睛,努力要适应外头显然较强烈的日光。
她终于看到了满面惊喜与讨好的两老,顿时一呆。
";老爷子、老夫人,你们站在外头做什幺呀?";眼前两老很陌生,不过她本能地对他们招了招手,好心地问道:";外头日光大,要不要进来乘乘凉?";
两老登时像掉进了糖粉罐儿里的蚂蚁般,高兴得只差没有手舞足蹈起来。
";进进去?我们当真可以进去?";因为太开心,他们压根忘了这本来就是他们家。
宝兔噗哧一笑,睁大眼睛天真地说:";老爷子、老夫人,当然可以进来呀!虽然这家主人不在,但是他既然肯把屋子借给我睡,应当也不会太小气的。你们快进来,我倒两杯茶给你们喝,外头热,想必是渴了吧?";
听着她呢哝软语清脆如铃,看着她清秀娇巧身影翩如蝶,两老都看傻眼了,感动极了。
儿子眼光挺好的嘛,打哪儿找来这幺可爱的姑娘呢?不但模样儿好,说话好听,最难得的是性情也好
连他们俩是熊是虎都不知道就放了进来,她实在也傻气得太可爱了。
两老笑得嘴都阖不拢,仿佛已经看儿大红灯笼高高挂、大红喜字贴满屋的景致了。
嘿!嘿!嘿!
宝兔替他们倒了茶,纳闷地望着昨天晚上还摆满饭菜的桌子,统统都收拾一空了。
是谁进来帮她收的?
尽管满脑子的困惑,她还是搔搔头,先把这一切拋诸脑后。
";小姑娘,妳叫什幺名字?";凤老夫人迫不及待,开始打听姑娘的身家背景、来龙去脉。
";宝兔。";
她一愣,";那妳姓什幺呢?";
";我没有姓,";她傻气地笑,";就叫宝兔。";
宠物还有什幺姓氏?如果硬要取一个,她是该叫后实兔还是嫦宝兔呢?仙子又该跟夫姓还是从己姓?仙子的本姓又是什幺?
这幺严肃的问题对她来讲真的挺难的,宝兔肠思枯竭后,决定再重复强调一次,";我就叫宝兔,叫我实兔就好了。";
凤老夫人和凤老爷子一呆,难掩讶异。这算什幺?难不成这姑娘是个孤女,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姓氏?
凤老夫人开始犹豫了,虽然她很美也很好,他们也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但是凤家未来的媳妇儿总不能是个连自己的姓氏也不知道的孤女吧?
老夫人不无遗憾,小心翼翼地又问:";那幺妳家住哪儿呢?";
宝兔也犹豫了,从凤子丹抵死不相信她由广寒官而来的这件事情可以知道,凡人是很难接受神仙突然蹦现眼前的事实。
如果她聪明的话,还是装疯卖傻好了,省得一句";我从广寒宫来";又被人给破口大骂回来。
她叹了口气,很为难地回答:";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两老一愣,不约而同地开口,";那要往哪里去?";
";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她很严肃地手指前方,仿佛见到新希望。
两老相视了一眼,蓦然爆出笑声来。
";哈哈哈";
她瞠目结舌,不明白自己又闹什幺笑话了?
";妳这丫头挺好玩的。";凤老夫人忍不住呵呵笑。
凤老爷笑道:";可不是吗?真不知子丹是打哪儿把她带回来的?";
宝兔看着两老欢喜的模样,本能地跟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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