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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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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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上官鹰怒哼一声道:“凌战天打由我少时开始,从没有看得起我,怎会把我放在眼内,现今公然在帮内建立另一个势力,与我对抗,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眼光灼灼,露出狠辣的神色。在他心中,浪、凌两人,一个看不起他,一个毫不理他,使他非常不满。  
    到此乾虹青大为满意,她触起上官鹰对凌战天的仇恨,大大有利于她针对凌战天而定下的毒计。  
    她见好就收,不再说及这方面的问题,转而道:“爹还有三日便来了,爹最疼爱我,尽管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到时将我们干家绝学倾囊向你传授,你身兼上官和干两家之长,再多个凌战天,也不碍事了。”上官鹰面上露出向往神色道:“虹青,你这样为我,我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凌战天外调后便不碍事,因为帮规所限,他心肝宝贝的妻儿,一定要留在怒蛟岛,这等于人质在手,他是有翼难飞。浪翻云两年前无可否认是绝世奇才,但两年后的今天,只是一个手颤脚抖的醉猫吧。唯一担心的,只有赤尊信那凶魔,此人博通天下武术、精擅各类兵器,即使奇兵异刃,到了他手上,便像是苦练多年的成名兵器那样运用自如。兼之手下七大煞神,凶名卓著,实在不好对付。故能与你父亲在黑道上平起平坐,对他我们绝对不能疏忽。”干红青心下同意上官鹰的说法。浪翻云这样壮志消沉,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武技减弱,不在话下。不过馀威犹在,但亦如那日落西山的太阳,馀时无多。可是她的义父乾罗却绝不是这样想。三个月前她装作回乾罗山城请乾罗出手助阵时,乾罗曾训示各人说:在被誉为黑榜十大高手里,只有三个人他放在心上。  
    第一个就是尊信门门主赤尊信,这人扬名江湖三十年,所向无敌,败在他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被誉为古往今来最能博通天下武技的天才。  
    当时有人问乾罗,为什么无论怎样形式的武器……刀、枪、剑、戟、斧……以至长鞭软索、飞轮旋陀,到了他手上,运用起来都纯熟自如,便如苦练了多年一样?这个与赤尊信并列黑榜十大高手的乾罗正容答道:“这好比是写画大师和技匠的分别,技匠只工一艺,但大师意到笔到,天下景物,千变万化,无一不可入画,只要一经他的妙手,佳作豁然有若天成。赤尊信亦复如是,他在武学上,贯通天下武技的精华,把握了事物的‘物理’,任何兵器到了他手中,都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难怪他三十年来,虽然仇家满天下,仍能屹立不倒。”众人听了乾罗的分析,无不叹服。  
    乾罗续道:“第二个不可轻视的高手便是‘左手刀’封寒,有很多人以为他曾败于  ‘覆雨剑’浪翻云剑下,应该在十大高手中除名。其实是大错特错。首先,他和浪翻云是十大高手中唯一有机会互相较量的一对,这等高手对垒的经验,最是宝贵难得。  
    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已不是纯*苦练而能进步,更重要的是思想和精神上的突破,能和程度相近的人作生死较量,便提供了舍此之外,再无他法的办法,对于使他们更上一层楼,有绝大的推动性和裨益,这是不可不知。其次,封寒这个人眼力高明,否则也不可能在浪翻云施展最凌厉的杀着前,抽身退走,成为至今以来,唯一可在覆雨剑下全身而退的人。“当时有人问到,封、浪两人决战时,乾罗本人并不在场,如何可以知道封寒是在浪翻云施展杀着前退走,而不是在施展中或施展后退走?乾虹青还记得乾罗当日傲然道:”天地间自有其不可更改的物性和数理,阳极阴生,阴极阳生,每逢至凌厉的杀着展出前,必有最松懈的一丝空隙,这是在覆雨剑下唯一逃脱的机会,当然,能察觉出这丝空隙的人,天下只有寥寥数人,所以我说尽管封寒名义上是败了,只是他选择了退走罢了。当然这显示出他在浪翻云的强大攻势下,失去了争胜的信心。这些年来他以浪翻云为目标,潜心刀道,当他卷土重来时,必然大有看头。“乾虹青插嘴道:  ”我知道第三个人是浪翻云,但是他近年悲痛亡妻,无心武事,功夫必然倒退,反之封寒矢志雪耻,精进励行,当时两人差距已然不大,现今一退一进,胜负之数,不问可知。“  乾罗大摇其头,答道:”虹青你这样说是大错特错,浪翻云的武学已经达到由剑入道的境界,人在剑在,就是因为他能极于情,所以能极于剑,这*志辰纾⒚钅研*对付浪翻云,有两个途径,一是借封寒的刀;一是施以防不胜防的暗杀手段,非到不得已,我也不想正面和他对敌。“当时对乾罗品评浪翻云的话,乾虹青颇不以为然,但是她一向信服乾罗,知他见解精辟超卓,所以依然照他吩咐去做。  
    一切都安排妥贴。  
    上官鹰的说话声继续传入耳内,把乾虹青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只听上官鹰说道:  “其实不应该劳动他老人家,这样万水千山地到来。”乾虹青连忙大发骄嗔,道:“你再要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你是他的女婿,他怎能不亲自前来。”上官鹰慌忙赔罪,这样体贴入微的妻子,往那里找。  
    乾虹青暗暗窃笑,有时连她对自己的真正身分都有真伪难辨的感觉,她的演出实在太投入、太精采了。  
    这一切都为了乾罗。  
    想起他便要到来,全身兴奋莫名。



第三章 月夜奸情

       八月十二日晚。  
    戌时。  
    凌战天走后第二日。  
    乾罗抵达怒蛟帮前一日。  
    浪翻云并没有喝酒。  
    这是他的家。  
    一所隐在怒蛟岛南一个小山谷内的石屋。这是岛上最僻静的地方,一里内再无其它人家。兼且石屋藏在山谷的尽头,屋前小桥流水,非常幽雅。  
    万里入无径,千峰掩一篱。  
    屋前的小窗,因为山势颇高,恰好看到一小截洞庭湖的湖水。  
    洞庭湖潮水涨退的声音,隐隐可闻。  
    浪翻云心中正在重复凌战天说的“生于洞庭,死于洞庭”。  
    惜惜也是死于洞庭。  
    在一个月圆的晚上。  
    在惜惜的要求下,浪翻云抱着临危垂死的爱妻,踏上一艘系在湖边的小艇,直放往湖心。  
    小艇随着水流漂动。  
    在明月的照射下,惜惜苍白的脸散发着一种超乎世俗的光芒。  
    直到她死去,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说话已是多馀的事。  
    死在洞庭。  
    自从第一天遇到这兰心蕙质的美女,浪翻云只觉得他不配。  
    在另一个早上,两人坐在小溪边,把双脚浸在冰凉澈骨的溪水里。  
    一切是那样美好。  
    浪翻云忍不住问道:“惜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莽夫这样好?”惜惜转过她的俏脸来,她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眼中带着笑意,温暖的纤手,轻轻抚摸着浪翻云粗犷的脸庞,无尽的怜爱,轻轻地道:“其它的人那样蠢,怎知你才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人。”  就是那一句话,令浪翻云觉得不负此生。  
    他决定全心全意,将自己献给惜惜。无论是她生前,或是死后。  
    所有的人都认为浪翻云因纪惜惜的死亡,以致消极颓唐。浪翻云却觉得自己是更积极地去爱、去享受生命。  
    便像眼前的小屋、远方和他血肉相连的洞庭湖、天上夜空中的明月和孤独。  
    只有在孤独里,它才能感受到心怀内那无边际的世界,感受到一般人忽略的事物。  
    往日快剑江湖,长街奔马。  
    今日明月清风,高山流水。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不如往凌战天妻儿处一行。他这人极重信义,答应了的事,一定要做妥。坐言起行,取过长剑,走出屋外。  
    树木清新的气味,传入鼻内,鸟鸣蝉唱,奏着自然的乐曲,杂着流水的淙淙响声,浪翻云费很大的努力,才把取消此行的强烈欲望压制下来。  
    在这清幽隐蔽的环境里,他无法连想到外边人世间的争权夺利、阴谋诡计。  
    他缓缓从小路走出山谷,这是他的禁地,除有限几人外,其它人都不准进入。  
    一边走,一边欣赏从月夜的丛林内传来的每一个声响。  
    惜惜似乎是一生下来便懂得享受这些上天赐给的恩物,自己却要努力去学习。不过这两年来大有进步,惜惜一定非常高兴。  
    浪翻云离开了山谷。  
    不到半个时辰,浪翻云走在沿湖的大街上。这已是上床睡觉时刻,大多数人都躲在温暖的家内。  
    浪翻云孤单一人。  
    在他身边走过的人,都认得这大名鼎鼎的怒蛟帮第一高手。他们似乎表面上毫无异样,心中都是惋惜浪翻云的自我消沉。  
    浪翻云习惯了他们的眼光。  
    帮众的房舍集中在怒蛟岛的南部和中部,凌战天的大宅在岛的东南处,这里的宅舍较具规模,属于统领级以上人物的居室。  
    浪翻云不想遇到熟人,拣了条山路捷径,绕个圈子,越过一座小山前往凌战天的私宅。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山下里许远处出现了一点点灯火,目的地在望。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风声自背后传来。  
    浪翻云心念一动,身体如鬼魅般飘往一旁,在丛林一闪而没。  
    背后的夜行人刚好掠过。  
    夜行人身形虽快,岂能逃过这名列黑道十大高手之一的浪翻云的眼睛。  
    这人是凌战天的手下,与庞过之同被他倚之为左右手之一的曾述予。  
    浪翻云本打算无论何人经过,避过就算,不再理会。这时却不得不改变主意。  
    首先这人是凌战天的亲密手下。但浪翻云一向对这人没有好感,觉得他有点过于聪明,风流自赏,人也有点浮华。其次是他这时面上有点鬼祟的神情,双眼闪烁不定,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曾述予在十年前原来是凌战天的情敌,同时恋上凌战天现在的妻子楚素秋,结果当然是败在上司凌战天的手下。这都属陈年旧事了。可是这时刚好凌战天不在,曾述予又是这样鬼鬼祟祟,防人之心不可无,浪翻云决定全力追蹑,若他真是对楚素秋图谋不轨,浪翻云也可施以援手。  
    他如大鸟翔空,在月夜下闪电追去。  
    曾述予心情兴奋,想到又可和佳人相会,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活跃。  
    生命是如此的有意义。  
    兴奋归兴奋,他一边展开身形,仍是非常小心。他是老江湖,专拣些容易避开跟踪的路线,速度忽快忽慢,他自信帮内能跟踪他而又不会被他发觉的,不会超过两个人。一个便是凌战天,已离此不在。另一个便是那变成废物的浪翻云,也可以不理。只要再过几天,他便可以大摇大摆的和佳人双宿双栖,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曾述予心想我怎会是屈居人下之人,凌战天何德何能,岂能永远骑在我头上。上官鹰那小子寸功未立,却贵为一帮之主,见到他还要礼数十足,想起便要生气。  
    他身形电闪,很快离开了山路,忽地跃入一树林内,忽又从侧边*脸觯巳胍桓鲎*  院内,不一刻又从庄院跃出,从庄院旁一条窄巷,疾奔而去。任何人若以为他的目的是那个庄院,必然失了目标。  
    最后来到一所四周围有丈许高石墙的小平房前,平房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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