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若被他下巴上隐隐的胡渣弄得好痒,咯咯笑着避开他的亲吻,推着他去餐厅,“吃饭去,快饿死了。”
牧岩不依不饶地搂过她温存地吻了好一会,才将她抱到餐厅放到椅子上,然后主动给她盛饭,惹得安以若奇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抬眼看她,他漫不经心地说:“胡思乱想的后果就是会被我收拾得没力气下床。”除了写检查,他有更好的办法治她,而且乐此不疲。
安以若面孔微红地噤声,小脚在桌下踢了下他的长腿。
席间,牧岩边给她夹菜边不着痕迹地将闲聊的话题从她的工作转到风行上。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风行是以一亿元的价格被收购的?”
“是啊。”安以若点头。
“你觉得值吗?”
“当然不值。”
“那值多少?”
“撑死五千万。”
五千万?以双倍的价格收购一间对自己而言可有可无的公司?
眼底闪过深谋的精光,牧岩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字地说:“离韩宇庭远点儿。”
“说什么呀。”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安以若皱眉,“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我知道。”牧岩定睛看她,郑重要求,“那也离他远点儿,听见没有?”
不打算让她知道太多是不想她害怕,可谁能料到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被卷了进来。
或许,这就是命。注定了的东西,饶不过,避不开,兜兜转转之后依然要回到原点。可是,如果知道结果,他的选择会不一样吗?
眼波停留在他脸上,她乖顺的应下,“知道啦。”
他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乖。”
吃完饭,安以若洗了碗从厨房出来看见牧岩站在落地窗前出神,或许是黑夜的缘故,挺拔的背影微显沉重。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自背后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轻声问:“想什么呢?”
伸手将她拉至胸前楼住,俯低头将脸贴上她的脸颊轻轻蹭着,眼眸里蕴藏的东西被掩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牧岩正思索着如何去发现某个惊天的秘密。
他本就是个时而深沉,时而幽默的男人,安以若自然发现不了如蛛丝般的微微异样。垂下双睫,她笑了,觉得此刻的相拥异常甜蜜,忍不住轻轻叫了他的名字,“牧岩?”
“嗯?”牧岩闭着眼睛慵懒地应了声,心虚还在游离。
小手覆在腰间他的大手上,安以若柔声曼语,“最喜欢你从背后抱我。”似是猜到他会疑惑,她结实到,“这样的姿势有心心相印的感觉。”他的心叠着她的,亲密得再无一丝缝隙。
牧岩无声笑了起来,收拢手臂将她楼得更紧了些,让她的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倾听彼此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夜里,安以若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开门声,就随手扭开台灯,含糊不清地问:“计划做好了?”
牧岩掀开被子躺进去,将她拉进怀里,“整套的训练计划昨天已经做好了,只是修改下细节。”很快就有新警员加入队里,他在准备特训课程。
见他一脸疲惫,安以若关了灯,乖乖靠回他怀里。
没过多久,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在她的颈后游移,大手熟练地解着她睡衣的系带。以若微喘,“你不累吗?”
“再累点儿也没关系。”牧岩的声音哑哑的,滚烫的身躯紧密契合地覆在她身上,火热的唇舌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吻遍她细嫩如指的肌肤
激情褪去,安以若猫儿般趴在他胸前沉沉睡去,牧岩侧身楼着她,疲惫中凑过去亲了亲她光洁的肩膀,几不可闻地轻喃,“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不知道是她。”
所谓相爱容易相守难。牧岩已经意识到某种潜在的危险,一天不破解除他终究放心不下。经过彻夜的思考,原本的犹豫到底被要保护她的决心冲散。
第二天,牧岩打出了那通电话。
第二十二章 爱情迷局
午餐时间。韩宇庭来到安以若的办公室,“和我去趟贝勒斯休闲会所,香港运十集团的陈业成来了。”
老板的话堪称圣旨,即便有一丝不情愿,安以若依然利落地收拾好画稿,随他离开公司。
“运十的订单不是由盛总负责吗?”当车子滑入街道,她问出心底的疑惑。身为风行老总韩宇庭其实很少应酬,偶尔推托不过也是携盛夏出席,让她陪着去见客户倒是第一次。
“秘书说她出去了,我没联系上她。”韩宇庭今天没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他专心地看着路况,轻描淡写地说,“陈业成是我们的老客户,现在他来A城,怎么说我们也该尽下地主之谊。”
原来如此,安以若不置可否,猛地想起牧岩说过让她离韩宇庭远点儿的话,摇低了车窗将目光投向外面,不再说话。
还好路上没有堵车,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贝勒斯休闲会所楼下。
韩宇庭很有绅士风度,像是知道她穿着高跟鞋走不快有意放慢了脚步。安以若跟在他身后,在侍应生的引领下往事先订好的包间走去。在经过一间半敞着门的雅间时,安以若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退了两步在门外停下,抬眸的瞬间见到牧岩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里面。
脸颊上浮起浅笑,正考虑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里面已悠悠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还以为凭你对书慧的深情会终身不娶呢。”淡冷讥讽的语气让人清晰地感应到内心情绪的翻涌。
书慧?听到那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安以若的胸口猛地一窒,微抬的手瞬间僵住。深呼吸,连续地,她强自冷静下来,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几秒钟的沉默后牧岩终于开口,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冷漠疏离。明知道见面无可避免地会触及深埋于心的记忆,他依然讶然于她的直接。
安以若脸上的疑惑更深了几分,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尚未反应过来,已听到他们开始继续之前未完的对话。
“难道你忘了书慧是怎么离开的?”女人冷声质问。
牧岩合了合眼,沉声道:“我没忘。可是要我怎么样呢?七年,难道还不够吗?”
“你就打算用一句难道还不够抹杀了一切?如果不是你那么固执,她怎么会死?”女人无情地指责,语意间听得出心底的悲凉,“牧岩,我没立场要求你一辈子把她放在心里,甚至终身不娶,可我却忘不了一滴滴鲜红的血是怎么从书慧身上流出来的,始终忘不了”
那个仅比她小三个月的女子眨眼之间就离开了人世,感情深厚的表姐妹自此天人永隔。很多年过去,她依然无法放下对他的恨。
“是你害死了她。”记忆一点一滴地开始复苏,她哽咽难言。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何书慧闭着眼睛倒在血泊中的情景,牧岩的胸口迸裂般疼起来。
是。要不是他,她不会死。是他害了她。
仰头深呼吸,再开口时低沉的声音透着苍凉之感。他说:“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书慧不会死。”残酷的真相不容他逃避或是推卸责任。那段沉重的往事,那份因死亡而终止的爱恋让他的心疼了整整七个年头,可是他,无能为力。即使是他死她也不会活过来,除了让自己站起来,他别无选择。
牧岩是个理智的人,在经历过痛苦与崩溃之后,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理智以对。
噼的一声,手中的资料袋滑落在地,仿若是几个绷紧的心弦断裂的声音。
肺腑内被疼痛占满,紧密得没有意思喘息的空间。向来沉静的眼眸波涛汹涌,安以若几乎有落荒而逃的冲动。她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像个没了灵魂的肉身,浑身如置冰窖,冻得她瑟瑟发抖。
空调的温度仿佛又低了几度,她生生打了几个寒战,狼狈地弯下身去,想要捡起掉在地上的资料,已经有人抢先了一步。
“怎么了?”韩宇庭感觉到身后的她没有跟上来,回头之时见她呆呆地站在别人包间的外面,才退了回来。
牧岩听到背后的声音转过身来,脸上的沉痛尚来不及褪去,已看见安以若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
再看清他身旁站着的人呢,安以若的心猛地一窒,疼得她差点儿掉下泪来。
盛夏。居然是盛夏。难怪声音听下去那么熟悉。
忽然之间,她有种被隔绝在牧岩世界之外的错觉。他那么近,近到伸手就可触及;然而他又那么遥远,远到她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一时还没想明白他与书慧之间发生过什么,已然敏感地觉察到,那对他而言,该是一段极为铭心而厚重的感情。与萧然不同,迥然不同。
似是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韩宇庭探究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盛夏,落定在牧岩沉郁的脸上。
是巧合?牧岩冷静下来,自嘲般笑了笑,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
极为意外的见面,带着不易被人破解的微妙。
四个人迎面而立,就这样沉默着。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情愫,浓郁地挥之不去。
良久之后,牧岩走过去拉起安以若的手,宽大的手掌一握上她的,下意识就皱起了眉,那么冷的一双手,没有丝毫热度。她凄然一笑,眼里有股热气直涌上了,心里难受得不行,言语边哽在喉间,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在怔忡中回神,盛夏迅速将脸上的情绪敛去,目光越过安以若落在面无表情的韩宇庭身上,镇定地说:“宇庭,你怎么来了?”
韩宇庭牵了牵唇角,淡声道:“不打扰你和朋友叙旧了,我约了运十的陈总。”垂下眼,他沉声,“以若,陈总还等着我们。”似是深知她不会中途离去,语落之时,转身朝隔壁间而去。
清澈眸光望入盛夏隐藏着敌意的眼中,一股酸涩之感油然而生,如潮般漫过心口,有种微微伤感压抑的感觉。安以若觉得再多停留一秒,就会溺水而亡。她神情萧索地抽出手,开口时依然抑制不住声音的破碎,“我陪韩总来见客户,先走了。”
与他错身的瞬间,手臂被他再次握住。牧岩的瞳色骤然间变深了几分,紧紧锁定着她,温和依旧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下班我去接你,到时候和你说。”
她受伤的神色让在任何困境面前都不曾皱下眉头的牧岩,在此刻感到有些无能为力。到底还是糟糕到这个地步,他需要给她一个解释。
安以若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转过头,眸光在半空中凝结成一线,随后又别过头去。第一次不愿再他面前展露狼狈和软弱,第一次不想和他说话。
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来没细想过他的过去,单纯地以为萧然便是全部了。现在突然出现了盛夏,还有那个听上去带着些许书香气的名字书慧。一时间,安以若无法消化。
见她眼中浮起雾气,牧岩在心里叹了口气,指背轻触她透出倔犟和伤心的脸,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因为他确实刻意地隐瞒了过去。
安以若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挣开他的手,默然离去。
一言不发地坐在韩宇庭旁边,全然不知道他和运十的陈总聊了什么,安以若一脸的倦意,一脸的失魂落魄。她努力地想将零散的记忆拼合起来,想寻些蛛丝马迹弄清楚牧岩与盛夏、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