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苏清影的残忍,仿佛发挥到了极致,誓将这个男人所有的保护击成粉碎:“我爱的人,只有楚鸣昱,不论我们之间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再爱上其他的任何人。”
“我很抱歉,也许是刚刚遇见的时候,不明白这里的众多习俗,做了些什么让你误会,但是,我救了你,只是为了向你学习自保的武功,离杀大哥,若说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样的情意的话,那么,仅止于兄妹之情罢了!”
苏清影的话,将最后一层遮掩,完全地扯去,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楚洛离沉默着,扶起了杯子,修长的手,执起水壶,汨汨的水流,缓缓地注入,他的声音,低沉却也黯哑,仿佛梗塞了太多的艰难:“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你相信一眼万年吗?有些人,认识了十年,二十年,也难以走入心中,有些人,只是一眼,一日,一月,便已经在心底扎根”
“你说你救我只是为了学武,我知道,你说自己爱的人只有楚鸣昱,我也知道。你说我们之间最多便是兄妹之情”
“呵呵!”
低促地笑了一声,楚洛离的手指掩住了自己的唇,眸子中静逸的黑暗开始剧烈地翻滚,再也无法压制:“兄妹之情的话,我会看着你的画像入睡吗?兄妹之情的话,我会想要将你禁锢吗?兄妹之情的话,我会,想要杀人吗?”
“影儿,现在,我才是主导者呀!”
叹息着,楚洛离轻轻晃动着手中满溢着的水杯,一圈圈地涟漪,仿佛一层层的罗网,将苏清影完全地包裹其中。
“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唇上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冷涩的容颜宛若妖娆盛放的花朵,楚洛离的声音,低低的,缠绵的,蛛丝一般,让人避无可避。
☆、第二百九十七章 错误
那杯茶,苏清影最终还是没有喝成,楚洛离离开的时候,神色暗沉,只是,他却还是没有忘记叮嘱她:“等会儿送来的汤品,你记得喝下,我们两个来日方长,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若是一味儿的强迫,苏清影反而可以强硬地抗拒,或是虚与委蛇,若是一味儿的温柔,她可以用咄咄逼人的态度逼退或者干脆装作不知。
汤匙在碗里慢慢地转动着,一圈圈的涟漪荡漾,一点点的甜香弥漫,苏清影抬头,看着突然走进来的路非,将满面的愁容收起,换成强硬的冷漠。
“怎么?见到我这个老朋友便这么不开心?”
路非的表情却是笑意温柔,只是,苏清影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这个人的温柔,比楚鸣昱还要虚假,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居然会因为两个人相似的温柔而迷惑,倒真是可笑。
只是,手指摸过自己喉间的伤疤,已经淡了很多,苏清影却还是收起那满面的戒备:
“谢谢你为我治好哑症!”
苏清影放下那碗未曾动过的粥品,想要起身,却因为身体的无力,而白了脸色,她顺势弯了弯身子,向着路非诚恳地道谢,她的医术虽然有些成就了,比之路非,却是差之远矣。
虽然对这个人戒备深重,却不应该忘记欠下别人的恩情:“待以后,但又所求,清影必定报答!”
一码分一码,话说的明明白白。
路非的眸子,在那碗还在微微荡漾的红色汤品上晃过,蓦然间掩唇而笑:“呵呵,皇后娘娘还是这么可爱!”
刻意强调可爱与皇后娘娘这几个字眼儿,路非的眼底却是殊无一点笑意。
路非的一句话,将所有人刻意隐藏的,刻意忽略的事情,全部击碎,苏清影的睫毛颤了颤,本来便强自挺直的腰背,忽然间有些弯曲。
臻首微侧,苏清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略路非那探究意味强烈的目光,开口:“我想要知道些他的消息,不知道你能否告知?”
一直不敢询问具体的事情,现在,却忍不住了。
“在下不是告诉过娘娘了吗?”
“你说他患了病,但是他的武功怎么可能”
苏清影急切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路非便打断了她,他的声音阴沉冰冷:“既然娘娘真正爱的人是他,既然娘娘那么担心他,那么,皇后娘娘在皇宫里呆的好好的,又为何还要逃跑,还要多做出些无谓的事情,伤人伤己!”
“呵呵,你一走了之,只是,你造成的伤害,又要谁来偿还!”
路非的眼底,有仇恨闪过,苏清影若是一开始便不给楚洛离希望,那么,楚洛离奋斗着奋斗着,或者和其他的女子相处着,也许便会忘记她,哪至于像是现在一般,越陷越深。
路非刚才一直站在屋外,苏清影对楚洛离的残忍,他尽收眼底。
路非的手心,攥住了自己的折扇,那冰冷的扇柄,让他手心感受到了一点刺痛,眼底,有杀机闪过。
“皇后娘娘既然很想要知道皇上的消息,那么,路非也不会隐瞒。”
“皇上的身子,已经差不多了,自然,能够让那样的顶尖高手都无法的,不是什么病,而是,毒!”
“他身上的毒,连我也无法解,至于他怎么会中毒,呵呵,我自是没有本事知道的,不过,总归是某些让他挂心的人做出的某些事情,才会让他心神慌乱,才会被人有机可乘吧。”
“只是可惜了呀,皇上现在还未曾有子嗣,他若是真的出事,这万里江山,便真的要白白地任由北齐铁蹄践踏呢。”
“不过,你放心,皇上虽然未曾有过子嗣,却还是有兄弟,比如说,皇上将我们王爷派到这里,便是要为这楚氏的江山,做最后一些事情吧”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路非嘴角含着讽刺缓缓道来,字字句句,却如同一只只利锥,刺穿苏清影的心。
苏清影的身子更弯。一直忽略的,一直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悔恨,要将她整个人戳穿,她与楚鸣昱之间,情情爱爱,纠纠葛葛,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是,她错了一件事,只是一件事,那唯一的错误,便是在于楚鸣昱不止是代表一个人,他的身上,压着的,不止是单单的万里江山这四个字,更是,千万百姓的命运!错的便是,她一直想当然的用一个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去要求他。
她记得,那一夜,在皇廷之前,历经的战争残忍,记得那一对哭泣的母子,她记得,那些见过的,对她微笑着的兵士,她还记得,京城之中,那些欢声笑语,那些高谈阔论的士子,那些娇声软语的少女,第一次,她知道,楚鸣昱和她之间,太多阻隔,她真的错了,第一次,她的悔恨那么深,那么深。
她若是一开始别求的那么多,她现在,也许和他也有份幸福,不会伤害任何人,她若是一开始清楚地将楚鸣昱与前世的人分开,一开始不动心,也许,她与他,都不会有现在的苦痛。
“我现在,只是想要见他一面!”
哆嗦着,苏清影的手,掩住了自己的双目,声音,却平静的冰冷,一字一顿,没有任何的虚弱。
路非一怔:“怎么,你便不后悔?还要去见他?相见争如不见,王爷对你的心思,你心知肚明,而现如今,这大楚皇室,剩下的能人,没有几个了,你难道,真的想要皇上在生死挣扎间,还要重新考虑自己的后继之人,还要这十几万将士用命换回来的,短暂的平静,再次被打破吗?“路非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那闪亮的锋利,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一道道光影,他看着苏清影的眼神,尖锐的厉害,像是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似的,凶狠之极。
苏清影拿起床边桌子上的红枣汤,没有再用汤匙搅拌,放在嘴边,一饮而尽,她的眸子睁得明亮之极,带着燃烧到尽头的亮:“我只想要见他!”
☆、第二百九十八章 堵截
她考虑的太多,她考虑的太久,现如今,什么都不需要想了,真的,到了最后,她只是知道,她绝对忍受不了那个人便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消失。
苏清影的手,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停留,那里,有一条倾注了别人生命的蛊虫,那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
怔愣过后,路非长笑出声,带着些自嘲,他手中的折扇抵在自己的下颔处,轻轻低语:“原来,是我错了呀”
苏清影在想要狠下心的时候,是真的能够狠下来的。
“如你所愿,我也不想要你再去扰乱王爷的心了”
路非的唇角,挂着一抹异样,折扇展开,那上面的山水图案,随着手腕的翻转,迷蒙着无限的意境,脚步轻快自如地走了出去。
看到墙角处,那抹纤长的影子,他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却没有揭穿那个特意隐藏着身形的男人,悠悠然离去。
有些事情,说开了,便也是那回事,想开了,便可以解脱,若是想不开的话,那么,再一脚踏进去,也是无怨无悔。
苏清影努力地配合着路非的治疗,不管是什么补身子的东西,也都来者不拒,她现在,没有资本再拿自己的身体与任何人倔强。
楚洛离那一日之后,仿佛是真的想通了似的,没有再来对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只是偶尔,会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不动,等到有事时,无声无息地离去。
短短三日间,苏清影身上的伤势虽然不是尽好,却也已经不阻碍行动了,她看着为自己把脉的路非,开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路非抬头,又是那似笑非笑的讨厌表情:“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我们不是在这呆的好好的吗?”
“这里还是北齐,你们拼了那么大的力气,不止是想要在这里养老吧?”
苏清影没有再自行离去的原因,是她相信楚洛离和路非定然是想好了退路,否则的话,哪里能够这样悠闲。
路非讪讪地收回了手,正了正颜色:“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我们下午便动身!”
——一队一千人左右的队伍在草原上经过,车轴深陷,行李众多,却也个个装备精良,马蹄踏过,惊起了无数野物,大旗烈烈,那上面的黑龙,张牙舞爪,让一些想要打秋风的草原盗匪,尽数敛息遗憾。
可能是看这些人都是身份不简单,不知不觉中,好几支小商队跟了上来,却只是远远地缀着,不走近,却也不至于跟丢。
“咻~!”“咻~!”
阵阵鹰啼,白色的雄鹰在天空掠过,发出了阵阵雄浑嘹亮的叫声,仿佛是回应一般,草原四周阵阵踢踏声,人影晃动,弓弦绷紧,一支支尖利的箭头,对准了这支运送着众多物资的队伍。
“大胆,我等是奉上皇之命,前去犒劳边关将士的使臣,是哪个大逆不道的贼子,竟然敢劫持使臣的队伍,快快放行,否则的话,大军一到,定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将领装扮的男子,满面怒气地行到队伍最前方,脸上的肌肉绷紧,面对着这明显的包围之势,也是侃侃而谈,确实有些气度。
“啪啪~!”
“啪啪~!”
阵阵拍掌声,被凉风吹拂,破碎而又凌乱,却仿佛带着重重重压而来,让将领的脸色,有些苍白。
“南宫大人”
那是不敢置信,也是一丝隐隐的惧怕。
一袭银衣的男子,满头乌丝随风舞动,除了额间的一抹护额,还有右半张脸上的半边面具,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装饰或者武器,偏偏,这个人的气场,却强大到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南宫绝拍着掌,步履悠闲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