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项迦心里明白祖父虽说是相亲,但实际上已是在做指婚的准备,而且不会容他拒绝。
“怎么,你有意见?你不是说齐婉幽跟你没关系,那代表你没有女朋友,既然没有结婚对象,那我来安排个相亲也是天经地义,否则你再这么拖拖磨磨下去,肯定一辈子打光棍。”他的迟疑让欧鹤有些不满。
欧项迦没吭声,想起父母亲的叮咛,他们是那样地担心与害怕得罪爷爷。
也因为各房都清楚欧鹤的性格,所以目前为止个个都安分守己,只在欧鹤指定与分配的领域下生活和工作着,没人敢去挑战他的权威,就怕惹他不悦被踢出继承权之外,这让各房因而处在恐怖平衡的状态下,即便各房仍是在竞逐,但都隐藏得很好,绝对不给欧鹤发现到他们其实有在使些小手段。
“怎样?你去不去相亲?”他问着沉默的欧项迦。
欧项迦深吸了口气,道:“我考虑一下。”他得想想该怎么挣脱而出,这样才能把目标锁定在花繁身上。
“别玩拖延战术,我不允许,你只要不答应,就表示你要反抗我的决定。”欧鹤不悦了,见他沉默不语,脸色也更加阴沉,虽然感觉到他有意违抗他的指令,但却没有直接下令否决掉他参与继承的权利。
身为欧家的掌权者与指挥者,他早就感觉到二十六岁的长孙欧项迦对于继承财产并不感兴趣,也没为了要讨好他而故意装蒜演戏,而是真的不积极。
但欧鹤仍执意要从这四位孙子里选出最适当的一位做为接班人。
为了测试四个孙子的能力,也为了避免他们处在同一块领域而互相厮杀,上演兄弟阋墙的戏码,于是在他们二十岁时,欧鹤已先分配一块事业区域供各房磨练,让四个男孙各自拥有一部分的事业。此计划不仅可以让四名男孙各凭本事、自由展现能力,还可以减少手足相欺的状况出现,而他也更可以从中看出谁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选。
欧项迦被他分配到百货管理经营。
欧鹤认为他有精准的眼光。
果然几年下来,他所统领的百货零售业务都拥有极佳获利,证明他有非凡的资质。
只是欧项迦对于夺得继承权一事真的没有太大的野心。
欧鹤是要这些子孙们低调听话,但并不想有人主动放弃。
当年他会使用赢者全得的继承方案,便是打算从小训练孙子们扛起重任,也之所以,他不允许有人先弃械投降。欧鹤深信四个堂兄弟会因为竞争而激发出最大的潜能,然后以最佳的实力领导“欧风集团”。
“如果你不听命,你跟老四还有你父母就一起离开台湾,到阿根廷去,你这一系也别想得到‘欧风集团’了。”欧鹤是个聪明人,他对待每个孙子的方式都不一样,对于这个嫡长孙,他可不想他放弃竞争,怎样都要把他的心给拉回来,而要成功,就是要使用威胁之法。
欧鹤看出项迦这孙子还没有不羁到连父母与弟弟都不顾,所以他一出手,就是拿父母、弟弟做为要胁。
阿根廷是“欧风集团”旗下公司资源最少也最缺乏的地方,如果被弄到阿根廷去,等于是“发配边疆”,断了得到钜额财产的机会。
欧项迦立刻想起父母埋怨又哀怨的眼神他个性再怎么潇洒,亲情总不能不顾,要是害父母跟老四被放逐到阿根廷去,不被父母跟老四怨死才怪,爷爷是打中了他的死穴,也让他不敢放肆地违抗爷爷,再加上他若真被摒除继承权外,这更会让其他房洋洋得意,他再怎么洒脱还是得顾虑到自己父母与弟弟的未来。
“对象是谁?”他问,想知道爷爷到底是拿哪家千金当人选。
闻言,欧鹤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成功地把孙子拉回到战局里了。
也幸好这孩子孝顺,欧鹤早看出拿他的父母来当作武器是有用的。
“其实我安排的对象你也认识。”欧鹤道。
“我认识?”欧项迦的心里突然掠过一个名字。
“我为了制造你们相处的机会,前几天还要你到‘C·K集团’来个不期而遇,让你们以最自然的方式见面聊天,藉此更认识彼此。”
“是花繁?”瞬间,欧项迦全懂了,爷爷特别交代他前去“C·K集团”治装,为的就是要安排他跟花繁见面。
“对,就是她。你们谈过话了吧?你对她的感觉如何?”他期待地问道。
欧项迦又好气又好笑,爷爷钦定的对象太有意思了,居然正是他想要“研究”的对象,她与他,总能在莫名之间凑在一起。
“我跟她相处得并不愉快。”他实话实说。
欧鹤也猜得出来,虽然花家那边只给了邀请失败的答案,就没再多说什么,但欧鹤约略猜测出这两人不对盘,否则只是邀请吃饭而已,怎么会失败?
“那下一次你就想办法让两人都愉快好了。”欧鹤仍然执意选花繁为对象,要孙子顺应自己的决定。“我就不再拐弯抹角了,你跟花繁好好相亲吧。”
“为什么是她?”欧项迦问着爷爷,虽然他很高兴是她与他相亲,减少了他的烦恼,不过他仍想知道原因。
“因为是旧识,而且花家人守分寸的行为我很欣赏。虽然在老朋友过世后,两家往来没这么密切了,但我对老朋友的孙女可是印象深刻,花繁跟你一样也是个聪明俐落的女孩,尤其气质极相似,我就是觉得她适合你。”
“爷爷不会看错人?”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她会适合他。
“我从来没看走眼过。”欧鹤是自信又自负的。“她是个有趣的女孩,个性跟一般千金小姐的骄纵孤傲不同,她大方、独立又有主见,是个识大体的女孩,这种聪明女生才能容忍你的风流史,再加上她又是故友的孙女,这关系很亲,所以就觉得你跟她很相配。”
他敛下眼,没想到爷爷是喜欢花繁的,怎么他爷孙俩,都莫名其妙地中了她的蛊?
半晌后,欧项迦再问道:“所谓相亲宴该不会是我们一厢情愿吧?花繁有答应吗?”也就因为她不驯的个性,也就因为她洒脱又独立,再加上上一回的“不欢而散”,欧项迦并不认为花繁会“看上他”,那又怎么会答应跟他相亲呢?
他知道花繁上次在派对上对他的邀请是不带任何诚意的,所以才会搞砸了饭局。
“她当然是同意的。”欧鹤回道。
好朋友花龙虽然过世了,但花勤说过他其实很想亲上加亲,只是担心被误会,所以一直不敢提起,直到两个月前聊天时谈到了小女儿的未来,花勤才敢顺势说出让第三代相亲的提议,而他则认为难以驾驭的欧项迦该找个厉害女子才能制伏他,正好花繁似乎有擒拿欧项迦的本事。
“她同意啊?”很奇怪,花繁竟会同意?欧项迦对其中的转折更好奇了,这也让他不介意再与花繁见面。
欧鹤强调道:“不仅她愿意,她全家人也都很赞同。都怪我上次拐弯抹角要你们见面,以为你们可以自然地迸出爱情火花来,没想到效果不好,所以这一次我干脆直接办相亲宴,你们好好谈谈,绝对会发现自己很适合彼此的。”想说年轻人怕相亲这一招,他才会选择先拐个弯弄个‘不期而遇”,结果竟然失败,那这一次就直截了当来吧!
“万一又是看对方不顺眼呢?”
欧鹤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们适合就是适合,而且我也确定花繁不会排斥你!”
“您哪来的信心啊?”他虽问着,但清楚独断独行的爷爷是很难改变决定的,哪怕是没道理的事情。
“你不会偷溜吧?”欧鹤又开始威胁他。“你如果拒绝或偷跑,让我没面子的话,那大房这一系就立刻去阿根廷,我说到做到!”
“爷爷这么认真地看待这场相亲宴?”
“当然认真!”
欧项迦很清楚爷爷的不可理喻,跟他对呛对自己没好处。
再说,他若要“处理”这事,对象也该是花繁。
她明明没意思要跟他相识相熟,又怎么会同意吃相亲宴?难不成也是被逼?花繁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
“好,就这样决定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去确定见面时间。项迦,你放心,你再见她一次就会迷上她,而她也会喜欢你的。”语毕,欧鹤便去打电话邀约时间。
欧项迦看着爷爷“热情”地讲着电话的身影,不再多言。
老人家的继承权威胁手法对他是有效的,再者他对花繁的好奇心也满到了喉间,他就趁这机会去见见她,好好地查一查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第3章(1)
车子行驶在热闹的马路上,五光十色的霓虹映入花繁眼中。
花繁坐在父亲花勤驾驶的宾士车里,朝着知名的六星级饭店“岚”而去,他们要在八点准时赴约,会约八点才用晚餐,就是为了配合欧家忙碌的行程。
欧鹤老爷子前两天亲自打电话跟她爹地约了今晚要一起用餐,美其名叫叙旧,但实际上是一场相亲宴,而且是她与欧项迦面对面的餐宴。
上一次在她邀请欧项迦用餐失败后,几经转折,终于了解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明白父亲为何要她去邀请欧项迦,并且在失败后,差点崩溃而亡。
见父亲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直到前天又接到欧鹤爷爷的电话,并且再一次促成见面的机会,这才让父亲重展生机。
是啊,父亲是“活”起来了。
但她自己呢?她无法评估自己的未来是生还是死。
而且她也不敢去想未来,只知道她不可以再像上次一样潇洒无惧地得罪欧项迦;反之,她必须好好巴结他,还要使出浑身解数掳获欧项迦的心。
花繁侧首看着神情凝重的父亲,思绪不禁飘回到七天前——
“什么?没约成功?你没把欧项迦约来用餐?你没有约到人,你没有没有没有 你居然没有跟欧项迦攀上关系,这下子我要完蛋了我死定了,死定了”花勤说着说着,竟然像崩溃一般,脸色惨白地跌坐在沙发上。
“没约他用餐有这么严重吗?爸,您也太夸张了吧?”花繁被父亲的激烈反应给吓到。
不就一顿饭而已,没约成功就没约成功,父亲怎会吓到宛如面临了世界末日?
她以为父亲只是突然想跟欧家做生意,才会叫她去跟欧家公子欧项迦联络、套交情,只是她不把这事当正事处理,甚至还得罪了欧项迦也不觉得有错。
但她发现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短短几天头发就花白了,身形愈来愈瘦削,脸上毫无血色,甚至每晚都会恶梦连连地狂叫大吼
“到底怎么回事?爸,您是怎么了?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花繁敏锐地发现事情不对劲,开始追问父亲答案。
花勤终于项不住压力,再不请求女儿帮忙,花家真要完蛋了,所以一直守着秘密的花勤终于向女儿全盘托出真相——
花、家、快、要、破、产、了!
父亲向她坦承,在祖父过世后的这三年里,他投资失当,导致资金周转出了严重问题,而为了保护花家企业已出问题的秘密,他竭尽所能地掩盖,就怕一旦秘密外泄,银行会立刻抽银根,到时不仅不会有企业主对花家雪中送炭,搞不好还会乘机补几刀灭了花家企业。
所以直到今天,不仅花家人不知道自己家里的危机,连外人也不清楚。
这半年来,花勤又急又躁地寻找各种办法,想赶在花家弹尽援绝之前找到救星。
他计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