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了一个魂魄,自己该怎么缴牌?会被记点的。这对工作表现零缺点的她,可是不怎么乐意见到的事。
不过权衡轻重,她仍然觉得值得如此做。毕竟谁能像她送般好运气,才工作几百年就遇上这等好事?
像一号做死神做了几千年了,仍在芸芸众生里找寻,纵使遇上有愿意以灵魂来交换的,几乎都是为了一己之私,撒旦王根本看不上眼。
想到此,她不自觉露出满意的微笑。
她实在太幸运了。
☆ ☆ ☆
几天后,七十七号开始怀疑这“幸运”的定义了。
为什么她一直想起他?那男人的形影不时侵入她的脑子困扰着她。
短短几天,她甚至又漏抓了一个灵魂,让天界捷足先登,又被记了一点,这对她简直是奇耻大辱。
撒旦王这阵子对她似乎令人不可思议的好,他又让她休假了,说是为犒赏她信几年来的辛劳。
辛劳?她满头需水。撒旦王几时曾体恤过属下?
不过她还是怀着“感恩”的心接受了。现在她在四度空间里到处优游,躺在星空中与精灵们鬼混——这种情景她已经梦想了上百年,现在终于实现了。
她竟然感觉无聊。
去三度空间晃晃吧!
才想着,她人已穿透结界,精灵们根本不晓得她已离去,正骑着星星大玩捉迷藏,在黑暗的天空中划上阵阵的流星雨。
☆ ☆ ☆
高立寒明早要主持一个重要的会议,正连夜的赶做资料。
这几天,他因为不放心垢儿,顾不得晁盖会有何想法,坚持待在医院陪她。他可以感觉得到晁盖的不满,但却仍容忍着他。
高立寒微微一笑,钦佩晁盖的雅量。换作是他,他可不会议一个爱着他老婆的男人随侍在左右,这会使他坐立难安。
今夜的月色明亮,也因此高立寒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窗外一幕奇怪的景象。
他的办公室有两扇窗户,一扇可以看见医院内走廊上的任何动静,另扇则可以远眺医院外的山峦叠翠,而现在就是这扇窗出了问题。
十五楼高的窗外,他居然看见了一绺发丝,它像卷起来的窗帘安静的吊在窗外。
高立寒一下子无法会意,只能呆呆的与它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那发丝突然动了动,先是往上缩了缩,又慢慢的垂下来。
在发丝的尽头,高立寒看到一个髻,接着是姣好的螓首,一双无表情的冷眼,弧线优美的鼻粱,以及抿着嘴略嫌苍白的唇。
是她。
她倒立着,从窗户的上头正缓缓的降下来。
这是一幅平常人看了准会吓掉半条命的画面。
高立寒直觉反应的马上起身,把靠近走廊一直为她开启的百叶窗放下来,然后才回身瞪着她。
现在她全身飘浮在窗外,两手交缠在胸前,盘着双腿上下晃动。
高立寒上前打开窗户,招手要她进来。
那女子先是往后退,见高立寒没有敌意后,绕到旁边,直接穿壁进入。
每次见到这一幕,高立寒总是赞叹不已,这就好比一项超高技术的魔术表演,但不是障眼法,却是事实。
女子仍倒立着,她悬吊在天花板上,脸直视着高立寒,他伸手即可触摸到那绺发丝。
突然,他想起蝙蝠。
“你可以转过来吗?”他轻问。
女子顺从的翻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身,但仍维持与他平视,身子飘浮在半空中。
她一直盯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观察什么似的。
“你来索取我的承诺吗?”他早就无所牵挂,她想什么时候带他走都行。
女人摇摇头。
不是?那他可不晓得她来的目的了。
不解的,他望着她。
她仍只是盯着他。
高立寒干脆又坐下来,不再答理她,继续做他未完成的工作。
那女子突然把头横伸,仰躺在高立寒与桌子之间,但其他姿势仍不变。
高立寒吓了一跳,女子与他的脸距离不到五公分。
他放下笔,靠向椅背,“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女子又翻身坐正对着地,高立寒现在终于知道阴魂不散的定义。
“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你会说话。”他语气开始微带凶悍。
女人像是有些怕了。她住后飘,拉远了与高立寒之间的距离。
“你不想找我柢命,又不说你来的目的,那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工作。”他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女人又飘远了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她好奇的问,语气不带任何的感情。
高立寒被她这句话问住了。“你说什么?”
“为什么你对李垢儿这么的好,情愿为她牺牲,而她甚至还不晓得你为她做了什么,可是你却对你的债主这么凶?”
“我爱她。”高立寒神情黯淡下来。
“爱?什么是爱?”她向高立寒飘近。
“你不懂吗?你到底是谁?”
“死神。”七十七号以她的工作为傲,自满的回着。
“一原来如此。”高立寒终于明白了她为何如此无知的模样。“难怪你不懂。”
“你敢瞧不起我?”她怒道。
“我有吗?”高立寒根本无视她冰寒的怒气,无聊的应着。
七十七号从来没遇见人类敢对她如此,她真想现在就取他狗命。
忍着点,忍着点,他可是你手中的一张大王牌。她安抚自己,不要因为逞一时之快,而枉费她之前所做的许多“牺牲”。
可恶!她又气不过,干脆眼不见为净。
“咻!”的一声,高立寒看她像彼得潘似的冲出外面。
他的办公室终于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一阵轻凉的微风扫过他的脸颊,还有几乎无法察觉的醉人香气。
咦?她居然还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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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笙圣诞夜的奇迹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二天,高立寒又到医院去探现垢儿,见她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小贝比也漂亮得不得了——幸好不像晁盖!他酸葡萄的想着。
他试着探问垢儿有关发生在产房的事,但垢儿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高立寒在说些什么。
晁盖也问了高立寒那天他举止异常,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高立寒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他认为没必要告诉他们,毕竟只会徒增他俩的内疚而已,而他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些。
他一直陪垢儿到半夜。为此,晁盖已经快翻脸了,垢儿不得已才把高立寒赶出医院。
高立寒将车子开往回白色小屋的路上。
不知怎么搞的,他今晚心情特别好,一路上呼着小曲儿,直到他看见照后镜那张冷漠的脸。
瞬间,“吱——!”的一声,煞车声划破了夜空。
“你非得这样吓人吗?”他回身对她吼着。
七十七号被高立寒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缩入椅内,然后想起她可是他的债主,又挺身往前坐正。
“你心虚。”她用“早已看透你的心”的惹人厌表情先定了他的罪。
“你胡说些什么?”高立寒转回身继续开车。
“被我猜对了吧。”七十七号穿出椅座,改坐在前座,得意的说着。
高立寒懒得再跟她“鬼”扯,没好气的问:“你来要我履行承诺吗?”
“不是。”
“那你来干什么?”
“我爱来便来。”
“小姐,这不在我们协议范围内吧。”
“你不喜欢我来找你?”
“对。”
毫无预警的,她突然哭了起来。
车子已到了白色屋子前,高立寒熄掉引擎,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如孩子般伤心的哭泣。
她这德行居然也能当死神?像话吗?
高立寒见那女人真的流下眼流,又用手胡乱擦拭着溢出的泪水,这才发觉她手上戴的并不是黑手套,而是与连身的黑衣及脚上的软鞋一体成型的装扮,就好像穿上一层黑巴的皮肤。
“好啦,我不讨厌你来找我啦!”他不情愿的安慰着,递给她一条手帕。“喂,你不是死神吗?维持一点尊严好不好?”
那女人放下遮住脸的双手,没接过高立寒的手帕。“你是说真的?”
“什么真的?”高立寒干脆帮她擦拭满脸的泪痕,顺便擤去她的鼻涕。
“你不讨厌我?”
“是啦。”他无奈地说着。
“那你带我去玩。”
“什么?”
“带我去玩,好不好?”
高立寒立刻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就知道。”她又一脸泫然欲泣。
“好啦,好啦。”高立寒见她又开始扁嘴,忙不迭的答应。
她的表情立刻转换成兴奋,像个天真的小孩。
“你就是勾魂使者吗?”高立寒很好奇她这德行也配拥有这种身分吗?
“人们是这样称呼我们呀?不过正确的名称应该是死神。”
高立寒见她马上换成一张自得意满的神情,仿佛以此身分为荣,也不想想自己刚刚那副难看的模样。
“为什么只有我看得见你?”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七十七号滴溜溜的大眼转了转,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我不知道。”
“你不是无所不知?”
“不是,撒旦王才是无所不知。”
“他是谁?”
“笨,就是你们所说的魔王撒旦啊!”
“乖乖,真不幸,他居然是你老板。”
“嘘,别说,他会听见的。”七十七号小心冀冀地看看四周,谨慎的警告他。
“那又如何?他不是在地狱吗?”高立寒不以为然。
“他是无所不在的。”
这女人战战兢兢的表情让高立寒笑了起来。“好吧,那以后我该称呼你什么?死神。”
“有很多死神,我编号七十七,你叫我七十七号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死神不只你一个。”
“当然,否则工作量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应付得来?”
“好吧,明天早上我开车载你去兜风,如果没有病危的病患的话。”
七十七号露出狡猾、淘气的表情。“不会有病急的人。”
“你怎么知道?”
“我没去拘他们,他们哪死得了?”
高立寒恍然大悟。“是了,我差点又忘了你的身分。那明天见了!”他率先下了车,又转身问她,“你白天露脸无所谓吗?”
“当然,不会见光死的。”七十七号肯定的向他保证。
“好吧,那明天见。”高立寒转身走向白色屋子。
回到屋里,他破天荒的开了灯,却没想到七十七号窈窕纤瘦的身影早立在客厅等他。
“你怎么不回去?”他已慢慢习惯她毫无预警的出现。
女人无所谓的向地耸耸肩,弹跳到沙发上,盘腿坐了下来。
高立寒脱下外套,发现壁炉前面的地毯沾了一大块污渍。“这是你上次弄的?”他问。
“嗯,是你的烟囱管太脏,还弄得我一身灰。”她反倒指责他的不是。本来嘛,台湾这种天气根本用不到壁炉,干嘛学人时髦弄根烟囱积灰尘、养虫子,还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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