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慕容星晔在宣龙阁批阅奏折,纯瑕忙叫来了胡太医,脚伤是一回事,可还有另一件事让她着急。
换好了药,纯瑕屏退左右,事关重大,她虽是信任她宫里的人,可是却也不想让她们为了她去担风险,她们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纯瑕请胡太医坐下,将事先准备好的银子从枕下拿了出来。
“胡太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胡太医一怔,忙低头道:“美人,这个微臣不能收!”说着将银子推到纯瑕一旁,“美人的伤,微臣定会尽力,也不敢有任何闪失,还请美人勿要担心。”
纯瑕笑笑,胡太医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呢,她勾了勾手指,示意胡太医过来一步,他顿了顿,恭敬的上前一步,等待着纯瑕的吩咐。
纯瑕在胡太医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就见胡太医吓的连连后退。
“美人,使不得,使不得,若是被陛下知道,微臣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不保!”
“胡太医,此事纯瑕以性命担保,绝不将你招出去,就算是死罪也会一力承当!”纯瑕目光坚定,她向来不喜欢欠人东西,尤其是命。
“那也不行,这事关系到”胡太医欲言又止,纯瑕让他办的事,简直难于登天。
纯瑕无奈,只好使出卑鄙的手段,她屈起左膝,五指纤纤的悬空在脚腕伤处,然后挑眉看向胡太医,冷冷道:“胡太医若是不答应,纯瑕现在就让你性命不保!”说着,五指做了一个“抓”的动作,若是真的在患处下狠手,胡太医比纯瑕更清楚知道后果。
“美人!”胡太医制止着纯瑕记下来的动作,惶恐的跪在地上,眼神带着祈求和不安的说道:“美人饶命,微臣这就按您说的去做!”
纯瑕也不想这样强人所难,可她别无选择。
风波
没几日,胡太医借着换药之名,胆战心惊的将纯瑕要的东西送了过来,纯瑕颔首接过,虽然使了卑劣的手段,可她也想不出此下策。
脚伤痊愈后,慕容星晔怕纯瑕闷,就叫人在阡华宫里做了一个秋千,没事的时候,纯瑕就坐在上面望天,看朵朵白云随风飘逸,看成群大雁展翅高飞。
天气渐渐进入炎热的酷暑,同时也将纯瑕卷向了争宠的风口浪尖,她从从六品的纯美人连连晋封到正五品的纯嫔。
当她怀着澈儿极度渴望有一个名份的时候,慕容星晔没如她的愿,现在澈儿不在了,她反倒成了纯嫔,这样的册封,无疑很滑稽可笑,令人无语。
一时间羡煞了宫妃们的眼,恨不能生吞活剥了纯瑕。
慕容星晔一切温柔举动都逃不过宫人毒辣的眼睛,很快将纯瑕逼向了深宫骇人的死角。
最先给纯瑕下马威的,是皇后。
那日纯瑕在菊欢宫陪伴慕容星晔看书,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皇后拖着逶迤的长裙款款而来,这个有振国将军钱禹博撑腰的皇后,今日淡妆素裳,一改往日的珠光宝气。
慕容星晔整日与纯瑕腻在一起,就连新选的秀女都不瞧一眼,更何况是一直不受宠的皇后呢,她这一来,慕容星晔也觉得冷落她太久了。
纯瑕忙起身让座,在慕容星晔身后站好。
“臣妾,拜见陛下。”
“起来吧。”
慕容星晔向皇后伸出一只手,牢牢的牵起她,带着她入座。
“是不是睡的不好,怎么面色这么憔悴?”慕容星晔关切的握着皇后的手,旁若无人的问道。
“让陛下担心了,臣妾只是风寒刚好,所以气色不佳。”
慕容星晔又抚了抚皇后的脸,那么贴心的举动竟然刺痛了纯瑕的眼。
皇后贴紧慕容星晔的掌心,幽幽的看向纯瑕,示威、炫耀、嘲讽通通隐射在那双瞳孔里。
“陛下,臣妾有些口渴,不知能否劳烦纯嫔妹妹给臣妾倒杯茶水?”
风波
话一出口,纯瑕就看出了皇后的寓意,她以为慕容星晔一定会袒护她,不让她受皇后的折辱,可她应该清楚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堪,他微微犹豫着说道:“梨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皇后倒杯茶水?”
纯瑕依言上前,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低眉顺眼的端着茶杯奉到皇后面前道:“皇后娘娘,请用茶。”
皇后伸手接茶杯,却故意在纯瑕松手时摔下杯子,纯瑕错愕的看着杯子碎的四分五裂,袅袅的水汽洒在光滑的地面上,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皇后黑了脸。
“陛下,纯嫔妹妹这是对臣妾有很大的不满啊!”
慕容星晔明明看到是皇后故意为之,却为难的看向纯瑕,转脸责骂道:“纯嫔,你太放肆了,丈着朕宠你就这目中无人,在朕面前都敢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慕容星晔,你为了哄皇后,为了安抚钱禹博将军,就要委屈我么?纯瑕眼睛酸涩,可她必须忍,遂跪下道:“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一时疏忽,没拿住杯子,惊了娘娘。”
“起来吧,本宫没那么小家子气,也不愿为了一个杯子而小题大做。”
“谢娘娘宽恕。”
皇后一副母仪天下的神态,看的纯瑕直想吐,这杯子恐怕只是个导火线。
“敏儿永远是那么宽宏大量,海纳百川,朕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皇后莞尔一笑,拉着慕容星晔的手,狐疑的问道:“陛下,您的玉扳指怎么不见了?”
慕容星晔和纯瑕皆是一怔,本以为扳指一事早已风平浪静,没想到万户群这个奸人还是告诉了皇后。
慕容星晔松开皇后的手,不自然的四下环顾道:“你不说朕还没发现,朕的扳指哪里去了?”
“在这儿呢!”
皇后笑着从芙蓉袖中拿出玉扳指,纯瑕猛的按住腰间的香囊,空空的布袋何时丢了扳指她竟然都不知道,慕容星晔也是一愣,他送给纯瑕的扳指怎么回到了皇后的手里?
风波
皇后拉过慕容星晔的手,为他重新带好,缓缓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扳指是被偷儿卖出了宫外,几经周折才回到臣妾手中。”
皇后被万户群摆了一道还浑然不知,只管一味的照着万户群说的做,为了将得宠的纯瑕拉下水,不惜一切代价。
慕容星晔心知皇后与万户群暗中勾结,却不能拆穿,遂故作惊讶的问道:“朕的扳指怎会被卖出宫去?”
皇后的视线不屑的瞥向纯瑕,冷言道:“这就要问纯嫔妹妹了,她与陛下朝夕相处,不是应该最清楚了么?”
纯瑕呆在原地,若是矢口否认,事情只会愈演愈烈,可若是承认,又必受责罚,到那时,就是十个慕容星晔也救不了她。
纯瑕与慕容星晔相视一望,他的眼中参杂着几许求助的哀怨,她咬唇,“噗通”一声跪下,膝行致慕容星晔面前道:“陛下开恩,纯瑕只是一时贪心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皇后得意的笑了,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没成想万户群那个阉人也有助她成一回事的时候,回去真当是要重重的赏他。
皇后走到慕容星晔一旁,扬手打向纯瑕,只听“啪”的一声,虽不洪亮,可力道也不轻,但动手的人却是慕容星晔。
纯瑕捂着脸,泪水顷刻朦胧了双眼,这一掌若是皇后打的,只不定要痛多少倍,甚至留下血痕也说不定,慕容星晔在保护她,她懂,可是她也痛,不仅仅是脸,还有心。
皇后表情错愕,随即严肃道:“陛下,臣妾身为后宫之首,出了此事,自是难辞其咎,臣妾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一个交代,也一整后宫章法。”
慕容星晔动了动唇,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他避开纯瑕的眼睛,缓了缓说道:“若事情属实并无难言之隐,朕要亲自处治纯嫔。”
纯瑕幽怨的看着慕容星晔,他果然没那么在乎她,永远都昏庸无能,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可为了成全他的懦弱,她只能默默承受。
风波
皇后应声而答,嘴角是藏匿不住的蒸蒸杀意。
出了菊欢宫到了凤宜宫,就再也由不得纯瑕了。
皇后坐在软榻上,喂着玉缸里的锦鲤,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看纯瑕,见她颔首安静的跪在地上,保持同一个姿势,已有一个时辰了,不由的抹上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
在后宫,风水轮流转,保不准谁哪天就翻了船,有的人到了冷宫也有重见光明的一天,也有的人恩泽无限之时却一不留神弄的人仰马翻。
皇后用丝绢仔细的擦了擦手上的鱼食沫,一双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眉眼凛冽的瞥向了纯瑕。
“纯嫔。”
“臣妾在。”
皇后丢下手里的丝绢,目光不善的说道:“本宫记得你刚册封时就提醒过你,勿要恃宠而骄,今日看来,本宫的话你却并不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为嫔时日虽不多,但一直谨记娘娘教诲,恪尽宫规,并无半点逾越,更没有不把娘娘放在心上。”话虽如此,可纯瑕明显没有底气。
皇后一挑眉,她与柔妃在宫里相互照应,在柔妃被打入冷宫后,她曾去看过柔妃一次,听闻柔妃是被处心积虑的纯瑕设计陷害,害她在宫里少了左膀右臂,难以下咽这口恶气,加上柔妃千求万谢的请她帮忙修理纯瑕,她更是要连本带利的讨上一番。
“是么,那柔妃被打入冷宫又是因谁而起?”
“回皇后娘娘,柔妃娘娘完全是咎由自取,她能有今日的下场,全全是她自己多行不义,与臣妾无任何关系。”
皇后拍案而起,几步走到纯瑕面前,抬起金莲小足,恶毒的踩在了纯瑕的小手指上,“纯嫔再说一次,刚刚本宫听的不是很清楚,柔妃今日下场是败谁所赐?!”
纯瑕痛的直抽冷气,却依旧不敢妄动,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救她。
“说啊!说啊!”
皇后抬脚又死死的踩下去,如此反复,纯瑕咬唇忍耐,可还是痛的落下泪来。
风波
皇后越踩越用力,全身的体重都落在了右脚上,癫狂的样子犹如得了失心疯般令人畏惧。得了消息的万户群急急赶来,瞧见皇后的失态他也愣了愣,心想这贱婢开罪的人还真是不少,不用他想办法除之后快,就有人先帮忙出这口恶气了。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万户群来了,微喘着停下脚,正了正衣容,重新回到软榻上坐好。
“万总管来的这好,替本宫盘问一下纯嫔娘娘,陛下的扳指是如何被她偷走,又是如何落入宫外的!”
“皇后娘娘,有纯嫔娘娘的三寸不烂之舌,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那依万总管之见呢?”
皇后与万户群相视一笑,互通寓意的点了点头。
“正所谓‘不见棺材不掉泪’,皇后娘娘恐怕要一改母仪天下的作风,对付必要之人就要用些必要手段。”
皇后假作犯难的揉了揉太阳穴,将慕容星晔的意思转述道:“陛下有言在先,审问出来他要亲自处治纯嫔,你让本宫如何违背圣意?”
“皇后娘娘,纯嫔娘娘矢口否认,态度蛮横恶劣,奴才们有目共睹,如此枉顾您的颜面,视您的威信无存,若是这样都不严加惩治,岂不助长后宫歪风邪气?”
纯瑕双膝已经酸痛到麻木,小手指更是痛如火烧,如此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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