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袭击把他的根据地给端了。就这回事,报纸就登出去了。这只能怨他们的后台不会相处,不会来事。你看看,大街小巷干这种活的,特别是我说的高档次上星级的酒店洗浴场所,哪一家出过这事,没有吧。为啥?都有着警服的长字辈的人物保护着哩。这也是利益均沾的好事,小姐们服务挣了钱,要按比例上交给老板的,老板拿到这钱,也要按比例孝敬长字辈的人物哩。人家兢兢业业地保护着小姐们平安无事地挣钱营业,那可不是学雷锋尽义务的。”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行业也——”
没待陆雯的话讲完,那阿义就搭上话了:
“你以为我们的公司是光杆司令演独角戏啊!明说吧,干我们这行,比那做小姐生意的更需要穿警服的长字辈的人物合作,好听的说法叫为我们保驾护航。你以为我们收的业务费用都自己花了啊!为啥收费那么高,开销多啊!我们要敢把收的费都独吞了,这公司早就叫取缔得没影儿啦!明白了吧,小姐。干这行当的,能当这种老板的人,与长字辈的人都是朋友,都是关系很铁的哥儿们。哪里像你想的,会是那种猫鼠关系?不过,干这行的也有俺的行规,在俺的地盘上,只做业务以内的事,不能给人家执法机关添乱。像你这类的事,弄得你很苦恼,不能安居乐业,又不好找执法机关或找单位来解决这事,我们就帮助你解决。解决好了,当事人就可以安居乐业了,这不也是保一方稳定平安吗?”
“你是说,你们的公司一直是帮人做好事呢?”
“还真是,有的事,我们也帮人家执法的人物去做。因为这条道上的事,我们熟。明跟你讲吧,前些天,就在这地盘发生一起偷盗案,那偷儿做得太离谱,把个司法机关的大人物的家偷了,却一直破不了案,后来有个长字辈的人物叫俺的老板帮帮忙,你别说,俺老板一出场,没出四十八小时,那偷儿就把全部赃物悄悄地归还了主人。跟你讲这么多,小姐,你听懂了吧?”
“原来你们是一家啊,只是分工不同。”
“别别别——别这么说,俺咋敢跟人家穿警服的攀亲带故哩,俺这公司,能攀上人家那高枝儿的,也只有老板一人,下边的弟兄,人家谁认得俺啊!这也是老板定的行规,单线联系,帮忙不添乱。”
听了这么多的解释,陆雯开始感到安全了,刚才的担心就没有了。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后顾之忧,又问那人:
“你们怎么跟那个人交代呢?就是那个最先找你们,叫你们跟踪我的女人。”陆雯的这种担心很有道理,她想,这家公司要是脚踩两只船,像当今社会上对执法机关的认识那样,说他们是“吃了原告吃被告”,到头来自己岂不是被愚弄了。
“小姐真是个精明人,想得周全,周全。这事,我也不糊弄你,糊弄你也糊弄不住,说瞎话你更不信。明说吧,小姐,俺的人一撞上你,就觉得你是位谙知世故,明白事理,又慷慨大方,可以深交共事的朋友,我们当然愿意为你这样的客户服务。不想跟那抠抠唆唆没见过世面的人共事。明说吧,给那号人服务一天不胜给你服务半天,这话我就不往下说啦,所以自跟你通了话后,公司就终止了对那个女人的服务,只是跟她讲,她要帮办的事办不成,更不会再照她的要求去找你的事啦,这你放心,咱公司有行规,只能吃一头,决不能两头通吃的。”
“好,痛快,阿经理。”陆雯随着话音,从衣兜里掏出那张长城卡给阿义,“这是我预交的定金,两万五千元,上次你们那人没收,密码是六个零。至于我要办的事做到哪种程度,用你的说法,选用哪种方法,现在还不定,你只要稳住那女人就行,等我与家人商量以后,再跟你说明方法。”
“真不好意思,小姐真是个爽快人。”那阿义一边将长城卡接过,一边还客套着。
“好,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再见。”
私家侦探虽说有他们的游戏规则,但是,只要是钓住了大鱼,就怠慢了小鱼,倘若像陆雯与罗虹这事,一道撞进这一家公司,他们的潜规则是只要大鱼,舍弃小鱼。这种见利忘义的做法,只能证明他们的规则是有奶便是娘,钱大于义。所以,自出手大方的陆雯与这家公司挂上了钩,罗虹期望看到的戏已没戏啦,她在对方软磨软拖和为难的话语中,误以为私家侦探公司也不过是个吹牛不报税的皮包公司,他们根本没有能耐弄到她要的证据,只是像如今社会上那些骗钱哄人的瘪三小跑之流一样,只会骗钱,不会做事。既然这样,她也就对这方小人没了信心,不再理他们,而一心扑向另一个新的希望点,就是前些时她已经见面并洽谈过个体业务的自由撰稿人。隔上几天,她总要主动拨个电话,与那自由人沟通一下。那自由人总是说,手头活儿太多,一时忙不过来,安慰她耐心等等。还说,这种活儿不是一天半天的工夫,也急不得、慌不得,更毛糙不得,既然答应给你做这文章,总得做得叫你满意吧,等做好了,就电话联系。罗虹心里虽然焦急,可是听人家说得诚恳,讲得在理,也就平心静气等那“定货”了。大约是前天,那自由人主动打来电话,约她在三日后的正午到某地点“看货”。罗虹自接了那电话,心里就有点不安,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既非兴奋,也非悲哀,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等拿过来这枚“重型炮弹”,看我怎么往她那要害处发吧!
第93节:痴心毕露(1)
三十一痴心毕露
名义上是市长夫人的罗虹,越发孤独起来。自搬出德府市钢城的生活区入住省城的领导住宅,她越来越感到身边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不像原先在那种职工众多的热闹地方,人们能毫无顾忌地谈天说地,互吐心声。这地方的每家每户就像一个独立的“城堡”,都有自个儿的独立世界,有自己的领导和下属,他们的活动大多在上下竖的空间进行,很少发生横的联系。罗虹却很特殊,对于她自己,似乎没有上级,她的上级把她视为贵宾要人,对她倍加关照又客客气气,她当然也没有下级,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滑落到被敬而远之的位置上的。这个位置使她被四面八方的鸿沟隔离起来,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若不是那天她实在要憋疯了,才将心底压抑的故事倾诉给了芳邻黎嫂,院长夫人黎嫂也不知晓她的痛苦。可是,两个女人的沟通并没有往纵深发展,尽管黎明曾旁敲侧击地为罗虹与丈夫的和好做过工作,但是至今只是停留在表层上。罗虹与栗致炟的感情裂痕仍然在加深加大,犹如在精神孤岛和感情沙漠的罗虹,多么想找个人聊一聊、诉一诉、倒一倒她的酸楚困惑,可是,她没有,她也不能。特别是怎样处置那个第三者,怎样才能将那女人驱逐出丈夫的心田,怎么样使用能使陆雯致命的那枚炮弹等等事情,她都想找人商量,更想请教高人。可是,她也没有。也许,这事情太隐秘了,稳秘得不敢叫第二个人知道吧。只是那自由人把写好的东西交到她手中时,她方顺口问道,也算请教那人,这东西咋个使用为好?自由人反问她想怎么使用,她说想把这东西复印若干,撒在那女人单位办公楼的各个角落、各个房间。自由人说,这种办法不妥,弄不好反叫对手反扑过来咬你个污蔑诽谤罪。罗虹说,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事,就是怀疑到自己,也没证据,她反扑个啥?自由人讲,这种广泛散发全面开花的做法,就容易叫人发现蛛丝马迹,跟踪过来。只要人家有活动能力,找公安破案都能做成。再说,写的这东西,大多内容又没啥证据,都是推理想象出来的,就是人家真有那事,照样可以说是诽谤,没证据嘛。罗虹一听,觉得此话有点道理,就问那自由人,这东西咋使用为好?自由人讲,伤十指不如折一指,明枪不如暗箭。这东西根本用不着公布于众,到邮局弄封挂号信,直接寄给那女人单位的党组书记。说好听些,这也叫向组织反映情况,将来就是弄到明处,也不输理。党组书记见到这材料,自然会通报到班子成员,这样一弄,神不知鬼不觉,那女人就失宠失信了。罗虹说,那样弄也只是少数几个人知道她的丑事,这还不是自己的目的。自由人讲,根据经验,这种事只要班子成员知道了,就百分之百地要往外散播,散播时还都神秘兮兮地一对一地说:“这事只对你说,你可别外传啊!”这个你又对另一个他也这么说,就这样相互传播,效果最好。话说至此,罗虹也就不再犹豫了,她只是将那东西复制了一份,留下原件,将复制品寄去了……
第94节:痴心毕露(2)
事实并非与自由人判断的一样,当然也不是罗虹期盼的结果。一个下午,艺术馆的党组书记把陆雯唤进他的办公室,他从抽屉里取出那封收到的匿名信,递给陆雯,只是说,你看看这东西,自己想办法把事化解了吧。
陆雯抽出信纸,只见那信纸的标题是“一个第三者的丑恶嘴脸”。里面全是子虚乌有的男女苟合成奸、交媾作乐的丑事,其中的女人就指名道姓的是她陆雯,那男人是有妇之夫,却没写出姓名。那故事编得完完整整,那情节有声有色,那细节不堪入目,可谓丑态百出,放荡至极……陆雯没将信看完,就气得怒火中烧,暴跳起来了。她愤然将那东西摔在桌子上,有些失态地叫道要起诉写信人污蔑诽谤罪,否则,决不甘休。尚未成婚的姑娘,哪里容得这种栽赃陷害。书记立即安慰她并提醒她,怎么告法,连是谁诽谤的都不知道。再说,组织并不相信这种匿名的东西,要不,为啥叫当事人看看呢,最后还说,这事组织会为她保密的,只是要她仔细想一想,自己惹了谁了,惹过谁,会引起这种报复。这种事,还是以和平解决为好,要是弄清了,看看能不能调解,这种情况调解是上策,千万不能叫事态扩大。书记的开明之举和恳切劝告,使陆雯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平时,单位的党组书记对陆雯是很不错的。自陆雯从德府市往这里调动时,一直为妹妹跑调动的陆霖就与这位书记交上了朋友,随着陆雯的调动成功,陆霖兄妹二人与书记的关系就更加融洽和谐了。再说,大凡做领导的人物,都不想叫自己的部下同仁遭受伤害,所以,这位书记看到这封匿名信时,他的第一感觉不是相信那信的内容而是同情陆雯。
陆雯离开书记的办公室,首先想到的是栗致炟,女人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去想她心中的男人。她记清了好心书记的那句话,最好是把事情调解解决,千万不能叫事态扩大。她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直接拨通了栗致炟的手机。她第一次特别任性又特别撒娇地对情人说,要马上见到他,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对他讲。可是,电话里传来男人的声音:眼下真的不行,身边有重要公务,真的不能脱身。最后,经过一番商量,栗致炟答应她,明天一定见面,再忙也要赴约。通过话后,市长就开始思索,怎么把明天计划的公务活动变更一下,以使自己能够金蝉脱壳,既然陆雯那里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想必她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平时她从来没有这样执拗和任性的。还没待他的思绪平静,那里又打来电话,补充说,明天见面,至少得陪她半天,不能忙得点个卯就走,她有好多话要讲……栗致炟终于觉得陆雯确实有些变了,性情不如先前