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有没有点时间观念感啊,这一会儿也太长了点吧。”安以若坐得腰酸背疼,气愤非常地横了她一眼。
米鱼倒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坐下,“怎么说咱也算是娱乐圈混的吧,随叫随到那多没面子,这叫‘架儿’懂不,安小姐?
“真想挖坑埋了你,也算为社会做点贡献。”安以若赏她老大一个白眼,和米鱼在一起久了,她都转性了,越来越暴燥,难怪连席硕良都说米鱼是她克星,总是能轻易激起她的怒意,但两个人又奇怪得很,闹归闹,疯也疯,就是不吵架,二十多年的革命情谊坚定得令人嫉妒。
牧岩带她们去认人,米鱼摸着下巴,努力地回忆那天的情形,然后整个人呈望天姿势。
“没印象。”在经过长久的沉默之后,米大小姐终于开了金口,末了补弃了一句让人特别吐血的话,她说:“这兵荒马乱的谁能记得清,害我死了好多脑细胞。”
牧岩明显一窒,彻底被她整得无语,良久才说了一句:“姑娘,不带这么逗人的。”
“啊?”接下来换米鱼愣住,似是反应不过来冰山酷男能在这种情况下冷幽默一把,回神时笑着调侃:“难得啊牧大队长,这太不习惯了,您还是冷着脸比较酷。”
从那天接受他们检查,牧岩始终冷着脸好像就没笑过,出事的时候,那威严的镇定愈发显得冷漠,后来在缉毒大队做完笔录,那公事公办的语气,更令她嗅不到半点人情味,忍不住腹诽,难道警察都这德性?
安以若眼珠转了转,目光从米鱼身上落在牧岩身上,悄悄乐了,心想这俩人挺配的。
牧岩抚额,习惯性拧眉,“酷不酷是小,认人才是大。米小姐,你再仔细看看。安小姐,你也再回忆回忆,可别跟着她闹,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开不得玩笑。”见两个女人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板着脸提醒:“都严肃点啊”
狭路相逢
“你们俩干嘛,我脸上有东西?”牧岩眉心轻聚,下意识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别这么木木地瞪着我,怪吓人的。赶紧看她们,有什么发现告诉我。”说着他轻咳一声,转头移开了目光。
安以若与米鱼对望一眼,捂着嘴乐了。这男人真逗,还不好意思了。
阳光将她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玻璃窗上,牧岩瞥见安以若笑容粲然,双眸清澈明亮。他侧身笑笑,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了几分,心想这女孩儿的笑容真纯净。
经过接近半小时的辩认,两个女人依然无法给出一致的答案,牧岩轻叹了声,有些无可奈何。
“头儿,谭子越来了。”大励推门将脑袋探进来,对着牧岩说道:“是不是现在给他做笔录?还是等你?”
“谭子越?”不等牧岩发话,米鱼惊呼,与安以若瞪视了半晌,率先开口,“那个,牧队长,这人也认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眸里闪过不解,牧岩严肃说道:“暂时还不可以。”
经过十分钟的软磨硬泡,两个彪悍的女人双双败给说话掷地有声的牧岩,一句“这是身为公民的义务”堵得她俩儿哑口无言,惟有认命妥胁。
米鱼黑着脸,拖着安以若一步一挪地跟在牧岩身后,眼看快到他办公室门口,她们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往各自身后缩去。感觉到后面脚步声轻了,他回头,“只是想请安小姐确认一下这位谭先生是不是与你见面的人而已,还有什么问题?”声音沉闷,似是有些不悦,这两个女人怎么回事?之前就推托了半天,说服教育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肯配合?
“有!”安以若硬着头皮接口,见他转过身面对她,忽然有些紧张,仿佛有种无形的压力霎时袭来,深呼吸,她说:“牧队长,能不能像刚才那样认一下?你知道,这个多少有些尴尬吧?”
神色显出不解,静静地凝视她片刻,忽而敛下眼,牧岩重复:“尴尬?”
老大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安以若生气了。心想这男人是存心想看她出丑吧,前几天做笔录的时候她就说过,因为别人介绍男性朋友认识,所以约在圣地吃饭,傻子都明白是相亲,再见面当然会不自在,看来不是他真的很笨就是故意装糊涂,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霹雳贝贝摸过,电煳了,神智不清。
“认人不难,不过牧队长能不能帮个忙?”见他冷着脸不说话,安以若知道是非认不可了,心一横,牙一咬,脚一跺,低声要求,“就是等会请牧队长不要提我们的名字,只认人就行,可以吗?”
不提名字?真能折腾。牧岩的耐心快被她磨光,虽然心中有疑问,却还是点了点头,“我尽量。”不是他有意为难她们,只是怕下意识叫出来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哎,喂的称呼吧?
两个女人明显松了口气,心里都明白,这要是让谭子越知道米鱼找人代班相亲,无意中把消息传到她老爸那儿,保证下个被电煳的人就是米鱼,说不定连安以若也要跟着遭殃,这敷衍是小,米老爷子的颜面是大,哪里容得了女儿拿他的话当耳边风,要是真穿帮了,暴风雨将接踵而至。
推门之前,安以若狠狠拧了米鱼的胳膊一下,她哟声呼痛,抬头时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起,看见谭子越身穿灰色的风衣坐在窗前,与他的目光不经意相遇,她抿了抿唇,故作镇定地坐下,仿若从不曾见过他。
淡然收回目光,谭子越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
“嘿,又见面了。”安以若心虚地笑了笑,讷讷地打招呼,满心惶然。在没被揭穿前,她就是米鱼,这戏还得唱下去,谁让她已经没办法临阵脱逃了呢,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谭子越勾起唇角,举止优雅地站起身与安以若打招呼,随即看向牧岩,“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身份见到你。”当然,如果不是在出事那天他恰巧去了外地,早就该来报道了。
“身为公民,你有义务。”牧岩向来公事公办惯了,对他的抱怨不以为意,看着安以若刚要开口叫她,忽然想到她临进门的要求,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是以眼神示意她坐。
“你们认识?”米鱼听出话外之音,讶然问道,心想那她和安以若还折腾个什么劲啊,明摆着掩耳盗铃。
“不熟。”
“不熟。”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牧岩语气淡淡,似是对谭子越很是嫌恶的样子,谭子越意味深长地睨了两位女士一眼,答得理所当然。
米鱼懊恼地低低骂了声,安以若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拉开椅子,米鱼负气般说道:“我再也不会怀疑地球是圆的。”
“本来就不用怀疑,研究证明确实是圆的。”牧岩口气闷闷,脸上的表情自然而又略显凝重,仿佛是极为严肃地和人讨论问题,接得那么天经地义,顿时气得米鱼哑口无言。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像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可能真的不适合与牧岩这种有板有眼的男人说话,一个字,真累。
谭子越收起脸上的笑意,详细叙述了那天与安以若见面的整个经过,细到差点连谈话内容也交代得一清二楚,惹得安以若连连皱眉。心中暗想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竟然连她去过两次洗手间都记得特别清楚,打了个冷颤,她起身。
牧岩抬头,深眸中闪过清淡冷意,“安你有什么补充?”
狠狠剜了他一眼,安以若冲口说道:“我要去洗手间。”有本事你说不同意,她在心里偷笑,昂首阔步地向门边而去。
他蹙眉,低下头继续做笔录,在安以若推门的瞬间,听他沉声提醒:“出门,右手边。”
闻言,安以若立步不稳,差点打了个趔趄,长长舒出一口气,挺直了背装作啥都没听见,愤愤而去。
米鱼憋不住笑,腾地站起身,边追边说道:“报告队长,我也要去。”这地方真不能久留,闷得人心里发慌直想揍人,目标当然是面前两个可恶的男人,她已经在心里将两人当沙包打了不知多少次了。
“到底怎么回事,每次问你就打岔,顾左右而言他。”米鱼半眯着眼晴,双手握住安以若的手臂,一副你不坦白交代,就要生吞活削了某人的模样,“胆子不小啊,敢背着席某人偷腥,我要打小报告。”
安以若呸了一口,在她长腿上踢了一脚,“少在那无中生有,安小姐虽然迷糊点,原则还是有的,别以为个个像你是个色鬼。”
米鱼切了一声,毫不放松,刨根问底道:“别给我打马虎眼,要是不说明白和队长同志和有什么过节,别想活着走出缉毒大队。”
“什么时候变居委会大妈了?”安以若无奈,挫败地垮下肩膀,“都说了是误会,我人也打了,气也出了,就当啥也没发生。”顿了顿,她挑眉,“没事没事。”
米鱼见她明显又想蒙混过关,想到自己追问了几次无果,怒气冲冲地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安以若眼急手快,劈手抢了过来,咬牙切齿:“你敢在硕良面前乱嚼舌根,胡说八道,小心我杀了你。”米鱼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死丫头做事没轻没重最会惹事生非,谁都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安以若可不想把事情复杂化。
米鱼不依不饶,作势欲抢回手机,威胁道:“说不说?”
“你怎么就不天打雷劈呢你!”安以若发誓要扎个小人诅咒她。
“谁敢劈我,我先劈死它。”米鱼双手抱在胸前,又开始嘻皮笑脸,“别磨叽了,招了吧。”
有些头痛地看着米鱼,翻了个白眼,安以若终于妥胁,“还记得我下飞机那天你迟到的事吧,就是那天在机场遇上的。”
就知道她怕把事情闹大,米鱼计谋得逞,心情大好,贼兮兮地凑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问道:“发展迅速啊,这才多久,关系非比寻常嘛。说真的,警察同志英俊潇洒,比席某人强多了。”
“你再胡说试试?”安以若脸都绿了,瞪着她一字一字地说:“你以为我像你?”
“我怎么了?”米鱼扬起下巴,洋洋得意,“我向来在外面都是人模狗样儿的,至于人后嘛”
“披着人皮的狼。”安以若接口,随即又自我反驳道:“不对,明明就是混在人群中的女流氓。”
米鱼丢给她一记警告的眼神,板着脸训斥道:“详细叙述一遍事情的起因经过,要一字不漏,现在、马上。”
闻言,安以若的气势顿消,用十分可怜的眼神看她,好一会儿才将与牧岩那次意外的相遇娓娓道来。
米鱼听完,张着嘴愣是合不上,完全一副目瞪口呆的傻样儿。
“下巴掉了?”安以若赏她一记白眼,抬手戳她脑门,“傻了呀,真有那么夸张?回魂啦。”
米鱼骤然跳脚,伸手打掉被她拿在掌心的手机,恶声恶气地问:“你的意思是说,那浑蛋强吻了你?”妈的,亏她刚才还夸他来着,原来是个色胚。
避之不及
“你干什么?”牧岩反应迅速,抬手截住米鱼挥来的巴掌,冷着脸质问。这女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刚才还笑如春风,转个身的功夫就变脸了,门也不敲横冲直撞回到他办公室,伸手就往他脸上打过来。除了某个女人,还没被谁打过,再好的自制力,也控制不住骤然间窜起的火气,简直莫名其妙!
“干什么?揍你。”米鱼朝他瞪眼,音量不自觉提高,“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