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庄主招神医呢,你一个瞎子来凑什么热闹?”那个人出言不逊道。
阮姮一听到“招神医”,便反问道:“瞎子怎么就不能是神医?”
对方却轻蔑地笑道:“那你倒说说,你怎么是神医了?”
阮姮手一探出,抓住对方的手腕,左手切脉,只是搭了下,她便严肃沉声道:“这位姑娘,你可是时常怕冷?”
“谁冬天不怕冷呀。”
“那你的手脚可是时常出汗?”
“出汗怎么了?”
“你可有腰酸?”
“酸?”
“偶尔会耳鸣或者头晕?”
“好像是哎!”
“人体的本质是水包火,也就是肾阴之水包着内在的肾阳之火。如若是肾阳虚,脉象则沉弱,沉主里证,为阳虚内寒。如若是肾阴虚,则脉象细数,细为虚,为阴虚内热。姑娘的脉象沉细无力,可见是阳损及阴,导致肾阴不足。”
对方已经完全被阮姮的话语给震住了,急着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阮姮一笑,答道:“熟地十钱,闪耀六钱,枸杞三钱,怀牛膝三钱,吴茱萸三钱,龟板三钱,菟丝子两钱,鹿角三钱,云苓三钱,当归两钱,黄芪两钱,干草一钱,滚水煎服,早晚服用。但若论食疗,虫草红枣炖甲鱼、芝麻粥、枸杞蒸鸡、葱烧海参、虫草乌鸡都是有益的。”
听着阮姮说出一堆中药名和一堆食物名,对方立刻就晕了,连忙问道:“我很严重吗?都要吃吗?”
阮姮笑道:“所谓‘药食同源’,有一些食物是可以补肾的,比如核桃、芝麻、花生、莲子、板栗、黑豆、枸杞子、桂圆肉、木耳、鱼虾、芹菜、韭菜等等,都可以做成菜肴和肉粥。姑娘尚且年轻,现在开始养生,为时不晚呀!”说到最后,阮姮已经是语重心长。
忽然从远及近有拍手的声音,只听一个人豪爽道:“果然是‘神医’,小周,你现在服了吗?”
那个刚才被阮姮搭过脉的小周一见盛一一都出来了,连忙恭敬道:“庄主!是我轻率了!这位神医,小周在这里给您陪个不是!请问神医尊姓大名?”
阮姮摆摆手,故作高深道:“来无影去无踪!大家都称呼我为尹亘。”
盛一一大气地笑了笑,走过来搂住了阮姮的肩膀,也不顾她身上衣服的破败,高声道:“尹神医,庄里请!我终于盼到了一个神医了!小周!先带尹神医去换身衣服,然后带尹神医去后院会诊!”
“是!尹神医!这边请!”方才鄙夷的态度全无,小周恭敬地拉过阮姮的袖子,轻轻地拽着引导着她,等到有台阶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尹神医,抬腿!小心!”
阮姮不禁笑道:“我虽然是个瞎子,但你以为我手里的树枝是干什么用的?”说着就对着小周挥了挥树枝。
小周干笑道:“对了,我怎么忘了,你是神医呀!方才多有得罪,还往尹神医不计前嫌!”
阮姮摆摆手道:“你也是个有真性情的人,我不跟你计较!”
小周紧张地问道:“尹神医,我的身体不会真的那么严重吧?”
阮姮故作深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病入膏肓了?”说着拍了拍小周的肩膀笑道:“年轻人需要多调养,你心高气盛,身体里阴阳不调,这样的事情在年轻人中是常有的,放心吧!”
小周立刻松了口气,连连用手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
阮姮推开了房门后,摸索着进去去换衣服,心里不觉好笑,这么容易就被她给唬住了!哎,怎么能说是“唬”呢,她阮姮,不,是尹亘,可是神医呢!想到这里,阮姮不禁自豪了下,原来懂医术是一件会被别人尊敬的事情!只是,这医术是牧逐君教的
哎,算了,阮姮甩了甩头,学医就是解救众生的,她还在乎是谁教她的干嘛!想着,她“噌”地就从床上站起,结果,头一下子碰到了墙上。
原来,换完衣服后阮姮就转了向,把墙当成是门的方向了。
好笑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阮姮打开了房门,跟着小周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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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亦如人命薄
更新时间2013…12…22 18:43:14 字数:3046
第二十六章漂泊亦如人命薄
一迈进后院,阮姮耳朵一动,就听到了里屋里虚弱的喘气声。
盛一一焦急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尹神医,快请进!”
小周引着阮姮走了进去,一进屋,盛一一急匆匆地就迎了过来,一把将阮姮拽到了床边道:“尹神医,快来看看!”
阮姮搭上了病人的脉,沉默片刻,开口道:“寒凉外搏,热血得寒,汗浊凝滞,所以作痛,夜则痛甚,行于阳也。请问盛庄主,病人可曾在身体受热后涉水或立于湿地?”
盛一一听到后一惊道:“是,那是,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语气里尽是忏悔。
床上的病人听到安慰道:“一一,别自责,我是自愿的。”
盛一一道:“簟凉,哎,我”
阮姮忙道:“痛风不是不可治愈的,你们先前请过的大夫都开过什么药?”
小周忙到:“苍术、白芷、桃仁、红花、黄芪、党参---”
还没等小周说完,阮姮就明白了,道:“这些药都是去湿热的,有一定作用,但针对性不够。盛庄主,我眼睛瞧不见,麻烦您帮忙看下,尊夫的舌上可有瘀斑?”
床上的病人听了惊道:“啊?”
盛一一道:“有。”
阮姮道:“那就是瘀血阻络无疑了,请问您的手足关节疼痛剧烈时是否如针刺刀割?”
病人颤声道:“是。”
盛一一长长地叹息。
阮姮道:“盛庄主不必担忧,这是气血不得宣通导致的。小周记好了!”
小周道:“是!”
阮姮:“生地三钱,当归二钱,赤芍二钱,川芎二钱,桃仁二钱,红花二钱,威灵仙二钱,秦艽二钱,鸡血藤二钱,防风二钱,徐长卿三钱,桑枝二钱。这是活血化瘀、宣痹止痛的。现在命人去煎药,不出三副,盛庄主,尊夫的病症会有所好转!”
盛一一忙到:“小周!”
于是,小周一溜烟就奔了出去。
等阮姮回到了客房,立刻摸索着去沐浴,在神远山上与小灰呆了几日,自己的身上仿佛都有了小灰的气息,虽然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给庄主夫君号脉的,但阮姮还是觉得自己闻起来臭臭的。
向小周要了些跌打损伤的药,阮姮沐浴后将药膏涂在了自己身上,虽然是小伤,但也不下二十余处,全是在被雪流沙冲着卷下山时磕碰到的。
不过,神远山上的雪流沙,明明在冬季频发,一爆发就能致命。阮熏是知道的吧。
阮姮冷哼了声,心道,阮熏,你成心是吧,那我活着回去,岂不是让你很失望?说着,解下了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黑布。
视线依旧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现在天色已暗,她方才沐浴时已用清水将眼睛清洗了下,现在看事物,勉强是个轮廓。
哎,自己从来没有碰到过雪盲症,看来回到京城后,必须也得像盛一一那样请个神医了。
真是,能医不自治啊!阮姮感慨道。
盛家庄客房的床宽大柔软,阮姮终于睡了这么多天以来最安稳的一觉。谁知,翌日清晨,她还没醒,就被盛一一破门而入后从床上拎了起来。
“尹神医!你真是太神了!”盛一一激动地摇晃着阮姮。
阮姮扶额,无力道:“庄主,我被你摇得头晕。”
盛一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一撒手,阮姮就“扑通”一声向床上倒了下去,见阮姮吃痛地捂着后脑勺,盛一一不好意思道:“尹神医,真是对不住,我失态了。”
阮姮道:“尊夫怎么样?”
盛一一一听阮姮提叶簟凉,又激动道:“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簟凉他昨晚都没有喊痛,睡得特别踏实,我看着也很开心。这么多年了,簟凉都被疼痛折磨着,根本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哎”
阮姮打了个哈欠道:“盛庄主,我也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盛一一一愣,反应过来,赔笑道:“尹神医,真是对不住,我们都是粗人,我---”
阮姮道:“正好,我也醒了,现在去看看尊夫吧,如果没有什么,我还得启程呢。”
盛一一忙问道:“尹神医要去哪里?”
阮姮笑道:“去京城投靠一个亲戚。”
盛一一关切道:“我雇辆马车送神医。”
阮姮点头道:“好,正好我也瞧不见。”
盛一一道:“神医您的眼睛真的---?”
阮姮叹气道:“走吧。”
其实,叶簟凉除了痛风外,就是体质弱,阮姮又给他开了些温补的药,嘱咐盛一一道:“庄主,如果尊夫发热,可在要加重桑枝的分量。如果疼痛难忍,可以加姜黄和海桐皮。”
然后阮姮转头对靠在床帏上的叶簟凉道:“您要多饮水,少喝汤;多吃蔬菜,少吃饭,忌食鱼类与动物肝脏。除此之外,要市场保持喜乐的心态,早晚要散步。痛风乃是中医里的难题,虽然根除很难,但做到以上几点,可以减轻您的症状。”
叶簟凉忙恭声道谢:“簟凉多谢神医!”
阮姮颔首,对盛一一道:“那我就告辞了。”
盛一一忙道:“这么急?”
这时,小周跑了进来,笑道:“庄主,庄子里的人听说了尹神医为庄主夫君诊治大有成效,纷纷排队在门外等着尹神医出诊呢!”
阮姮一鄂,盛一一笑道:“尹神医,你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阮姮随即笑道:“要我出诊,也不难,每人一两银子!”
盛一一一拍手道:“小周,去找账房那一百两银子给尹神医!”
阮姮心里赞叹道,果真是豪气!
于是,这一天接下来的时候,阮姮不得不坐在正厅之中,给一个又一个盛家庄的门客号脉,当然,他们也没有什么大毛病,最严重的也就是伤风发热,顶多还有痛经胃寒的,所有的对话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尹神医,你真的那么神?我脚扭伤了,您给我开服中药吧!”
阮姮扶额道:“脚扭伤了就多休息,伤筋动骨一百日。下一个!”
“尹神医,我好崇拜你哦,庄主夫君以前可没少请大夫,只有您把他给看好了!您太厉害了!不如您收我为徒吧!好不好尹神医?”
阮姮又扶额道:“下一个!”
傍晚,阮姮捏着那张薄薄的银票走回了客房。忽然,她听到不远处的围墙外有一阵骚动。
阮姮贴墙而立,侧耳倾听,只听有马夫吆喝的声音:“到盛家庄了!”
随后,衣袂翩迁划过夜空,卷起了一股气流,那人道:“去通报!”
仅仅是这三个字,就让阮姮浑身一颤。
那样婉转的声音,带着些许妩媚,不过,怎么还有许多疲惫?
顾不上想那么多,等听到远处围墙外的人都走远了,阮姮一个翻身就跃过了墙头,站在原地辨别了下方向,冲着马车奔去。
等到了马跟前,阮姮摸了摸马的头,柔声道:“我眼睛看不见了,你带我回京城好不好?”
马儿乖巧地扬了扬脑袋,于是阮姮一个翻身就上了马,将车厢卸了下来,轻轻一拍,马儿就听话地扬蹄而跑。
而就在阮姮前脚刚偷了马往京城赶时,牧逐君后脚就进了盛家庄。
“牧阁主,在下有失远迎!快请!”盛一一意外地看着来人,堂堂室离阁的阁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