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致宸当然是听出她声音里的变化,紧张地又问一遍,“具体在哪里?身边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吗?”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在这里清冷的晚上像朵罂粟花开在她的心底,景之心里的难受一下子全被勾出来,呜呜哭出声,“盛致宸,我讨厌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她挂了电话,蹲在路边哭好久才站起来,已经很久没再这么哭过,这会儿心情倒释放了不少,她擦干眼泪,刚转个身就看到盛致宸站在不远处的路口,正无措地到处四周寻找什么。
她刚刚是故意挂电话的,真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秋冬的夜晚已经有露珠,他头发大概是被露水沾了,湿漉漉的,背影却一如既往地英俊。
景之想,就是这么个男人搅得她生活如一潭浑水,让她最好的朋友都远离了自己,她无法去衡量到底值不值得,有句话说爱是克制,可当一个人心底真正装着另一个人时,是克制不起来的,只想抛开一切朝他靠近,正如她对盛致宸。
他似乎看到了她,先是松了口气才慢慢走近她,景之站在那儿,脸上的泪还未干,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那么静静看着他,像是望穿她的整个世界。
繁华的夜晚刚过,此刻正慢慢沉寂下来,路上偶尔有车经过,刺眼的车灯有时会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将他的脸照得都熠熠生辉。
盛致宸到她面前站定,用手轻轻摩擦她的脸,“发生了什么事?”
她故意把头靠在他胸口,更像在撒娇,鼻音很浓,“没事。”
他叹口气,似有无奈,轻声哄道,“景之,你有了我,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景之又觉得眼眶泛红了,所以说人在脆弱时是经不住宠的,但这事告诉他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他也跟着烦恼,她摇摇头,“没什么大事,让我靠一会儿吧。”
等她再次抬起头时,盛致宸的衬衫已经湿了一大片,她把手紧紧放在他手中,“盛致宸,你一定要对我很好,很好。”
这一夜睡得都不好,乱七八糟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做,等第二天早晨起来,景之脸色看起来很憔悴,想遮都遮不住,关键是她要补妆时盛致宸还一个劲在旁边念叨这样就很美,不用再化妆,她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到公司时,幸好八卦没有她想象得流传那么快,也或许是没人敢当着她面说些什么,一份文件还没有看完,助理给她泡了一杯茶,她喝一口疑惑地问,“这茶怎么是甜的?”
助理跟着她久了也没那么怕她,老实交代,“因为是红枣泡的。”
“干嘛用红枣泡茶,以后还是别了,太甜我不喜欢。”
助理小声地嘀咕,“红枣补身体,特别适合纵欲过度。”
景之一口茶差点没呛死,“什么纵欲度过?”
助理一副我知道了但不能说的表情,很傻地摇摇头,“没有啊,可能你听错了。”
到了中午,见到王乐乐她才知道她早上脸色不好是因为纵欲过度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公司,景之感觉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不过相对于这个王乐乐更好奇另外一个事,“有人传出你和盛向远不在一起了,不是真的吧?”
景之表示非常费解,“那啥,乐乐,你说你都结婚了为什么对八卦还这么热爱?”
“因为盛少爷是我少见的好人了!”她义正言辞问,“不会真的分了吧?是他要分的还是你?”
她始终不愿过多解释,匆匆吃几口饭溜走了,当然这种态度也说明她和盛向远真的是闹掰了。
渐渐时间长了也没人再关心这个八卦,它早被源源不断的八卦代替了,日子也回归到正常,虽说外界有那么多困难,但不得不说这段时间景之还是非常开心的。
盛致宸算是长期住在了她家,偶尔应酬晚了,即使到半夜他也会回来,而她则像个妻子服侍他,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是件浪漫的事,景之沉溺其中。
今年的冬天特别地冷,刺骨的寒风整天呼呼地刮,空气干燥的一点水分都没有,新闻里不断提醒说这是近几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季大家要注意防暖。
再过几天新年就要到了,每到年底时各家公司都特别的忙,要对这一年作总结要计划来年的事,景之这个小经理也整日忙得不着地,不过,一到下班时间她还是按时回家的,很少加班。
这是她跟盛致宸过的第一个新年,她心里还是有很大期待的,因此,过年前十几天就开始忙,装饰家里,想着那一天要怎么过才有意义。
今晚,吃过晚饭她去洗澡,盛致宸在屋里忙工作,等她洗完澡收拾好家里他还在忙工作,盛业这半年内连连受到重创她也听说了点,所以他的劳累她明白,却也帮不了什么。
晚些时候,她熬了一碗燕窝端给他,敲敲门,小声地问,“我能进来吗?”
盛致宸当时正在和什么人通话,一听到她的声音脸色立马变了,而后又恢复正常,微笑地说,“进来吧。”
尽管只有短短几秒,景之还是把他的这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她有些好奇是什么事会让他对自己都这么敏感。
盛致宸吃了几口,接着抬起头看她,“景之,今年的元旦可能不能陪你过了。”
“啊,”她非常地失落,“为什么啊?”
“盛业明年有个非常重要的工程要谈合作商,所以我不得不要去美国一趟。”
她“噢”了一声,工作上的事情无可奈何,不过期待了那么久,让她大度地想着无所谓也不太可能。
接下来一连几天,她都受这个影响,心情变得不太好,某天下班后,部门正好有个聚会,王乐乐非拖着她一起去,说是当散散心的。
的确需要来散心,盛致宸那块大木头,对于她的不开心一点都没察觉出来,所以今晚,她故意不给他发消息,跟着同事一起去玩,看他知不知道着急!
一顿饭吃索然无味,景之真是为自己现在这种生活状态担心,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或者短信,同事们都闹得很开,笑着问她在等谁的电话。
她只能尴尬地笑笑,我只是看看时间的。
饭局结束,大家又转战唱歌,景之本来是想回家的,但见他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有,一气之下又跟着大伙去唱歌了。
包厢不算小,不过人也是多,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加上吵杂的歌声,听得她心里像有把手捏着喘不过气,她想,她果然还是适合呆在家里。
趁着大家玩游戏时,景之推开门到洗手间去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又忍不住想给他电话,按理说如果在家他不会不给她打电话,可要是他也有事晚回去,也会提前向她打招呼的。
终于,她忍不住拨通了他的号码,可响了好多声也没人接,景之不免又担心了一番。
刚从洗手间出来,她就看到有个男人背对着不远处的窗口吸烟,迷蒙的烟雾一圈圈散发出来,景之看不到他的正脸,但单从背影来看,她还是认了出来,这人是多日未见的盛向远。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到计时~(≧▽≦)/~啦啦啦
☆、疑惑(二)
景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自从那个晚上不欢而散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上一次她们公司和他有个合作,她也参与其中,本想借那个机会见到他再向他解释的,可他知道她参与那个方案后,毅然把那个合同交给了其他人做,她这才意识到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打算理她了,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没勇气找他。
她篡紧衣袖,有些紧张地走到他身后,轻声叫了一声向远。
听到这声,盛向远僵硬地转身,显然他也没料到会遇到她,眼里的惊讶还没消散,嘴里的讽刺话已经说出口,“怎么没在家陪着他?”
卫生间门口是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匆匆来匆匆去,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说话,景之盯着他看了很久,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的目光毫无避闪,也直勾勾看着她,最后,还是他先有了动作,他灭了手里的烟,放荡不羁地说,“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还有朋友再等着呢。”
从她身边穿过时,景之终于忍不住,一只手抓住他的袖口,她几乎无奈地说,“盛向远,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好,但这和我们之间的友谊有什么关系?”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拉开她的手,“算了,就当我自作多情一场吧,以后别再来找我。”
他衣服的布料很滑,轻轻一拉,景之的手从上面滑落,她望向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心里明白如果这一次不说清楚,或许以后他们真的连最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
她鼓起勇气,“那你说我要怎么办你才不要这么恨我?”我们还能是好朋友。
这一次,他终于没再往前走,“我要你和他彻底分开你能做到吗?”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扯上他!”跟他做朋友的又不是他。
“看,自始至终,你都在偏着他,不过景之,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被卖了到时候还替别人数钱,毕竟你的眼光一向不太好。”他说完便往里面走去。
景之一阵头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好王乐乐从另一边过来,应该将他们刚才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了,她唏嘘地问,“你们这不仅是分了怎么看样子更像仇人了?”
“其实我们从来都没真正在一起过,那些都是假的。”她苦涩地解释。
“怎么可能?”王乐乐不信,“我敢保证盛向远对你绝对有感情,你都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有多炙热,跟我当年看我老公的一模一样。”
景之一阵眩晕,盛向远一直跟她说他有自己爱的人,她就没往这方面想,或者说她从来没将注意力真正放在过他身上。
她没了心情继续玩下去,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回家,一切都已经乱了,景之觉得必须要好好整理一番,可王乐乐的话却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里,很多她刻意忽略的场景这时才不得不全回忆起来,他温柔地亲过她,他说他喜欢苏蓝可却很少向她提起她,他曾在无数次重要场合保护过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打电话给他他几乎都是马上赶过来。
他承认过对她没感情,但有时候爱情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心感受,她似乎感受到盛向远或许真正的爱自己,尽管她找不到一个理由能让这么个大少爷倾慕自己,但正如她爱那个木讷的盛致宸,而不是风度翩翩的盛向远,感情的世界里是问不出为什么的。
要到家时,她故意挤出一个笑脸,自己的这些烦恼没必要带给盛致宸,所以,除非特别情况,她在他面前都是开朗的。
冬天的夜晚特别冷,她把自己裹进大衣里被冷风一吹还是感觉全身被冻僵硬了,她快速上楼,抖抖身上的冷风才开门,可开了门,迎接她的却是满室的黑暗,盛致宸今晚没回来。
其实这也没什么,盛致宸忙,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偶尔没回来实属正常,但也许是这段时间准时的作息,景之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关上门,连灯都不想开,便坐在沙发上等他。
爱情真像一副毒药,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陷进去不要陷进去,毕竟她不是二十出头,经历过一段感情的失败就该吸取教训,可那真的只是说说而已,那个人出现时她还会冲动还会义无反顾还会嫉妒还会乱想。
她坐在沙发上等了好久,最后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