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差别还是比较大的,除了那一簇花白的大胡子之外,那矮胖的身材,那滑溜的眼睛,还有手上的那个玉扳指,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无良奸商胜过传说中那些知识渊博神秘莫测的魔法师。
虽然,呃,他说的话,听起来的确不是普通人说得出来的。不过,他为什么叫我大魔导师?心中的疑惑涌起,却陡地感觉到一阵困倦,我听到耳旁传来老者的声音道,“安心休养吧,你该庆幸你遇上的是个炼金术士”
随后,我再次闭上了双眼,茫然的意识在记忆的时空里飘荡着,那火红的枫。
艳阳下的广场上,冰冷的火枫倒映着骑士的血,女孩的血,我的血。
罗密得温暖的光芒下,搂着怀中的女孩,我用力地挥着剑,脸上带着决绝而幸福的笑,冷得像冰。
画面快速地切换着,唯一不变的,只有那火枫,红似血。
“谢谢,
“还有永别”
“不!殿下,您不能去!
“请您不要去!求您了,不要去啊!殿下!我不想你有事啊!云!!”
“不可以!你是雪舞的太子,是诸神的宠儿,是大地的希望,
“而我我只是个卑贱的魔女,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值得”
“值得!
“你,可是我的女神啊”
“哥
“可以吗?这样叫你。”
“不可以。
“叫我云,好吗?在我们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你。凌,我爱你。从第一刻遇见你开始,直至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我绝不后悔我爱你。即使罗密得陨落大地,依莉娜不再升起,我也绝不会再离开你。死神也只能带走我们的生命,冥王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那又如何?兄妹又如何?”
“我我爱你云”
“我爱你,凌。”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我的女神。”
“我是带着魔鬼的邪恶所出生的魔女,魔女便是我的称呼,我对名字的渴望,便如我对自由的向往,同样充满了奢侈。
“直到母亲生命中最后的一刻她才对我说:‘你是雪舞夜中飘零的孤羽,不被允许继承龙之姓氏的你便以雪舞为姓吧。不管别人如何,你始终也是我的女儿……飘凌。’”
“那我呢?我是你哥也,那么我岂不是应该叫作……
“雪舞云。”
雪舞云!
我的意识猛地一震,终于在黑暗中沉寂下去,在遥远的天际,我仿佛又听见,那一声轻轻的叹息……
“终于,还是开始了吗”
在落人群往南几十里外的马车内,拥有碧绿双眸的少女正轻轻地哭泣着,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小小的黑暗里,此刻,终于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抱着自己的双臂,低声地哭泣着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那透出窗户洒在我身上的阳光,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如同心底深处的冷漠。手脚微微地动了动,渐渐地找回知觉,微微颔首,我看见自己的胸前捆扎着厚厚的绷带,而上面的血渍竟所余无几。
那一剑从后背刺穿胸口的伤口竟是一阵冰凉,隐隐地有一丝轻微的麻痒,竟似乎是伤好快要结痂时的感觉,我微微吃了一惊,这就是他为什么说幸好我遇上的是炼金术士了吗?
右手活动了一会,撑着冰冷的“床铺”,缓缓地直起身来,茫然四顾,我这才发现自己所在并不是什么床铺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张长桌,就好像是贵族晚宴上那种用来摆放食物饮品的长桌一般,这张长桌拥有着对于一张桌子来说同样夸张的长度,我躺上去之后竟只占了不到六分之一。而剩下的那部分则摆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玻璃瓶子,瓶子中或鲜亮或黯淡的颜色同样瑰丽,但我却清楚地感觉到其中的危险,就如同昨夜那神秘的白衣人那深蓝色的长枪一般。
想到这里,我的双瞳不由的缩紧了,一股抽搐的剧痛仿佛从伤口处涌出,却在心底翻滚着。
“失去了唯一便放弃所有吗?是吗?放不下吗?迷茫吗?那就把仇恨凝聚吧,我会在你未来的路上等着你,等到你足以与我一战的那一天。那时你便可以用我的首级来祭奠逝去的恋人,记着吧,年轻的复仇者,我的名字是麻木尔杜拉贡西切辰”
我败了败得如此彻底,那个恐怖的家伙这么强,强得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么?至今为止从未遇过敌手的我却在他手上走不过三招,闭上眼,回忆着那瞬息之间的三招,我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那深紫剑芒爆起的瞬间让对方惊讶了一下,我可能连第二招都没机会出手。
“麻木尔杜拉贡西切辰。”缓缓地念叨着对方的名字,有一股莫名的冲动从心底涌起,那是冰冷的火焰,就如同眼底燃烧着的决绝。
“哦?那是谁的名字?”身后传来的气息在片刻之前我便已经感觉到了,我微微转头看去,不出所料,正是那看似奸商的魔法师同类。
“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尊敬的长者。”虽然仍处在桌上,我仍是右手抚胸,微微欠身,对这个救了我一命的老人表示感谢,再次苏醒过来的我清楚地感觉到己身的变化,虽然我并不清楚那原因,但梦中渐渐清晰的一切却正影响着我的存在。
“看来药效已经起到作用了,你的康复让我感到欣慰。”老人感觉到我态度上的变化,混浊的双眼中霍地露出一丝惊讶,他欠身回礼,答道,“欢迎你的到来,年轻的大魔导师。我为我之前的无礼感到抱歉,忽视你刚失去恋人的痛苦,我很抱歉。”
双瞳微缩,女孩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漫天冰霜霍地席卷了我的心灵,我轻轻地回答,不失恭敬,声音却微微颤抖着,不可自制,“您的道歉令我惶恐,是我的无礼令您为难了才是。”
“年轻的大魔导师,我必须承认,你再一次令我感到惊讶。”老人混浊的双眼精光微闪,那瞬间流露的气势竟似丝毫不亚于我所见过的超卓武者,“请原谅我的好奇,不知道是哪位大师有如此荣幸担当你的引路人。”
双眼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无奈,我恭敬地回答道:“很抱歉,尊敬的长者,恐怕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见到老者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我忙接着说道:“这并不是故意隐瞒又或者身有苦衷,而是我对于您的问题同样无能为力。”
听到我如此说,老人好奇地问道:“年轻的大魔导师,请原谅我无法克制的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无法回答我这应该算是简单的疑问呢?”
“回答您的疑问,尊敬的长者,在我有限的记忆里虽然拥有着‘老师’身影的存在,不过恐怕他们并不足以传授我魔法的奥秘,对于您的称呼,我同样充满了好奇,大魔导师是否是魔法师的一种?炼金术士又是什么?是等级?还是分支?”看着老者那越来越诡异的目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叙述起我唯一知道和拥有的真实,“至于我所拥有的能力是否是在我失去的记忆中存在着引路人的指导,我同样无法回答您,如果您愿意相信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您,那是来自风的传承。”
“我必须收回我之前的惊讶,年轻的大魔导师。”老人深深地吸了口气,胖胖的脸庞上那扩散的五官仿佛挤在一起般,显得极为滑稽,不过我却没有丝毫取笑的心理,聆听着这位传说中的魔法师的叙述,“我必须表示我的震惊,你的述说让我难以置信,却又无法怀疑。我感觉到你回答中的诚恳,但我同样充满了疑虑,魔法师的世界不是普通人所能介入的,我相信你的身后至少存在着一个引路人,你的老师。至于你所说的风的传承,以我有限的智慧作出的小小猜测,应该是这样子的,失去了记忆的魔法师却无法割绝与元素的联系,你出色的资质以及大魔导师级别所拥有的庞大精神力使得你在某种刺激下‘记’起自己曾经所拥有的能力。你可以回想一下,当时你是否受到了某种异样强大的刺激,或者是置身于极端的危险之中呢?”
不消刻意回想,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空的突然出现足以让雪舞大陆上的所有人认为自己置身于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是的,当时我确实以为自己陷入死地。”
“那么,这个猜测便可以成立了,至于最终的答案,仍需要你自己去追寻。”老人深深地凝望着我,说道:“不过现在我们的时间仍然充足,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重新温习’一遍魔法师世界的奥秘呢?我相信,接触到熟悉的东西有助于你回想起属于自己的记忆。”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记忆并不是单纯的失忆这么简单,不过无论是老人的好意,又或者是对于魔法师世界的好奇都使我无法拒绝老人的好意,我点了点头,说道:“感谢您的帮助,不过在这之前请先原谅我的冒昧,到现在为止我仍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姓名,请宽恕我的失礼。”
“当然,年轻的大魔导师,你是我们魔法师们的骄傲,你的请求是我的荣幸。”老人客气地说道,“我的名字是艾德嘉斯卡贝洛姆奇,也许在你失去的记忆中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我很抱歉,艾德嘉大师。”失去了记忆的少年略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没有关系,我的朋友,你的实力赢得我的尊重,你的谦和赢得我的友谊,如果你愿意的话,请接受我这个朋友的请求,称呼我艾德就好。”看着艾德嘉诚恳的表情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艾德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么现在,我的朋友,请跟我一起‘回顾’那属于魔法师的世界。
“自诸神创世以来,世间万物诞生,各种动物、植物,拥有生命的生灵在漫长的时间旅程中前进,其中拥有着智慧的族群迅速脱离出来,不断地发展前进,并随着发展的需要,逐渐地在广阔的雪舞大陆上建立起属于自己的领土。人类、精灵、龙族、矮人、兽人、地精以及各种各样的拥有智慧的种族逐渐成为大陆的主人。
“而在这之前,远在万物诞生之前,元素便已经存在于这个世上,呃,或者这么说并不确切,应该说,各种各样的元素构成了我们所处的世界,我们的雪舞大陆以及大陆四周那看不到边际的海洋。
“在前进的道路上,并不是拥有和平的心便能解决一切的,战斗的烽烟点燃了雪舞大陆的历史,也贯穿着始末,直到那紫色的旌旗在黑色军团的簇拥下第一次出现在雪舞大陆的历史上,那早已经久远的不知道该如何考证了,不过那一次的战斗确实存在,因为魔法师的历史典籍上清除地记载着这一刻,同时却又异样的模糊,无法辨别它存在的具体时间。
“不管其他如何,所有的魔法师们都虔诚地相信着那一天的存在,因为那正是魔法师历史的开端,那久远的不知用什么文字所记载的典籍经过无数杰出魔法师们的研究后,隐约得知,在那一场同样遍及大陆的战役中,大陆各族差点灭族,最后关头正是魔法师的出现扭转了败局,将魔族赶出了自己的家园。至于那些魔族最后的归宿,不知是记载上没有,又或者是残存在那些剩余的未知之中,也许如同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一般被赶回它们的魔界。具体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我们所知道并确信的是,魔法师的历史便从那时开始。”
巨大的震撼冲击着我的心灵,我一直以为千年前的神魔战争里魔族第一次出现,谁知道从艾德嘉口中得知的却完全不同。早在千年战争之前,魔族早已经出现并和大陆诸族战斗过并差点取得了胜利?这在大陆历史中根本提都没提到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