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深觉意外似的发出声音。
门外站着田所义雄。
“我能够进去一下吗?”田所的脸孔异常僵凝、苍白。
由梨江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房内的座钟,摇头:“如果有什么话,在外面……”
“我希望单独和你谈,不想让别人听见,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怎样的。”
“那么……明天再说吧!今夜我已经很累。”
“愈早愈好的,求求你,我希望了解你的心意。”
由梨江想关门时,田所义雄将手臂伸入门缝,哀求着,不是平日那样充满自信的表情,
而是企求的无助眼神。由梨江似踌躇着是否该继续拒绝,放松了关门的力量。
“那么,不能太久。”
“谢谢。”仿佛得到救赎般,田所义雄入房。
由梨江要他坐在温子的床上,自己则背对房门站立,同时将房门开得更大些,这一定是
考虑到预防对方万一袭上来可以迅速逃离。
“那……有什么话呢?”由梨江问。
田所低垂着头,不久,抬起脸,凝视由梨江:“我希望求证刚才贵子所讲的事。”
“贵子……” 一见如故推理版精品推介
“你和雨宫的事。关于剧团里的谣传,我也并非没听说,可是我相信那只是由于兴趣本
位所产生的杜撰,不过,实际上又是如何呢?你果然对雨宫……”
“等一下!”由梨江制止似的双手伸向前,“突然被问起这种事,我也很困惑哩!这究
()
竟是为什么?”
“由梨江,”田所义雄站起身,朝她接近一、两步,“你应该明白的,我以前就对你…
…”
“请坐下!否则我要离开这儿了。”
见到由梨江抓住门把手,田所停止动作,痛苦似的扭曲脸孔,回到床缘坐下。
“告诉我真实的情形。”他说,“久我告诉我说你希望前往伦敦或百老汇,那纯粹是为
了学习戏剧吗?或是因为希望陪雨宫前往?由梨江,请你回答我,那种谣传是真的吗?你和
雨宫已约定要结婚的……”
由梨江身体倚着门,颦眉,低头深呼吸。
“怎样?”田所追问。
“是假的。”由梨江静静说,“我尊敬雨宫,也对他有着憧憬,但那只是身为演员的憧
憬……我想雨宫会对我亲切也是同样心情……我希望今后仍能持续这种美好关系……”
她的态度很明显不太对劲,但是田所义雄似未注意及此,表情豁然开朗了。
听完由梨江的话,田所马上站起:“原来是这样吗?这么说你目前尚未特别喜欢上谁了
?”
“是的……”
“既然这样,”田所又走近她,“我当候补应该也可以吧!我并非开玩笑,而是真心向
你求婚。”
由梨江身体僵硬,避开田所的视线,之后再望向对方,微笑的开门:“限制时间已到,
今天到此为止。”
田所双肩忽然无力下垂,但或许从对方笑容里见到希望吧?说:“那么,明天见,晚安
。”
他脚步轻快的走出门外。
“晚安,”由梨江关上房门后,深深吁出一口气,就这样静立良久,才似想转换心情般
,再度打开房门,走出。
一切都不顺利,我利用同样是负责准备食物的机会对元村由梨江发动攻势,却完全落空
了。
我想约她一起去观赏音乐剧,她只是回答“改天吧”,即使我想敲定具体日期,也被她
婉转的岔开话题。再加上本多雄一出现打扰,更是……当然,本多可能并无此种自觉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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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看来,只好采取长期作战了,不管如何,等回东京正式开始排戏后,她绝对会被我的才华
折服。
晚餐后进行的有关动机的讨论相当有趣,对于由梨江和雨宫的感情,田所义雄明白表现
出嫉妒,事实上,两人又非已结婚,根本没必要那样焦躁,以我至今为止的经验,女人心就
恰似秋日的天空般善变,
重要的是,我提及麻仓雅美的姓名时,所有人的反应非常有意思,可说是在出其不意之
下遭受严重打击般的惊愕吧!
只有中西贵子几乎没有所谓的反应,她大概真的相信麻仓雅美的事是出于意外。相对的
,本多和雨宫则强调那是极不自然的事件,看样子田所的自杀论调是有颇大的可信性。
我只是不经意的提及麻仓雅美,不过却也并非毫无理由。麻仓雅美的故乡是飞驿高山,
她是在那里滑雪而发生似自杀未遂的意外事件,而,飞驿高山距这乘鞍高原出乎意料的近,
只由一条国道居间联系,距离也顶多只有几十公里。
我不认为这是单纯的偶然,总觉得这和东乡阵平设定的这次游戏有某种关联。但是,没
什么好心急的,最要紧的是仔细搜集情报。
在房内阅读杂志,记下来到这儿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后,我去洗澡。
本多雄一已先来了,从白浊的热水中露出大半厚实的胸膛。
“谁告诉你麻仓雅美受重伤之事?”我浸泡在热水中时,本多问。
“是中西小姐简单的提到一点点。”
“又是贵子吗?真是长舌妇一个。她好像也告诉你温子和东乡先生的事?”本多掬起热
水冲脸,说。
我隐瞒田所告诉我的话。
“她是那种心里搁不下秘密的个性。”
“嗯,简直就是广播电台。” 一见如故推理版精品推介
“她也提及有关元村小姐和雨宫先生的事,譬如,他俩是一对恋人……是真的吗?”
“差不多!那两人的感情是确有其事。”本多的回答与我的期待相反,“不过,希望你
别多提这件事,因为好像大家都很在意。”
“我当然不会说的。”
“拜托你啦!”本多说。
“对了,你的房间是双人房吧?”
“不错。”
()
“那么我今夜能睡你的房间吗?”
本多似感到讶异:“那倒是没关系,但……为什么?”
“只是我的预感……我觉得今夜会发生第二椿杀人剧,所以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扮
演凶手角色的人找上门来也能够安心些。”
——这是吃晚餐时我就在考虑之事。
“对方有可能奉令一次杀死两个人呢!”
“那必须设定扮演凶手之人持有手枪。可是,看笠原小姐之例,应该不太可能,若要一
次杀死两个人,凶手也必须提示符合情理的行凶手段!”
“就算扮演凶手之人对我们说要凭臂力勒死我们两人,我们也无法信服的。不过,你忘
记一件很重要的事,亦即,如果我就是扮演凶手角色之人呢?这可是杀害你的最佳良机哩!
不仅如此,你能证明我并非凶手吗?”
“我会让第三者知道我们睡同一房间,那样的话,如果我们之中有谁遇害,另外一人就
是扮演凶手角色之人。”
“既然知道这样,凶手再笨也不会下手。”
“没错。无论如何,两个人在一起有很大的益处,就算其它房间发生杀人剧,也可以相
互证明彼此不在现场。”
“你打算找谁当第三位证人?”
“我们各自决定吧,”
“嗯……”本多将下巴浸入热水中,摆出鸭子划水的姿势后,再度抬起脸来,“虽然有
些复杂,但,就这样也好。”
“这么说你同意了?”
“嗯,我在房间等你。”
“请先决定好找谁当证人。”
“我知道。”说着,本多爬出浴池。
由下往上看,他宽阔的背部简直就像一堵墙壁。
几乎是轮流般,雨宫京介进来了。本来以为他很瘦,可是脱掉衣服后才发现,他的体格
并不输给本多。
雨宫和我谈及不少关于戏剧的话题,但,都只是一些言不及义之事,大概是刻意选择这
样的题材吧!
我虽然觉得与其谈无聊事,还不如保持沉默,可是想到自己是新加入者,至少对他也该
()
保持些许尊重——当然,他虽是典型的领导人才,却也不见得就能有成就。
我试着问有关赴伦敦留学之事。
一瞬,雨宫露出惊愕的神情,却未反问我是谁说的,只是以不太情愿的语气说:“还不
知道是不是我去呢,”
见到他的表情,我怔了怔,因为那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确实对留学之事漠不关心。
和雨宫一块离开浴室,我看看时间,已经十一时十五分了。对我而言,洗这个澡花了太
多时间,可能是陪雨宫聊天的缘故吧!
浸泡热水的时间过长,我感到口干舌燥。冰箱里应该还有不少啤酒罐才对,我邀雨宫一
起喝啤酒。
“不,我今夜不想喝。”他拒绝后,上楼了。
但,走到途中,他停住脚,要我在回房之前熄掉休息室和走廊的灯。
我正想进入厨房时,听到头顶上方有开闭房门的声音。我直觉那是由梨江的房间,躲进
厨房,从门后悄悄抬头望向二楼走廊。
想不到竟然是田所义雄,看样子好像神情愉快的消失于他自己的房内。
我已顾不得什么啤酒了。
难道田所这家伙居然敢夜袭?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我仍冲上楼。
只是,我必须停下自己的脚步了,因为由梨江正走出房门。她发现我后,微微一笑,走
向盥洗室。
我沿着走廊快步追在她身后,在盥洗室前追上。
“等一下……”
“有事吗?”由梨江爽朗的朝我微笑。
我忍不住赞美了:即使没有化妆,美丽女性还是会很自然的散发迷人的辉采!
看样子不必担心她被田所义雄如何了。
“我有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希望你能当证人。”
“证人?”她的眼眸里浮现困惑的神色。
我向她说明方才和本多雄一所谈之事:“所以,如果明天早上我消失了,请认定本多就
是扮演凶手角色之人。”
“我明白了,但……本多会同意吗?”
()
“是的,他已经答应。”
“是吗?”一瞬,由梨江的眼神似盯住虚空中的一点,“这个方法不错,我也找贵子来
我的房间好了。”
“若是决定了请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当证人。”
“有劳你了。”由梨江迹近夸张的道谢。
她似并非真心想找中西贵子来自己房间。
之后,我想起雨宫的交代,熄掉休息室和走廊的灯。虽然想到这样暗的情况下,由梨江
从盥洗室出来时可能会困惑不已,但,也许这是莫须有的担心。
我几乎是摸索着来到本多雄一的房门前。敲了一下门,门就自内侧打开了。本多身穿运
动衣裤。
“这么晚?”
“找第三位证人费了不少时间。”
“谁?”
“元村小姐。”
“什么!”本多似深吸一口气,“在这种时刻,你去房间找她?”
“我在盥洗室遇见她,就顺便请她帮忙了。”
“原来如此。”本多放心般的吐出一口气。
我苦笑了。或许这男人与他的外表正好相反,对于男女关系很有原则也未可知!我考虑
是否告诉他田所从由梨江的房间出来之事,想想还是作罢。
“你找谁当证人?”
“我?我什么人也没找。如果你已对由梨江说了,应该足够了吧。”
“如果我是骗你的呢?”
“我不想疑神疑鬼至这种程度。如果你是凶手,也只好届时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