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应。
王功平嘴快:“我说周一鹏,你这不知不觉地就完全换了一个人,让兄弟们怎么适应?要不是吃错了药,要不就是有了病,我在思考着能有啥东西令你脱胎换骨,掐指一算,原来是因为爱情。快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让哥几个也开心开心。”
刘雁声也打趣他:“你有这精神头不去恋爱,天天呆在寝室洗衣拖地,买那么贵的衣服你都不怕洗坏了,其实洗坏了也不打紧,问题是你把寝室的地板拖坏了,我们还得跟着你一起赔。”
周一鹏那段时间忽感觉同寝室的男生都是肮脏邋遢蛇鼠一窝,还好自己是草窝里的金凤凰,就自鸣得意地说:“你们都不厚道啊,我一个人默默为寝室发光发热,你们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们还别说,周一鹏肯定是有目标了,这小子可不是无私奉献的主,你看他的头发,以前笑别人“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能不抹油”,现在他倒好,“血可流头可断,就是发型不能乱”,从实招来,到底想祸害谁,政策你是知道的,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还是陈经纬聪明,大致猜到了实情。
“当然没有啦。”周一鹏立刻反驳,可是谁信啊。大家玩闹了很久,到底没撬开周一鹏的嘴。陈经纬无奈说:“这周一鹏真是死鸭子——嘴硬。”
可能是洗得过勤,又不知道护理,不到两个月的名牌衣服竟然破了口,周一鹏郁闷地骂了一声:“靠,这么贵的衣服,就这个熊质量。”
陈经纬听到后忍俊不禁:“啥衣服洗不烂啊,名牌卖的是设计和档次,买过了之后拼的是讲究和护理,越是高档的名牌就越如金枝玉叶般娇贵,你这样把名牌和低档衣服一样处理,就等于把公主当田妇一样教与养,不破才怪,你真是土豪,比不起啊比不起。”
周一鹏在书本上也读过关于名牌的护理,可现在他是小人乍富,赖狗长毛,哪还记得这茬,心想“这就算是交学费了,再去买两套”,却发现钱不够用了。那时候的大学生“一月三百贫困户,四百五百刚起步,千儿八百是装酷,三千四千真大户。”周一鹏家里对他管得比较严,所以只是起步阶段,他害怕他老爸也不敢再张口要钱,看见有人去打零工就跟了去。
大学生的劳动力真是便宜,举个广告牌游街窜巷风吹日晒一整天就值20块,这让周一鹏感到是赤裸裸的剥削,可是社会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同样的工作只要是学生干就拼命压低价钱。撑了半天,口干舌燥腰酸背痛,倍感单调无聊,周一鹏发现同行的人中有个姿色还不错的女生,就去消遣别人,哪知对方是位学姐,社会经验相对丰富,把他治得狼狈不堪异常窘迫,他工钱也不要了就抱头鼠窜。回来后心想“这样不是办法,得想个其他方法搞钱,现在先搁浅计划,离齐巧玲稍远一点。”
放假周一鹏背着父亲开了贫困证明,申请了贫困奖学金,又想到毕业后会很快赚到钱,就申请了助学贷款,把家里给的学费私吞。出乎意料的是,母亲放假时主动找周一鹏谈话,她承认自己以前做不对,她已经问过一些老师,老师都说大学可以谈恋爱。周一鹏顺杆子就往上爬,骗她说自己已经谈恋爱了,希望多赞助一些钱。母亲一脸严肃:“给你钱没问题,但是你可不能害人家。”有求于母亲,周一鹏耐下性子说:“你都想到哪了,我怎么去害人家啊,你儿子是那样的人?”“怎么害人家,你看邻村的那个小孩,比你高一届,你可能不认识他,我和他妈妈比较熟,现在他女朋友就顶着大肚子住他家里,十里八乡都传开了,都是父母养的孩子,你说那女孩还上啥狗屁大学,我跟你说,你要是敢那样,我定不让你进家门。”周一鹏的女朋友八字还没有一撇,就满口答应,然后装乖巧和母亲讨价还价。这样就轻轻松松超过半个大户。
人靠衣服马靠鞍,狗带铃铛跑得欢。现在也算是财大气粗,周一鹏在班中明显活跃,开始留意人心面子注重人情事故。因为钱的来路不正,周一鹏也刻意低调笼络人心,只要是看得上眼的人都尽量搞成泛泛之交,把泛泛之交尽量搞成君子之交,把君子之交尽量搞成酒肉朋友。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周一鹏认为:“凡人最大的悲哀是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平凡的自己,为什么很多比自己过得好的人都不行圣人之道,因为圣人之道是他们用来束缚底层的凡人的。真正的人间正道,就是身边混的最成功的人走过的道路,他们那样的成功,我们为什么不去学他们,偏要去学习过时千年的圣人,再说历史是掌握在最成功的人手里的”。受成长环境的影响,周一鹏对穷人有特殊的感情,但受到父亲的影响,他又对穷人看的比较轻。他认为穷人不明事理头脑简单,比如他们简单地笃信“邪不压正”,却压根没去思考那种现象深层的原因是“成王败寇”。
周一鹏同时发现大二女生的穿衣打扮水平远远高于大一的新生,不知不觉间就脱离了少女的土气和稚嫩,当然他不是说少女不好,只是现阶段他更喜欢娇艳洋气一些的女生,所谓“等现实的春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周一鹏的实际情况是“万花丛中过,片叶摸不着”,也禁不住大声疾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虽然对奇巧玲心有所图,但受“有妞不泡大逆不道,见妞就泡替天行道”的影响,就有点“人若有脸必招天谴,没脸没皮天下无敌”,本着“普遍撒网重点培养”的心态,周一鹏广泛联系其他女生。期间他联系了卢伟霞,用开玩笑的方式表达心意,对方婉转回绝,因为她已经有了男友,两人还是姐弟关系,竟然不存一点尴尬,青春真好。
学校的水房就在男生宿舍旁边,周一鹏一次出去吃饭,碰见陈月和马艳春站在男宿舍门口左顾右盼。当看到周一鹏时马艳春欢呼雀跃,赶紧喊住他:“终于等到熟人了,我们忘带饭卡了,饭卡借我们用下,打瓶开水。”
学校食堂都是打卡,服务费比较高所以饭菜不怎么样。当时流行一个段子:大一的学生看见饭菜中有苍蝇,立刻找食堂理论,没人解决就整盘倒掉;大二的看见后先骂一句学校,然后把苍蝇附近的饭菜扔掉接着吃;大三的看见就啥也不说,挟出苍蝇继续吃饭;大四的谁还在意吃的是啥,全部干掉。但学校热水供应是全智能的,没有卡就打不了。周一鹏现在都是吃小灶买水喝,不用饭卡,所以就说了实情。走过后周一鹏觉得不对劲,心想“一瓶水就两毛钱,她俩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没卡,这不让人看小气了吗”,就买了两个冰淇淋送过去。他原本打算买最贵的,但寻思陈月也在,买贵的怕陈月误会自己看重她,就拿了两个最便宜的送了过去,正是“想不想时已在想,何不连想也不想。”马艳春与周一鹏平时的关系还不错,客气一下就接受了。陈月看马艳春接受了,站在那里不说话,也笑着接受了。周一鹏真的受不了陈月这样笑,冷露无声湿桂花,让他心里发虚发凉,连忙找个借口屁滚尿流地逃遁。
因为有泡妞的任务周一鹏也很少逃课,上课时故意坐在奇巧玲不远的位置,放学后在奇巧玲眼前晃一圈快速走掉,自认为做的不卑不亢有理有利有节,暗自高兴:一切尽在掌握,你这个乖乖女乖乖投降吧。
奇巧玲也有一个走的很近的朋友,叫文亚男。这个女生温婉俊秀,蕙质兰心,可惜脸盘棱角分明,咋一看有点像男生,身体也不太好,常常生病。说到这大家可能会想起李宇春,但是你们错了,这个女生神似崔盛希,是大海的女人。因为长相周一鹏开始也有点排斥,直到读到她在校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全文辞藻华丽旁征博引,那时候大家还没有在社会中磨砺,难免有一种“不食谷实,不衣芮温”的味道,但能写出这种水平绝对算是卓尔不群。整篇文章都在阐述“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周一鹏打心眼里敬重她这样的女生,现在正好顺水推舟一石二鸟成了朋友。关系近了话相处的机会就多了,都热爱文学,共同话题也不在话下。一次谈到了《渔父》,文亚男那时候比较推崇“举世皆浊我独醒,众人皆醉我独醒”,周一鹏偏向赞同“沧浪水清濯吾缨,沧浪水浊濯吾足”。这是周一鹏感叹于陈月和李正的心得:“在这个世界改变一个人真的很难,有时候不是你说想改变就能改变的,你还要寻求资格和社会的认同,一个人都如此更别说这个世界了,就如自己不如武科星,只能顺其自然,各安天命。”当然,这种命题的争论向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千百年来也没有定论,两人讨论了一堂课,穿衣戴帽——各有一套,不分胜负,只好说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商定有时间再战。
一次班级聚餐,周一鹏喝的有点多,对文亚男敬酒时突发奇想来了个欧洲中世纪敬酒礼,不料对方还了他一个更标准的。
周一鹏私下拿文亚男与岳阳比教,两人都是骨子里蕴含传统文化的女孩,岳阳相貌稍好,她的身材稍好,整体算是同一水平,为啥自己对两人的态度这般不同,自己对文亚男竟丝毫提不起爱意,只有一种“哥们儿”的感情,她就好比一朵白芷,杂申椒与菌桂兮,岂惟纫夫蕙芷。
文亚男一次不经意地说想尝尝正宗毛尖,周一鹏出于对她的敬重,盘算顺道可以讨好奇巧玲,一举两得,就逃课回家。他有一个亲戚家里是种茶树的,那时刚好过了采茶期,没办法,他只能强行上山采摘一些当时漏采的或一些抽芽较早的茶叶将就,然后在亲戚的指导下亲自炒茶,虽然不太专业但还算正宗,最后凑足一包,看上去像被狗啃猫嚼过。周一鹏尝一尝还不错,就带回校园送了出去,忍不住沾沾自喜夸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哥哥真是大手笔。
一开始周一鹏拉不下来脸打听奇巧玲的事情,等后来混熟了又没敢从文亚男那打听奇巧玲,害怕她怀疑自己动机不纯。他和奇巧玲平时也说说笑笑,但从来没有透露过心声。周一鹏渐渐感觉奇巧玲如果只是做朋友绝对赏心悦目,可真要是做女友就有点像白菜帮子——中看不中吃,或者说“兰生深山中,馥馥吐幽香,移之置高堂,长养非其方”。
相处久了,同学间的情谊就浓了,周一鹏认为自己如果真去追奇巧玲就太过猥琐恶俗猪狗不如,所以就打算放弃了。放弃了,人也就坦然了,周一鹏感觉文亚男和齐巧玲真是绝配的朋友,她俩在一起刚好是一句古文“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周一鹏心中也非常感激文亚男和奇巧玲这段时间给他带来的欢乐,或说医治了自己的颓唐,忍不住对她俩夸道:兰蕙争荣压众芳,滋兰树蕙不寻常。
没想到陈月这时给周一鹏发来一份电子邮件,说她要写一个论文,知道他对历史方面比较熟悉,所以想邀请他一起写。周一鹏已不是大一的爱情菜鸟愣头青,当然明白这种三脚猫的勾引把戏意味着什么,思来想去一整天不知如何做才好。不接受陈月,对不起自己的心想事成美梦成真,接受陈月,他又没有信心面对大家的风言风语飞短流长。可能大家认为周一鹏是沽名钓誉,不错,在他的性格中确实是有点这样,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