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侧眸,是一碗媚紫色的液体,虽有淡淡的香味,但它的颜色已经告诉小若,这个不能喝。
连忙摇头,伸手欲推开那个碗。
“怕什么呀,这也不是毒药,就是西域紫花熬的汤罢了。喝了顶多听我使唤两个时辰,说些你该说的话,死不了的。”尤冰清云淡风轻地说着,扬手,那绿衣宫女便钳住小若的胳膊,让徐嬷嬷灌汤。
死死抿住嘴,任凭徐嬷嬷如何用力,就是不张开嘴。忽然,指甲嵌入双腮,刻骨铭心的疼使小若终于张了张口。眼看那花汤就要灌下来,刹那间,不知从哪儿注入一股强力,小若使劲挣开绿衣宫女的手,额头冲徐嬷嬷的手撞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徐嬷嬷躲闪不及,手被猛地一撞,瓷碗飞出手心,媚紫色的汤随着碗一道洒出一弯月弧,然后“啪”的一声,裂开似一堆被狂风吹散的枯叶,浅浅的花香弥漫——花汤溅了一地。
“小贱人!你还能干了是不是?”只是瞬间,徐嬷嬷从片刻的呆滞缓过来,跨步上前甩出一记耳光,眼神恶毒,“敢顶撞我?你胆子挺大啊!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徐嬷嬷在宫里的地位!”又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原先的位置上,发干的嘴角渗出一团鲜血。
清脆的掌声交叠落在两边的脸,嘴角的血越渗越多。
即便是再重的掌落下,眼神里都含着那样深的嘲讽;还有,褪不去的决绝:
“粉骨碎身何惧?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一字一句。”在尤冰清的一再审问下,最终说出如铁般的誓言。
却不料,恼羞成怒的徐嬷嬷一把揪住小若的发髻,冷笑,“你不是喜欢撞么?我让你撞个够!”
瞬间,头被身后的蛮力硬推向前,额角用力地撞进桌角,痛得发麻。“砰砰砰”,三次,额角被桌角嵌入三次,砸在同样的位置,血肉模糊。忽然,耳边的恶毒咒语渐渐飘忽,明朗的一丝光线也渐渐灰暗,地转天旋,身子无力地倒在了冰凉的地面
小室受刑血泪多(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桶冰镇过的水泼入屋内,或者说,那桶水是对着小若泼来的。
从惊吓中醒来,小室再次被锁上。冷风透窗灌入,吹得小若透心的凉。双手环膝,发抖地缩在墙角。
突然,门又被打开,两个侍卫手拿一捆麻绳不由分说地将小若绑起来,吊在房梁上。却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说,默默离开了。
于是,整个夜里,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有宫女进来,一次泼冰水,一次泼热水,极冷极热交替着,小若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发出了一阵热,热的头晕,不舒服。
第二日一早,两个侍卫再进来,这一次,他们竟将小若的一只手绑吊在房梁上,另一只手却与桌角相系。身子斜在半空,晕得小若想吐,但胃里却什么也没有,面色已然是惨白如纸。只是那冷热水还是在不停地浇,徐嬷嬷则用手板狠抽着自己的脸,嘴角一次又一次渗出了血。
第三日,又被换了个姿势,单脚挂在横梁上,两只手各自被麻绳扯往左右两边。徐嬷嬷阴笑着睨着她,道,“小丫头,你的段数还低着呢,和我斗?不自量力!”
说着,便取了一把小弯刀,滑上小若的衣袖,对着白皙的小臂泄恨般地划上几道口子,又洒上少许药粉,伤口被腐蚀般地烧疼,即刻红肿起来。
似是觉得不够尽兴,徐嬷嬷又把小若横捆起,荡秋千似地推着她在小室里晃荡,甚至有几次将小若的头狠狠地撞向坚实的木柱,最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晕厥至下午,昏昏沉沉地熬到了晚上。
夜,似是又有人来,却不作任何伤害,只是快速解开缚在小若腰间的绳,小心地将她拦腰抱起,飞过围墙,离开了那个有如炼狱的昭霞宫。
再次醒来,纱帐锦被,书案青瓷,一切的故居都与那小室不一样了。手好像握了什么,偏头,低眸,竟是一只男子的手!连忙抽开手,却连他一同惊醒,抬头,显出一副惊喜的颜,“你终于醒了?”
“三、三皇子?!”确实吓了一跳,“这、这里是哪儿?”
“放心,你在明远宫,不会再有危险了。”
明远宫,是元朗所住的宫殿。
“小若谢过三皇子救命之恩,告辞了。”生怕再招惹上什么闲话,掀了锦被,欲下床离开。
“你干什么?!”却被元朗硬生生地扣下,“你平白无故地消失,昭霞宫定会有眼线安插去觐禾宫,倘若你现在回去,只能是自投罗网。况且现在二哥不在宫里,你回去有谁能拒了昭霞宫的令让你安全地养伤?”
“可”
“绯烟已经知道你在这儿了,她每天都会来看看你的,就暂且安心在这儿住下,且等二哥回宫再行商议。” 言语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
“那奴婢打扰三皇子了。”说不过他,指的是顺了他的意留在这里。
“傻瓜!老是自称‘奴婢’我可听不惯,”浅笑,“以后就说你的名字吧,也不必叫我三皇子,叫元朗,或者朗?”
语气虽有几分调侃,但言辞却十分真诚,弄得小若即刻红了脸。
“好了好了,先换药吧。”摆摆手,不再与她说闹。
起身,端了书案上的药盘走到床边,不太避讳地拉过小若的手,解开昨晚缠上的药纱,内层浸满了血和药泥。抬起她娇软的手,细细端详了片刻,原本白皙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磨开了皮,刺入了肉,粗粗的绳印两边红肿与淤紫叠加;而小臂,原本完好的皮肤上,那几道刀痕轻度的溃烂,太医说这是加了波斯辛尾草粉被腐蚀的结果,得好好护理,处理不好就会留下严重的疤痕。
剑眉紧蹙,眼中是嫉妒的愤怒,“混账!竟然心狠手辣到如斯地步!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惩治她!”但上药时,却又盈满细心及心疼,“这样严重的伤,要好好护养。”偶尔,也会抬头看看他,眼神单纯似是个孩子,“还疼么?”
时而愤怒;时而心疼;时而不忍;时而决绝。其实,元朗,也挺可爱的。
翌日正午,绯烟来了厢房,被小若这副伤样吓了一跳。
“徐嬷嬷这贱人!等二皇子回来,必定要好好收拾她!”极其愤怒地拍了拍床榻,又心疼地看着小若脸上、额角、手臂上的一片片淤紫,难过之极。却也疑惑不解,“你怎么会惹上她们的?”
略有心虚地与坐在茶案边的元朗对视一眼,只说了偷听与被救事件,隐瞒了玉佩、毓甄,还有云芊。或许是出于心虚,又或许是出于人性的善良,小若再不打算跟任何人提起毓甄的事,可能因为是自己亏欠她,又可能因为相信她盛怒之后会选择重新开始。
但,此刻,元朗会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了。
“原来,那天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倚窗凝月,深叹。
“所以这一切只是我应得的报应,怨不得谁。”坐在床榻,凄笑,“若我就这么死了,也许会更好过些。三皇子,你不该救我的”
“你胡说什么!”立即回身,坐在她身前,“她们折磨你只是为了所谓的‘惩罚’,你若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赎罪,倒成那毓甄欠你的了——因为你从没想过陷害云芊不是么?”
“你为何如此相信我?如果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为我的罪名开脱而已,那么你被骗了。”苦笑着摇摇头,道。
“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骗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已这么认定。
就这么,在明远宫里住了下来。似是不顾宫规礼数、不顾宫娥窃窃私语,元朗让小若“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让原属觐禾宫的女官安生留在了他的明远宫里。
鸟声嘤嘤,玉蝶梅开得正好,清香阵阵;藤萝自由垂下,绿意一片,它背后隐藏着宫中难得的一片粉墙黛瓦,像极了家乡那片民宅,满含了小若儿时的记忆。
明湖畔,是元朗,陪着小若,静静坐着。
风拂过,纱袖飘飞,亦扬起几缕青丝,清素的颜若雨后白荷,宁静,幽远。
“怎么了?”细言轻语,像是触碰着一个泡泡,易飘、易落、易碎。
摇头,不语。
“其实”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几天来,我从未见你笑过。元朗想这么说,可是我见她笑过么?他亦这么问自己。从相识到现在,自己,见过小若笑么?
转头,见她略有疲累。眉目间,像极了她。
不由自主地,就像当年的自己那样,让小若把头靠在自己肩上,就像感觉她还在身边一样。
“累了,就睡吧。”我知道,因为伤痛你从没有安心休息过一次。
鬼使神差般的,就那样听话地靠在他的肩上,静静地睡去。或许,是因为你的肩膀,就像元祈一样。
又是清风,吹起层层涟漪。明湖畔二人衣袂翩翩,却,各有心事。
“哟,又在煎药呢?”明远宫的小厨里,进出的宫女看着一个小侍卫对着细炉煽火,酸笑。
“各位姐姐可别寒碜我,这药啊,还是给那位纳兰姑娘煎的。”侍卫苦笑着,继续煽火。
“废话!除了那个病蔫蔫的什么若,咱明远宫里有谁不是健健康康的?”
“哼,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敢在三皇子面前装什么娇弱可怜,她是哪颗葱啊?”
的确,自小若住进明远宫的这几日来,元朗几乎是寸步不离。要不是每天早上还得侯朝听政,就该想着为她守夜了。
“也不知道给三皇子下了什么蛊,整天就围着她转!贱蹄子一个。”
“说什么说什么呢!”忽尔,元朗的起事公公厉言喝止。几个宫女连忙回身,惊吓中看见了起事公公身后面无表情的元朗。
“让她们即刻收拾衣物,去浣衣局吧。”亦是面无表情,看了看一旁被吓住的煎药的小侍卫,“药煎好了?”
“呃、是。”
“温好了送去雪仪轩。”
“是。”连忙点头,不再说话。
元朗转身,却正好撞见了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绯烟,还有,小若
彼时,昭霞宫
“怎么样?查到那小贱人躲在哪儿了么?”尤冰清半眯着眼,问。
“据眼线交待,那绯烟近几日总是神秘外出,她跟上看了才知,是去了明远宫了。”徐嬷嬷禀报,“探子小心夜探了明远宫,发现那小贱人就藏在里面!只是老奴就纳了闷儿了,这好端端的觐禾宫的人怎么就躲进了明远宫呢?”
“兴许是找个主子挡着我吧。”冷笑,“也真有能耐,偏偏就找上了那个狐狸精的儿子。”
“对了,二皇子最近要回宫了,他们一定要把人送回去,我已经插好了探子,见机下手,把那个小贱人再给弄回来,我还没给她吃够教训呢!”
明远宫,雪仪轩。
“三皇子,我还是回觐禾宫去吧。”不敢看元朗的眼,道,“奴婢奴婢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既然这里流言纷纷,我看也不能久留。”绯烟心里终究还是有气,说出来的话也不若平时那般讨人欢喜,“况且二皇子也快回来了,你本就该回觐禾宫的。”边替小若换着额角的药,边道。
“既然要走,就收拾一下吧。记住,等晚上再离开,绕远路走。”元朗终于抬头,看着她们两,说话如此低沉。
“知道了,多谢三皇子细心着想。”绯烟看他这副模样,也知方才自己态度不好,脸色含歉。
“如果再出什么事,记得马上回来告诉我。”还是不放心,叮嘱绯烟。
五天,仅仅在这儿住了五天,就要离开了?还记得那天晚上去觐禾宫归还之前小若在山洞不小心挂在自己衣服上的耳环,结果却是见到急得发疯的绯烟和阿满。再三逼问下,当知道小若无故失踪时,那颗心忽然间就如掉入了万丈冰渊。夜探昭霞宫,见她受尽折磨,不顾后果地救了她出来,又悉心照料她,似乎一切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